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if線(三)引誘

if線(三)引誘

狹窄車廂內,掠動的車簾撥弄着斷續天光。

喬時憐從他懷裏稍稍起身,指尖不自然地松開帶鈎,她望着他松落的衣衫結舌道:“蘇先生…您…您的衣裳……”

蘇涿光眸子幽邃,似是能透過她的面紗,想象出底下生着粉霞的模樣。

他端坐在側,八方不動,“無礙。”

只是聽着她話中一口一個“蘇先生”與“您”,蘇涿光強忍下心頭的怪異。

她真的把自己當老師了?

喬時憐伸出手,捏住那散落的衣衫,低聲道:“我,我…幫您扣好。”

但在他腰間拂來揉去的纖指,應是對那衣上帶鈎扣連極為不熟練,她的指尖随着馬車搖晃,略有慌亂撫動着,幾近是處處撩撥起他的難耐。

蘇涿光覺得喉嚨很幹,亦覺得這等狹小空間過于悶了些。她的氣息近在畔,她的一行一止誘着他的所有,引着他渾身溫度驟升。

偏偏他不能像從前一樣,順着她的小動作欺負回去,只得忍耐。眼下他與喬時憐尚不熟悉,他只是借由是她騎射師父的名義,才得以和她獨處,他可不想吓到她。

少頃,他終是忍不住,擡手欲阻止她的動作,嗓音啞然,“喬姑娘…”

今時正逢夏日,喬時憐隔着他所着薄衫,指腹摩挲着其下緊實勁健的腰腹,看似不經意,卻是因她熟知他的所有他的敏感,刻意挑起欲起之處。眼見他想要制住她的手,又聽其聲線,她續道:“蘇先生,馬上,就好。”

卻是馬車颠簸,她本就俯身系扣的姿勢不穩,直直傾向他懷裏。蘇涿光當即伸出手欲攬,虛抓的掌心越過腰線,恰而覆滿她腰窩往下,那等圓.潤柔軟刺激着他的感官,他下意識地捏了捏,緊接着手指一僵。

蘇涿光:“……”

他真不是故意的。

喬時憐只覺那一捏使她酥軟了身,不由得驚喚着他:“蘇先生!你,你…”

她心想着,他這般急不可耐了嗎?

蘇涿光已是預知到她想說什麽了,不外乎是罵他登徒子、流氓雲雲。但他如何也解釋不清,只得趕忙松開手,讓她伏在了自己腿上。

他繃着唇角,仍将心中所想道出:“不是有意的。”

喬時憐揚起臉,不可思議地看着他,眸中迷蒙着水霧。

她越是故作憐态,面容楚楚,越是容易讓那坐懷不亂之人心神不寧。

蘇涿光半阖上眼,藏于袖中的手已是捏得極緊,“…你那個姿勢,我只能這樣抱住你。”

他有些後悔,要是解釋不清,她真以為自己是什麽好色之徒,從此對自己心生厭棄該如何是好?當然,食色性也,他覺得從另一層面來說,他對喬時憐,确實貪戀她的一切。

只是現在,萬萬不能。

偏偏她仍含着欲泣的聲線,輕問着他:“先生既不是有意,為何不敢睜眼看時憐?”

他自是不敢。

下一瞬,喬時憐唯見蘇涿光化作一道白影,逃似的往着車外而去,倏忽消失于眼前。

她坐直身,望着車簾落下的促然疾風,唇畔勾起。

他還是這般,每至難耐之時,便會逃離她所在之處。

馬車外,風來正驚于倉促而至的蘇涿光,“主子,您怎麽出來了?”

話落時,風來見他松散的衣袍,目光更是震住,“您…您的衣裳……”

主子不是教喬姑娘騎射嗎?怎麽教着教着,衣裳還脫落了?

清風徐來,蘇涿光平複着面上躁意,眼神無波,“它自己掉了。”

風來自是不信,只是識趣地沒敢多問。

-

及馬車行至校場處,蘇涿光若無其事地看着從馬車內鑽出的倩影。

見喬時憐面紗下的神情如常,應是從方才他的不慎舉止裏緩回了神,他才忽的朝她低聲解釋,“我既然做了你的老師,自然要護你周全。若是還未開始學習騎射便摔傷,我這老師豈非無處可用?”

這是他于馬車外時,想了半晌才得來的恰當緣由。

喬時憐低頭望着自己的腳尖,她帶着鼻音的細嗓嗯了一聲,算是認可了他的解釋。

蘇涿光始才為之松了口氣,卻是聽得她又輕聲喚着他。

“老師…”

蘇涿光心頭一凜,他覺得,他恐怕一時難以習慣她這般稱呼,“…你還是叫我蘇少将軍吧。”

喬時憐擡眼看着他,反駁道:“可是他們都叫你蘇少将軍,你是我的老師,不應該特別一些嗎?”

提到特別二字,蘇涿光極為受用,“随你。”

他确實願意當她的特別之人。

喬時憐并肩于他身側,他的步伐不疾不徐,是長久以來契合她的步子所成,他早已成了習慣,也未能察覺。

反是默默随在二人身後的風來覺得奇妙。

主子什麽時候走路這麽慢了?還恰好能跟喬二姑娘相合,這二人看上去像是同行了不知多少年月才得成如此。

但明明,主子昨日才在宮宴上認識喬時憐。

此番喬時憐正問道:“蘇先生,你還有別的徒弟嗎?”

蘇涿光:“沒有。”

喬時憐又問:“那為什麽想做我的老師?”

蘇涿光不着痕跡地避開了此問:“…你的問題有些多。”

她好似不管是什麽模樣,都有這麽多的問題問向他。

喬時憐眨了眨眼,“可先生不都是用來解答疑難的嗎?”

蘇涿光眉梢微斂:“我認為,這并不屬于我需要為你解答的疑難。”

轉過山青,沐露梳風。

眼前視野漸闊,校場之貌初露端倪。

喬時憐前世在這待過不少時日,皆是蘇涿光訓暗衛時,她順道在此作陪,避暑歇息。這京郊校場比之京城清涼,又無人相擾,她思來想去,若想和蘇涿光獨處私會,這是個好去處。

“今日學什麽?這應算是需要為我解答的了吧?”

蘇涿光答:“騎馬。”

畢竟這校場裏的弓皆沉難開,她怕是連弓都拿不穩,更遑論搭箭挽弦。看來他得尋着閑時,做出一把适用于她的輕巧弓矢才是。

不多時,風來從馬廄而來,垂首禀報道:“主子,今日校場裏只有野風在。”

喬時憐聽罷眸子一亮,“野風?可是蘇先生的戰馬?”

蘇涿光盯着她興意極佳的模樣,嗯聲作答。

喬時憐當即拉着他的衣袖,滿目期待,“能看看它嗎?”

蘇涿光:“它性情暴躁。”

他察覺到他衣袖被扯動的輕晃,這是她撒嬌時慣用的小動作。

喬時憐軟了聲,“我就看一眼。”

蘇涿光:“它最喜歡踢人。”

他想,他是有着私心,想要多聽聽她這般撒嬌相求的嗓音,才未直接依了她。

喬時憐不依不饒,略有不滿的聲線蕩開雲野:“一眼,就一眼!”

蘇涿光面作無奈,從袖中拿出竹哨,喚來了野風。

風來在一旁靜觀,啧啧稱奇。

這喬二姑娘竟有如此能耐,把主子治得妥帖。要是換作旁人,敢跟主子提要求,下一秒怕是連人都消失在校場裏了。

馬蹄踏落間,塵土四濺。野風高昂着馬首,威風凜凜地至蘇涿光跟前。

蘇涿光還未來得及提防野風發脾氣,喬時憐已碎步向前,伸手撫着野風的鬃毛。

風來見此情形,滿心驚恐下閉上了眼。

他不禁默念着,完了完了,這下野風怕是要把這千金小姐踢殘了,他可如何跟蘇将軍,跟相府交代?

而野風尤為配合彎下馬首,由着喬時憐撫摸。

喬時憐笑顏晏晏,回過頭對着僵在原地的蘇涿光,“蘇先生,它好溫順!”

蘇涿光:“……”

這野風不管什麽時候,都對喬時憐毫無抵抗力。真不知該說野風難過美人關,還是随了他這個主人。

風來對此瞠目結舌,他覺得今日見到的奇事委實太多了些。

蘇涿光牽着缰繩,翻身上了馬,“上來吧。”

他一并揪着喬時憐的衣襟後處,像是提着小貓後頸皮一般,把她提上了馬背。

倒也不是他不懂得憐香惜玉,而是他如今盡量避着和她有親密接觸,否則稍有不慎,就會引起解釋不清的誤會。更重要的是,她實在是讓他難以保持理智,她渾身處處埋藏着可點燃的火。

覺察到蘇涿光的動作時,喬時憐已然明了他所想。

此後蘇涿光與從前無異,耐心而嚴厲地教她騎馬。

喬時憐故作笨拙,又時不時往他懷裏靠。她熟知野風的習性,甚至悄悄輕蹬着野風的馬肚,于馬蹄疾馳裏,她抱着他的腰身不敢撒手,口中念念有詞。

“蘇,蘇…先生!你別松手…我,我害怕……”

“蘇先生…你慢一些好不好……”

“蘇先生,太快了…嗚嗚嗚,我是不是要死了…”

蘇涿光本是想停下來的,但不知她這初學者倉皇之中刺激到了野風何處,惹得野風興奮異然,蹬着馬蹄就沖出了校場,往山野跑去。

這歡脫模樣,和脫了缰也無甚差別。

群青往後的倒影裏,馬背之上,他躲不掉,避不開,只得巨細無遺地感受着她的動作。她在他胸膛蹭來蹭去,因受驚變得嬌吟的聲線落在他耳畔,惹得他很快有了反應。

且她驚慌失措裏道出的話,他怎麽聽着都覺異樣。

偏而她不安分的纖手亂抓,落在了那處。

蘇涿光只覺脊背一麻,“……”

喬時憐于山色變換之中,瞧見他頸間青筋縱起,往上耳根通紅似血,便知他已是被她撩撥得幾近難以控制。

她隔着一直未取的面紗,于他漸敞的衣襟處,“不受控制”地向着那被風吹涼的鎖骨“撞去”。

只一須臾,蘇涿光聽得她輕唔了一聲,旋即柔軟的唇覆于他的鎖骨,一并染就漸熾的氣息,還有着面紗的摩挲,讓他覺得很癢。

他後悔了。

他不該放任她在他身前,讓他根本沒法自持冷靜。

不知過了多久,山林欲晚,黃昏朦影。

野風始才意猶未盡地慢了下來,于山間小路漫無目的地踏步。

蘇涿光瞄了眼正倒在懷裏,似是因筋疲力竭睡去的喬時憐,長長舒了一口氣。

她睡着了倒也還好,不會過于不安分。

少頃,他引馬回了校場,将她輕輕抱起入了屋內,放在軟榻上。

等她醒來,再把她送回相府也來得及。即便他知,他用這樣的理由勸說自己,不過是想要多看她幾眼。

她的面紗早前在他懷裏時,已被蹭得發皺,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就着極薄面紗,指腹緩緩撫着她面容盡寸。

蘇涿光有些失神。

他從未見過她半覆面紗的模樣,這樣欲掩未掩,難以眼見那紗下的軟唇與嫣紅,卻又能據此遐想,這般感官極為微妙。

恍惚之際,她忽的抱住他的手臂,像是在睡夢中不經意間的往下一拉,他随之整個人往她身處俯去。

昏黃燭影裏,蘭息近畔,他靈臺處的清醒已是不複。

如身中迷煙一般,他稍作傾身,吻住了她面紗下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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