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倔驢脾氣

倔驢脾氣

梁珺匆匆離開了,仿佛後面有瘋狗在追他。

洛知栩的宮苑本就無事,如果不是有人故意在暗中放老鼠,書院的老鼠如何也犯不到他跟前來。

對于宮苑內出現的老鼠,各個都心知肚明,知道是看不慣他的人故意鬧的,而知道他這麽怕老鼠的,只有書房那些人,八成是暗中發現了他的懼意,故意弄的這一出。

這人躲在暗處,倒是不好揪出來。

冬樹見他氣色不好,不免有些自責:“都怪奴才沒攔住四皇子,驚了少爺休息。”

“無事,下次他就不敢再這般了。”洛知栩淡淡道。

梁珺受傷的事一定會通過德妃的嘴傳到梁帝耳朵裏,在這之前,他一定會先收到皇後的問話。

宮裏這些人,吃飽了無事做,就只會給別人找麻煩。

中午鬧了一通,下午在書房洛知栩都沒有什麽精神,手掌撐着下巴,靜靜坐在桌前沉思,自從他來到這差班,那種如影随形的窺視感就消失了,說明暗處的人不在這書房,而是在隔壁。

說不定就和在他宮苑放老鼠的是同一人。

課堂休息,洛知栩走出書房,坐在檐下等着司韶和印宿白過來,早在上課之前,他就讓他們兩個盯着書房裏的人了。

“和你想的一樣,四皇子沒來書房。”司韶說,“那樣小的傷口都能當做借口,可見他們對上書房也沒有多熱絡,到底是誰安排的?有這些時間,倒不如去街上招貓逗狗。”

洛知栩微笑:“是攝政王。”

司韶:“……當我沒說過這話。”

“可有發現他們有什麽不對?”洛知栩輕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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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宿白眨眼想了想:“若說不對,倒是沒有,不過我瞧着梁珏的心情不大愉快,不知是不是那些皇子暗中起了龃龉,你今日好似格外在意他們?”

“我懷疑放老鼠的,就是他們其中之一。”他這理由找的不錯,兩人都沒有懷疑,不僅不曾懷疑,甚至對他說的話深以為然。

都是一群見不得別人好的東西,做出什麽壞事都不稀奇。

福陽宮。

德妃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兒子,平日裏那股子溫和消失殆盡,她狠厲道:“此事必得告訴陛下,要他為你做主,小小臣子,竟敢對皇子出手!”

“母妃此事您莫要插手了。”梁珺蹙眉,“本就是孩兒魯莽,自己會看着辦的。”

他本就對皇位無意,卻偏被母妃逼着去做那許多自己不喜之事,就連此次查老鼠一事,若非要幫着梁珏,他都是不願接受的。

怎好還要去父皇面前讨好,何況父皇是否真是會為此事重罰洛知栩都未可知,何必要為着這種小事惹父皇不快?

德妃讪讪:“母妃也是為你好,若你父皇因此對你多憐愛幾分,皇位你也可多幾分把握,那洛知栩也不知道給你父皇灌了什麽迷魂湯,你可知太子被禁足那日,其實是受了傷的,可陛下竟是連問都不曾問!”

“您別再說了!”梁珺氣憤起身,“關于洛知栩的事,兒子會看着辦的,您只需要籠絡父皇的心就好!”

他有些不太想聽母妃對洛知栩的不滿和謾罵。

梁珺突然覺得很正常,若他日日都被洛知栩撒嬌,定是也不忍心責怪他的,所以又怎能怪父皇對他容忍?

想到那張秾豔的臉,他不由得動了動喉嚨。

回到書房,梁珏看到他便輕咳一聲:“怎的這會才來?”

“母妃喚我去說話,三哥有事找我?”梁珺看到他當即露出笑,“三哥這般念着弟弟,來日娶了正妃如何是好?”

“胡言亂語。”梁珏嗔怪一聲。

梁珺笑笑沒再接話,在自己位置上坐下,随意翻着書,思緒卻早就飛到天邊兒去了。

梁珏覺得他有些古怪,卻也沒多說什麽,他雖是對方的兄長,卻也無甚權利知曉對方的一切,何況梁珺雖嘴上說對皇位無意,真假誰又能知?

晚間下學,洛知栩幾人結伴而行,明日休沐一日,按照往常的慣例,今日的晚膳會更加精致可口些,洛知栩最近都沒怎麽好好用膳,現下倒是有些想了。

“洛知栩!”

聽到這聲音,洛知栩腳步甚至都不曾停頓,徑直繼續走着,擺明了不想理會那聲音。

梁珺一看當即急了,也顧不得和他說話的梁珏,快步追了上去,他道:“晌午不曾去你們所住的宮苑查看,現下可方便去?”

“四皇子去便是,無需與我多言。”洛知栩不稀得搭理他,此時都是下學的,看見梁珺追着他,保不齊又要傳出什麽話來。

“那我便帶禦林軍過去,你放心,此事表哥定給你個交代。”

洛知栩終于察覺到是哪裏不對勁了,晌午時,他只覺得梁珺看他的眼神不對,現在卻是實在感覺到了讨好,為着他這張臉,這人倒真敢說。

見他停下腳步仔細盯着自己,梁珺瞬間緊張起來,怕他再給自己一下,又因為他的視線而莫名激動。

“那就有勞四表哥了。”洛知栩看着他,展顏一笑。

再轉身臉上一片冷然。

梁珺原地愣了片刻,立刻去喚禦林軍與他同去。

司韶和印宿白安靜如雞,誰都不好主動打破這難捱的氣氛,畢竟,他們都從方才的三言兩語中察覺到了不妥。

洛知栩出聲打破安靜:“無所謂,他們這些人口口聲聲瞧不起我這種人,骨子裏卻都是我這種人。”

“這轉變也着實快,先前他好片刻不離地跟着梁珏,這會子倒是開始纏着你了。”司韶說這話時降低了聲線,語氣中卻帶着反感。

“無妨。”會有人收拾他。

回到宮苑,蓼蘭姑姑已經帶人等在院內了,身後跟着的宮人手裏都拎着食盒。

蓼蘭微笑:“這是今日的晚膳,希望洛三少爺能進的香一些。”

“今日也辛苦姑姑了。”洛知栩微笑,笑容未達眼底。

雖說知道這不滿和不悅并非對自己,卻下意識感覺後背一陣寒涼,她忙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後的司韶和印宿白,希望能得到些指示。

印宿白立刻笑道:“有勞姑姑跑這一趟,知栩今日疲累,您別往心裏去。”

“怎會,三少爺好生休息便是。”蓼蘭命人将飯菜都放下,然後便帶着人快速離開了。

司韶和印宿白是最煩洛知栩這倔驢脾氣的,嬌縱蠻橫,心情不痛快,還讓他們這些做看客的也跟着難受。

可誰讓他倆也是同樣的狗脾氣呢?

誰也笑話不到誰。

“來用晚膳,吃飽了才有力氣生氣。”司韶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洛知栩瞪着他看了片刻,到底還是把氣咽回肚子裏了,一腚坐在椅子上,妥妥的。

美味佳肴總能讓人重拾心情,滿滿一桌都是自己愛吃的飯菜,便是有滔天怒火都舍不得和吃食過不去。

他長舒一口氣,覺得自己好了很多。

蓼蘭卻是将方才之事全都告訴了缪竹,畢竟此事剛巧落在她頭上,自是讓上面的主子知曉。

缪竹微微驚訝:“這可不是小事,他可從未與宮人們過不去,想必是氣狠了,你去查查發生了什麽,低調些。”

“是。”

“明日休沐,我是要出宮回府探望阿娘的,咱們一起如何,好些日子不出宮了。”印宿白轉移他的視聽,“栩兒,意下如何?”

洛知栩當即點頭:“自是要回,原上次休沐便要回的,卻是被一場賞花宴給打亂了,明日無論如何都要回的。”

“那明日一早咱們便出宮。”

“好。”

翌日。

天微微亮,洛知栩三人已然收整好,走過長街便看見了宮門,一門之隔,外面已經有馬車等候多時了。

洛知栩只當是府上車夫來接,登上馬車就愣了,馬車裏端坐着一位氣宇軒昂的男子,若是仔細瞧,還能發現他氣息有些不穩。

但此刻洛知栩只顧着驚訝,并未發現其他。

他趕緊鑽進馬車裏,低聲詢問:“你怎麽會在我家馬車上?”

“本王聽聞你昨日心情不快,奈何無法脫身,不能及時來——”

“王爺。”洛知栩打斷他的話,黑白分明的眼珠盯着他,“王爺與我是合作關系,無需在意我的情緒如何。”

秦禦當即蹙眉:“……你這張嘴何時才會不說氣人的話?”

“待我離世,便是連話都不會再說了,自然就不會再惹王爺生氣。”洛知栩和他梗着,偏要把他的心情也給作壞。

“狗脾氣。”秦禦嗤笑一聲,“今日本王送你回府如何?便無需再生氣了。”

他也是瞧出這小少爺的脾性了,當日事若不能當日畢,那所有的負面情緒都是疊加來的,他昨日沒來哄,該他今日受着。

洛知栩聞言更是重重冷呵,他突然湊上前揪住秦禦前襟,死死盯着他,冷聲道:“王爺怕是不知,那日清晨,你的馬車不過是在我所住宮苑來了一遭,七公主就按耐不住來找我問了,若此事被她得知,豈非要鬧個天翻地覆了?”

“你別生氣。”秦禦輕輕撫住他揪着自己不放的手,“阿栩,別犯渾,也別逼本王跟你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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