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Fate Zero5
Fate Zero5
石階高且陡,一眼望不到盡頭。
兩側樹木茂盛如蓋,殘破裂紋的石階上光斑稀疏,狹縫中的天顯得很遠。
登近山頂,密林環抱中的神社方才映入眼簾,雖然冷清,不見人煙,卻并不小,矮而寬廣,大氣的規制,欠缺維護的暗淡色彩反而讓它看起來古樸莊嚴。
這裏就是祖先所書的接近本源的地脈中心?
衣着楚楚,胡子修剪整齊的男人走入神社內;裏面的灰塵好像自打建成就沒被攪動過,積了上百年。
天井正中巨大的樹下有一個人,穿着農作的衣服。
那樹看起來快死了。
“請問這裏可否求吉兇?”
對方在樹下堆腐葉發酵成的肥,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個字。
“兇。”
聲音竟挺年輕,令他有些意外。
四下環顧了一遭,他微鞠一躬,便要告辭,卻又聽那人說:
“對于領兵之人,不可控的強者,不如一個可控的弱者。”
難得來個人,也算有緣,姑且提個建議。
人走了,他繼續堆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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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神社主人種下的菩提樹,一覺醒來都快死了。
他尋找它的病根,給它剪枝刮皮,除菌捉蟲。
它在照料下逐漸好轉起來,萌發出許多幼芽,眼看着它即将變得枝繁葉茂,那個人又來了。
“我是遠坂時臣。兩年前來過,沒有請教師父姓名。”
他戴着手套,正拿鏟子給院子兩邊的野薔薇松土。
“格蘭。”
“或許……你知道聖杯戰争?”
他微微回頭,這人的衣服和上一次差不多,未見老,只是面上添了許多疲憊。
“什麽事。”
“你那時說不可控的強者不如一個可控的弱者,我想求問,”遠坂握緊雙拳,隐約可見手背上的紅紋。“是否該當機立斷地——”
但聖杯戰争才剛剛開始,他召喚出來的Archer具有壓倒性地強大,難道僅僅因為他性格太差、不聽命令,就用令咒使其自盡,另召或另奪一個?
“時臣,原來你行動神秘,就是為見這麽個低賤的雜種。”
伴随魔力波動,一人出現在樹上,通身純金铠甲,烈日一般的金發,容顏俊美,滿臉不悅,姿态極端傲慢。
遠坂額頭頓生冷汗。
吉爾伽美什俯視着那花叢旁的人,衣着不入流,可惜了那張臉。
“先從臭土爛根裏爬出來,再教唆本王的臣下背叛吧。”
幼芽被踩在腳下,樹枝發出嘎崩聲。
“下來。”格蘭說。
“哼……你這賤民竟妄圖本王與你站在同一片肮髒的土地上?”
格蘭放下鏟子起身,沒什麽表情地望向這個為世界所眷顧的人;從世俗角度來看,他應該算很有來頭。
“你俯視別人,然而你的豎瞳是匍匐在地的蛇所特有的;你稱人雜種,然而你是僞神與人類的雜種。”
遠坂心下一沉,站得能離他多遠就多遠。
“在一個奴隸制度消亡的時代,秉持着奴隸主思維,在政權深埋于歷史之塵的無人追随處守着過去的王稱。我理解也尊重,但提不起興趣,到別處去吧。”
吉爾伽美什怒睜着熔岩一樣猩紅的豎瞳:“本王——”
“階級出身和血統,與随之而來的力量和財富,讓你成為了王。”
遠坂盡可能無聲地快步往石階走去。
“即使你沒付出任何努力或代價,那也是你的,我對此并無異議。”
格蘭平靜地看着被他碾碎幼芽。
“然而我有些好奇你失去了那些,會是何種模樣?”
“區區一介雜種,虧你敢想!”
“從現在開始你每說一句雜種,我就封印你一項能力。”
“狂妄的雜種。”
“……”
王之財寶打不開了。
在經歷了狐疑、不敢置信、恐慌和憤怒後,吉爾伽美什又罵了一句。
現在他沒法靈體化了。
此時遠坂已乘上了回家的車。
“你究竟是什麽?!”
“區區一介低賤又狂妄的雜種。下來。”
“……”
他潇灑地跳下去了。
“有着這種力量,卻偏安一隅侍弄花花草草,實在讓人不明所以。”
吉爾伽美什見他繼續翻土,沒有進一步攻擊的意思,也就冷靜了下來。
“不創造也不毀滅,不臣服也不統治,你的存在根本毫無意義。”
格蘭頭也不回:“看,不逼你一把,你都不知道自己還有不說雜種也能罵人的腦子吧。”
“你這——”
吉爾伽美什語塞片刻。
“你這吃蚯蚓的農夫!”
類似的話吉爾伽美什從清晨說到了頭午,期間夾雜着對這座神社的不佳評價,對格蘭整個人和植物朋友的鄙夷和蔑視,試圖探明他的底線,尋找他的軟肋。
同時吉爾伽美什回憶力量是如何消失的,感受、并等待力量回來的預兆。均無果,于是更加焦躁。
然而奇怪的是,他對造成這個狀況的人并未有怒或恨,反而在焦躁中生出相當的新鮮和好奇。
“雖不知何方意志給你了如此力量,相信天下間沒什麽能夠阻攔你,你卻要自我限制,何不發揮出來,讓全世界看見,彰顯你的權柄,讓億萬人敬愛朝拜!你是無比自由,毫不受阻礙的,大可以為所欲為!”
“看到高貴的英雄王被自己轄制,你應該感覺相當好吧?這宰制性的快感非常之美妙吧!難道你不想體驗更多嗎?”
“雖然能讓本王落到如此境地就夠你驕傲爽快了,不可能有比這更好的愉樂。”
好煩。
“從這出去,”格蘭指着門外的石階。“力量就會恢複。”
“哈!是怕心性被本王動搖罷!”吉爾伽美什得意不已,“還是說你又在打本王什麽主意?無妨,本王姑且屈尊陪你玩玩。”
“不走我反悔了。”
“……”
吉爾伽美什走後,他下了個兩條腿的魔法生物不得入內的禁制。
不知怎麽,訪客接二連三。
“真要命,這什麽奇怪地方的讨厭力場,稍微運轉魔法回路都不行……”
金發碧眼的男子穿着一身不适合運動的禮服,爬石階爬得滿頭大汗,在神社門口喘了半天,見裏面有人影,他謹慎地站到門柱旁,能被看見的遠處。
“喂。”
對着花草發呆的格蘭轉過頭來。
也不問他為何在這荒山野嶺的破敗神社,肯尼斯從懷中拿出一條白銀挂墜,墜子的形狀是狗的側影,提起來讓對方看清楚。
“這是你的?”
“是。”
“你這家夥怎麽沒出現在該出現的地方?”
肯尼斯不客氣地質問起來。
“用這東西作為聖遺物,你沒出現在召喚陣裏,大概是讓索拉烏供魔的改良術式不成功所致,我手上沒出現令咒,但隐隐還能感覺到主從契約的存在。不抱希望地用索蹤魔法找了一下,你居然真在這,你是什麽職階的英靈?”
格蘭搖頭。
又是個麻煩的話唠。
“啊——怎麽會混亂成這樣!第一件聖遺物被偷,第二件聖遺物召喚出個廢物。”
累煩了的肯尼斯不堪忍受,他把墜子掼到地上,喋喋不休地抱怨起來。
“都潛心改良了改良術式,換第三件聖遺物召喚出了lancer,由我供魔,也有了禦主令咒,結果沒有契約沒法使喚!這都是什麽事啊?!”
肯尼斯崩潰地揮舞雙手,手上紅色咒紋十分醒目。
格蘭聽完,摘下手套,露出鮮紅的印記。
“這東西是令咒?”
忘記什麽時候連過來的。
“你有令咒……”
肯尼斯怔在原地,呆呆看了許久。
“我還能感受到契約……”
肯尼斯靈光乍現。
“難不成我成了你的從者?怎麽可能!”
格蘭撿起了墜子:“用它與死神交涉時,我在上面加能了無視或反轉規則的法則。”
“你的職階是caster?”
能夠施加那種程度的魔法,還與存在于古時神話中的死神有聯系。肯尼斯口氣緩和下來。
“你叫什麽名字?”
“lancer的魔力由你提供,契約大概在你口中的索拉烏那。”
肯尼斯一時無心計較他的所答非所問。
“不可能,如果在她那,她有所感覺怎麽會不告訴我?”
“讓她下強制命令,看從者會不會執行,你手上的令咒會不會消失。”格蘭看熱鬧不嫌事大。“她在哪?”
“……”
“和lancer一起?”
“那個不安分的從者,不從自己的歷史吸取教訓,竟敢魅惑我未婚妻——”
格蘭意識到什麽:“他真名是?”
有契約在就是一條船上的,肯尼斯直言不諱:“迪盧木多.奧迪那。”
原來這熱鬧他也有份。
“我得回去一趟。”肯尼斯返身下山。
“不會有事的。”
格蘭話音剛落,肯尼斯手背毫無預兆地紅光一閃。
令咒用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