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那時疫傳染起來也是怪,接觸過病人的人,有的跟沒事人一樣,過了半個月才發病,有的則是立即發病。
正因為只要接觸過患者的人都有可能染病,潛伏期又什麽都看不出來,綿城太守這才做出了一刀切的舉動。
就在殊曲迎正在思索如何讓厲王殿下相信自己的話,當晚,厲王就發病了。
手掌那麽大片的疙瘩長在了他的脖子上,脖子上的肉突出了一個指頭的高度,讓誰也無法忽視。
“去請大夫來。”
綿陽太守心不甘情不願的讓出了宅子,如今更是跪在了離厲王十丈遠的地方,聽了厲王這樣的吩咐,渾身吓得哆嗦了起來:“沒……沒有大夫了。”
“疫病剛發時候,有人只當是普通的高熱,沒想到會感染人,大夫給得了疫病的人看診,沒想到都得了時疫……已經全沒了。”
“你胡說,他們明明沒有發病!”卧房內忽然傳來一個童聲,所有的憤怒都宣洩出來:“你因為他們碰了生病的叔叔,都将他們推到坑裏埋了!”
綿城太守正欲和那個小孩子争吵,忽然對上了厲王的那雙如寒冰般銳利的雙眼,暗暗将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重金懸賞能治療時疫的大夫。”
“姜力。”他吩咐道:“快馬去京城請幾個治療過時疫的太醫過來。”
“從今日起,綿城太守府只許進不許出,綿城所有得了疫病的人都送往的疫病館,暫不坑殺。”
“未曾接觸過本王的士兵,外圍守着,本王的親衛,內院護衛。”
他雖然躺在床上,有條不紊的說出了一道有一道的命令,絲毫不見慌亂。
他吩咐完這一切,才将視線放到了站在小女孩身邊的殊曲迎上:“至于你,小執筆。”
“你與本王有過肌膚之親,需時時刻刻侍奉本王,寸步不可離開,侍奉的好了,本王免了你隐瞞不報的罪行。”
“若是不好了,那你就到地下接着伺候本王。”
殊曲迎對這一切并沒有什麽意見,他第一反應是:肌膚之親是這樣用的?
至于那個十歲的小姑娘,厲王只是将她安排在偏房,讓她自生自滅,倒也沒動殺心。
這一切的事情了了,厲王這才在床上閉上眼睛睡了一會,下午殊曲迎給厲王禀報了這一切的前因後果,又被厲王叫住問了許多的話,正準備歇息的時候,厲王竟然發病了。
這又是一晚上沒睡,如今到了清晨了,殊曲迎也有些頂不住想要休息一會,誰知剛剛準備邁出房門,就被兩柄長劍抵在身前:“沒聽到主子的命令麽?你給我寸步不離的守在王爺身邊。”
上一回執行任務的時候他為了搞個利器還哄騙人家小姑娘,這會不用開口刀劍直接往身上招呼,你們早幹嘛去了?
他沒辦法,找出來幾床被褥就往底下鋪,重陽節前後的天氣更是燥熱難當,這個時候打地鋪倒也傷不着身體。
剛剛躺下,就對上了厲王那一雙探究的眸子:
“小執筆,你看着本王做什麽。”
“我只是覺得,厲王殿下倒也并沒有外界傳言那麽的冷血無情,至少相比只知道坑殺病人的綿陽太守可好得多。”
他這話一說出來,倒是惹得厲王低低的笑了起來:“你以為本王留他們是珍惜他們的性命?尋常大夫也配給本王診治?”
“他們都是本王的活藥人罷了。”
他蔑視的看了殊曲迎一眼,扭過頭去,仿佛多看殊曲迎一眼,自己的腦子也會變得和他一樣的蠢笨:“綿陽太守有錯,錯卻不在坑殺得了疫病之人,而是錯在知情不報。”
殊曲迎也是當了幾個月太子的人,可是對于他們那些上位者的想法,依舊是搞不懂:相比之下,人命絲毫不重要,反而是當權者的權威容不得一點沙子?
整個天啓上上下下都将這不成文的條令當做金科玉律一樣的遵守着,在外面包裹了一層“仁義禮孝”這一切就看起來就順理成章了。
面前的人卻毫不掩飾的将他們殘暴不堪的一面露了出來。
“那個小姑娘呢?”她随時可以傳染其他人,年紀太小和厲王的體型又差太多,如何試藥:“你為何将她留下來?”
他問完這句話,也沒有想過厲王能夠回答他,轉個身淺淺的睡了起來。
估摸着還沒睡一個時辰,他便被絕望的呻.吟聲吵醒了。
那聲音壓抑,卻飽含痛苦,明明隔開了一道牆,他卻聽得清清楚楚。
殊曲迎輾轉反側,看厲王在床上躺着香甜。
他蹑手蹑腳的走到了偏房,綿城太守的府宅比他當初在蔭城的還要好,偏房也是大得很,雕梁畫棟,擺設精致。
和周圍環境絲毫搭的,就是床上躺着的那個髒兮兮的小姑娘了。
她汗流了滿臉,五官痛苦的皺在一起,就在她的手忍不住的想要去撓的時候,殊曲迎快走兩步抓住了她指甲縫裏面都是污泥的手。
“不能撓。”
小花從噩夢中驚醒,在她看到殊曲迎的第一眼的時候,那疼痛全部轉變成憤怒,左手成爪狀狠狠地爪向了殊曲迎的臉,好在畢竟還是小姑娘,有好幾天不曾吃飯,就算是用上了吃奶的力氣,殊曲迎倒還是能反應的過來。
他将小花的兩個手腕握住“不能撓。”
小花得意的笑了:“我就算不撓你,你離我這麽近,也染上病了。到時候,我們一起下去陪爹爹。”
殊曲迎一時之間有些說不出話來,這樣的年紀正是無憂無慮的時候,又怎麽會将“死”這個字挂在嘴邊,眼中本來應當都是世間的美好,又怎麽會變得如此憎恨這個世界。
“你們還是不要遇見的好,你父親見到你這樣,該有多自責。”
“呵,說的好像你認識我爹一樣,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與那個當官的一樣,都要讓我們死!”
“我見過你爹爹,那是在山上的時候,他高興的跟我說,他有個十歲的閨女,叫小花。”
“你是叫小花吧。”殊曲迎用手比劃了一下:“大概這麽高。”
小花連痛癢都忘記了,她瞪大了雙眼,看向了殊曲迎:“你真的見過我爹爹?”
語氣中帶有了一絲期盼。
“見過,他讓我多照顧你,你瞧我這不是來了麽?”
“可是他為什麽不自己來呢?是不是嫌我不好看了?”
“怎麽會呢。”殊曲迎終究是不忍心和她說父親已經死了的消息“你爹爹他,有些急事要辦,你好好養病,痛痛飛走了,他就回來了。”
殊曲迎沒想到自己這一句安慰的話,竟讓小姑娘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忽然破滅,一顆一顆滾圓的淚珠從她的眼眶中流下:“你不要騙我,我的病和那些叔叔一樣,好不了。我再也見不到爹爹了。”
“叔叔,我難受。”她指了指高起來的臉龐:“這裏癢的難受。”
借着燭光,殊曲迎細細看去,險些被吓了一跳,白日裏看起來明明是一塊大疙瘩,如今仿佛裏面有東西在頂出來一樣,将皮頂成了透明色,紅彤彤的血肉随時要撐破皮膚一樣。
小花的手又要去撓,殊曲迎連忙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去茶幾上夠着了茶壺,浸濕了帕子,輕輕的貼在小花的臉上。
冰冰涼涼的帕子貼了上去,可能是許久沒有人如此溫柔的對待她了,小花靜靜的看着殊曲迎将薄被給自己輕輕地蓋上,解開自己打結的發髻。
她的聲音輕輕的:“當初爹爹也是給我這樣壓被角的。”
“謝謝你。”
殊曲迎坐在床邊,看着帕子被臉的熱度燒溫了,就換一塊冰涼的上去:“你睡吧,叔叔在這呢。”
在主卧的厲王的翻了個身子,他的手掌覆蓋在自己脖子上的疙瘩上,聽着廂房裏面殊曲迎溫溫柔柔的安慰聲,似乎也覺得沒有那麽癢了。
綿城太守府中,終于獲得了片刻的寂靜。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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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過寫死了人氣第一的男配,
達不到讀者滿意不讓回家什麽鬼,
攻略三個男神就算了,
好歹給個身體吧?
我tm就是一抹信號攻略個屁哦,
你給我好感一百度,我給你wifi升滿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