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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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學期過去三周，生活漸漸走上軌道。
中午下課鈴響起，老師一聲下課，“占領飯堂”戰争打響，一些同學抄起飯盒沖下樓去。
“原來如此！謝謝你！如花你真的好聰明啊！”
後桌的白桑是個很愛說話的女生，性格大大咧咧，沒太在意顏如花的各種傳聞，是四人小組裏和顏如花相處得最好的。
她剛問了道題，顏如花稍微提示了一下，她便恍然大悟，又是道謝又是感嘆。
這時白桑的朋友走到她的座位旁，找她一起下去飯堂。
白桑把數學書一合，從抽屜拿了飯盒，跟顏如花道別：“我們走啦，如花拜拜。”
“嗯，慢走。”
兩個女生說着笑着，并肩離開了教室。
收回視線，顏如花收拾好書本，找出飯盒，獨自一人往樓下走去，心中不由得感到一絲寂寥。
其實這一次回國讀高中，顏如花有一個目标，就是要交上朋友，即使一個也好。
然而開學典禮之後，單單是讓同學敢主動和她說話就已經費了不少力氣，更別說交朋友了。
不過，顏如花多少明白，自己交不到朋友并不完全是付謙的錯，她對此也有責任。
可惜她始終不得要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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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堂裏，人滿為患，打飯的隊伍一直延伸到了一排排的座位旁。
風扇在頭上拼命轉着，但卻絲毫不消暑，學生們都多多少少起了汗，一股汗味漂浮在了局促的空間當中。
付謙霸占了窗邊角落的一張小桌，卻沒在吃飯，而是和郭筱妤隔着桌子小眼瞪大眼。
“你究竟要纏我到什麽時候？”
郭筱妤白了付謙一眼：“你以為我很想老是見到你哦？”
“那就走呗。”
郭筱妤一昂首一挺胸：“不走，打我？”
付謙：“……”
郭筱妤每句都要嗆他一下，付謙也頗感無奈。
這女生從來不怕他，付謙甚至懷疑她的興趣就是擠兌他，不然為什麽跟他說話老是帶刺？
明明她對姚淩帆就不會這樣。
郭筱妤又說：“要不是為了拿點料，好讓新聞社收我，我才不想見到你。”
“新聞社？聽說挺難進的。”
師大附中有許多興趣社團，大多都獲得過不俗的成績，甚至是贏過國際比賽。郭筱妤的職業目标是當一名記者，所以盡管新聞社競争激烈，也依舊是她的唯一之選。
開學典禮的事情全校轟動，成為了這段時間校內最受關注的話題，學生們不敢接近主角兩人，對他們的好奇心反而愈加發酵，各種傳聞直到今天還在滿天飛。郭筱妤确信，只要她能交出關于付謙和顏如花的料，新聞社的入社名額，肯定就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為此，郭筱妤這幾天一有空就跟着付謙，搞得付謙都有些不耐煩了。
提起社團，郭筱妤趁機問：“你們倆有沒有打算加個社團？”
“你還真是提醒我了，我要問問如花要不要進社團，她進哪個我就進哪個。”付謙說着，忽而眼睛一亮，欣喜地叫了一聲，“啊！如花來了！”
話音未落，付謙就已經抓起了桌面上的兩個飯盒，忙不疊地奔向了顏如花。
雖說想要獨家猛料，但郭筱妤也不至于不識趣去瞎湊熱鬧，只是沒好氣地撇了撇嘴，轉回頭來。
一時間，桌邊就只剩下了她以及一個始終在悶頭吃飯的姚淩帆。
只見他吃得狼吞虎咽，才過去五分鐘，一盒飯就見了底，看起來像是餓了很久似的。
郭筱妤蹙起眉：“你不會是又沒吃早飯吧？”
姚淩帆初中時就經常為了省錢而不吃早餐，郭筱妤不禁擔心他的胃。
“吃了。不過起晚了，沒買到三塊錢那種包子。”
郭筱妤想了一下才明白過來，估計是他沒買到便宜的包子，于是選擇了減少早餐的量。
沉默須臾，郭筱妤又重新撿起了剛才的話題：“你有沒有想進的社團？”
“沒空。”姚淩帆大口吃着飯，簡潔地回了一句，略顯冷淡。
郭筱妤沮喪：“這樣啊……”
姚淩帆咀嚼着嘴裏的飯菜，擡眼瞥了郭筱妤一眼。
女生垂着眼簾，失望之情挂在了臉上。
沉吟片刻，姚淩帆開口：“你這幾天跟着付謙是為了拿料？”
“嗯。”頓了頓，郭筱妤又說，“其實，也不完全是。”
“哦。”
姚淩帆應了一聲，卻沒有追問。
這是郭筱妤的個人感情問題，他不應該問。
姚淩帆是這樣想的。
然而事實上，對方正焦急地等着他問。
見他沒再開口，郭筱妤不由得失落地嘆了口氣。
顏如花遠遠就知道付謙朝自己這邊來了，因為他一直在喊她的名字。
拜他如此高調的“福”，周圍的學生都循聲望來，視線偷偷在她和付謙身上來回逡巡，像在期待發生點什麽。
心中不悅，顏如花目光未轉，臉色未變，全然不顧他的呼喊，繼續朝自己的目标走去。
但厚臉皮如付謙，即使這樣，他還是追了上來，拍了拍顏如花的肩。
“如花同學，我幫你打好飯啦！”付謙說着，将手裏的飯盒遞到了顏如花面前。
顏如花腳步不停，還是那五個字：“不用了，謝謝。”
“你別客氣，這些飯是我從外面買回來的，比飯堂的好吃多了。”
顏如花掃了他手上的一次性飯盒一眼，是外賣。
學校明文規定不允許叫外賣，他這是又違反校規了。
不過，開學典禮這麽大的事情他也僅僅是受了警告處分，這種小小的紀律規範，對他來說自然也就不痛不癢了。
顏如花想着，找了一條最短的隊伍，排在了最後。
付謙也在她身旁站住了。
“如花同學，聽說社團準備招人了，你有打算加入的嗎？”
“沒有。”
但事實上她已經填好了學生會紀律部的報名表。
“如花同學這麽優秀，不去學生會嗎？總覺得紀律部很适合你。”
顏如花：“……”
以為顏如花不說話是因為對那個話題沒興趣，付謙又繼續瘋狂推銷自己的外賣：“如花同學，你嘗嘗我這個吧，這是我叫人從我家那邊的老字號飯店打包過來的，你看還熱的，很好吃的！”
被他的聒噪煩得不行，顏如花吐出一口氣，轉身對付謙說：“請你來一下。”
顏如花将付謙領到了飯堂旁邊的植物園。
付謙受寵若驚地瞪大眼睛：“如花同學，難道說，你終于感受到我的深情了？”
顏如花很是無奈：“……我是有話要跟你說。”
付謙一臉期待：“什麽話？”
“你別再找我了。”
開學禮那場鬧劇之後，溫老師曾讓顏如花不要和付謙扯上關系，顏如花深以為然，她确實也不想再和他有什麽交集。
可問題是，這人纏得緊。
每天中午午休和下午放學，他總會出現在她的視線範圍之內，而且盡做出些引人注目的舉動。顏如花甚至覺得，要不是一班和七班的課室隔了兩層樓，他可能回回課間都要來一趟。
想至此，顏如花甚感煩躁地蹙起了眉，對他說：“說實話……你很煩。”她很少說重話，但面對付謙，她總會被他煩得忍不住說些不留情面的話，“你別再找我了，我是不可能喜歡你的。”
說完，顏如花沒再看付謙一眼，快步離開了植物園。
付謙少有的沒有厚着臉皮追上去。
他呆立在原地，臉上流露出了從來沒有過的黯然。
拒絕過不少女生的表白，被拒絕還是第一次。
真他媽的難受。
感覺就像自己過去的無情都報應回來了一般。
将手中的外賣随手扔到了校道邊的垃圾桶裏，付謙倚靠在植物園的角落，從褲袋子裏摸出一根棒棒糖，拆開包裝，含進嘴裏。
甜的東西能夠讓壞心情變好，這個方法在付謙身上一向效果顯着。
只是這次估計要多吃幾顆才行。
棒棒糖在嘴裏化了一半的時候，植物園的深處傳來了細微的說話聲。
付謙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去。
“新學期工作多，天天和她一起做事，真是煩死了，沒想到中午吃個飯都要撞見她。”
“……”另一個人說話聲很小，付謙聽不清他說了什麽。
但能聽見第一個人語氣陰狠地應道：“再看吧，顏如花她是人，不是真的女神，反正才剛開學，我就不信揪不出她的錯。”頓了頓，那人又招呼友人，“吃完就回宿舍吧。”
飯盒合上的聲音響起，接着腳步聲漸行漸遠。
直到腳步聲完全從植物園的另一端消失，付謙才咬碎了剩下的棒棒糖，從角落裏走出來。
付謙随後回到了飯堂。
看見付謙，剛打算離開的郭筱妤立刻又坐下了：“還以為你不回來了。怎麽樣？”
“唔。”付謙不走心地應了一聲，心事重重地坐了下來。
見他難得正經，姚淩帆好奇地挑了眉。
郭筱妤也察覺到付謙不對勁，忙問：“到底發生什麽了？裝什麽沉默的美男子？”
“你們覺得如花是不是很容易招人妒忌？”付謙忽然問兩人。
郭筱妤回答得毫不猶豫：“長得這麽漂亮，成績又好，肯定會有人心理不平衡啊。”
付謙又問：“她自己一個人來飯堂，是不是沒有朋友？”
“那當然啊，你在開學禮上說了那樣的話，誰還敢接近她啊！”
“是我的原因？”
“是她太優秀了，所以沒人敢接近吧。”姚淩帆一針見血。
也就只有你這個自信心爆棚的人能夠毫無心理負擔地去接近她了吧。姚淩帆腹诽。
“嗯！對！”郭筱妤對姚淩帆的話深有同感，連連點頭，“确實會覺得她和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只可遠觀，平常交流幾句還可以，但是做朋友的話總擔心她會看不上我，很有壓力。”
付謙摸着下巴說：“這個叫什麽……高山雪蓮？”
“哈？”
“是高嶺之花。”姚淩帆淡淡提醒。
“對對對！就是這個！高嶺之花！”
“高山雪蓮……”郭筱妤啼笑皆非。
姚淩帆倒是很冷靜，問付謙：“所以你想幹嘛？”
“我要做如花的朋友。”付謙一握拳，壯志熊熊地說，“如花沒有朋友，那我就去做她的朋友，然後保護她！”
“哈？”
郭筱妤感覺自己完全跟不上付謙的節奏了。
當朋友還能理解，但為什麽會扯到保護她上面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