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難道是他女朋友?
第八章 難道是他女朋友?
突然白岌看到光着膀子,手裏拿着衣服的江危站着一動不動。
江危這是發現他了?
還不等白岌多加思考片刻,就看到江危像個被牽引的木頭人一樣,有些僵硬地緩緩轉過身來,用一種陰冷的眼神看着他。
跟江危眼神隔空對視了一瞬,白岌有些尴尬地幹咳了一聲,不過面上還是很嘴硬,微揚下巴,有些趾高氣昂地說:“瞪什麽瞪?一個大老爺們給人看一眼又不會少塊肉。”
白岌心道江危可真是矯情,大家都是男生,回想他們高中的時候,那公共澡堂,誰不是坦誠相見的。
白岌話說完,他發現江危還是站在他前邊一動不動的。
不是吧?真這麽矯情?被人看着就不敢換衣服?
白岌表示很不理解,他揚動着眉毛邊兒,有些哭笑不得地開口罵起來:“草!你不會真不換衣服了吧?”
江危用目光掃了他一眼,剛剛白岌這麽說他,他倒也不氣惱,“手抽筋了。”
“哈?”白岌聽了江危的話,剛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直到看到江危那垂挂在大腿側邊上那抽搐僵硬的右手時,才恍然大悟。
看着這情況,江危一時半會也穿不了衣服,白岌的急脾氣突然上來了,他幾步就走過去,将江危手邊的衣服一把拽過,“我來幫你!”
白岌邊說邊将手上的衣服兜出一個邊口,随後還不等江危做回應,他就把衣服生拉硬扯地套進了江危的頭,邊口往下退去,露出了江危那帶着火氣的面容。
白岌好像并沒有察覺到危險,他拉出T恤兩邊的袖口,“張手!”
遲遲沒有得到回應,白岌才想起江危的手已經抽筋了,動不了。
白岌自告奮勇:“算了,還得我出手!”
白岌拉起江危那精瘦白皙的手臂,接觸不到兩秒,白岌便感覺腹部一陣刺痛,随後自己被瞬移到幾米開外。
白岌打了一個踉跄,穩住身子後,癟了癟嘴,眼裏閃着怒火,瞪着江危,嘴裏罵着:“江危,你tm有病吧?老子這是好心幫你!”
江危冷側側地瞥了他一眼:“我不需要。”
白岌聽後氣得猛咬後槽牙,“去他媽的!行!今天就算我好心喂了驢肝肺!”
他說完用腳狠狠地踹了一腳一邊的塑料椅。塑料椅被踹得騰空飛起,發出刺耳的“刺啦”聲,随後猛地撞到江危腿上。
“啊!”本來靜靜站着的江危發出一陣吃痛的聲音。
剛想摔門而去的白岌聽到聲音轉過身來,看到半蹲下來的江危,以及江危腿根邊上的紅色塑料椅。
他猛地反應過來,他這是将江危給踹傷了?他發誓,他剛才只是氣頭上,随腳踹了個東西要洩氣,沒想到一不小心那東西就撞到了江危。
“你,你沒事吧?”白岌站在江危邊上,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江危擡眸有些生氣地瞪了他一眼:“滾!”
本來還想繼續關心江危的白岌一聽這話就不開心了,他咬了咬牙,“行!”
白岌走後,江危才緩緩站起身來,一瘸一拐地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他仰頭無聲地嘆了口氣。
在椅子上休息了一會,他發現手緩過來了,垂眸看着半挂在脖子邊上的衣服。
江危回想起白岌剛才想幫他穿衣服的場景,他知道白岌也是好心,可他就是不喜歡這樣的沒有邊界感的行為。
剛才跟白岌肌膚觸碰的一剎那,他幾乎是觸電般地感覺自己身上起雞皮疙瘩了。他甚至沒有思索片刻就給了白岌一腳。
江危甩了甩剛緩過來的手,三下兩下将衣服穿好。
他擡起腿,掀起褲子下腿管,發現左腿的小腿處一片紅紫。
白岌可能剛才也是氣頭上了,就想沖他踹椅子報複他。
江危笑了笑,心道都是一些幼稚的行為。
他剛想把褲腿邊放下來,就聽到頭頂傳來一道聲音:“給!”
江危還來不及擡頭,就看到一瓶藥水伸到了他旁邊。
他順着抓着藥水瓶的手往上看,看到的是白岌。
白岌?他怎麽來了?
看着江危一直處于愣神狀态,白岌啪嗒一下蹲下來,兩根手指捏着瓶蓋兒飛快旋轉,很快就将藥水擰開了,他沖自己的掌心倒了一些藥水,就着江危的小腿受傷處就塗去,塗得差不多了,白岌還用力幹脆利落地拍打了幾下,想讓藥水更好地吸收進去。
白岌塗好之後就站起來,江危擡眸望了他一眼,輕聲道了一句:“謝謝。”
說來也确實挺搞笑的,剛才分明是白岌傷了他,他現在卻向白岌道謝。
拉開天窗說亮話,剛才白岌傷他的時候他對白岌是真的恨。可現在白岌突然折返回來為他塗藥,他心裏感動也是真的感動。
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這麽關心自己,他每次傷了痛了都沒有人過問,只能自己去醫館買藥治病療傷。他從小就非常羨慕那些有人關心的孩子,羨慕他們生病受傷了有父母在身邊噓寒問暖。
随着慢慢地長大,江危也在心裏安慰說自己已經足夠堅強,根本不需要關心這種東西。可沒想到白岌突然的關心,自己內心還是很有觸動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有人關心了,別人突如其來的關切就能沖破他內心的防線。他分明記得自己不喜歡別人碰自己的,可剛才白岌用手給他塗藥,他居然沒有抗拒,還沖白岌道了謝。
白岌聞言嘴角微揚,帶着抹微笑,低頭望着江危:“哈?你剛才說什麽來着?我沒聽見,你再說一遍。”
從那得逞的笑容就可以看出來白岌是故意的,江危有些沒好氣地白了白岌一眼。
他們兩個人下樓去的時候,劉尋澈還一直跟在他們屁股後面,邊走邊罵白岌:“你小子,居然傷了我最得力的助手……”
白岌聽着他的唠叨,感覺有些煩躁:“滾蛋吧你!你再叨叨下去,你信不信我連你也傷了?”
劉尋澈:“行行行!我不說了。就是小江的腿已經傷成這樣了,你就順道載他回去吧,反正你們也是通寝室的。”
“這還用你說,我特麽又不傻。江危,走不?上車了。”白岌話說完就朝一直靜靜地站在一邊的江危望去。
此時江危正在低頭看手機,透過那副金屬框眼鏡可以看出他這個時候的心情不是很美妙。
白岌上前一步,伸手碰了碰江危,“哎!我特麽跟你說話呢,你到底走不走?”
江危把目光緩緩從手機屏幕上挪開,幹瞪了白岌一眼,在原地愣了一瞬,沒有說話,徑直走向白岌的自行車。
江危走後,白岌回味着剛才江危的眼神,面部表情有些僵硬,什麽狗屁/眼神,他還當真以為老子願意載他?
這時候遠處傳來江危的聲音:“你到底走不走?”
“走走走!”白岌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自行車沿着街道邊如同南風刮過原野那般迅捷跟輕柔地行進。
江危坐在自行車的車屁股後邊,耳邊輕輕吹過涼風,突然感覺自己的小腿沒有那麽疼了,其實本來也不是很疼。畢竟平時做實驗的時候也沒少受傷,這點小傷小痛不算什麽。可能第一次受傷被別人重視起來,自己可能也就變得更加關注這點小傷了。
江危打算回校後去實驗室一趟,看一下最近培育的新項目。也不知道那麥芽菜的牙尖兒有沒有增長,他得好好用測量儀測量一下,順便做好記錄。
突然兜裏的手機響了,江危飄飛的思緒猛地收回來。
他愣神兒了片刻,摸出兜裏的手機,一看到屏幕上顯示的名字“陳佩”,他幾乎是身體本能的反應那樣下意識地皺起眉來。
陳佩,他的後媽,每次打電話來找他準沒好事兒。不是欠債的人找上門來就是弟弟生活費學費不夠了。剛開始還好,江危總覺得大家都是一家人,能幫就幫,可沒想到,他的第一次幫助就注定讓陳佩當做一個無限取款機。每個月她都會準時來要錢,要是在手機發消息江危沒有回,她就直截了當地直接一個電話轟炸過來。
江危覺得他每次跟陳佩的接觸和聯系都非常消耗他的情緒,以至于他自己的身心都對“陳佩”這個名字産生厭惡甚至抗拒。
可是該來的還是要來的,總是逃不掉的。畢竟陳佩剛才已經在手機上用短信轟炸他八百次了,可他就是不想回複她。
江危左手握着手機,右手在手機屏幕上方不遠處,有些僵硬地頓住了。
一想到陳佩的說話聲,江危就感覺腦子嗡嗡嗡的,就像有成千上萬的蜜蜂在他腦子裏築巢一樣,讓人煩躁痛苦的要緊。
江危閉上眼睛,對着空氣重重地嘆了口氣,随後幹脆利落地在手機屏幕上邊劃拉了一下,電話接通了,對面很快就傳來了陳佩那歇斯底裏的聲音:“江危,你到底死滾哪裏鬼混去了,發消息也不會,你該不會又犯賤出去找男人了吧——”
“什麽事?”這話江危聽着很不舒服,他不耐煩地打斷了陳佩的話。
陳佩:“喲!有脾氣了?還不讓說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幹什麽,不然你錢那來的?敢做不敢當啊?”
“有完沒完?”江危這次差不多是直接嘶吼出來的。
吓得本來在前邊好好地騎車的白岌突然一個不小心摔倒了。因為自行車本來要沿着街邊兒拐彎,可車身沒有控制好,一個急轉彎,自行車向側邊傾斜摔去。
本來在後邊接電話的江危話還沒有說完,下一秒就發現自己重重地摔到了地面上,手機也摔到幾米遠的地兒。
白岌很快就自行車底下站了起來,他剛想伸手去拉還摔倒在地的江危,可發現自己那手伸了一個寂寞,因為江危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走到幾米遠的地方去撿手機了。
走這麽快,看來腳也不是很疼嘛。
白岌看到江危彎腰将手機撿起來,放到嘴邊,很大聲喊了一句:“我奉勸你以後不要打電話過來了!”
聽着江危那火氣足以炸掉宇宙的聲音,白岌一時間有些呆愣在原地。他從來都沒有看到過這樣子的江危,這麽暴躁生氣,都說越在乎的人才越能牽動一個人的情緒,對面應該是對江危非常重要的人吧?難道是他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