第1章 初見織田
01 初見織田
“原來世界上真的有穿越啊？！”
我，某文學系大四在讀應屆生，因在開題答辯前夜通宵摸魚閱讀日本作家織田作之助的文學作品，進而成功實現穿越夢想——
眼睛一閉一睜，就來到了一個寫滿日文的世界。
“不知道我的開題答辯怎麽樣了，”初次穿越沒有什麽經驗，我心裏不由還有些惦記着原來世界裏的事，“學院的就業率不會被我一個人給拖垮吧？”
如果被原來的輔導員聽見了，他一定會感嘆這可真是個地獄笑話。只可惜我的身邊沒什麽人，或者說，他們身邊沒什麽我。
在穿越後，我被世界意識本地化成了一只阿飄。
花了三十秒鐘的時間确認我既不能飛檐走壁也不能上天入地，又花了三十秒确認周圍沒有什麽六眼白毛貓貓或者丸子頭眯眯眼，我短暫地放下了自己馬上就要被祓除的心。正琢磨着自己有沒有變成人形異能力時，姍姍來遲的本地化意識終于在我的腦內浮現：
【我是一只沒有身體的純淨異能力體，異能力名為——讀者。】
【我的異能力可以在力量限度內滿足作家許下的任何願望，但我的力量需要根據我此世閱讀的廣度和深度決定。】
謝天謝地，我好歹還是一個自由的靈魂。
自己的一切都有可能是由另一個人操縱而成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可能性徹底消失，我終于展露了笑容，開始思考起另一個問題來——
文野世界現在......發展到哪一個階段了呢？
得到答案的最簡單辦法，果然還是得看尊敬的噠宰桑正處于哪個求職階段啊。
港口黑手黨太過危險，還是找武裝偵探社比較安全。我順着街道溜了兩圈，卻發現了一個讓人非常窒息的問題：
在沒有網也沒有人可供詢問的情況下，我的認路能力好像也和亂步大人的……沒什麽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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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濱這麽大，誰能記住每一個地方長什麽樣啊！
不對……我的男神織田作先生好像就可以。
想到他，今天這如此平凡的日子也跟着沾了光，霎時變得幸福起來。我毫不懷疑，我是為他而來到這個世界的。因為一想到他，我便覺得體內的力量正在緩緩湧動，雀躍地渴望着實現他的一切願望。
“有機會見到織田先生了呢。”我對着自己說，暗暗加快了行動的腳步。
放眼望去，整個橫濱最容易辨識的标志性建築物，莫過于港口Mafia高入雲霄的大樓。
“這就是網絡文案裏很火的自殺墜落需要7.7秒的港口黑手黨大樓嗎？”我飄到了與大樓相隔一個街區的位置，仰頭看向這座明明風格算不上獨特，卻因盤踞在這裏的勢力而聞名于世的建築物。
說實話，在夕陽的照射下，我看不太分明。但我也不敢湊得更近，畢竟它是充滿了異能力者的非政府武裝。
畫重點，涉黑涉惡。
我嘆了口氣，正要收回目光，一種危險的警報卻在腦海內被瘋狂拉響——那是種整個靈魂都會徹底湮滅在這世界上的可怖預感。
我不由震顫起來，下意識後退兩步，就見一名黑發鳶眸的男子站定在了我的面前。
太宰先生，雖然很高興見到您，但我真的不想被物理超度啊！
“什麽嘛。這兒這麽冷，我還以為是什麽可以被瞬間凍死的無痛絕贊方式呢。結果怎麽自己發抖起來了？”太宰治好奇地伸手向前戳了戳。
分明是極其簡單的舉動，在我眼裏卻與核彈爆炸的威懾無異，我立刻如臨大敵，不對，是正臨大敵地向旁邊躍開。他卻像魚鷹戰機一般精準鎖定了我，露出了一個看似人畜無害的笑：
“這麽害怕我啊，要玩躲貓貓嗎？”
太宰先生！其實你可以去找你更有趣的搭檔和手下們的！
我崩潰地蹿逃起來，甚至問不出噠宰桑是怎麽能在看不見我的情況下鎖定我的。人和人在交流的第一瞬間往往都喜歡看向最容易透露對方心理活動的眼睛，而太宰先生的目光，一次都沒有和我對上。
以武動青春和軍體拳澆灌出的身手顯然在血與淚中蛻變而出的劇本組面前毫無掙紮之力。我幾乎是被戲弄着地朝他想要的方向逃去，就像正被貓貓逗弄的家養寵物鼠。
過了這個轉角，就要進入港口黑手黨大樓的直線視域了。
怎麽辦……怎麽辦！
急中也生不了智，在确認太宰先生也沒有辦法聽到我說的話後，連滑跪投降抱大腿的出路都成了無稽之談。我只能苦中作樂，開始思考起在這個世界的遺願來。
我還沒有……見到織田先生呢，好想見到他替他實現願望啊！
“你們兩個……在幹什麽？”
紅發男子突然出現在了我前進的道路上，眼睛似乎露出了一絲困惑，還因震驚而微微睜大。但我當時沒來得及反應出他是不是從異能力裏看到了些什麽，我只是熱淚盈眶，差點對着他哭了出來。
這是老天聽到了我的呼喚，于是大發慈悲地決定為我實現遺願了麽！
啊，瞧這迷人的紅發！俊朗的面龐！性感的胡茬！勁瘦的肌肉！硬挺的背脊！扶在身側随時準備拔出槍支的有力的手掌！
還有那因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胸膛。
一切都那麽的迷人，那麽的好。
是活着的織田先生呢。
沒有什麽能阻礙一個人去見活生生出現在你面前的紙片人。如果有，那就是更愛的紙片人。可惜我最愛的只有織田作，于是剎那間爆發出的二次元之魂讓我以前所未有的靈巧蕩過了太宰治伸出來的手，朝着織田作撲去。
“您能看見我嗎！”手上傳來溫熱的觸感，這無疑證明了織田作于我的特殊性。我的眼睛愈發亮了起來，“您還能碰到我！”
“啊，嗯。”織田作難得地出現了可以稱之為宕機的情态。他的嘴唇微微翕動，卻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我是為您而來的，織田先生！”剛剛收到死亡預警的我顯然陷入了百無禁忌的狂歡之中，于是一腔赤忱和熱情全部化成了直白而裸露的話語，“您有什麽想要實現的願望嗎？我可以幫您的！”
“你能做些什麽呢？”織田作如海洋般純淨的藍眸裏溢滿了認真的意味。我不得不絞盡腦汁，試圖找出一個完美的答案，以期獲得在海面上看見自己倒影的資格。
“我可以……”在我的力量範圍內實現您所希望的一切。
話到嘴邊，我的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刻度條。類比moba或mmorpg游戲裏的血條和藍條，我的能量條也斜斜地挂在視野的左上方，以淺得只剩個底的空白嘲笑着我的不自量力。
唔，如果能量條能豎過來變成試管，我現有的力量大概就是剛刷完試管沒擦幹淨時底部殘留的水漬吧。
“我可以……一日三餐天天為您做辣咖喱！川渝變态辣的那種！”
來不及和自己的異能怄氣，我飛速尋找着補救的辦法。嗯......誰說自己動手不是實現願望的一種呢。
就是沒能在第一次見面就成為織田先生可靠的臂膀，真是讓人遺憾。
想到這，我不自覺地繼續補充着，試圖多加點籌碼，好讓自己顯得更有分量些，“我還可以努力賺錢，在海邊買一套大房子，讓您每天都能懷着絕佳的心情自由地進行文學創作，而不用再受到地下生活的困擾。我絕對會是這世界上最忠實也最值得信賴的讀者！我還可以幫您照看五個孩子！我可以跟克巳一起打球，帶着優打游戲，給真嗣串講《紅與黑》，陪着咲樂一起畫畫！就是幸介我可能沒有什麽辦法。唔，論及黑手黨還得是您更有發言權吧，不過我也會努力照顧他的......”
織田作的神态漸漸有了變化，我讀不出他面容裏的意味，只看到了他微微抿起的嘴唇。意識到自己這種私生似的發言在初次相見時似乎會讓人覺得過于可怖，我那在死亡威脅下被激情沖昏的頭腦總算短暫地放慢了運行的速度。
我有些懊喪地咬了咬嘴唇，糾結道，“對不起織田先生，我真的不是什麽跟蹤狂或者私生粉。我......”
該死，怎麽腦子真的說不轉就不轉了啊！見到男神的空白遲了這麽久才放送到腦袋裏嗎！
想起自己現在的黑戶身份和阿飄形态，一切證明的話語似乎都和我的質量一起變得輕飄飄了起來。我有些失落地低下了頭，害怕在他眼中看見我不想看見的情緒，“我是因為您......才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啊。”
“織田先生。”
最後一遍鄭重而尊敬地喊完他的名字，我輕輕閉起了眼，等待着最後的發落。如果在這個世界上消失的話，我應該能順利回到原來的世界吧？等待着我的會是他的槍還是太宰先生的手？啊......我明天答辯的題目是什麽來着？怎麽還沒有回答......
“還沒有人能忽視我這麽久呢~織田作，你看得到他是嗎？溝通得怎麽樣！”我整個背脊像是被過了電一般，酥酥麻麻的，盡管上面沒有任何其餘的觸感，但我無比地确信，太宰治一定伸出了手。
達成了太宰先生一直想要追求的境界也不錯？最起碼是種無痛的方式，我苦中作樂地想。
“大概意思是......他是來加入我們家的？”
我瞬間瞪大了眼，意外地看向了面前的人。他似乎被我的反應逗笑了，雖然唇角沒有變化，但我從他的眉眼間讀出了笑意。雖然清淺，但确實存在。
似乎是我的無害......被認可了呢。
“那就走吧！安吾君該等得着急了。”太宰治笑嘻嘻地摟住了織田作的肩膀，我不得不讓出了與男神最親近的位置，默默地飄在後面，觀察起這對無賴派摯友來。
“等會到了酒吧，織田作可得好好講講你跟阿飄先生的故事噢。不知道今天，老板有沒有洗潔精味的雞尾酒招待——”
“嗯，好。”紅發的背影在夕陽的斜照下顯得那般高大和沉穩，似乎能包容一切。
真是幸福的穿越第一天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