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Fate Zero11
Fate Zero11
Berserker可以将到手的一切化為寶具,魔力出奇充沛。
Saber應付起來十分吃力,便引他到空曠的湖上,以平衡雙方優勢差距。
愛麗絲菲爾來不及說什麽,就見迪盧木多持雙槍去襄助Saber。
她看向那個手搭在眉上,天真地眺望交戰情況的女孩。迪盧木多不會知道,但她知道:“你分明是看準了時機來阻止他解封Saber左手,用Berserker一拖二,為Caster争取喘息之機。”
韋伯聽了:“你是Caster的盟友?”
安卡并不理他,似乎專心在等什麽。
韋伯突然心悸了一下。
一聲巨物投入水中的炸響——
怪物再度現身未遠川中;手上的令咒消去,契約也感受不到了。Rider死了。
安卡則面向愛麗絲菲爾,一步步後退,愛麗絲菲爾想殺掉她,正猶豫着,它停住了,擺出助跑姿勢。
眨眼之間,安卡沖到近前,一躍而起,抱住愛麗絲菲爾的脖子,将之折斷。
小聖杯應該就在這個人造人愛麗絲菲爾體內。
而目睹這一幕的韋伯逃了。
安卡在屍體上琢磨了一陣,不見聖杯出來。
“看來獻祭的英靈不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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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卡看向江中。
江岸稍遠處,Saber于水面對戰Berserker,迪盧木多則從水中制約他,江心的怪物無人阻攔,已擴張到對岸上。
對岸行人的求救聲令Saber心焦不已,反倒露了破綻,所幸被迪盧木多掩護了過去。
迪盧木多為何三番兩次幫助自己,她無空也無需問,必是因為他心中的道。
用劍的Berserker格外不好對付,而她竟愈發覺得這粗狂無理的劍招中,有些她熟悉的秩序在。
正待由下而上地劈去其頭盔,卻見他忽地渾身一僵,一劍割斷了自己的脖子。
Saber與迪盧木多愣在原處。
他被禦主命令自盡了。
“讓一位有名有姓的英靈如此凄慘無意義地……”Saber出離憤怒,“把我們當什麽了?!”
不顧身後飛速擴張的怪物,她飛奔至岸邊,不見愛麗絲菲爾,唯有一灘烏黑的深潭,而上方正是聖杯。
“聖杯選擇了衛宮。”
一旁安卡提着柄纖長的刺劍,劍身如一線銀芒,Saber看不出那是何種等級的寶具。
“剛才碰面沒能殺了他,倒是失策。”
一旦衛宮依靠了聖杯,那玩意兒不僅不能實現他的願望,還會毀掉當下的人世。
三大魔術師世家召喚降世的,從來不是萬能的許願機,而是人世的初始化鍵。
聖杯空間的時間流速與現實不同,一晃兒功夫衛宮出來了,不知在其中看到了什麽,他命令Saber毀掉聖杯。
安卡猜他應該是看清了他那一戳即破的正義的真相。
Saber想用聖杯許願回到故鄉,拯救她的王國和人民,不願聽令,卻不得不舉劍。
正當此時,一條觸角席卷而來,Saber全心對抗令咒,反應不及被抛得極遠,而後它直直沖着安卡而去。
Caster看到江對岸龍之介屍體,就明白安卡出賣了他。
“據點位置是我透漏出去的,據點被毀後你們兩個哭唧唧的樣子實在是滑稽。”
安卡不閃不退,細數他的狂言。
“還說過什麽,要把怨恨之聲傳達給傲慢、冷酷的神,将神拉下寶座?……怪不得他不大看你們的命運了,更是完全不開全知的視聽。”
此話一出,觸角滞在空中。
“那些無厘頭的贊美、怒罵、威脅、禱告和祈求……關神什麽事啊?歸根究底都是你們自己作的,你們有什麽資格報複神——即使是膽敢這麽想?!”安卡蔑笑道,“你們只會為自己微不足道的創造沾沾自喜,貪婪地把一切好的壞的吞掉又把它們變成屎,不知節制不知感恩不識擡舉從內到外都惡臭不已!”
那怪物狂性大發,百十條觸角猛烈攻來,帶得江水一擁上岸,漾過安卡腳面。
“你對神明知道什麽?你甚至都想象不到神器的威能。”
安卡挽了個劍花。
劍氣所及,怪物巨大的形體以及随之而來的魔法強波,皆如煙氣迎上大風一般消弭。
“真正的神明不需要任何生靈的所謂的信仰,其至高至聖源自神的概念,即衆生對自己根源的一絲知覺。人只要思考我從哪來,神的概念就在其中。動植物進行生命活動、無機物存在着就是對神的禮贊。”
察覺到聖杯對自己發出感召,安卡才稍許滿意地松開眉頭。
格蘭來到聖杯的空間,那是一片已經不存在于現實的平靜的江岸。
“你不贊同我的所作所為?”
銀劍化為軟絲,收縮絞緊凝聚成鏈,安卡将銀鏈系回頸上。
“他們可以攻擊我,我也可以回擊。”
“你強人弱。”
“人類可是對自己強于他者相當引以為傲。反正他們想殺我就可以來,我想殺他們就可以殺,我們是平等的。”
“但不公平。”
“我達到目的就住手了。再說我遵守他們的規則就已經夠順着他們了,還要讓着他們,那才不公平吧。”
安卡邊有些賭氣地說,邊用鞋底磨蹭着腳邊的沙石。
“你為人時性格很差,你的命運比性格還差,你成神後可以報複,但你沒有。”
它轉頭看格蘭,他并沒被引起回憶,心不在焉地望那一脈長而亮的江水。
“你一路看到現在,肯定也明白并不是我求全責備,這些世界本應更好。能夠将它們鞭策向理想的資格和權力只在你,你卻一味逃避承擔這個責任。
“我通過聖杯知道了世界的意志。這些世界極盡可能的為難你,為的就是磨砺出真正的主神來
“世界和人類選擇了你,你的誕生是這些無意義世界唯一有意義的事!”
見說到這份上也激不起他的興趣,安卡嘆了口氣。
“聖杯已經接受了我的提議,待會兒杯中溢出的黑泥将吞沒迪盧木多,世界将吸收我的形魂借機毀滅因果。”
安卡誠摯地懇求。
“——就任黑泥毀滅因果,當毀滅是他的宿命,別去幹涉,把藍石也扔進黑泥,成為完全的真神,登上至高的主神寶座,去統禦治理,讓理想實現在所有世界吧!”
……
迪盧木多望着Berserker消散的位置,久久不能回神。
夜色下脈脈流動着的黑而透的水,偶爾有遠處的波瀾推來,折射着一點不知名的光。這不安定的光與水環繞着他,晃動着他。
只在一瞬間,那些禦主、從者和行人就死了。而自己經歷的死亡是那麽漫長。
死亡像一道連時間都會吞沒、永遠墜不到底的懸崖,那時他于崖邊徘徊,無盡的無助、悔恨、悲傷、孤獨……他以為是因為格蘭不在,實際不是。
真正的原因是他為了效忠王權和首領,與格蘭也與自己的本心背道而行。
他擡頭望向江岸上方,那裏的天空破開大洞,散發着毀滅的光暈,源源不斷地溢出漆黑膠軟的液體。
淌到岸上,侵蝕土地,将草木沙石灼燒腐蝕成焦黑飛灰;
落到江面,化作煉獄的火焰無根地燃燒蔓延着。
格蘭一言不發地走了,是預見了這場面吧,像千年前一樣。
迪盧木多身處面臨瓦解崩潰的萬事萬物之中,前所未有的平靜。
格蘭說他從那時活到現在,于是他記起了那個永生詛咒的故事,大概明白了他的命運和死亡對格蘭意味着什麽。
“我不是為你而活的,此時此刻也不是為你而死,我只是接受我的命運,就像你一樣。”
黑泥和烈焰侵湧而來。
“我曾說只要你注視着我,其他都無所謂……我現在不這麽覺得了。人對命運是沒法沒所謂的。”
“而這暴虐無常的命運,如同劍懸于頂,如芒刺背又無處可逃,我能接受第二次,是因為無論怎樣,無論你在哪,你都存在于我的眼睛裏。”
黑泥淹沒了未遠川,淹沒了江岸剛被疏通的水泊,和江堤未被怪物吞噬的人們,以及城市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