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姜行晶倏然愣住,“你說什麽?”

她懶散的笑意僵在唇邊,黑眸一瞬不瞬盯着柳如晝,眸光意外溫和也意外熱烈,“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沒聽清就算了。”柳如晝抱着衣物去浴室,看到浴室門的瞬間頓了頓,不像磨砂玻璃那般防窺,人進到裏面都會被外面一覽無餘。

姜行晶看出了她的遲疑,笑道,“我就在沙發坐着,不偷看你,你放心洗吧。”

她說的話柳如晝從不懷疑,便坦然進去洗澡。

浴室的水聲清晰而輕緩,水珠順着肌膚砸在地板裏,緩緩淌進出水口。

姜行晶老老實實坐在沙發上沒動,垂頭刷着手機消息,微信裏顯示有個新朋友添加,她盯着新朋友發來的驗證消息,蹙了下眉尖。

她當做沒看見,退了微信界面,想起身倒杯水喝,想到浴室裏的某人,便釘在沙發上沒動。

直到柳如晝從浴室裏出來,姜行晶給自己倒了杯水,添了點冰塊,餘光裏柳如晝一直盯着自己,她挑眉,“怎麽了柳總?”

“你現在發着燒。”柳如晝說。

姜行晶随口扯道,“剛剛量過,已經不燒了。”

“…….”柳如晝轉頭拿吹風機,“随便,你燒死我也不管。”

“……..”

姜行晶默默放下了冰水。

姜行晶體質一向不錯,從小到大很少生病,當初被黃東劃過的刀傷兩三天也就好了,想起黃東,她問,“黃東怎麽樣了?”

“罰款拘留,現在還沒有放出來,加上不經當事人同意拍攝私密影片,可能會被判刑,”柳如晝說,“警察在他電腦雲盤裏還找到了其他女孩的影片,不知道涉不涉及□□罪。”

“啧啧,這種人真十惡不赦啊,”姜行晶說,“幸好已經把他抓起來了,不然還不知道禍害多少姑娘。”

柳如晝嗯了聲,偏開話題,“你這幾天好像過得很潇灑。”

何止是潇灑,簡直就像公費度假,除了正兒八經工作之外,其餘時間要麽是逛街玩樂,要麽就是和老朋友聚會喝酒,明天還有游船賞玩、海上沖浪…….

曾經在姜行晶“回娘家”那短短幾天裏,柳如晝就在無人處想過她幾次,算不上頻繁。

這次似乎有些不一樣,姜行晶在外面呆的時間更長了,雖然她知道後天會回來,但柳如晝看了看那天的天氣不好,航班可能會延誤。這樣一來,更不确定什麽時候會回來。

柳如晝不喜歡将心思全部放在別人身上,時刻被別人的一舉一動牽動着,她又開始了高強度的工作,經常加班,員工被迫也跟着她加班。

直到她發現包子在茶水間摸魚追星,偷偷看姜行晶的出玩vlog ,柳如晝沒有說什麽,回到辦公室室沉思了會兒,想尋個正大光明的由頭去國外。

于是她臨時簽了個新項目,項目負責人就在美國,然而來了又後悔。

她喜歡将自己心思藏着,不想讓別人看出來,又渴望別人能看出來。

等她看到酒店唯一的被子,悔意達到了頂峰,兩人之前同床,卻沒有同被過。

“我現在讓服務員送個被子上來。”柳如晝說。

“這麽晚了,就別麻煩人家了,”姜行晶勾住她手腕,眼裏都是笑,“怎麽,柳總還擔心我晚上對你做什麽嗎?”

柳如晝沉默以對。

“放心吧,我要想耍流氓早就在那晚耍了,更何況我現在發着燒,沒有那個心思。”姜行晶說。

話音剛落,窗外忽然響起道悶雷,緊接着豆大雨珠開始往下砸,很快便連成線,在地上積成水灘一片。

“柳總可能不知道,我特別怕雷,”姜行晶晃着她的手臂裝可憐兒,“你要走了我一個人肯定睡不着。”

柳如晝将信将疑,晚上躺在床上,兩人距離仿佛隔了道天塹,可能是坐了長途飛機的緣故,即便打雷下雨,柳如晝也很快睡着了。

姜行晶趁此一點一點往她那邊挪,正挪着,懷裏滾進來一人,睫毛閉緊,呼吸勻長。

這可是你自己過來的啊。

姜行晶心裏這麽想着,小心翼翼伸手輕抱住她,然後盯着她的表情,生怕她醒來。就見柳如晝睫毛輕顫了幾下,睡得依然很香。

姜行晶松了口氣,沒有膽子再進一步親密了,就這麽松松擁着她,蹭了蹭她的額發,便也跟着睡着了。

窗外的雨不歇,下了一整夜。

柳如晝醒來時先聽到的便是這淅淅瀝瀝的雨聲,她習慣性悶進枕頭裏緩了一會兒,感受到不屬于枕頭的溫度,頓了頓,随後發現這是某人的頸窩。

柳如晝冷靜地看了眼被子裏面,她和姜行晶的身體相貼,自己的手還搭在姜行晶的腰上。她正好惦記姜行晶的腰窩很久了,輕輕摸了幾把,手感确實很不錯。

姜行晶還在睡覺,一無所知。

柳如晝唇角翹起,偎在她懷裏沒動。

又過了一個小時左右,姜行晶才慢悠悠醒來,她對兩人這親密的睡姿不太意外,君子的拉開距離,輕手輕腳下床。

在她去浴室後,柳如晝才“醒來”。

叮咚~

叮叮站在門外耐心地等着,随着門從裏面打開。她看見了一張不屬于姜行晶的臉,以為是自己走錯了,下意識道歉,“不好意思—”

她剛走了幾步,又滿臉疑惑地回去,是這個房號沒錯,那為什麽……..

……..哦,原來是姜行晶老婆啊。

什麽?

柳如晝怎麽會在這兒?!

叮叮知道她們是有名無情,現在兩個人齊齊整整出現在她面前,叮叮一陣恍惚。

“進來坐。”柳如晝把人放進來,就去浴室洗漱了,留姜行晶來招待她。

叮叮小聲問,“怎麽回事啊你倆?”

“她來國外有事兒,正好就湊一塊兒了。”姜行晶說。

“哦,原來是這樣,那你收拾收拾吧,咱們待會兒還有好多事要做呢。”

“嗯,你先走吧,我很快就來。”姜行晶說。

叮叮懵了一瞬,想說車就在樓下等着你呢,可姜行晶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搭着她肩膀就把人推出去了,“我很快就出來,你能給我多少時間?”

“最多半個小時。”叮叮想了想。

“沒問題。”

柳如晝洗漱好後,在房間裏環視了一圈,最終看向正在挑衣服的姜行晶,“你助理呢?”

“先下去了,”姜行晶挑出件紅色長裙,在身上比劃,“這件怎麽樣?”

“挺漂亮的,你怎麽沒有和她一塊兒下去?”柳如晝問。

姜行晶又給自己拿了件風衣,聞言看向她,“我想和你一塊兒吃個早餐再走。”

她看向她的目光和昨晚一樣,溫和而熱烈,柳如晝和她對視了一會兒便偏開眼。

姜行晶笑了笑,“柳總不賞這個光嗎?”

柳如晝看她,“賞。”

兩個人在酒店用過早餐,然後分別去忙,柳如晝去見那個神秘的國外客戶,姜行晶則是赴品牌的約,去游船賞玩。

就是兩人都心不在焉。

對柳如晝來說,這個項目就是她來見姜行晶的借口,至于這個項目最終能不能成,她不是特別在意,放在以往這個項目她不會去碰,因為耗費的成本大利益小。

客戶是個金發男子,口才和氣質都不俗,他認為柳如晝專門跑這一趟,十有八九是穩了,于是抿了一口咖啡,溫文爾雅地提出了進一步的要求。

“我們的條件在合同上标得很清楚,其餘的我們不會滿足。”柳如晝說。

窗外有棵樹盤枝錯繞,綠意盎然,上面結滿了紅彤彤的蘋果,柳如晝看了一會兒,現在臨近冬天,蘋果在這個季節生長?

“那棵是假樹,有個流浪藝術家做的,”金發男子說,“看他做得很漂亮,店主不僅沒有哄人走,還給了他一筆錢,蘋果樹不管在哪個國家都有很好的寓意,福氣吉利、平平安安。”

這棵樹高大而逼真,柳如晝看了好一會兒,“這種算是藝術品吧?很難做嗎?”

“那我不知道,我向來不跟藝術打交道,只對錢感興趣,”金發男子說,“如果你感興趣的話,可以向店長問問那個藝術家的聯系方式,不過聽說他四處流浪,現在不一定就在美國。”

………

姜行晶倚靠着船上的欄杆,吹着海風,這條游艇豪華而壯觀,不少人舉着攝像機在拍船、拍人、拍腳下的大海,熱鬧而喧嚣。

叮叮她們去吃游艇的零食,姜行晶獨自一個人享受着海風,糊的好處就在這兒,沒人跟她搭話,她自己自由自在。

不過很快她就被打臉了,有個紅發大波浪站在她旁邊,姜行晶認出這是品牌總裁的親女兒。

“史密斯小姐,幸會。”

兩人碰了個杯。

“叫我碧裏卡就好。”

“看見南邊那座小島了嗎?”碧裏卡說,“待會兒我們就會在那裏玩,那裏有座別墅,花園泳池游戲房什麽都有,還會有一場全球直播。到時候你會被很多人看見,開心嗎?”

姜行晶關注點歪了,“我們大概什麽時候回來?”

“當然要在小島上住一晚,明天再回。”

姜行晶面露猶豫,碧裏卡說,“怎麽,你不願意?”

“不瞞您說,剛剛我愛人就在催我回去了,比起在小島上玩,我還是更願意回去陪陪她。”

海風吹散了她的長發,姜行晶擡指将長發挽至耳後,露出漂亮精致的臉蛋,唇角稍彎,“她一個人在外面,我不放心。”

碧裏卡看她氣質不俗,是個尤物,才上前主動搭話,沒想到看着像個渣女,卻是個深情種。

“好吧,您請随意。”碧裏卡說。

不巧的是,天公不作美,姜行晶回去時又下起了大雨,她聯系了柳如晝,對方給了她個地址。

那個地址特別偏僻,到達後才發現是個橋洞,周圍肮髒混亂,污水在腳邊流淌,柳如晝套了件白色大衣,圍着淺灰色的針織圍巾,清清冷冷站在橋洞下。

姜行晶撐着把透明雨傘,朝她走過去,烏雲沉沉壓着,天地間都是一片混沌與黑暗,她一襲張揚紅裙翩飛,像黑夜裏綻放的玫瑰,是此刻唯一的亮色。

她站在她面前,遮去風雨。

柳如晝擡了擡眼皮,“不冷嗎?”

“有一點。”姜行晶揉了揉鼻尖。

柳如晝表情無語,她摘掉自己脖頸的圍巾,見姜行晶無動于衷的模樣,淡聲提醒,“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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