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雪藏
雪藏
季苒苒回到了家裏，換了個手機號，想了想，沒有告訴陳朗。
新的學期開始了。
高二下學期學習節奏加快，學校安排統一早晚自習，單休也變成了半月休。
季苒苒擔心顧一寧又整出什麽幺蛾子，申請了住校，大大減少了自己出校門的機會。
然而日子風平浪靜。季苒苒在二中的貼吧看到顧一寧的消息。這家夥從二中退學，被送到了某條件艱苦的西北城市。
季苒苒安下心來。
十七歲生日的當天，她收到了淩寒的生日禮物，一部很漂亮的新版觸屏手機。
季苒苒很開心。相比上輩子的害怕、退避，這輩子，他們沒有缺席彼此的成長。
這天是雙周周六，上午最後一堂課的課前休息時間。
季苒苒嘗試攻克一道數學大題。
後座的女生一臉激動地從外跑進來，坐下後拉着同桌小聲地說，“出大事啦！文科班的校花趙倩被外校學生潑硫酸了！”
季苒苒手一頓。
就聽後面兩個女生小聲八卦，“怎麽會？天哪，怎麽會出這種事？太可怕了！”
“聽說那個男生指責趙倩耍他、玩弄感情之類。看不出趙倩是這種人啊！”
“其實趙倩開放得很啊，十五六歲就把男朋友這種詞挂在嘴邊。”
上課鈴響了，物理老師走進來，女生停止了讨論，專心聽課。
季苒苒心情沉重起來，雖然她不那麽喜歡趙倩，但發生這種可怕的事，她還是為她感到難過。
她思考是否要去探望，想起趙倩對自己的态度，最後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下午在家，她打開電腦，進了三中的貼吧。
關于趙倩的帖子果然出現在首頁，連着好多篇。
季苒苒點進了一篇回複最多的帖子，看到了現場圖。
行兇者的照片雖然角度不好，還有點糊，但她覺得有些眼熟。
有認識的人說，那是二中的借讀生王蒙，一個富二代。
不少人跟帖腦補豪門狗血虐戀。
季苒苒嘆着氣關上了電腦。
午睡了一會兒，她給淩寒發短信，“明天有時間嗎？請你看電影。”
過了好半天淩寒回複，“這種事，應該男生請。”
季苒苒嘴角揚起，沒有跟他糾結誰請的問題。
他們看了一部小清新的愛情電影，看完後順便在商場吃飯。
季苒苒咬着飲料的吸管，軟軟地半趴在桌上，組織話語。
“想什麽呢？心不在焉的。”淩寒輕輕敲了一下桌子。
季苒苒直起身，先是謹慎地看了看四周，然後認真地看着淩寒，說，“其實按照時間，我應該再次跟你表白的。”
淩寒的眼神閃了一下，沒有說話。
“但是感覺說出來，你可能會困擾。”季苒苒謹慎地措辭，軟軟地請求，“既然這樣，以後有合适的機會我再說，好嗎？”
淩寒垂下眼，有些失落。他沒想到之前還信誓旦旦的季苒苒，這麽快就放棄了。
合适的機會是托詞吧？
他果然是在做夢，現在，夢醒了。
心髒遲了一拍地，開始痛如刀絞。
季苒苒想要握住他的手，但想到這裏是公衆場合，于是作罷，只是眼睛亮亮地說，“不管什麽時候說，我對你的喜歡不變。淩寒，你相信我呀。”
一秒地獄一秒天堂不過如此。
他是瘋了，才會這樣，一會兒烈焰焚心，一會兒欣喜若狂。
少年感覺到鼻子泛酸，忍不住揉了一把季苒苒的頭發，說，“傻瓜。”
為什麽非要喜歡自己呢？明明她值得更好的人。
季苒苒嬌軟地搖頭，“這并不是很傻的事，這是我覺得最正确的事。”
淩寒心軟得一塌糊塗。
“六月份要正式出道，加油哦！”季苒苒眉眼彎彎地給他打氣。
“嗯。”淩寒深深地看着她。
他一定好好努力，努力成為一個配得上她的人，然後解決掉麻煩，再将她，寵到骨子裏。
五一假期，顧一寧回到T市，借了一輛跑車，飙到了驕陽總部的大樓門前。
他見到了驕陽娛樂董事長。
“謝叔叔，”顧一寧微微一笑，“請您吃頓飯，順便求你件事，你看成嗎？”
季苒苒一直期盼着淩寒出道的消息正式公布。
上輩子淩寒也是在這個夏天出道，團隊一共三個人，他年齡最小，卻是隊長。
而這輩子，季苒苒等到六月中，終于等到驕陽娛樂在網絡平臺發布的出道MV。
那一天恰好是個周日，季苒苒恰好也放假了。
她喜悅地盯着電腦，視頻裏的三張面孔年輕帥氣，卻沒有一張是淩寒。
知了高鳴的夏天，季苒苒如墜冰窖。她懵了一會兒，打電話給淩寒。
裏邊傳來機械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Sorry……”
季苒苒心慌意亂。
劉敏和季國新恰好都上班去了，她匆匆出門，打的士來到驕陽娛樂。
一樓大廳的保安還記得她，打趣地一笑，“喲，小姑娘又來了？”
季苒苒笑不出來，着急地問，“叔叔，您能幫我找一下淩寒嗎？”
“淩寒啊？”保安回憶了一下，“他已經好幾天沒在公司出現了。”
季苒苒臉一白，失魂落魄地說，“謝……謝謝您……”
季苒苒不記得自己是怎麽走出大樓的，醒過神來後，忍着心慌打電話給王俊輝，問，“你知道淩寒現在怎麽樣了嗎？”
王俊輝回答，“我還想問你呢！說好要出道的，怎麽會突然變成這樣！他.媽的邪門了！”
“我打不通他電話，公司也說他好幾天沒有出現了。”季苒苒焦急地問，“不知道他在哪裏？”
“你先別急，我叫上汪凱和兩個朋友，到處去找找。”王俊輝安慰。
汪凱初中畢業後沒有繼續讀書，在表哥的店裏幫忙，還時常和王俊輝聯系。
挂掉電話，季苒苒叫了一輛的士，回到了淩寒家。
淩寒奶奶正坐在門邊慢吞吞地剝毛豆。
時過兩年，當初的傷痛漸漸平淡下去，她的表情也平和不少。只是頭發花白，蒼老得厲害。
“奶奶。”季苒苒輕聲喊她，有些心酸。
“苒苒啊，”淩寒奶奶斜偏着頭，平和地說，“今天放假了？”
“嗯。”季苒苒應聲，往門裏看，“淩寒……他在家嗎？”
“在公司忙呢，”淩寒奶奶說，“好些天沒回來了。”
雖然猜測淩寒多半不會在家，但聽到這麽個回答，她還是心直往下沉。
她抿唇，沒有告訴老人淩寒遇挫失聯的事，只是強顏一笑，“嗯，越忙越能出成績，淩寒一定會有大出息的。”
季苒苒回到家，一個人坐在房間裏，心慌意亂。
太陽已經西斜，她還未吃午飯，卻一點都感覺不到饑餓。
這時她的手機響了，王俊輝的聲音有些沉重，“我們找了好幾個他以前常去的地方，都沒有找到。”
季苒苒的心仿佛被扔進冰天雪地。
“我再繼續找找，肯定能找到的。你別擔心。”王俊輝安慰。
“嗯，拜托你了。”季苒苒挂上電話，坐着發呆。
鑰匙轉動的聲音響起，季苒苒連忙背過身抹了抹眼睛。
劉敏下班回來，手裏提着幾把蔬菜。
季苒苒低着頭走上前，接過她手裏的袋子。
“哎？苒苒你怎麽眼睛紅紅的？”劉敏很快發現了季苒苒的異常。
季苒苒語帶哽咽，“我有一道物理大題，怎麽也做不出來……”
她的心真的很疼很疼。
她很想抱着劉敏大哭一場，可是她不能。
“傻丫頭，”劉敏憐愛地摸了摸她的頭發，“一道題而已，別太在意。實在不行明天去學校問老師。”
“嗯。”季苒苒悶悶應了一聲，低聲說，“我回房繼續看書了。”
“勞逸結合，別累着。”劉敏勸。
“我知道。”季苒苒回房，坐在書桌前無聲哭泣。
第二天，季苒苒頂着發腫的眼睛來到學校。
她心神不寧地上了兩節課，盧曉琪上來找她。
兩人缺了課間操，在教室裏談心。
“眼睛怎麽腫成這樣？”盧曉琪心疼地看着她，“是不是因為淩寒的事？”
季苒苒輕輕點了點頭。
“我昨天很晚才知道淩寒的事，想打電話問問你，但是有事耽擱了。”盧曉琪問，“他現在怎麽樣了？”
季苒苒憂傷地說，“電話打不通，我找不到他。”
盧曉琪的臉色也沉重下來。
季苒苒握緊了她的手，“淩寒心思複雜，想得多，我怕他出事。”
“別擔心。”盧曉琪搖了搖她的手，“四舍五入一下他就是成年人了，不會胡來的。”
季苒苒擔憂，沒有應聲。
盧曉琪想了想，問，“他不在公司，家裏呢？”
季苒苒沉重地搖頭。
盧曉琪手指點着下巴，高速運轉着大腦，“他有什麽常去的地方嗎？讓他感覺放松的。”
季苒苒緩緩回答，“你說的地方，王俊輝已經帶人去找了。”
“那還有哪裏呢？”盧曉琪也沒辦法了，皺着眉冥思苦想，自言自語般地說，“還有沒有什麽地方？”
季苒苒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垂眉思索。
還會有什麽地方，讓淩寒感覺放松，安全，連好兄弟和喜歡的女孩都不知道，也沒機會去打擾？
這麽思考了了一會兒，季苒苒心裏忽然湧現了一個思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