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把你賠給我

把你賠給我

第二十章

趙母聽了兒子的話，氣得捶了他幾下。

見趙謹言不躲不閃情緒不高，心裏不由暗暗吃驚，難道兒子真的這麽想？跟蘇羽才幾天哪，就那麽深的感情？

趙謹言忽然神色認真望着趙母，問她：“媽，我這個人很差嗎？”

他不明白，蘇羽到底是單純不想結婚，還是不想跟他結婚？

“誰說你差？”

趙母也一臉認真，說：“這樣說的人就是嫉妒。我的兒子不論人品長相，為人處世還是文化地位，都是萬裏挑一的好。誰敢嫌棄你？是誰？”

她第一個懷疑蘇羽。

沒有為什麽，就是直覺，覺得這個丫頭不識好歹，嫌棄自己優秀的兒子。

趙謹言被自己媽誇得臉發熱，不耐煩地揮揮手，說：“行了，你走吧，沒事別往這兒來。”

“怎麽跟你媽說話的？”

趙母不悅道：“我是看你沒回家吃飯，來瞧瞧的，你倒不耐煩了。”

她這麽一說，趙謹言才想起來自己沒吃午飯，順勢起身往外走。

娘倆從辦公室出來，到了門口他停了腳，視線落在車間裏那人的臉上。

蘇羽正專心做着活，忽然察覺一道視線，擡眼看過來，跟他對個正着。

他沒有躲開，一雙漆黑有神的眼睛依然審視地望着她。

蘇羽被他看得不自在，白了他一眼，低頭繼續忙活。

趙謹言轉身離開，邊走邊皺眉。

不結婚？就因為別人柴米油鹽的摩擦就不想結婚？

他真是沒看出來，蘇羽還有這倔強的一面。

看來他要找機會問問，她到底哪裏對他不滿意。

但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顯然不适合再談這個，他決定給兩人些時間冷靜。

他承認，當蘇羽毫不猶豫說出不結婚時，他心裏是不舒服的。

她是否想過跟他有未來，是否覺得他根本給不了她安全感，所以才拒絕跟他組建家庭。

第二天一早，工人剛剛上班，院子裏自行車鈴聲叮咚作響，蘇羽擡頭一看，大門口一陣風似的，進來六七輛自行車。

騎車的姑娘穿戴整齊，笑意融融，停好車說笑着往車間走來。

蘇羽知道是趙謹言找的人來了，放下手裏的活，起身迎出去。

“請問你們是……”

看見蘇羽，為首一個身材高挑穿着打扮十分時髦的姑娘，爽朗地笑了，問她：“這是趙謹言的服裝廠嗎？我叫李月英，給他送工人來了。”

她打量一圈，“他人呢？”

蘇羽往她後面示意，說：“來了，那不是嗎？”

衆人回頭，果然趙謹言剛進院子，大步朝這邊走來。

李月英丢下蘇羽，迎面對趙謹言招呼：“趙廠長。”

趙謹言點了下頭打招呼，“來了？”

他越過李月英，走到蘇羽旁邊跟她并肩站着，給李月英介紹道：“這位是蘇主任，我不常在廠裏，廠裏的事都是蘇主任在張羅，你們聽她的安排就行。”

李月英嘴角的笑淡了幾分，眼角打量了蘇羽幾眼。

“好啊。蘇主任這麽年輕就獨當一面，一定有過人的能力，以後還請多多指教。”

蘇羽淡笑，“不敢當，大家互相幫助共同進步。”

廠子一下子來這麽多人，不一會就引來了很對人圍觀。

張大娘也來了，一眼看見了李月英，登時笑逐顏開，過來打招呼：“大侄女，你怎麽來了？”

這個張大娘就是介紹李月英給趙謹言的媒人。

李月英也親熱地拉着張大娘的手，說了來這裏的目的。

張大娘看着李月英，笑道：“那天謹言沒空去跟你見面，我還以為你們黃了，沒想到，還有這緣分。好，真好。”

蘇羽聽了半天，明白了，這李月英不是別人，正是趙母那天給趙謹言找的相親對象。

她嘴邊的笑更淡幾分，看着趙謹言挑了下眉。

趙謹言更沒想到還有這事，眉頭皺得死緊。

怪不得那天李月英對他感興趣，原來那天在街邊，她就認出了他。

其實趙母也給了他女方的照片，但他壓根沒看。

眼下真是兩難了，讓這些人留下吧，他不想跟李月英再有牽扯，不留吧，廠裏實在缺人。

曹老板那批訂單不等人。

蘇羽可不知道他的糾結，招呼幾個姑娘進車間，拿了些碎布頭，考驗一下她們的功底。

幾個姑娘依次試了下，效果很讓人滿意。

蘇羽點點頭，說：“不錯，大家留下吧。”

李月英卻看看旁邊一直沒說話的趙謹言，問蘇羽：“你能做主嗎？”

她一直拿眼角瞟蘇羽，顯然沒把蘇羽放在眼裏。

蘇羽也不慣着，笑着反問她：“我不能做主誰能做主？”

李月英眼睛睜大了些，張了張嘴沒能說出什麽，正兒八經看了蘇羽幾眼。

蘇羽笑一下，不再理會她，給幾個小姑娘安排了座位，并簡單動員了幾句，開始給大家派活。

機器聲此起彼伏，李月英站在邊上挺沒意思的，酸不溜丢跟趙謹言說：“沒看出來，蘇主任還挺厲害。”

她不自覺把蘇羽放在了對立面。從趙謹言随意往蘇羽身邊一站，她就有一種直覺，這倆人關系不一般。

至少趙謹言對那個姑娘很不一般。

果然，趙謹言說：“當然，我都不敢惹她。”

李月英點點頭，明白為什麽那天趙謹言不去相親了。

敢情心裏有人了。

正覺得沒意思，院子裏又來了人。

剛才張大娘走後，直接去找了趙母，告訴了她李月英來的消息。

趙母一聽坐不住了，直接來了村委，非要見見這個姑娘不可。

要知道李月英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她大哥在鎮政府工作，她本人在鎮上的信用社上班，天天數錢。

這可是一般人巴結都巴結不到的人。

她可不能由着趙謹言這個混小子照顧不周，把人得罪了。

果然，一進車間，她發現姑娘臉色不太好，急忙上去拉着人家，非要李月英去家裏吃了飯再走。

李月英看着忙碌的蘇羽，狀似為難地說：“這不好吧？”

趙母拉着她的手，說：“有什麽不好，你為謹言解決了這麽大的難題，去我家吃頓飯怎麽了？”

趙謹言覺得頭疼，“媽……”

“你住嘴。”趙母瞪了趙謹言一眼，回頭又換了笑臉對李月英說：“好閨女，給你嬸子一個面子，吃了飯再走。”

李月英剛想應下，眼前一暗，趙謹言快步過來，拉了趙母就出去。

趙母一邊身不由己往外走，一邊罵自己兒子：“幹什麽你混小子？松手。”

娘倆出了車間，趙謹言壓低聲音質問母親：“媽，你想幹什麽？我不同意，你跟李月英套近乎有用嗎？既然今天知道了，那我把話說清楚，我不喜歡這姑娘，你更別瞎忙活。”

他放開趙母回去，走了幾步又回頭指着他媽說：“還有，媽你以後再當着蘇羽的面對別的姑娘熱絡，別怪我發火。”

趙母被兒子訓了一頓，臉上再也擠不出笑了，請客的心思也沒了。

回到車間，跟李月英說了幾句客氣話，跟張大娘離開了車間。

趙母走後，李月英也要告辭。

趙謹言跟蘇羽一同把她送到門口，她笑着對蘇羽說：“蘇主任回去忙吧，我想跟趙廠長單獨說幾句話。行嗎？”

蘇羽似笑非笑，點點頭，回了車間。

李月英的心思她看出來了，但有些事，不是嚴防死守就可以避免的。

趙謹言面上一片平靜，心裏卻煩躁。他覺得李月英這女人太沒眼力，自己态度夠明顯了，她還有話說？

李月英回頭打量一眼廠房，笑吟吟地說：“萬事開頭難，新廠子很缺錢吧？”

趙謹言不明白她為什麽這麽問，望着她點點頭，“錢和人都缺。”

就知道是這樣。

李月英抿唇笑，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着他，胸有成竹說：“我可以想辦法幫你辦無息貸款，你要人，我也可以幫你找來。只要你想，不出幾年，好運來可以發展成超越富貴鳥的大廠。”

趙謹言不相信天上能掉餡餅，“有這好事？你是不是有什麽條件？”

李月英視線往車間一掃，說：“當然，我的條件就是不要那個蘇羽當車間主任，用我帶來的人。”

趙謹言嗤笑，說：“你恐怕不知道，這個廠子就是我為蘇羽辦的。這個廠，沒了誰都行，唯獨不能沒有她。”

李月英怔了一下，幹笑兩聲，調侃道：“真沒看出來，趙主任是這麽浪漫的人。”

她看趙謹言的眼神更火熱幾分，壓低聲音說：“我對趙主任更有興趣了呢。”

趙謹言忍着脾氣，送走了這個在他看來有些不正常的女人，皺着眉頭回了辦公室。

到了中午下班時間，工人陸續出了車間，蘇羽将一上午出來的貨剪幹淨線頭，折疊整齊。

都說萬事開頭難，如今總算開了頭，衣服做出來了。

她收拾一下，準備回家吃飯。

趙謹言靠在門框邊等她。

“這幾個人還行？”

他問。

蘇羽視線落在幾個新工人做的活上，點點頭，中肯地說：“比咱們村裏幾個人技術好。這樣下去，咱們能按時交貨。”

趙謹言說：“村裏人沒學過，她們幾個卻是專門花錢學的，當然不一樣。不過時間久了，咱們村裏的姑娘也不會比外面的人差。”

蘇羽應是：“只是時間問題。”

兩人往外走，蘇羽說：“我有件事跟你商量。既然廠裏有人了，我想自己設計生産一些産品，這樣利潤大些。”

趙謹言點頭，說：“生産歸你管，你看着辦。”

蘇羽停住腳，眉頭微皺，說：“利潤大，風險也大。你可要想好。”

他笑，“我相信你的能力。我說了，要用錢找我，生産歸你。你不用有顧慮，要做什麽盡管做，放心大膽幹。”

蘇羽自己都沒有這麽大的底氣，不禁疑惑他的底氣從哪裏來。

她脫口而出：“你就不怕我幹不好，賠了？”

“那正好。”

他滿不在乎：“把你賠給我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