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新任君主是草包
新任君主是草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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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王死在了福王府。
慕容時慢接到昭定司給的消息,連忙趕往福王府,和在府門口碰到同時趕來的肖铎打了個照面。但她只是瞥了他們一眼,就提着裙子跑了進去。
她對這個孩子其實沒有很深的感情,可能是扮演崇沅太久,她在兩個人格之間切換,表面上讨厭榮王,對他不耐煩,但心裏還是有對小孩子的喜愛和寵溺。
于是當她推開門,看見白布罩着的榮王的小身子,心裏還是免不了一痛。
她緩緩蹲下,伸出手想把榮王面上的白布掀起來,才剛拎一個角,就感到眼前一黑,腰間一緊,被人從後面單手環住腰,蒙着眼睛被抱到了另一邊放下。
肖铎在她耳邊輕聲道:“別看。”
她反應過來時,肖铎神情憤怒,眼神是藏不住的殺意,沖到縮在屏風後瑟瑟發抖的慕容高鞏面前,一把揪住他得衣領把他提起來,壓抑着自己的的聲音低聲道:”你知不知道,你殺的是自己的親侄、大邺的儲君。他死了,昭定司和福王府都得陪葬!”
“肖,肖掌印,你,你這是以下犯上啊!”孫泰清見慕容高鞏吓得全身都在抖,連忙出聲。
“滾!”肖铎怒吼一聲,曹春盎推開孫泰清。
“……我知道,你說的我都知道……”慕容高鞏邊抖邊哭,“但事已至此,我……肖掌印,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救救我……”
肖铎臉上滿是忍耐:“事已至此……只能兵行險着。曹春盎!提前動手。”
“是!”曹春盎應下,立即轉身離開。
慕容高鞏還在哭:“救我……”
而肖铎的表情已經快抑制不住:”接下來我怎麽說。你怎麽做。”
“……肖掌印怎麽說,我怎麽做。”
肖铎臉上幾乎是仇恨,用力克制着自己的鼻息,手上用力地把慕容高鞏推開,轉身走到癱在地上用手捂住嘴的慕容時慢面前,一下子變得溫柔,蹲下将手臂遞給慕容時慢:“奴才扶您起來。”
但慕容時慢只是呆呆地盯着榮王的屍首,沒有任何反應。肖铎沒說話,一只手摟住了她的腰,一只手從底下穿過她的膝蓋,将慕容時慢一把抱起,頭也不回地離開,只留下了還在哭泣的慕容高鞏。
浮圖塔
肖铎帶人趕到時,底下是一衆大臣,榮安皇後懷疑帝盯着心虛的慕容高鞏。
榮安皇後看到他,走到他跟前:“肖掌印,你告訴本宮。好好的,人怎麽說沒就沒了?”
“回皇後娘娘的話,太醫院回禀,榮王是死于腦後撞擊。”
聽完這番解釋,榮安皇後越過肖铎,又緩緩走到慕容高鞏面前:“福王殿下,榮王是在你那兒。這深更半夜的,怎麽會跑到浮圖塔裏?嗯?”
福王的聲音發顫,猶豫着說:“我在,府裏做燈籠,什麽,什麽都不知道。伺候的人後來回話,說,榮王在夢裏喚着母妃,然後,然後人,人就不見了。”
“噢……一個半大的孩子,不知不覺來到了皇城,突然就闖到了浮圖塔裏。哼,實在是荒謬。”榮安皇後拔高聲調,“守靈的人要是醒了,就給我帶上來。”
于是,守靈的人跪在地上,被兩個奴才拖着到了榮安皇後面前。
“說,你都看見了什麽。”
守靈的人被吓的顫顫巍巍的,聲音裏還帶着哭腔:“回皇後娘娘的話,今個兒夜裏,怪誕得很!殿裏沒風,貴妃娘娘靈前的長明燈,不知怎麽熄了好幾回!不知什麽時候,榮王殿下走了進來,迷迷瞪瞪的樣子,奴才就看見,看見,看見——”
“看見什麽!說!”
“奴才看見,貴妃娘娘的棺椁突然掉了下來,娘娘在棺椁裏起了身,喉頭咯咯響,榮王殿下叫了一聲母妃,就一頭撞進了棺椁裏!滿頭是血……棺椁竟又自個兒吊了上去……”
這時孫泰清上前示意慕容高鞏,于是慕容高鞏就顯得有些虛張聲勢:“怎麽會有這樣的事!你到底有沒有看清楚!”
“王爺!事關皇嗣,奴才不敢有半句虛言!定是貴妃,思念愛子,作祟還魂,把榮王殿下給帶了去!”
“什麽作祟還魂!”榮安本來懷疑地盯着慕容高鞏,現在看着守靈的人,“分明是裝神弄鬼!着人去查!定要查個水落石出!給我帶下去!”
于是那個守靈的人又被拖行走了。
肖铎此時擡眸看向榮安皇後的背影,向前走去:“皇後娘娘,榮王殿下殁了,叫人沉痛。可國不可一日無君。大邺至今兩百六十餘年了,到了這輩,龍種寡存。榮王殿下一去,慕容氏,便只剩一脈了。”
榮安皇後有些緊張地看着肖铎:“肖掌印,你這話是何意?”
肖铎微微颔首,越過皇後,在慕容高鞏面前跪下:“王爺天表奇偉,大智夙成,還請王爺主持大局,以繼大邺丕緒!”
此話一出,所有大臣紛紛跪下,附和着。
榮安皇後難以置信,慌了手腳,指着肖铎,連身子都站不穩得要侍女漪蘭扶着,還說不出話:“你……”
第二日,蘭陵宮
“咳咳,咳咳咳咳咳……”慕容時慢無力地倚着長廊裏的柱子,面色蒼白。
昨晚慕容時慢輾轉反側一整晚都睡不着,她又想到了崇沅。
“帝姬,你昨夜着涼了,再披件披風。”夏青用披風把慕容時慢裹住,“打聽到了,福王要做皇帝了。”
“除了他,也沒別人了。是不是還有人說是肖铎下的殺手,為的就是改立慕容高鞏為帝。”
“是。”夏青點點頭,“別想這些了,去吃些東西吧。”
慕容時慢搖搖頭:“我去找一趟肖铎。”
肖铎正在浮圖塔外的欄杆上,看着劫走榮王那晚步音樓給榮王的葉子牌,心中五味雜陳。
慕容時慢遠遠看着肖铎,一步步向他靠近:“你覺得自己沒有護好榮王?”
肖铎看向慕容時慢,看着她身上的披風,沒有說話。
“……人這一輩子。多的是事與願違,求而不得。即便位高權重,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你是凡人,不是神佛。若想事事都在掌握之中,那是一種傲慢。是病,得治。”慕容時慢伸手點了點肖铎的額頭。
“帝姬罵奴才有病?“
“怎麽說話呢,我是在安慰你啊。”慕容時慢沒忍住咳嗽了兩聲。
“你生病了?”
“昨日夜裏着涼了,沒事。”慕容時慢攏了攏披風,“我陪你四處走走吧。”
肖铎伸手讓慕容時慢走在前面,兩人就真的開始聊了起來。
“你面色不好。”
“嗯,一整晚沒睡。”
“昨晚沒去找你,對不……”
“你在處理儲君的事情嘛,總不能讓你時刻在我身邊。”
“我今晚陪你。”
“大邺的新君主……可是個不折不扣的草包啊,還不如從旁支選一個孩子呢。”
“但帝姬想想,慕容高鞏背後是奴才,旁支的孩子,還需和榮安争一争。”
“看來這幾日都休息不好了,還總是會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什麽事情?”肖铎關心問道。
“……沒什麽。對了,榮王殁了,會影響你對南苑王那邊的安排嗎?”
肖铎搖頭:“不會,榮王殁了,榮安皇後只會更急切地需要南苑王來支持自己。”
慕容時慢點點頭:“南苑王……挺疼自己胞弟的。”
“胞弟……宇文良序?”
“嗯。”
“帝姬從不幹預朝政,怎麽會知道這些?”
慕容時慢噎了一下:“呃,夏青是西蜀人,她告訴我的。”
肖铎點頭:”也是,夏青姑娘是帝姬幾年前在西蜀買來的。”
慕容時慢沒有接話,有些後悔。她深知言多必失。
肖铎看出慕容時慢有些尴尬,好奇但不深究又聊起了別的話題。
“披風攏緊一些。”
“知道了。”
“你明日有事情嗎,我去昭定司找你啊。”
“好啊。”
……
第二日
慕容時慢聽說肖铎臨時有事去了鐘山,有些失望,想起先前步音樓邀請她去撷翠苑打牌,到時卻見彤雲哭着拿着榮安皇後的葉子牌說主子不見了,慕容時慢環顧四周,想了想肖铎和她說的榮安皇後接下來可能會出的招,心裏有了底,讓彤雲去通知肖铎,夏青則接應,自己去找步音樓了。
慕容時慢跟着步音樓留下的葉子牌找到了被鎖上的房間,和留在地上的鑰匙,三兩下打開,推開門走了進去。
“媏媏!是你!你來了!你怎麽知道我被關起來找到我的。”步音樓原本躺在床上,一下子爬起來。
“我恰好去找你,聽彤雲說你不見了,又看到你留地葉子牌,我就尋過來啦。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可算來了,吓死我了都!”
“對了,榮安詭計多端,這裏可留下什麽可疑的物件?”慕容時慢在床沿坐下。
“有,一爐香。”
“你聞了?”
步音樓搖頭:“沒有,我滅了。這個香爐擺放的位置十分地紮眼,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你看看,什麽來路。”
步音樓拿過香爐,一把打開伸到慕容時慢鼻底,慕容時慢還來不及阻止,就把香粉吸了進去,嗆了兩聲,瞬間感覺不舒服起來。
“你沒事吧?”
慕容時慢頭開始暈,但還算清醒:“你快出去,找肖铎。”
“肖铎?啊?他他他他他在哪兒啊?”步音樓有些慌張,我先幫你叫人……”
“不要叫人,我讓你的侍女去找他了。”
“哦行,你等會兒啊,我馬上,馬上來。”
慕容時慢越來越難受,全身都開始發燙,身子也不受控制地癱在地板上,思緒不知飄到了哪裏去。好像過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慕容時慢感覺自己被一股力量抱了起來。
那個人……身上好涼啊……好舒服……
“帝姬?帝姬?”
“肖铎?”慕容時慢面色潮紅,呼吸急促,迷迷糊糊看到了肖铎的面龐,伸手撫了上去,“肖铎……”
“我這裏有藥,你吃下去就好了,你……”
肖铎一只手摟住慕容時慢,一只手去拿腰間的藥。還沒拿到,慕容時慢就緊緊地貼了上來,沒有留一絲縫隙,仰頭吻住了他。
肖铎驚訝地瞳孔放大,一向思維敏捷的他這一刻竟沒有反應過來。而慕容時慢動了動唇,他下意識就摟住了她的腰,讓他們之間貼得更緊密,另一只手也撫上她的臉,動情地回應起來。慕容時慢踮起腳尖,雙臂環住他的脖頸。
漸漸的,慕容時慢手開始不安分,往下探去,就在碰到肖铎腰帶的那一刻,肖铎瞬間清醒,連忙松開慕容時慢,将她推開,又怕她站不穩,還拉着她的手臂,從腰間拿了藥喂她吃下:“乖,夏青就在外面,我送你出去,你回去以後好好睡一覺就好了,啊,乖。”
“肖铎……”
“聽話啊。”肖铎拍了拍慕容時慢的頭,溫柔地把她推出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