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真是讨厭的人
第52章 真是讨厭的人
林北生沒進辦公室,自己蹭了員工電梯,悄悄地又走了。
正值下午剛上班的節點,來往上下樓的人很多,他主動地站到角落裏去,在洶湧人群中,不自主地想起以前的事情。
林北生其實模糊地知道周青先為什麽要喊小狗——他以前總這麽叫他。
事情要從五年前下雨,林北生和周青先不歡而散那天說起。
其實也不算不歡而散,也就是周青先薄情地要林北生最好別愛他之後,林北生便如他所願地發了狠,把床墊撞得都要移位。
素質極高、極富修養的小周總被他從早壓到晚,從控制不住地罵街到啞着聲音屈辱地向他求饒,也不見得林北生有任何心軟。
完事之後周青先倒在床上緩了半個多時辰,然後氣急敗壞地軟着腿拎着個枕頭把人給趕跑了。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周青先都沒找林北生,倒不是在生氣,就是在忙着盤算怎麽找周淮那場所謂車禍的真相。
彼時周青先十九歲,車禍在五年前發生,十四歲的時候他還發着高燒,對當時的事情記得實在不是很清楚。
他嘗試去調查,但事情早在五年前結案,當年管這個案子的人也早已調到了別處,肇事車輛也已經處理,再加上他稍有動作便收到了徐以凡的關注,拐彎抹角地在他口中套話,末了又不忘施壓一番,讓他回到公司少去做這些個不相關的事情。
這番行為掩蓋的意圖可謂是十分明顯,可就算周青先心中有疑,但也确實沒有什麽好的方法,一時間進度十分緩慢。
正走投無路之際,周青先撞到了一個意外的人——彭修竹。
彭修竹這人也很奇怪,周青先前段時間在聚會上見他時,還依稀記得對方是腼腆內斂的性子,這天再見,對方的形象卻炸裂了很多。
那位在他面前說兩句話就要臉紅的小少爺這天大搖大擺地游街,背着一把貝斯,打扮得很朋克,唇下打了兩顆惡魔釘,全然不見先前提酒上來那副害羞赧然的模樣。
對方顯然是沒料到會在這兒碰到他,輕蔑地望着他許久後,驀地笑了,輕浮道:“這不是小周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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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青先便也彎彎唇禮貌地同他回禮:“彭二少。”
“現在不叫彭二少啦。”彭修竹笑嘻嘻地和他解釋,毫不避諱地揶揄,“前段時間想勾搭周家少爺沒勾搭上,被我爹逐出家門啦。”
他随手指了個餐廳:“小周總有沒有時間啊,咱們聊會天呗。”
周青先正好也沒事,便欣然赴約。
這彭修竹其實和周青先是兩種類型的少爺,他的爺爺是暴發戶,一家人都是及時享樂完全不規劃将來的性子,到父親那一輩時家産已經不剩多少,連着倒閉了好幾個廠之後彭父終于幡然醒悟,決定痛定思痛再創彭家輝煌,靠自己或許再起不能,但靠孩子可能還能再創一番事業。
但可惜他這決心立得太遲,自己的倆孩子都已經一個比一個野,根本管不住,尤其是這個小的彭修竹,頂着這樣斯文儒雅的名字,實際上是抽煙喝酒打牌樣樣都來,三天上房兩天拆瓦,自己也沒什麽志氣,就想能繼續揮霍着當他的富貴少爺。
所以他父親在得知徐以凡在給自己兒子大辦慶生宴時,便想着讓彭修竹去混個臉熟賣點好人緣,就算将來聯不上姻也能有點人脈。
結果這孩子成天心思就不幹淨,以為是要自己以身謀財,還上去就找錯了人,無視了徐以凡大肆宣傳的大兒子,反而盯上了不被家裏人重視的周青先,還被人家丢在酒店,他爹知道之後氣得不行,拎着個棍子就把這整日游手好閑的不孝子趕出了家門。
于是彭修竹憤憤然離家出走,正流浪到第四天,遇上了“罪魁禍首”周青先。
彭二少自然不放過機會,大肆薅了小周總一把羊毛,點了滿滿一桌子菜,一邊狼吞虎咽還一邊不忘挖苦:“這我不得好好賴一賴小周總啊,多虧了你我才會被我爹趕出家。”
周青先眉毛一挑,倒也不見得生氣:“是,多虧了我你才能能做你爹的大孝子呢。”
彭修竹不理會他的陰陽怪氣,含着個鴨腿問:“你來這做什麽?”
周青先點了點門口那一塊廢墟:“這裏以前有一個車行,你知道搬到哪裏去了嗎?”
他本來沒抱太多希望,只是看着彭修竹似乎對這邊很熟,随口一問。
誰知叼着骨頭的彭二少一擡眼,随口應道:“哦,這兒啊。”
他語氣稀松平常:“這是我家以前開的廠啊,後來倒閉了,你問這個幹嘛。”
周青先:……
那事情就好說了,周青先來到這兒就是因為周淮肇事的汽車被拉到了這裏處理,正對着滿地狼藉另尋他法。
于是他便揮揮手,叫服務員再給幾天沒吃飽飯的彭二少加了幾個大菜,借着好酒好菜掐頭去尾地和彭修竹說了,主要是想找回這輛汽車的去處,看看是不是真被人做了手腳。
彭修竹一開始不願意,結果一聽周青先開出的價格能讓他流浪個二十年之後,便忙不送跌地點了頭。
“出手真大方啊小周總。”彭修竹巴不得當下就去調查,欣欣然地開始盤算,“有這些錢我就能出國上學了。”
周青先掀起眼皮,目光像紗一樣浮動:“你多大?”
“十九。”彭二少沉寂在自己的喜悅中,完全不理會周青先的表情,“我爹還嫌我沒出息不讓我出國呢,看我怎麽讓他大吃一驚。”
周青先笑了笑,沒接話。
他和彭修竹是一樣的年紀,一個養尊處優地長大,整日無所事事,說是離家出走但估計再過不久他那放心不下的老父親便會來找他,一邊罵着他一邊把他帶回去好生好養地供着。
一個打小文體兩開花,周淮卻還是會說他爛泥扶不上牆、處處不如人,成日在家裏沒受過好臉色,除夕夜才能有一回父母坐在一起吃飯,還雙方都在想怎麽能把對方搞垮。
對于周青先來說,彭修竹就是最讨厭、也最害怕的類型,他看世界的角度十分簡單,少年只要站在陽光底下,就覺得自己是無所不能、大有可為的。
而周青先在陰暗中,只懇求這種熱烈燃燒的青春氣息不要灼燒到他。
真是讨厭的人。周青先笑眯眯地望着大快朵頤的彭修竹,心裏如是想到。
他那天和彭修竹匆匆告別,打定了從這次結束之後再不要和對方聯系的想法,回到家中倒在灰色的沙發上,躺了二十分鐘沒睡着,便睜開眼睛望着積了灰的天花板發了會呆,然後給林北生發去了消息。
這是自那天之後他頭一回聯系林北生,他們有近一個周沒聯系了。
林北生以前來總是喜歡帶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過來,有時是水果,有時是甜點,最奇怪的是一顆石頭,說是在路邊撿到的,圓得很勻稱。
他這回兩手空空,周青先也不覺得奇怪,剛打開門便和他吻在了一起。
或許是因為太久沒見,兩個人的動作都很直接,靠着牆親了一會,互相的身……下都翹了起來,林北生輕松地将他撂到沙發上,手順着褲腰鑽進去。
周青先眨眨眼睛,笑他:“好着急。”
“你不着急嗎?”林北生順着摸過去,很壞地彈了一下,“要飛到天上去了。”
周青先鼻腔裏面發出很輕也很軟的聲音,沒去反駁他。
灰色的沙發、死氣沉沉的棺材、承載欲望的船,有時候周青先會覺得周圍都是海,他們兩個都是快要溺水的人,所以才會像畏寒一樣擁抱,像缺氧一樣接吻。
他也是後知後覺林北生和以前不太一樣了,他動作粗魯了好多,有時候甚至故意在弄疼他。
這不止表現在反複落在身上的齒痕,進入的時候也是,周青先剛去,林北生便毫無征兆地抵了進來。
周青先抵不住疼,齒間發出很細的吸氣聲,腰腹酸軟一片,掀起眼皮,睫毛下水汪汪地一片。
他皺了眉毛,但沒叫停,也沒喊痛。
于是林北生便得寸進尺起來,在這樣的放縱得到默許之後,接下來的舉動便合理了很多。
周青先感受着他越來越重、越來越深,近到太深的地方時他甚至懷疑自己會不會被他就此貫穿。
但很快他就不這麽想了——他是根本沒工夫去想,腦內被連續不斷的快感激得一陣空白,除了斷斷續續地叫、其他什麽都做不到。
沙發猛烈地動搖,無異于一場海嘯。
周青先猛地一縮,尖銳的疼痛從肩膀傳來,于此同時身下湧進液體。
周青先茫然地挺着腰,被動接納着林北生,天鵝一樣潔白優雅的頸項揚起,喉結無助地滑動。
他急切地呼吸着,失神地對着天花板,約莫兩分鐘才堪堪找回意識,随即擡手給了林北生一巴掌。
“你幹什麽。”他不太客氣道。
這樣的周青先一點威懾力都沒有,睫毛上挂着淚珠,頭發也早淩亂地散在耳後,每一次呼吸都帶動胸口的起伏,映襯着淺薄的紅。
林北生的臉上留下了很淺的紅印,他并不生氣,從周青先的肩上擡起頭,眸裏幽深,安靜地注視着周青先肩膀上被他留下的牙印。
和那片妖豔的山茶花比起來,這個牙印要滲人許多,可是林北生看着,卻好似很滿意一般笑起來。
然後牽起周青先方才扇他那只手,很輕地吻了一下掌心。
周青先覺得古怪,蹙眉還沒說出什麽教訓的話,便覺一陣天旋地轉,林北生又将他翻了過來。
這樣的姿勢能進到更……的地方,周青先被輕而易舉地壓住,身體正面感受到的是沙發冰涼的觸感,身體後方是滾燙的林北生。
他仰起頭,再忍不住浪叫,手指無助地抓着沙發皮層,指關節繃得發白。
他甚至連求饒的話都忘了說,被頂的全身發麻,脊骨像有電流穿過,一下一下地鑿進深淵。
“等、你——”他話都說不出來,發出的每一個都是單音節字符,殷紅的舌尖無意識地吐出,“太快——”
林北生對這些充耳不聞,手指探入周青先的口腔,模拟身下進出,攪動他無助得有點可愛的舌。
“你是不是喜歡兇一點的啊。”他湊近周青先的耳朵問,将他的耳垂吻成瑪瑙一樣漂亮的顏色,又很滿足地笑。
他盯着周青先的骨縫,輕聲喃喃:“好多水啊。”
“你自己摸得到嗎?”他一邊問,一邊扣住周青先捏得泛白的手指,牽着他來到腹……下,“進的好深。”
周青先渾身呈現出媚人的靡粉色,又因林北生直白的問句而羞恥,連耳根都要羞得發燙了,嘴上卻還是不饒人,磕磕巴巴地讓他:“別、別說話……”
林北生就不說了,勾着他的下巴,很慢、很溫柔地和他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