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像一塊鼓鼓的小面包

第53章 像一塊鼓鼓的小面包

周青先煩死林北生了,他覺得這人跟狗似的,沒完沒了了。

他這時候還天真地以為只是兩人太久沒見面,林北生憋得太久又心中有怨,所以才把他折磨得這麽厲害。

在沙發上做完就已經十點過,林北生帶他去清理,抵着浴室的牆一次,又在浴缸裏做了一次。

周青先實在是沒勁了,連叫都要叫不出來,被折騰得只會發出一點像小動物一樣的哼鳴,眼神濕漉漉的,提起半點精氣神威脅林北生:“下次不許這樣了。”

林北生俯身去咬他的唇,反正是沒答應。

真正結束的時候都快兩點,林北生心情很好地抱着周青先回床上,周青先卻奇怪地拒絕了他。

“抱回沙發吧。”他很長很慢地打了個哈欠,“不想在床上睡。”

他打哈欠的時候很可愛,顯得整個人很呆滞,睫毛溫和地垂下,是想讓人親着欺負的那種乖順。

林北生垂眸望着他一會,還是沒忍住蹭了蹭他的眉心,問:“為什麽呢?”

“你話好多啊。”已經累得不行的周青先非常不耐煩,但也清楚林北生這狗一樣的性格不得到答案是不肯罷休的,便很快地答複了一句,“因為不喜歡。”

林北生歪了歪頭,站在浴室門口,遠遠地凝視周青先那張床。

灰色的,和沙發一樣的顏色,但是更沉悶一些,四四方方,窗簾一拉便格外的壓抑,好像一個能把周青先裝進去的、板正的盒子。

“為什麽?”林北生抱着他在原地想了一會,還是走向了那張床,“是因為灰灰的嗎?”

周青先不回答他,癟着嘴很快地掃了一眼林北生,然後很累地閉上眼睛。

林北生大概是永遠不會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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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青先讨厭他的床,因為他躺上去總是十分難過,十分情緒化,他睡不着覺、做不起夢,在這張床上,他只會嗓子痛、眼睛痛、胃痛、頭痛、心痛。

周青先也讨厭灰色,腐敗的難看的肮髒的單調的灰色,油漆桶打倒了才能混成的顏色,和自己的人生一樣,是沒有希望的顏色。

很奇怪,好像每次躺倒床上,不好的情緒就會從灰暗的床底蔓延出來,咬掉鋼筋鐵板,吞噬柔軟棉花,鑽進皮膚表層,再從眼眶和口腔裏冒出來。

這讓周青先很痛苦,又無處消解這般痛苦。

他想,林北生肯定是沒辦法理解他的,這樣神經大條、五毒不侵、好像任何苦痛都沒辦法擊倒的林北生,肯定是不會理解他的感受的。

他恹恹地這樣想着,又陷入一種古怪的情緒當中,不願意花時間好好解釋。

于是林北生便我行我素地把周青先放到了床上,替他蓋好被子,叉着腰想了一會,然後嘀嘀咕咕地說:“可我覺得灰色很好啊,很耐髒。”

周青先眼皮跳動一下,沒精打采地用被子蒙住腦袋,很慢地翻了個身,不想要再聽他說話。

随即他的身側凹陷下來一塊,他連人帶着被子一起被抱住了。

“今天我能在這兒睡嗎?”林北生的聲音從頭上悶悶傳來。

周青先不回答,林北生便把被子掀開一個角,對着黑壓壓的被窩又問了一次:“可以嗎。”

“不可以。”周青先終于慢吞吞地開口了,沒什麽精神氣,但是很義正言辭地拒絕,“我不要別人挨着我睡,而且你太燙了,貼着我很不舒服。”

林北生便沒說話了,随即身側一空,周遭涼飕飕的,周青先便認為林北生是聽勸地走了。

于是便留下周青先縮在被子裏,像一塊鼓鼓的小面包一樣,安靜地發酵情緒。

然後沒過多久又是一陣響動,周青先半夢半醒之間,感覺到有人掀開他的被子,躺在了他旁邊。

林北生的皮膚帶着濕潤的涼意,他剛才去很快地沖了一個冷水澡,長手長腳地把周青先攬在懷裏:“這樣好嗎,我沖了涼,我不燙了。”

周青先皺着眉頭,想讓他快滾,但是又太累了,努力睜開眼睛想好好罵罵他,但又只覺眼皮越來越重,最後就虛弱地發出一聲:“走開。”

林北生權當沒聽見,親親他的耳朵,用冰涼的四肢裹住他,很滿足地關上了燈。

這是林北生第一次在他這兒留宿,也是唯一一次。

第二天周青先發覺自己在林北生懷裏醒來時,無疑是大發一頓雷霆,一大早起來便不給人好臉色看,鐵青着臉,咬牙切齒地警告林北生:“你要再敢這樣,那我們以後幹脆就別聯系了。”

林北生睡得懵懵的,揉着眼睛聽周青先抱着臂坐在床頭說教,條件反射地拉過對方的胳膊又往自己胸口帶。

結果被周青先一陣暴擊給到腹部給錘清醒了。

“……好好好。”他捂着肚子,頗為哀怨地對着周青先,“可是你昨天晚上一直往我懷裏鑽诶。”

周青先完全否認、充耳不聞,把林北生的衣服往他臉上砸,讓他快點滾。

林北生笑罵他翻臉不認賬,倒還是老老實實地穿上了衣服。

從這以後,林北生好似又是無師自通了一些東西。

他依然每次來的時候會給周青先帶一些不起眼的禮物,但在做事情時開始說一些不相關的內容。

他管周青先叫寶寶,問一些很肉麻、很膩歪、聽得人耳朵發燙的話,動作恰恰相反,總是越來越重,又兇又狠。

周青先往往應接不暇時,還會聽見他在自己耳旁問:“你是什麽味道的。”

周青先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等到林北生又問了一次才回憶起,自己剛見面時好像為了吸引他注意力,撒了個謊說自己是omega。

後來他覺得解釋起來太麻煩,又總覺得可能不到暴露那天兩人的關系就會走向終結,便每每都找別的謊話唬住了他。

結果林北生變本加厲,問得話題越來越奇怪,也越來越敏感,叫人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比如“你的發情期是什麽時候”、“發情期會痛嗎”、“你有過标記嗎”。

周青先眼前一陣發白,根本無暇去編謊話去應付他,于是每次窮途末路地扭腰盤腿,或者攬着林北生的脖子接吻,企圖用別的方式把林北生的注意吸引走,不要再糾纏這些問題。

他下來之後回想起這些問話,總覺得很微妙又不知道是哪裏不對勁,臉都快被臊盡,自己連解釋都覺得羞恥,于是便每每陰陽怪氣林北生,數落他是不是生理課沒學好。

林北生笑而不語,眼裏亮晶晶的,将頭埋在周青先頸窩,不多時又忍不住擡起頭去吻他的下巴。

他這種做法瞞不到什麽時候,事情敗露是在有一天晚上,林北生進行慣例活動時,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

周青先如受五雷轟頂,完全沒想通林北生這詭異的問題從而何來,抖着唇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他終于忍無可忍,咬咬牙撐起上半身強行阻止這場鬧劇。

“夠了。”他擡手去捂住林北生的嘴,唇上泛着潋滟水光,眯起眼睛仰着頭看他。

明明是他自己撒謊不好犯錯在先,梗着脖子的模樣還顯得是林北生虧待他了,總之是很不服氣,半晌別過臉不去看他,頗為倨傲地講:“我根本不是omega,我騙你的。”

空氣有一瞬間安靜下來,約莫過了三十秒後,周青先聽見林北生很輕地笑了一聲。

他本來是做好了林北生震驚或者憤怒離開的準備,正懷疑是不是錯覺,林北生卻又拉着他的腳踝拖到自己懷裏起來。

“我知道啊。”這個壞蛋吻着周青先頸後的紋身,很親切地笑着,“耿旭在第二次見到你時就和我說了,你在騙我,你也是beta。”

周青先:……

他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木着臉很慢地眨了兩下眼,在林北生還想俯身吻他時,忽地抵住了他的肩膀。

林北生見他表情不太好,動作也跟着停下,又擔心自己做得确實有點過分,便湊過來想讨好地想去蹭他。

周青先側身躲開了,随後很慢地起身,從林北生身上離開。

……

周青先瞥眼去看,鼻腔裏哼出一聲嗤笑:“騙我是吧。”

他那雙眼天生多情,眼尾處的殷粉還沒散去,眸裏水汪汪的,光這一瞥都勾到人骨子裏去,叫林北生心肝都在打顫。

他見着周青先好似要下床,便前腳跟後腳地想追過去:“你去哪兒?”

周青先掃了他一眼,讓他別動,林北生便真就呆在床上不敢動了。

他密切地盯着周青先的動作,眼見着他從抽屜裏翻出來兩對手铐和一個帶鎖鏈的項圈,這時候才總算意識到有點不對勁。

然後回到床邊的周青先咔咔兩下,将他的手扣在了床邊。

林北生:……很不對勁。

周青先便笑了,像第一天見面那樣笑得燦爛天真、溫柔可親,雙手扣住林北生的下颌,親手為他帶上項圈,語氣親切得不像話:“騙我很好玩是嗎?”

林北生身後有些發麻,察覺到自己似乎是搞砸了,便湊過去想去親周青先的鼻尖讨好:“也沒有……就是覺得很可愛。”

周青先每次遇到自己難以回答的問題時,咬着唇十分賣力地想要轉移他注意力,既不服氣又被動的模樣,确實很可愛。

他大概不知道自己在林北生眼裏是什麽樣子,身體會蕩漾着櫻花才會出現的粉色,因為自己這樣的姿态而羞恥不已,所以閉上眼睛別過頭,耳根卻紅得發燙,鼻腔裏發出一些含糊又粘稠的聲音,有時候說“不知道”,有時候含糊地請求他“別這樣”。

林北生不該瞞他這麽久,他本來也就抱着逗一逗他的心态,一邊想要适可而止一邊又控制不住動作地愈演愈烈……畢竟面對這樣的周青先,很難有人能忍住不去狠狠欺負他的念頭。

周青先察覺到他看自己的眸色厚重了一些,便不難猜到他又想了一些什麽內容,不悅地彈了一下林北生,冷聲道:“還敢走神?”

“你知道騙我有什麽下場嗎嗎。”周青先漂亮的桃花眼眯起來,眼尾勾出迷人的弧度,一字一頓地講,“不乖的小狗,是要受到懲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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