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兩兩沉默

兩兩沉默

馬車穩穩當當停在了攝政王府。

洛知栩掀開轎簾就要下,卻發現停的不是地方,就連剛出宮時,他瞧見的“洛”字旗幟,都變成了“秦”。

他冷笑一聲跳下馬車,當即就要步行回洛王府,他是一刻都不願意和這個流氓胚子同待!

“你若是在宮中也能拿出與我較勁的氣勢,那當真是宇宙第一偉人了。”秦禦忙拽着他往府裏帶,“這次是我不好,與你道歉便要趕緊接受,否則一會我生氣了,你豈非又要來哄我。”

洛知栩瞪他。

分明知道他說的是實話,但就是聽出了一股得意洋洋的勁兒,太讓人生氣了。

聽門房說王爺回府,府上的下人們各個都翹首以盼、望眼欲穿,緊接着就瞧見王爺還将那小纨绔都帶回來了,還是聽風手疾眼快,趕緊命管家去端茶倒水。

“我都說了要回府!”洛知栩對着他的手臂一通狂捶,“光天化日,強搶民男!”

“你快別說話,我當真是要笑出聲了。”秦禦失笑,頗有些無奈地看着他,“別生氣了,嗯?”

便是洛知栩日日都對着自己的臉,卻依舊對美男生不出任何抵抗力,任誰瞧着這般英勇偉岸的男人對自己低聲下氣,那氣都是發不出來的。

他就像是被驟然戳破的布帛,裝模作樣扮出來的那點東西全都洩了。

任由秦禦拽着他往正屋帶,若是細瞧,還能瞧見他耳畔飄着的紅暈。

“先用早膳。”

秦禦話音剛落,管家便命人将早就備好的清粥小菜端來,洛知栩嘴巴挑,但卻從不會瞧不上這些普通膳食。

他長舒一口氣,有些困倦地擺弄着湯匙,小口小口地往嘴裏送,舉止優雅,全然不似外界傳言的那般粗鄙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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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禦大概知道,這梁京城的謠言也有洛王府是一份力,為的無非就是不想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洛王府在朝堂的勢力。

洛知栩的所作所為成了梁京城百姓的茶餘之資,先前還有人會因為洛王府兩兄弟出類拔萃而心驚,自洛知栩出名後,所有人只盯着他今日明日又會犯什麽錯,又會得罪哪家而被斥責。

有這樣的孩子,即便洛王府如何強勢,都十分好拿捏。

洛知栩晨起是不愛吃太多食物的,将面前的粥喝完,将将能夠,他拿起帕子擦了擦嘴:“有勞王爺安排人送我回去。”

“走吧。”秦禦說着便起身。

“等等!”洛知栩高呵一聲,讨笑般走到秦禦面前,“怎好勞煩王爺親自去送?讓車夫送我即可,不好叨擾王爺正事!”

秦禦眯了眯眼,輕笑:“管家,安排馬車将洛三少爺送回洛王府。”

“是。”

洛知栩聞言瞬間松了口氣,他娘親說了,要遠離攝政王,若是被瞧見秦禦送他回府,那可真是要鬧翻天了!

原他們回來時的馬車并未離開,依舊在王府前停着,洛知栩沒瞧見那老大的“秦”字,這才安心上了馬車。

雖不知秦禦是如何叮囑府上車夫的,但想來理由也是絕對夠用的。

馬車停在洛王府,門房瞧見他立刻歡天喜地迎進去,洛知栩立刻大步流星地朝府裏走。

父親和大哥在宮裏,二哥在京畿大營,只有他這個閑來無事的,還能在家裏陪陪母親,他便邊跑邊喊。

“我的兒,你再喊大聲點,為娘的耳朵都要震聾了。”梁雪虞出來迎接他,捏着他臉蛋晃了晃,“倒是還有肉,可見夥食還不錯。”

洛知栩便揚着笑臉任由她揉捏。

“阿娘,我困了。”他撇撇嘴,抱着梁雪虞胳膊撒嬌。

為着能早些到府上,他們幾人都起的有些早,天不亮便動身了,現下剛用過早膳,這會正困着呢。

梁雪虞聞言冷哼一聲:“知道困,竟還非要和小勺兒他們去吃早點,還不許冬樹跟着,快去躺會,娘讓小廚房給你□□吃的點心。”

“好。”洛知栩打着哈欠回了房裏。

等他再次醒來已經是晌午了,回籠覺睡的他渾身犯懶,倒是也無人在此時叫他醒,他坐在床榻上眨眨眼,朦朦胧胧地打赤腳下地。

聽到動靜的冬樹立刻走近屋內,忙跪地給他穿好鞋襪。

洛知栩打了個秀氣的哈欠,翁聲道:“去打盆水來。”

話音剛落,冬藏便端着水盆進來了。

“少爺請洗臉。”

“身子無事了?”洛知栩随口問道。

冬藏瞬間揚起娃娃臉,忙不疊點頭:“無事了,多謝少爺關心,這段時間奴才都沒有好跟着您,您可不能再拒絕奴才了!”

“胡說八道什麽呢。”洛知栩輕嗔一聲。

府上其他人早就用過午膳,洛知栩雖是“吃剩”,可沒有一樣是真剩的,他慢吞吞地吃着,一舉一動都十分賞心悅目。

用過午膳,洛知栩先去和母親請安,與她說了好些話,得了允準才往外跑。

昨晚便已經商量好的,今日要去梨園聽曲兒,更衣後便立刻騎馬上街,任由冬藏和冬樹在後面追着,他卻全然不顧得地在長街上狂奔。

一襲紅衣在豔陽下熠熠生輝,就如他這人一般轟轟烈烈,高調張狂。

“這纨绔又出來作怪了!”

“好些日子沒瞧見他了,他不上街吵鬧,竟是還有些不太習慣。”

“你當真是賤得慌……”

冬樹和冬藏匆忙追着過去,就聽得百姓們的小聲言語,兩人都有些無奈,倒是沒想到百姓們竟對他們家少爺還有些想的。

梨園。

司韶和印宿白早就選好了雅間等着他,知道他那性子,便先聽着小曲兒了,只等洛知栩來了再點曲聽。

“我來晚了。”洛知栩推門進來。

“快來,也只有你能回籠覺睡到日上三竿,我們聽了幾曲,擎等着你來點呢。”印宿白笑說。

梨園裏的雅間很寬敞,就是為着方便這些少爺小姐們,能暢快聽曲,也好讓那些角兒們大展身手。

他們常來,梨園的老板早就知曉他們的習慣,見人來齊,就忙讓角兒們進去給他們唱曲了。

出來玩樂,那些亂七八糟之事自是不會提及,再者終究是在外面,隔牆有耳,自是不敢随便耳語其他。

洛知栩撐着下巴笑:“今兒這曲不錯,只是聽着這角兒換人了?”

司韶瞬間樂了:“誇你耳尖,偏你還不樂意,卻是換了,先前那小生說是有事,今兒便休息了。”

洛知栩倒是無謂換人與否,他就是來聽曲的,曲兒唱的好便好。

三人久坐,洛知栩有些耐不住性子,他起身撐了撐腰肢,想着去外面走走,和他們倆打了招呼便出去了。

剛走至樓梯處,下無意間擡頭便瞧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在往上走,身側還跟着那位“身體不适”的小生。

洛知栩抿了抿唇,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火氣便竄上來了,他立刻轉身回到雅間,對冬藏冷聲道:“去,告訴掌櫃的,今兒本少爺必得聽到那小生來唱曲兒,否則就抄了他這梨園!”

“……是。”

冬樹立刻領命離開。

雅間內的其他角兒不知發生了什麽,在司韶的授意下匆匆離開了,他們早知道這洛三少爺性格頑劣,先前從不會在梨園鬧脾氣,今兒也不知是怎麽了。

別說這些角兒不懂,便是司韶和印宿白也不知,出門前還好端端的,離開一息時辰都不到,火氣就燒到這地步了,可見氣狠了。

兩人都着實了解他這狗脾氣,若是不将火撒出來,那是要把自己憋出病來的,何況梁京城的小纨绔,何時需要憋着性子了?

冬藏立刻找到掌櫃的,掌櫃的實在有口難言:“那位伶人今兒是真不得空,已經在陪人了。”

冬藏心道,這可不就是要死了?

我家少爺就想要那位來唱曲,偏你說他休息,結果卻是在陪別人?這不明擺着不把我家少爺放眼裏?

“這話您敢對我說,可敢對我家少爺說?”冬藏哼笑,“什麽也別說,您就利利索索把那角兒叫來,給我們少爺唱一曲兒!”

“這……”掌櫃的實在為難,可他樓上樓下都不敢得罪!

冬藏也不為難他:“你只帶我去那雅間,旁的我來便是,左右若是我家少爺不悅,您這梨園行當,怕是開不了了。”

掌櫃的哪裏還敢多說,當即就帶着冬藏去樓上了,待雅間的門打開後,冬藏徹底傻眼了。

洛知栩在雅間內等的揪心,冬藏一去不返,別不是被扣在那裏欺負了?

可要他此刻去見那人,他只怕自己照着他的臉捶!

吱呀——

聽見門開,洛知栩立刻扭頭:“可是人帶來——”

秦禦推門而進,就瞧見裏間兒坐着的少爺瞧見自己後臉色更難看了,他就知道,敢這般在梨園放肆的,梁京城都得掰着手指頭數。

他步步走近,司韶和印宿白當即有眼力見的離開,他倆算是聞着酸味兒了,一刻也不願多待。

雅間內只剩兩人,一個憋着氣不說話,一個斟酌着怕說錯話,兩兩沉默,倒是生出些尴尬來。

到底還是秦禦先打破安靜,否則他身邊的小少爺就要氣喘如牛了。

“巧啊,三少爺也來聽曲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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