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決定
第50章 決定
嘉栎也跟着愣了愣,随即擰眉不解地問:“你在跟我開玩笑?”
溫虞心情複雜地閉上嘴巴。
對方這才繼續往下說:“江耀作為金主無可挑剔,可惜的是他并不愛我,這讓我一度很不甘心。”
“我曾經做過許多嘗試,卻始終無法讓他喜歡我。”嘉栎的話語頓了頓,“這一點你應該能感受到。”
溫虞深以為然地點點頭,有什麽東西剮蹭過後衣領,輕飄飄地掉落在了地上。溫虞對此毫無察覺,心中清晰浮現出的,是兩年前江耀說過的話。
令嘉栎難以釋懷的事,或許只是江耀不愛他。但他曾經在江耀口中聽過,遠比不喜歡和不愛更殘酷的話。所以時至今日,溫虞腦中依舊現實而清醒,也不會抱有嘉栎那樣的奢望。
暫時中止了話題,嘉栎看向地面提醒:“有什麽東西掉了。”
思緒被他的話拽回,溫虞順着他的話低頭。發現掉在腳邊的創可貼,他第一反應是彎腰去撿。
“待在喜歡的人身邊,還要時刻告誡自己,他不會喜歡上我,這件事讓我很煎熬。”
“我們的關系僅限于契約,這本該是樁完美的交易,我們各取所需互不幹涉,但我已經遠遠不滿足于此。與江耀這樣的人在一起,一旦有了越界的想法,痛苦的也只會是我們。”嘉栎瞥向彎腰的溫虞,“所以我才會問你——”
溫虞俯身時露出的白皙後頸上,印着清晰而又刺目的紫紅吻痕。
瞳孔猛地收縮起來,嘉栎的聲音如同被人掐斷,毫無預兆地消失在了空氣裏。
溫虞抓着創可貼擡頭,心不在焉地接話道:“問我什麽?”
嘉栎沒有回答,喉間幹澀發緊,“……你們做過了?”
溫虞尚未反應過來,眨眨眼睛困惑地問:“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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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江耀,”嘉栎的聲音裏帶着難辨的情緒,“你們上過床了?”
溫虞瞬間面色漲紅,知曉他看到了吻痕,不免有些支支吾吾道:“昨、昨天晚上——”
他沒有再說下去,生硬不已地轉移話題:“你是因為太痛苦,才和他結束了契約?”
嘉栎眼底情緒沉浮,“我和江耀的關系,是羅薇西告訴你的?”
溫虞點了點頭。
“既然是這樣,那麽她應該也說了,”目光從他臉上移開,嘉栎平淡地看向別處,“我們并沒有結束契約,我是被他轉送給了別人。”
溫虞心口一跳,神經繃緊起來。
說了這麽多,現在才終于算時,進入了真正的主題。這才是他真正關心的事,尚且心存幾分渺茫的僥幸,他眼中露出輕微的希冀來。
“她說了。”溫虞回答他的話,同時擡起一雙眼眸來。
“她說的沒有錯。”嘉栎仍舊沒有看他,語氣裏含着斬釘截鐵,“我和江耀簽了一年合約,距離合約結束還剩半年時,他将我轉手送給了一位導演。”
“也就是你剛剛看到的男人。”他眉眼沉沉地陳述。
溫虞呼吸輕輕窒了窒,眼底最後那點光芒,也都被他的話徹底擊碎。所以羅薇西的話沒有錯,江耀真的做過這樣的事。
他像是置身于漩渦中,久久都回不過神來。
“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這些話原本不該告訴你。畢竟這些事如果爆出來,會給我帶來很大的麻煩。但是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成為第二個我。”嘉栎從椅子裏站了起來,“江耀不會愛人,你最好趁早離開。”
他說完這些,就擺出送客的姿态來。
溫虞思緒混亂地出了房間,無意識地朝來時的路走去。心底存留的那點僥幸,在真相面前被擊得粉碎,他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半小時似乎已經過去,也已經到了秀開場的時間,溫虞卻沒有了看秀的心思。他認為自己是時候做出決斷,但他不知道怎麽做才好。
他渾渾噩噩地朝前走,終于找到自己待的休息室,開門後卻撞上了出來的人。對方還未出聲說話,溫虞就先垂頭看清了,他夾在指間點燃的煙。
他朝後踉跄了一步,肩頭被男人伸手扶穩。溫虞愣愣擡起頭,對上了程期年的臉。
将指間香煙叼進嘴巴裏,程期年松開手含糊不清問:“上哪去了?讓我一頓好找。”
溫虞面上怔愣更深,半晌口吻生疏地接話:“你找我有什麽事?”
“秀開場了座位上還沒人,我不找你找誰?”程期年納悶反問。
溫虞聞言,蹙起眉來,“你們這裏有規定,座位上不能空人?”
“那倒不是。”程期年大剌剌回答,“只是你的座位,我一直都讓人盯着。”
溫虞語塞一秒,轉開話題問:“江耀來了嗎?”
“沒來。”抱着手臂靠牆站立,程期年上上下下打量他,“你問他幹嘛?他沒來你就不去?”
“不去。”決定先拿江耀當借口,溫虞回答得堅定果決,“我等他來再去。”
他這副乖巧模樣,直接給程期年看樂了,“江耀不來你就不去,那要是他今天不來了呢?”
“那我也不去了。”他想也不想地脫口而出。
程期年看得啧啧稱奇,暗想江耀上哪兒找的,這麽聽話又黏人的小情人,突然就對他起了逗弄心思。
“你可以不用去了。”程期年捏走嘴邊的煙,低頭湊近他吐出煙圈。
缭繞煙霧撲面而來,溫虞卻沒有半點反應,呆呆望着他小聲問:“什麽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程期年露出痞痞的笑容,“江耀今天不來了,你現在歸我管。”
溫虞的心髒突突直跳,“……什麽叫歸你管?”
“就是把你送給我了。”程期年故意吓他。
溫虞臉色唰地一下白了,嘴唇也輕輕地哆嗦起來,好半天都沒能再說出話來。
程期年也吓了一跳,煙差點沒叼穩從嘴邊掉下去。沒料到江耀小情人這麽好騙,內心還這麽脆弱與不堪一擊。
與江耀的性格相反,他最不擅長就是哄人。意識到自己玩脫了,他正手忙腳亂不知道怎麽辦,就有其他人突然出現來救場了。
情洅
“程老三。”羅薇西出現在走廊裏,“你在這欺負江耀的人,小心江耀回頭找你。”
程期年長長松了口氣,連忙将溫虞往她面前推,“你趕緊告訴他,江耀待會就來。”
不用羅薇西開口,溫虞也反應過來,程期年的話只是玩笑。但他非但沒有平複下來,反而變得更加情緒消沉了。
程期年的話分明漏洞百出,但他還是差點就信以為真了。這歸根結底都是源于,蟄伏在他內心深處的忐忑。知道嘉栎的事情以後,他比想象中還要惶惑不安。
只是像嘉栎說的那樣,江耀有錢也有權勢,想做什麽都易如反掌。與江耀比起來,自己就像是細小浮萍,什麽都做不了。
但或許今天還是玩笑,明天就成了殘酷現實。與其掙紮在玩笑與現實之間,每天煎熬地等待未知明天的到來,不如主動規避現實到來的那一天。
對于未來生活的打算,他逐漸有了清晰概念。只是他現在的能力,遠不足以支撐,他兌現自己的想法。
溫虞決定從現在開始準備,距離半年期到來還有幾個月,他只要在江耀的厭倦期到來前,從對方的生活中抽身而退就行了。
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他甚至都沒有發現,程期年是什麽時候走的。回過神來的時候,眼前只剩下羅薇西在。
羅薇西的目光落在他頸側,其中夾帶有幾分欲言又止。
溫虞也沒了遮掩的心情,索性自暴自棄地伸手,将掌心裏的創可貼給她看,“我貼了這個,它掉了下來。”
說不上是什麽心情,羅薇西蹙起眉來道:“我以為你只是像嘉栎那樣,和江耀是名——”
她的話還未說完,握着的手機先響了起來。羅薇西轉過身接電話,片刻後轉過來朝他道:“我陪朋友過來的,她現在在找我,我得先過去了。”
溫虞點點頭表示理解。
羅薇西往前走了兩步,繼而又似想起什麽般,回過頭來斟酌着開口:“兩年前欠你的人情我還沒還。你如果遇上什麽困難,或者是有什麽想做的,都可以來找我幫忙。”
她說完這句話就離開了,留溫虞在原地短暫出神。
或許是他的錯覺,溫虞似乎從她的話裏,聽到了淡淡的同情與憐憫。
沒有再細想羅薇西的話,溫虞轉身進入了休息室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