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裝傻賣慘

裝傻賣慘

第六章。

兩日,彈指一揮間。

只有最後一天的時間,顧長辭焦頭爛額的在想怎麽才可以跟着墨意瀾進宮,不到最後一步他是絕對不會死纏爛打,萬一弄巧成拙被趕出去,他就真的成小乞丐了。

以他這九年對墨意瀾的了解,讓他煩的話,極有可能掃地走人。

到底該怎麽辦?

就在發呆的時候,幾個門丁走來丢給他一把草刷,還有一個木桶,很不高興的說道:“整日裏就知道琢磨如何偷懶,馬廄裏的雜活幹了沒?”

“這就去。”顧長辭也不計較,撿起地上的木桶準備先去打水,忽然間峰回路轉,想出個好法子,他丢下木桶,質問道,“這些雜貨都讓我做了,你們做什麽?”

“我說你小子哪來那麽多為什麽?讓你留在府裏是給你個機會,還想着不幹活?”

“可是……我一個人也忙不過來啊。”

“忙不過來那就別睡覺,什麽時候忙完了再去睡覺。”

“好!這可是你們說的。”顧長辭再次撿起木桶,跑到井邊去打水,完了拿着草刷給馬兒清洗,一連打了十幾桶水,累得他腰酸背痛。

早上給馬兒清洗過,休息到午時又開始去搬雜草喂馬,馬廄裏的七八頭馬兒由他一個人打理,确實有夠累人,吃完又去打水給馬兒喝。

忙到日落,還要清理馬廄的馬糞,弄得他渾身都是馬糞味,十分狼狽。

到了深夜,有匹母馬要生小馬,顧長辭守在馬廄裏給母馬喂草緩解痛苦,等生下一頭小馬後,他看着小馬立刻就能站起來,不由感嘆,打來水給小馬擦洗。

墨意瀾自遠處走來,手中提着一盞燈,和往常無異,詢問道:“這麽晚,你怎麽還在馬廄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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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辭道:“因為……只有我一人,怕馬兒們餓了,渴了,所以就……多留意一下。”

“怎麽就你一人?”

“是啊。”

“我吩咐過,馬廄是三人打理的,何時變成你一人我竟不知,定是那些人見你初來府中,耍油頭欺負你,為何不吭聲。”

“我不想白吃白住,所以就想多為先生做點什麽。”

“傻子。”

顧長辭低頭輕笑,忽然眼眶一酸,看起來要哭:“我知道先生帶我回府裏是一片好心,也知道府裏的其他人都不待見我,覺得我是小乞丐,看不起我,可我只想留在先生身邊。”

墨意瀾瞧着他那副可憐樣,安慰道:“我也沒說要趕你走,委屈什麽。”

“不委屈!”顧長辭連連搖頭,稱贊道,“在先生身邊是我最好的歸宿,才不委屈呢!今夜,有匹母馬生了小馬,我在照顧它。”

那頭剛出生不久的小馬爬在顧長辭腿上,顧長辭擡手摸了摸馬兒的頭,說:“剛剛,我想起了自己的母親,我的母親以前也是宮裏的人,如果我能跟着先生進宮看看,也算了卻我的心願,或許以後就不會被人看不起。”

墨意瀾詢問:“你母親是宮裏人?”

“是啊,不過只是一個小小宮女。”

“那她為何丢下你?”

“母親到了出宮的年歲,便出宮嫁人,許了一個普通人家,可是母親喜歡的人一直在宮裏,最後丢下我,不知所蹤了。”

墨意瀾道:“那你可恨她丢下你?”

“不,我一點也不恨她。”顧長辭知道自己在說謊,在真真假假的編造故事,可是到最後,他真的傷心起來,心中一痛,哽咽道,“她一定有她的苦衷,不然,又怎會忍心和我分離。”

“是啊,你這麽聽話,懂事,你的母親怎麽可能不要你。”墨意瀾隐隐看到他落淚了,但又嫌棄他髒兮兮的模樣,說道,“如果你把自己收拾幹淨了,就随我一同入宮吧。”

“先生!”顧長辭沒想到他真的答應了,睜着濕漉漉的眼睛說,“我會好好洗幹淨的!”

墨意瀾離開的時候,在心上不斷問自己,為什麽要那麽關心一個小乞丐,為什麽總是往馬廄去,難道是太過思念明微所致?

他現在最該擔心的是明微才對,如今明微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他竟然還能分心去關心一個小乞丐,他在書桌前撐着下颚,想來想去也解釋不通。

難道聖女和陛下生了兩個兒子?

這……怎麽可能,墨意瀾起身熄了燭火,明微是獨一無二的,就算相似,也不可能有人取代,一定是他太過緊張了。

晨起時分,天色朦胧微亮。

墨意瀾起身洗漱後,吩咐丫鬟們先将早膳備好,入宮後還不知道何時能開宴,門外,顧長辭一早就在門口候着,手裏拿着一塊幹巴巴的饅頭在啃。

“你就這麽急着想進宮看看?”

“沒,不是的!”

“既然不着急,那就進來吃飯。”

“吃飯?”顧長辭将手裏的硬饅頭放在桌子上,蹑手蹑腳的坐在墨意瀾對面,他在想,要不要先動筷子,會不會顯得自己很無禮,于是……思索一番後他立刻抓起一個熱乎乎的包子咬了一大口。

旁邊上菜的丫鬟将碟子擱下,一副瞧不上的模樣告誡道:“你這人也太沒規矩了,公子還沒動筷,你自己到先吃起來。”

“我錯了。”顧長辭心想,一個小乞丐,哪懂得什麽規矩,于是将咬了一口的包子又給放回碟子裏去。

丫鬟還是不滿:“你你你,吃過的包子怎麽可以再放回去!公子,我再給您換一碟子新的。”

墨意瀾道:“不必了。”

丫鬟道:“可是,這小子身有惡疾,會過人,就怕萬一啊!”

墨意瀾道:“惡疾?誰說的。”

丫鬟道:“是奴婢聽那幾個門丁說的,所以這才擔心……”

墨意瀾看過去,詢問:“你明明就沒病,為什麽要說自己身染惡疾?”

“還不是因為他們什麽活都讓我做。”顧長辭低頭,做出一副忏悔的可憐模樣,“我不該撒謊,也可以在府上多做事,但是,我不要給他們洗衣服。”

“我只給先生一個人洗衣服。”

“行了,你先吃飯。”墨意瀾看向一旁站着的丫鬟,吩咐道:“給旁的人們通傳下去,若是今後再這般無理取鬧,就全部收拾東西走人。”

“是,奴婢知道了。”丫鬟連忙退出簾外。

墨意瀾看着桌子上擺着的幾道菜,原本沒什麽胃口,對面卻做了個吃什麽都猶如山珍海味的少年,不由得也跟着多吃了幾口。

今日這菜甚是清淡,喝一碗熱乎的桂花粥,甜味猶存。

府外備好馬車,吃飽喝足,二人同城一輛馬車,不急不慢的向皇宮走,一路上聽着長街喧嚣,最後寂靜無聲,便知道已經過了護城河,是皇家園林的地界。

墨意瀾叮囑道:“一會下了馬車,會有宮內的侍女帶着你去露瓊臺,我等官員先要去明光殿,迎接新羅王子和新羅公主的觐見。”

“知道了,先生。”

“你去了,切莫亂走,那露瓊臺都是皇室貴女,後宮嫔妃,朝中官員的親眷。你只需要找一處人少的地方坐着,靜靜的等我來便是。”

“嗯,我一定乖乖等着先生。”

宮門前,侍衛将馬車攔下,到了此處,便只能徒步而行,非皇室不得騎馬或乘轎攆,宮中侍婢引領非朝中官員前往露瓊臺。

他們二人身後的馬車走下來一位曼妙女子,緊跟其後,顧長辭看了一眼,正是妙輕舞,但他并不知道妙輕舞此次進宮意欲何為,只好裝作不認識的樣子。

墨意瀾走過去,小聲吩咐:“見機行事,若不成不能惹出事端。”

妙輕舞道:“屬下知曉。”

墨意瀾道:“你們二人一同前往露瓊臺,”

“是。”顧長辭和妙輕舞異口同聲,在宮婢的引領下離開宮門。

明光殿內。

太後傅白容高坐于大殿之上,一道珠簾将其與朝臣分隔,太子則高站在一側,天子寶座上空無一人。

“新羅王子與新羅公主前來觐見!”大監一聲高呼,自明光殿外走入兩個身穿新羅服飾的人,身後跟着一衆使臣。

男子身材高挑,鼻梁俏挺,透着十足的英氣,身着一件藍色修身的外袍,繡着複雜紋飾,腰間腰帶鑲嵌着華麗的瑪瑙,微卷的長發半束起,額間帶着新羅國珍貴的藍色寶石,通透無暇。

身旁的那位女子更是美得高貴,一襲绫羅飄逸的淡藍色長裙,同樣微卷的長發,藍色寶石做成的流蘇發飾低垂在發絲兩側,一步一搖,精雕玉琢的面容帶着幾分清冷。

“新羅國王子新羅卓祁,攜帶其公主新羅織月觐見長平州天子。”二人一同跪在正殿中央,遵循長平州的禮儀進行叩首。

傅白容道:“免禮,平身。”

新羅織月道:“初來長平州,父王同王兄商讨之下特地為長平州天子帶了諸多新羅國的奇珍異寶作為貢品,另有奴仆三百人,馬匹一千。”

傅白容道:“當真是闊氣,還望公主替本宮向新羅王致謝。”

新羅織月道:“臣女自會傳達至父王耳邊。”

新羅卓祁環顧上方:“為何,不曾見長平州天子?”

“此事,說來話長。”傅白容一轉笑顏,帶着些許愁緒說道,“陛下已經病卧龍榻三年之久,朝中大小事宜如今皆由太子和本宮打點,此番新羅國一片誠心前來觐見,卻未能見到陛下,當真是……情有可原啊。”

新羅卓祁道:“早前聽聞些許消息,本以為那都是沒有真憑實據的謠言罷了,早知這般,我定會懇請父王将王宮珍貴藥材悉數帶來給陛下醫治。”

“新羅王子當真是一片善心,父皇若是知曉,定會感激。”阿浮玉看了眼傅白容,實在不想玩這套虛假的把戲,主張道,“得知貴客來,宮中特意在露瓊臺設宴,專程招待新羅王子和公主,此番不如移步露瓊臺,再促膝長談。”

新羅卓祁道:“一切且聽太子殿下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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