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哥哥,你兇我

第二十一章 哥哥,你兇我

江危把衣服遞過去:“謝謝。”

白岌一把抓過衣服,心裏激動得不行,在心裏自言自語:他跟我道謝哎!他肯定對我有意思,而且他看我的眼神絕對不像清白。

江危把衣服還回去後,看了一眼白岌那笑嘻嘻又呆愣的神情,他一時間不知道擺出什麽表情來。

最主要他感覺腦袋有些暈,昏沉到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幹嘛。一遇到大事,他就會不由自主地變成這樣子,他感覺自己就像是沉溺在深海的求生者,他抓住一根稻草拼命往上爬,可雙腿就像是被什麽東西絆住了一樣,無論他怎麽努力,他都爬不上來。他只能不斷地保持着将死不活的狀态。

特別是經過今晚的事,白岌知道他喜歡男的,而且還知道他跟崔澤談過一段感情。以前是害怕白岌知道自己是彎的會接受不過來,但是看現在的情況,白岌看起來好像适應能力非常強,起碼沒有什麽過激的反應,就是不知道白岌內心是如何想的,是表面不在乎,實則內心深處還是非常厭惡他這個同性戀的?畢竟白岌當初可是在電話裏面說過不喜歡他的。至于答案,他不知道,他累了,他也不想知道。

其實自從他今晚把他跟崔澤的事說出來後,他心裏是松了口氣的,因為他再也不想因為自己是彎的,某天會被白岌發現而神經兮兮的了。至于白岌是怎麽想的,他就不要再過多過問了。

江危順便抓了幾件衣服就進了浴室。他現在心情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說是情緒及其不穩定,他甚至動了想割腕的沖動。跟正常人不一樣的是,他不怕疼,反倒是他很享受疼,因為他想找到自己原來還活着的證據。每次他感覺自己扛不過來的時候,他就會拿刀片劃過手腕,等那疼痛感穿過全身脈絡,抵達神經時,他居然感覺到一陣快感,因為他知道,人的感覺是共通的,或許在這一陣陣痛感過程中,他就會短暫忘記不好的事,忘記抛棄他的母親,忘記家暴他的父親,忘記虐待他的後媽,忘記欺騙他的前男友,忘記性騷擾他的叔叔,忘記很多很多……那些刻在他心上的傷疤,似乎暫時得到了治愈。

花灑噴頭灑下來的溫水滑過他臉頰,江危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至少在這一刻,他感覺自己內心是平靜的。仿佛時光靜止,他什麽都不用想,多想時光永遠就停止在這一刻。

突然浴室門被哐當地敲響了幾下。

江危把花灑關了,他用手撫了幾下臉上的水珠,皺起眉頭問:“誰?”

門外的人欲言又止道:“咳咳咳,那啥,江危你褲衩子忘記拿了。”

江危聞言看了一眼自己放在衣筐上的衣服,将信将疑地用手翻了翻,果然沒有看到褲衩子。該死,他剛才腦子昏沉沉的,做什麽都心不在焉的,居然忘記拿褲衩子了。

江危拉開半邊浴室門:“你直接遞給我吧。”

這個時候碰巧蔣文博走進陽臺洗臉,他看到白岌站在浴室門邊上,手裏拿着一條褲衩子。他忍不住打趣道:“四哥,你該不會是想進去跟六江一起洗吧?你們兩個有情況噢!”

白岌朝他翻了一個白眼:“滾蛋!老子是直男,再瞎哔哔賴賴,小心我拳頭!”

蔣文博今日特別腦抽:“來呀!我不怕你。”

白岌擡腳踹了他一下,蔣文博不認輸,他趁着白岌沒注意,伸手把白岌往前面推了一把。

白岌往前傾去,即将撞開半掩蓋着的浴室門,說時遲那時快,江危突然一個用勁把門甩上。

浴室門砰地一聲關上了,門板合上的瞬間,同時把往它邊上趴過來的人往後打去。

白岌感覺臉頰一陣吃痛,他低聲罵了一句:“我操!”

他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鼻梁骨,想到江危剛才就像防登徒浪子一樣把門甩上。

他怒目而視,氣炸了,他轉過頭來瞪着蔣文博:“推個屁啊推!老子剛才差點沒命了!”

蔣文博:“哎哎哎!這事可不怨我,六江甩的門。”

白岌聞言笑了笑:“很有道理。”

蔣文博笑着點了點頭,就想往後走。

白岌從後面一把拽住他的衣領,“要是你不推我,哪那麽多屁事!”

蔣文博:“臣妾罪該萬死,還望陛下恕罪!”

白岌被蔣文博給整笑了,他松了蔣文博,“看在你這麽誠懇的份上,我就罰你下樓給我拿外賣吧。”

蔣文博聞言用帶着哭腔的聲音道:“可是,陛下,臣妾做不到啊!”

白岌又伸手抓住蔣文博的耳朵:“朕說你做得到你就做得到,你是在質疑朕的判斷力!”

蔣文博低垂着腦袋:“臣妾不敢,臣妾告退!”

蔣文博走後,白岌把黑色的褲衩子挂在門把上,随後用手敲了敲門:“那啥,衣服我放外邊了,你自己拿。”

江危聽到外面逐漸遠去的腳步聲,慢慢打開了浴室門,果然在門把上發現了一條內褲。

江危出去的時候,他坐在位置上用毛巾擦着頭發。

突然手機響了一下,江危騰出一只手來。點了點手機,是他的主治醫師範青給他發信息。

範青——江危,你周日有空就過來複診一下吧。

範青是他抑郁症的主治醫師,他大一到了學校這邊,有問題就去找她,她已經陪伴他三年了。

範青是個非常溫柔善良的女子,在她哪裏,江危那些不能告訴別人或者不想告訴別人的事都可以得到傾訴。因為有她的幫助,江危這麽多年才能緩過來。她每個月都會叫他過去複診一次,然後視情況開藥。

也好,反正他最近狀況不是很好,還是去複診一下為好。

江危想了想,回道——好的。

等江危放下手機,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手裏的毛巾不見了。他迷惑地擡頭,發現白岌正站在他後邊,拿着毛巾給他擦頭發,一下一下的,動作輕緩。

白岌發現他擡起頭來,便說:“看你忙,我幫你擦。”

江危一把拽過那毛巾,道了一句:“不用。”

白岌不以為然:“怕什麽,這裏又沒有其他人。”

江危莫名來氣:“我自己長手。”白岌這是什麽意思?意思就是沒有人他就可以對他胡作非為了嗎?他當他是什麽人?而且他喜歡跟別人保持距離,他不喜歡別人靠他太近。

話剛說完,江危發現自己剛剛語氣不是很好,他估摸着白岌馬上就要發飙了,他低着頭,卻沒有聽到白岌說任何話,周行出去陪女朋友還沒有回來,蔣文博剛才下樓拿外賣了,寝室裏一片安靜。江危懷疑這只是暴風雨來臨前的預兆。

他擡頭去看白岌,看到白岌那雙漂亮的眼裏似有淚水在打轉,朝他委屈巴巴道:“哥哥,你兇我,我只是想幫你。”

江危感覺自己心跳突然漏了半拍,他最受不得聽別人哭泣了,而且還是平時一直狂拽的人突然委屈巴巴地對他哭。看着白岌那雙帶着淚水的眼睛,他眸色閃了閃。

江危剛想說什麽,最後從嘴裏只憋出來了一句:“對不起。”

江危話音剛落,剛好蔣文博拎着外賣興高采烈地跑進了寝室門。

蔣文博笑着問:“四哥,這外賣是兩份哎,是不是有一份是給我的跑腿費呀?”

白岌瞬間變臉:“滾蛋!”白岌一把從蔣文博手中拽過外賣。

白岌拆開外賣包裝,把其中一份放到江危桌面上。

江危看着桌面上的外賣,眸色閃了閃。一時間抓不準白岌到底是什麽意思。

蔣文博委屈巴巴道:“四哥你偏心,我辛辛苦苦下樓給你拿外賣,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呀,怎麽啥都沒有。”

白岌無語道:“哭屁哭!你自己不是已經吃過晚飯了嗎?”

江危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那盒餃子放回白岌桌面上,道:“我不餓。”

蔣文博狗腿地說:“六江你不吃啊?四哥你剛聽到沒有,六江他說他不餓,那這份餃子就給我吧。”

蔣文博剛伸手去拿,就被白岌用筷子打了手背。

“疼!”

白岌面不改色:“該!”

蔣文博哭唧唧道:“我就知道,四哥你心裏沒有我了,我還是去找我的小念念說說話,訴訴苦吧。”

白岌揚眉看了一眼江危,江危還是在擦頭發,想到江危差不多一天一夜都沒有吃東西了,直從昨天下午中暑進了醫院打點滴後到現在就沒有吃過飯,在醫院吃的那份米線還沒吃幾口就被崔澤那個王八蛋打翻了。江危現在肯定很餓,就算不餓也應該吃點東西,畢竟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白岌猶豫了一下,然後把那份餃子重新拿給江危。

江危不解:“我說了我不餓。”

白岌微側頭發現蔣文博正戴着耳機跟張念打視頻,“哥哥,我買多了,你就幫我吃下嘛。”

江危一時間懷疑白岌被奪舍了,不過有一說一,白岌的這招還真的是受用。

江危回頭看了一眼蔣文博,發現他沒有注意到他們,他擡眸無奈地看了一眼白岌:“麻煩你以後正常點說話。”

白岌嬉皮笑臉道:“是。”

江危掰開筷子,打開食盒時,發現蓋子上邊貼了一張紙,雖然已經被撕得差不多了,不過江危還是沒有依稀判斷出上面寫的字:不要加辣!

江危眸色閃了閃,心裏居然掀起一陣波瀾,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的心裏暖暖的。沒想到白岌居然記得他不能吃辣。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的暴躁男生,沒想到居然也會有這麽細心的一面。

江危吃着吃着,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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