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離開

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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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因着幾日後就要去檀悉寺,又深知以女兒的脾性斷不會和自己同去,這幾日便常來看慕容時慢宮中聊聊天,一起畫些花草,慕容時慢也不算疏遠,兩個人相處着也算惬意。

這日,夏青送太後出了宮門,過了很久才回來。慕容時慢也覺得什麽,以為夏青順帶四處走走散散心,只是随口說了一句:“去那麽久啊。”

結果一擡頭看見夏青眼睛紅紅的,着實吓了一跳,趕緊放下茶杯,起身把門關緊:“你怎麽了?”

夏青聲音有些哽咽,明顯是剛剛哭完:“……明日太後和合德不就走了嗎?咱們,咱們和她們一起去吧。”

慕容時慢奇怪地看着她:“為何?是不是誰欺負你?誰敢得罪你,你和我說。”

“不是……沒人欺負我,也沒人得罪我。”夏青抹了抹眼睛,“我去收拾……”

“等等。”慕容時慢一把拉住夏青的手臂,“你還沒告訴我發生何事呢。”

夏青抽抽鼻子,忽然就生氣了:“你怎麽那麽容易就信任他啊。有人欺騙過你一次,就會騙你第二次;他背叛過你一次,就會背叛第二次;他離開過你一次,就會離開你第二次!”

“夏青,你在說什麽?!”慕容時慢莫名其妙,心裏卻隐隐有些不安。對上夏青的眼睛,好像明白了什麽,“他怎麽了?”

“我方才出去,分明看到肖掌印,往榮安皇後宮殿那處去了。”

“……只是那個方向而已,也不必——”

“——你以為我會如此草率妄下定論嗎?!我看過了!我跟上去了!他又投靠了誰你知道嗎?!是榮安那個老妖婆!”夏青氣得全身都在抖,“前腳你們剛和好,後腳又上趕着找靠山!這是瞧不起你,你懂不懂!”

慕容時慢沉默了片刻:“……我自己去看看。”

“自己去?”夏青氣笑了,“好啊,太好了,你自己去看看也好,給我看清楚了!這是什麽樣一個人!值不值得你與他為謀為友!值不值得你付出真心!”

慕容時慢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扶桑。”夏青放輕聲音,“你這個人,什麽都好,就是太固執。什麽都是不撞南牆不回頭,撞了南牆還能再撞!去看看吧,看看那場面,我都怕你想剜了自己眼睛。”

“……”慕容時慢努力平複呼吸,卻還是緊閉嘴唇,用力呼吸,眼淚忍不住往下流。

“去看啊,你不看你不會死心的。去看啊!”夏青氣不過,推了慕容時慢一下。慕容時慢就順勢退了一步,用衣袖抹幹淨臉,跑了出去。

“帝姬!”夏青連忙跑到門口看着慕容時慢的背影,知道追上去也沒有用了,于是仰頭擦了擦臉,冷靜了片刻,開始收拾衣飾。

鳳儀宮

“肖掌印。”榮安皇後看向肖铎,眼神中是藏不住的複雜情感。

“皇後娘娘,您召奴才,可是有事吩咐?”

“你最近,怎麽都不常來看看本宮。還要本宮來找你。”榮安皇後嬌嗔道。

“奴才公務在身,皇後娘娘恕罪。”肖铎離榮安皇後五步開外,恭恭敬敬地行禮。

“公務,每次都是公務。你哪裏來的這麽多公務?”榮安皇後站起身,一步步靠近肖铎,伸出手替他整了整衣領,注意着他的神情,見并無異常,滿意地拉過他的手,帶到梳妝臺前坐下,遞給他一把梳子:“上回你給本宮梳妝,手法生疏,但勝在用心認真。這次,本宮還讓你來。”

“多謝皇後娘娘信任賞識。”肖铎不敢怠慢,雙手接過上前,不疾不徐地給榮安皇後梳妝。

“肖铎,以後,多來看看本宮。你伺候着,本宮舒心惬意的很。”

“……是。”肖铎畢恭畢敬道,“能侍奉皇後娘娘,是奴才的福分。”

榮安皇後勾唇一笑,看着銅鏡裏的自己和肖铎,和漪蘭交換了一個眼色。

而讓侍衛宮女不要聲張的慕容時慢躲在門外,像木頭一樣站着,腳沉重的像灌了鉛似的,邁也邁不開,心明明沉重,卻跳的很快很快,好像下一瞬就會窒息。

夜晚,肖铎正準備翻窗進慕容時慢的房間,背後被人拍了一下,他回頭,發現是夏青,于是解釋:“來陪帝姬。”

“不必了,勞煩肖掌印挂念。帝姬今日精神頭不好,睡得快,夢得沉,歇下好幾個時辰了,掌印就不必進去了。”

“……”肖铎打量了一會兒夏青,什麽都沒說,轉身就離開了。夏青看着肖铎的身影離開自己的視線,又待了一會兒才轉身走開。結果一轉眼,肖铎從另一個窗子進了慕容時慢的房間。

肖铎無聲走到慕容時慢的床旁邊,床幔一反常态地重重疊疊放了下來,隐約看到慕容時慢是背對着他睡着,心裏覺得奇怪。

慕容時慢常夢魇,怕熱怕悶,所以除了冬季寒涼,不得不擋一擋風,床幔從不放下。如今還不到冬季,怎麽突然就放下了?

肖铎皺眉,安安靜靜地在床尾的地板上坐下,看着慕容時慢的背影,心裏莫名湧上一些委屈。

殊不知,床幔後的慕容時慢睡意全無,大而明亮的眼睛睜着,淚水如流水般從面頰滑落。她拼盡全力壓住呼吸聲,讓它保持平穩。

就這樣硬撐着,她也不知何時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半夢半醒之間做了許多讓她不适的夢,被夏青喚醒時,看着透過窗臺灑在地面上的陽光,還有些分不清白天黑夜。

“昨夜他有來嗎?”夏青服侍慕容時慢梳妝,面色蒼白,一看就知道也沒睡好。

“不知道。”慕容時慢輕輕地說,聲音聽上去有氣無力。

“我怕事情聲張出去,那個太監會攔着你,拉着你一通解釋,說些好聽的話,裝可憐。你耳根子軟,怕是人家詞都沒說完你就又原諒他了。”夏青把口脂遞給慕容時慢,“所以我們現在再去找她們。這樣的話,肖铎絕對追不上。”

慕容時慢避開夏青的眼神,夏青也不管她,走出去吩咐下人去準備。

因為慕容時慢臨時改變主意,于是一輛馬車成了兩輛,太後一定要和慕容時慢一起乘一輛馬車的。

“你這孩子,怎麽突然就改主意要來檀悉寺了?不過也好,能日日見着你,哀家想想心裏就歡喜。”馬車上,太後拉着慕容時慢的手,慈愛地看着慕容時慢,忽然變了臉色,“媏媏,你怎麽了?臉色這麽差?”

“我沒事,昨晚沒睡好……”慕容時慢悶悶的,前面還好好說着話,現在眼睛酸酸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來。在淚水奪眶而出之前,躺在太後的大腿上,“就是有點累了,沒什麽。”

“哀家的媏媏啊……”太後溫柔地輕聲叫着,撫摸着慕容時慢的腦袋,“我們媏媏……許久沒和哀家這般親近了。哀家心裏真真是高興啊。”

“世上哪有女兒和母親不親近的。”慕容時慢好像暫時找到了一個依靠,情緒不自覺地流露出來。

太後感覺到了,想看看慕容時慢的表情,又忍住了,一下一下摸着她的後腦,安慰她:“母親永遠都在,啊,我們媏媏什麽都不用怕。”

慕容時慢眼角劃過眼淚,心還是一抽一抽地疼。每疼一次,心就會像針紮了一下,刺激出眼淚,又是那種快呼吸不了的感覺。

另一邊,肖铎剛剛聽說慕容時慢跟随太後一起去檀悉寺的消息。

“什麽時候走的?”肖铎一臉難以置信。

“兒子問過了,內務廳的人也是今兒一大早夏青姑娘才去告知的,蘭陵宮也是昨日才聽說,一個個嘴巴嚴實得很,也是兒子問了好半天才松了口。”

肖铎回想了一下,昨晚慕容時慢的确不對勁,不禁有些後悔。随即快步往昭定司外走:“備馬,我去追。”

“欸,幹爹!您追什麽呀!帝姬什麽都沒和您說,一大早就走了,不就是讓您追不上嗎?!這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您何必——”

“——我說備馬!”

“哎。”曹春盎見肖铎動了怒,連忙去馬廄取馬。

“肖掌印!”

肖铎看到禦林軍統領沈清和向他走來,兩個人很早就認識了,也算舊相識,互相點點頭算打過招呼。

“肖掌印,禦林軍這邊抓到了幾個潛逃的犯人,辛苦昭定司審訊。還有,萬歲爺讓我來,特請肖掌印進宮一趟,需盡快想出将西蜀匪徒平定的決策。”

“非要現在?”

“你有急事?”沈清和一眼看穿,微微皺眉,“我最多幫你拖延一個時辰。”

“多謝。”肖铎用力拍了拍沈清和的肩膀,騎上曹春盎拉來的馬,向城外疾馳而去。

“沈統領,我們先走了,勞煩您了。”曹春盎恭敬道。

“小事。”沈清和溫和一笑,轉身往皇宮裏去。

剛開始曹春盎還無言地跟着肖铎追趕太後的馬車,估摸着有一段時間了,有些為難了。

“幹爹!您這樣追是不是太趕了!帝姬都走老遠了!估計都出城了!”曹春盎追在肖铎身後大喊着,“幹爹!您一個時辰後得去面聖!到城外都得半個時辰以上,來不及的幹爹!”

“來不及也得追!”肖铎怒吼,“她什麽都不說就這樣走了,到底幾個意思!”

“幹爹!您怕不是又得罪帝姬了吧?這些皇室的人生性就多疑,你都不知道你幹什麽了你就得罪她了!”

肖铎充耳不聞,依舊快馬加鞭,直至趕到城門,城外一絲車轱辘滾動的動靜都沒有,顯然是走遠了。

“幹爹!我就說追不上吧?帝姬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她不想讓你追上,你能追的上嗎!”曹春盎氣不打一處來。

肖铎眼眶有些紅,慢慢轉回身,聲音卻依舊平靜:“去查查這幾日蘭陵宮有何異動,一五一十的查,所有細節我都要知道!”

“是!”

“……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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