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難不成是男朋友?

第十七章 難不成是男朋友?

江危非常肯定地回道:“沒有。”

蔣文博突然興奮道:“四哥,六江沒有女朋友!他親口說的,你輸了,快v我100!”

白岌本來在一邊偷笑,冷不防聽到這句話,瞬間皺起眉頭,怒道:“誰說江危有女朋友了?我可沒說過!”

因為他心裏害怕江危聽了這話會誤會,以為他對他有意思,不然怎麽會這麽在意別人的是否單身。

蔣文博一聽就不樂意了:“喲!四哥,什麽時候你也變得這麽慫了,不是你讓我問的嗎?不是女朋友,難不成是男朋友?”

“閉嘴!”這時候江危和白岌異口同聲地喊了出來。

蔣文博被吼得用手摸了摸心窩,“我去,你們兩個今天都吃錯藥了?”

白岌偏頭看着江危,發現江危也在看着他,江危的眼裏透着股怒氣,他心想江危八成是誤會自己對他有意思了。白岌動了動嘴巴,剛想說話,下一秒就看到江危從椅子上站起來,随後開門出去了。

白岌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你剛才瞎哔哔什麽啊?”

蔣文博一臉無辜地說:“我不是實話實說嗎?”

白岌朝蔣文博無聲地翻了一個白眼。

蔣文博安靜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什麽,忽然轉過頭來對白岌說:“你費盡心思想知道人家六江有沒有女朋友,四哥,你該不會對六江有意思吧?”他說完還對白岌八卦地眨了眨眼睛。

白岌一聽這話,揚起腳踹了一腳蔣文博,氣道:“滾!”

江危跑到學校的相思湖畔逛了一圈,相思湖裏種滿了荷花,不過因為現在已經快入秋了,荷葉和荷花也敗得差不多了,露出光禿禿的湖。

淡淡的月光潑灑下來,晚風吹過,倒映着月光的湖水微微蕩漾,似是要将滿天月色揉碎在這一池湖水裏。

江危坐在湖畔中心的亭子裏,他回想起自己聽到蔣文博的話時,那大聲辯駁的樣子,就後悔不已。

白岌該不會真的以為自己喜歡男生吧?無論是白岌看到他跟林榆白抱在一起,還是他剛才聽到別人說他有“男朋友”時那急切的模樣,很難不讓人懷疑他是個男同。

而且從白岌那怒氣沖沖的樣子不難看出,白岌在心裏肯定覺得他很惡心,應該早已經在心裏唾棄他千百遍了吧!他不認為自己有什麽錯,可是他也不想讓極度恐同的白岌知道他是同性戀,他的內心處于一種極度複雜糾葛的狀态。

從小,在同齡男孩子處于一種用盡渾身抖擻來吸引異性的注意力的時候,他就不喜歡跟女孩子過多的接觸,倒不是因為他讨厭女孩子,他只是不習慣跟人相處而已。

有一次叔叔家帶回來了一個可愛的女孩子,叔叔沒有結婚,孩子是抱養的。家裏人就推着他出去跟那個女孩子說話,女孩子性格比較熱情開朗,可江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他就不喜歡跟她待一塊。他爸就直接說他不喜歡跟女孩子玩是不正常。

上了高中後,江危不僅長相越發英氣,成績也非常優異。才貌雙全的男孩子自然深受大家喜歡,外加上他在外都頂着一張不愛說話的冷臉,更加激發了那些追求者的好奇心和愛慕心。

江危陸陸續續收到不少女孩子的情書,不過江危基本都是看都不看就把它扔了,他不想在自己不關心的事情上花費過多的心思,消耗過多的情緒。

在衆多的情書當中,江危唯獨留下了一封。那是一個男孩子送給他的,他剛收到情書的時候,還愣了許久,因為這個人是崔澤。崔澤家境好,性格陽光,最主要的是他對江危有一種不求回報的好。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江危就對崔澤暗生情愫。不過因為對方是男生,而且他身邊一直不乏優異漂亮女生的追求,所以江危打算将這份心思藏在心底。

沒想到,某一天崔澤居然會寫情書給他?

江危心裏很激動,他把情書放進書包裏,等回家時再偷偷看。

可那晚,夾在練習冊裏面的情書被老爸翻了出來,喝醉酒的江爸拿着那封情書,把江危拽來,一邊念着情書上的內容一邊破口大罵起來,“江危,從小我就知道你不正常,你老實交代!你喜歡男的,對吧?”

面對勃然大怒的老爸,江危選擇沉默面對一切。

江爸:“我知道你骨子犯賤,我本來以為你會自己收斂點,沒想到居然去學校勾搭男人,江危,你真TM跟你母親一個德行,都是大賤/逼!”

一聽到江國福謾罵自己的母親,江危氣得掄起拳頭上去就給了江國福一拳……

後來,只要江危稍微跟男生走近一點,江國福就罵他又開始犯賤了。

再後來,崔澤向他表白了,是崔澤讓他明白,真正的感情應該是全心全意地對一個人好。但也是崔澤毀了他——

……

往事種種如桢桢電影閃過了他的腦海。如今想來,只能化作無聲的嘆氣。

雖然日子不如意,但是路在前方,總還是得往前走的。

好不容易上了大學,江危特意隐瞞自己的性取向,一來因為他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同性戀的,二來因為他不想向別人解釋太多。當然更多的是因為他自己性格郁悶,對生活不抱希望,大有得過且過的意味,要不是想着自己能再跟自己親生母親見上一面。江危心想,或許在經歷當年那件事後他早就輕生了。而不是現在患着抑郁症靠吃藥活下去。

江危本打算就這樣腐爛地度過餘生,在他眼中,世界只有一種顏色,是灰色的。而且他發現自己慢慢地喜歡上了這種色調,他打算在黑暗中與灰色沉淪。沒想到,某天,該死地照進來了一輪太陽,白岌就像太陽一樣照亮他的生活。身處黑暗中,突然有了光明,他心裏是開心的,可心一定下來就發現自己那不是開心,而是害怕,他害怕沉溺于黑暗中的自己無法與那抹太陽比肩共存。

或許在江危心裏面,在意識深處,哪裏有個聲音在告訴他,他是喜歡白岌的。可同時有另外一個聲音告訴自己,他不能喜歡白岌,而且白岌也絕不會喜歡他,他跟白岌不會有好結果,因為最後一切都會化作如鏡花水月一般的泡影。

哪怕是內心很淺薄的喜歡,江危也只是想把它藏在心裏,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也不能讓別人知道,因為這會給別人帶去困擾,他的秘密不配讓別人知道。往靈魂更深處講,是自己幽暗的靈魂不配得到照耀,就讓他一個人腐爛在塵埃裏就好。

晚上,江危又失眠,意料之中,這幾年來,江危一直都處于嚴重失眠狀态,他早已經習以為常了。

寝室裏安靜得只能聽到空調制冷發出的呼呼聲。

好幾次江危感覺自己眼皮子就要阖上了,可下一秒他就又清醒過來。

想到自己還有一些藥沒有吃完,為了不吵到其他人睡覺。江危蹑手蹑腳地起來,他拿出包裏的藥,就着水吃了。

不知道是不是已經三更半夜的原因,還是藥效的作用。吃完藥之後,江危感覺自己腦袋昏沉沉的,他腳步打飄地朝床邊走去,突然不小心碰到椅子下腿邊,被絆了一下,跟椅子相撞發出的“咯吱”聲在安靜的夜裏尤其惹耳。

一聽到聲音,上鋪的白岌幾乎是本能反應一樣從床上蹦起來。他聽這動靜就覺得是江危要摔了,他有些着急地低頭往下看。

模糊地看到倒在地上的江危無聲地嘆了一口氣,最後江危伸手抓着旁邊的床架,慢慢站了起來。

白岌就這樣靜靜地看着江危,剛才聽到聲響,本就沒睡着的他在聽到江危起床的聲音後心思就一直随着江危飄蕩而去。所以一聽到腳跟椅子碰撞發出的聲音,白岌感覺心髒一縮,馬上從床上蹦起來。他真害怕本就高度近視的江危在黑夜中真的會摔死。現在的他不敢發出聲音,他害怕被江危看見。

他看到江危慢慢地拉開簾子,本打算往床裏面鑽的江危突然擡起頭來跟他來了一個隔空對視。

兩個人只是對視了一秒,白岌馬上自說自話地大喊一句:“你居然敢搶老子內褲!”

白岌一喊完,馬上裝作剛說完夢話,睡意朦胧地往後倒去,随後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

白岌躺在床上,聽到江危扯着被子躺下的聲音,他在黑夜中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他現在心裏實在是後悔的不行,早知道他就不讓蔣文博問江危“有沒有女朋友這件事了”。

江危晚上很晚才回來,回到寝室也不跟說話,也不正眼看他。白岌已經深深地感受到,江危覺得自己對他心思不純,對自己有很大的排斥和反感心理。

就算他對江危有那種意思又怎樣?單就江危對自己的态度,他怎麽敢去跟江危明說這件事,他要是明說這件事,江危豈不是要收拾東西連夜逃竄?而且他不明白自己是喜歡男生,還是單就喜歡江危這個人,如果是喜歡男人,那換一個不就好了?反正江危又不喜歡他,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可白岌一想到自己跟其他男生卿卿我我,他就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白岌一夜未眠,他在給自己做心裏剖析,剖析了一個晚上,白岌發現自己還是不想放棄江危,雖然江危很大可能不喜歡他,可是他心理就是有股拗勁告訴他,他不應該就這樣随随便便就放棄這件事。

早上的時候,外邊的天灰蒙蒙亮的時候,白岌就已經起床了。

他趿拉着拖鞋往前走,突然感覺自己好像踩到了什麽東西。

白岌有些煩躁地皺了皺眉頭,他低下頭去看,發現自己腳底邊上有一個瓶子。他猜想可能是江危昨晚摔跤不小心碰倒的。他彎腰将藥瓶撿起來一看,掃了一眼上面的标簽,他突然瞪大了雙眼。

“度洛西丁。”白岌在心裏将瓶子上面标簽的字念了出來。

江危難道有抑郁症?

如果他沒記錯,度洛西丁是一種治療嚴重抑郁症的藥物。江危為什麽要吃這種藥,難不成江危有嚴重抑郁症?如果他沒記錯,他經常看到江危從書包裏掏藥出來吃,那個時候他以為只是因為江危身體不好,需要藥物來休養。沒想到,江危吃的居然是治療抑郁症的藥物!

“四哥,你傻站着幹嘛呢?”

後背傳來蔣文博半夢半醒的聲音,白岌霎時間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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