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Fate Zero9

Fate Zero9

安卡從車內看着愛麗絲菲爾她們走近。

“姐姐,你的手怎麽了?”

Saber笑了笑。

“不小心劃破了。”

“那要去醫院。”

“謝謝關心。”

迪盧木多的那柄黃薔薇附了切斷魔力的詛咒,造成的創口醫院和治愈魔法都無能為力。

回到位于僻靜山林中的豪奢而冷清的城堡,那只有幾個沒有生氣的女仆維持日常運作。

收到了聖堂教會發來的公告後她們忙于此事,表現得格外安分的安卡幾乎被遺忘了,常溜出去也沒人發現。

Rider扛着酒桶,邀Archer來城堡,找Saber開酒會,安卡恰巧沒出去。

起初安卡看着還感有趣,但覺得他們也不過如此。

難得放下敵對使命,把酒言歡,坐而論道,在這交流中卻沒有溝通、理解或心跡交互,只有自我展示。

“對自己的處境全然沒有概念。”

韋伯望過去,夜色下通亮的花園邊緣,枝條掩映中,立着個細小人影。

“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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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伯正想走近些,忽感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魔力波動。

Assassin憑空出現,一個又一個。韋伯以為他們是投影,觀察後發現每一個都是本體。

Archer的金杯美酒令Rider談興正濃,因敵襲中斷了酒會,他相當不悅。

韋伯預感他即将釋放寶具,在別人的地盤上和兩個敵對英靈面前大量消耗自己的魔力。不過估計怎麽勸他殺雞勿用牛刀都不會聽。

“受召為仆,作為魔術世家的博弈、戰鬥工具,對拘禁無數英魂的聖杯也沒有懷疑。”

無可奈何地被卷入Rider對軍寶具的結界前,韋伯依稀聽見。

“跟你們這群魔術師一樣心盲而勞力。”

城堡聚集起敵人,愛麗絲菲爾十分不安,用使魔通知了衛宮切嗣。

通過與Saber的契約,衛宮大約感知到她們處境尚可。他趕到,發現并非所有人皆被納進了寶具結界內。

衛宮沒能從安卡那感知到魔力或魔術道具,這孩子卻能無視寶具的規則……

安卡也打量他;一身黑衣,落拓疏朗的面孔,憂郁疲憊的眼睛,行動間透出冷厲果決的風度。

正當衛宮欲出手試探之際,城堡中的人安然無恙地出了結界;其餘人等均已自行散去。

愛麗絲菲爾見到衛宮十分欣喜,卻見他手勢示意自己後退。

“碼頭一戰,我在肯尼斯身邊看見了她。”

“可是肯尼斯退出了,不知契約轉給了誰。”

衛宮不質疑這點。如果她真是肯尼斯派來的,不會尚未取得信任和情報前接觸肯尼斯。

“放心,他們不想要聖杯。”安卡繞過花圃,向愛麗絲菲爾走近了些。“我跟Caster的時間比跟他們的時間長。”

“跟那種殘忍至極的瘋子——”愛麗絲菲爾連連搖頭。

“其實你們摸不到Caster半點行蹤,可以歸功于我。”

細小密集的白花雲朵一般籠着花壇,安卡在旁駐足,兩手食指向墨藍的夜空比了個十字。

“創意是我的,展品和排列順序也由我定。”

“是Caster洗腦了你?”

“夫人,雖然你總想當然的輕信,但我喜歡你。”安卡沉下雙臂,十字的交點瞄着她。“你看到的那個我是真的,現在這個我也是真的。”

衛宮對Saber說。

“帶她回去休息。”

而後他審視着安卡的冰冷眼神清楚顯示,兒童的模樣絕不會阻礙他下殺手。

“你的目的是聖杯?”

“不如讨論一下你要聖杯的目的吧。我對你的正義理念知道一點。”

這是安卡感興趣的話題。

“距離城市最近的十字架上的老人猥亵孩子;最遠的那個十字架上的男人虐打孩子。請問誰離正義更遠?”

衛宮警惕着它的動作。

“他們都不足為例。”

“原來那在你心目中的和平世界容許範圍內。”

衛宮皺起眉頭:“不是。”

“更極端的舉例,虐殺犯和暴露狂,哪個更該死?”

他無從回答。

“你想說什麽?”

“我覺得是後者。這關乎人格的上限和靈魂的追求,前者是禽獸,後者是蛆蟲。不過把他們比做動物,是借用你們人類的說法。”

“我們人類?”

“當一個人做出了非凡的事業,他被稱頌為偉大的人、真正的人;當一個人作奸犯科,他被打成禽獸之流,不是人。實際他是的。人們的捧高踩低,是為已自成一套的社會規則有序運轉而服務的話語體系,無意識地屈從于自身的社會性。

“說到底思想是一回事,行為是一回事,行為的意象又是另一回事。因果之輪并不在它們之間回轉。基于此,沒人可以确切的定義正義,正義僅是對美好公平世界的向往中生出的一種臆測——你的正義不過是你的臆測。”

“不!”衛宮斬釘截鐵,“我所堅持的,是人人心中都有的樸素的善和正義觀。”

“一個意思,就是說你們人類全都生活在這種共通的精神世界營造的文明幻覺裏。”安卡知道他聽不懂。“如果存在一個正義與和平的理想範式,你要怎麽做?”

“把阻礙理想實踐在這世上的邪惡和紛亂剝離出來,徹底湮滅。”

安卡挑了下眉,靠坐在花壇邊。

“你有沒有試想人能剝離負面情緒?”

衛宮半晌不作聲。

他大概沒思考過類似的問題。

“其實我做到了。”

淨化靈魂和理想世界大概有些關聯,衛宮士郎不由側耳。

“我把自己從俗體凡胎中解放出來,上傳為信息時,修剪了我的靈魂。”

“你和間桐家是什麽關系?”

“不是用魔法,而是用科學的手段;将憤怒、焦躁、恐懼、無力感等,通通剔除出了我的意識。”

“你是……某種魔法生物。”

“都說了是科學,我更接近機器。”安卡無奈。“那時候我把靈魂封在無機物裏,還以為自己會永遠這麽沒有一絲負面的存在下去。然而一旦以實體活着,靈魂就會像身體代謝出皮屑一樣,代謝出各種情緒。”

它從冥界的死神腕間,到被人間王者的劍尖挑起。幾經輾轉易手,墜于貴族美人頸間,兵荒馬亂之際掉落泥淖,被農民納入匣中,又于太平年代被典當,歸于富豪的藏品之列。汲取富裕之人的慵懶、貧窘之人的卑怯、高尚之人的膽魄、卑鄙之人的頑劣……

“情緒垃圾一點一滴地滋生出來。而我喪失了緩解和對抗它的能力。眼睛被保護得太好,就會變得相當揉不得沙子。”

如果它有一具有限的軀體,說不定還能調整身體狀态來規範靈魂。

可收納它靈魂的是神器;恒定不變,無限承載,放任自流。

“我無法再游刃有餘,僅能勉強不陷進某個極端。我靈魂的濁與清已超出我的控制。”

“你是說,即使把惡剝離出世界,也會像你把負面情緒剝離出靈魂一樣,迎來猛烈的反噬?”

衛宮按着額頭,無神的眼睛透出空洞的狂熱來。

“但那個理想畢竟是可能的,不再有痛苦的世界——”

“還是說點實際的吧。”

他們的認識根本不在同一處。

“我可以為你提供解決Saber手傷和剿滅Caster組的機會,合作吧。”

說什麽都無法讓他認清理想世界的實現不是一哆嗦的事。世界寬廣複雜,将它改造好,将是一個痛苦無望又無比漫長的過程。

漫長到他所能付出的整個一生,在那浩大無比的進程中,都不及一聲嘆息于他一生的時間。

神都不去做的事,他一介凡人妄圖成就,卻連正義的概念都沒搞懂。

這無關勇氣,只顯示出他的無知自大和些許神志不清。

結果他終不過是被困在某種獨屬于他的經驗和過去中無法自拔,無所不用其極地抒解心結罷了。

他的理想未必是假的。

但建立在歪曲認識上的真,比假還廉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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