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心中有數
心中有數
被發現了。
梁珺動了動幹澀的喉嚨,之前他只當洛知栩的威脅是歪打正着,現在再次将這些掰開,才驚覺對方是真的知道。
他像是被捏住長頸的鵝,不敢再發出任何動靜,但渾身卻泛起密麻的雞皮疙瘩,激動地顫抖着。
洛知栩懶得再和他說多,直接讓冬樹把他請了出去,只是,他也确實沒想到梁珺居然這麽瘋,就這樣急匆匆闖進他所住的宮苑,若是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不知道的恐怕要把他當妖孽看待了。
怕是要說他勾引太子不成,便轉移視線勾引目前較為受重視的四皇子了。
“冬樹,你瞧瞧去問問,四皇子平時和誰走的近?”洛知栩蹙眉,“我總覺得他今日來的突然。”
這時辰匆匆過來,可見是一下學就跑來了,否則也不會比司韶他們回來的都快。
“是。”冬樹應了一聲。
沒多久司韶和印宿白便回來了。
他們現在所住的宮苑本就和其他人住的地方不同,可說這裏住着的只有他們三個,但他們回來時分明在長街遇到了四皇子,可見對方來過這裏。
光是想想司韶都覺得窩火,兩人健步如飛,到了宮苑發現一片安靜,連忙去屋裏看洛知栩。
“沒事吧?”司韶呼吸還有些急。
“沒事啊。”洛知栩茫然,片刻後恍然大悟,“他說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話,被我趕走了,話說回來,他在書房與誰走的近?”
司韶立刻看向印宿白,他對這些事不甚在意,指望他是指望不上的。
印宿白呵笑:“你還能更沒出息點嗎?”
Advertisement
說罷他看向洛知栩,思忖片刻道:“若真說起來,這些皇子們并未表現出和誰太近太疏遠,梁珺平時說話最多的也只有梁瑭和梁珏,大概是因為身份緣故,他們對梁琮都抱有一定敵意,但是你也知道走得近,不一定想的近。”
梁琮身為嫡太子,身份地位自然不同,這些皇子們對皇位虎視眈眈,說話做事,各個心裏和明鏡似的,都不會輕信誰。
且他們對身份極為看重,自然不會因為旁人的三言兩語就改變印象。
但洛知栩總覺得不對勁,從進書房那時開始,他就發現梁珺并非是那種腦子一熱便會發瘋之人,那他又為什麽跑來說這些?
是想過來看看安心,還是想安誰的心?
司韶輕啧一聲:“管他們作甚,這些瘋子都不是什麽好東西,眼下拉攏也無非是為着日後的勢力,沒有哪個是真心的。”
“你也該多想想,他們向來不會做無用事,事出反常必有蹊跷。”印宿白說,“我們在書房還聽聞太子要選妃了,你覺得會是誰?”
洛知栩撐着下巴百無聊賴道:“多半就是那兩家了,不過姚家應該會拒絕。”
“我與你想的一般。”
姚淩薇是姚家嫡女,若是能嫁與太子為妃,來日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後,身份貴重無比,連帶着姚家都會水漲船高。
可姚淩薇偏偏在皇後眼皮子底下中毒了,是否是洛知栩所為就不重要了,一來,皇後把控後宮不嚴,由她管教也許并不能成事,再者,凡是願意動腦子想想的,都能察覺到其中的貓膩。
整個梁京城都知曉洛知栩跋扈,但他的輕狂都是擺在明面上的,下毒這種一眼就是後宮婦人做法之事,斷不會是他所為。
那能在皇後眼皮子底下這樣不知死活的還能有誰?只有她自己了。
能為一己私欲做出這種事,即便姚家顧及對方身份不便撕破臉,卻也絕不會把姚淩薇往深宮中推了。
司韶一臉不耐:“快別說了,我餓的厲害,快傳晚膳來,這書房之旅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
“走一步算一步,外男衆多,又不能把咱們都困在宮裏。”印宿白說。
“也是。”
洛知栩想着回頭問問這書房的事,總在宮裏雖然方便,卻也有諸多不便,時時刻刻都被盯着。
出宮之後,還能随時找陵九問問江湖上的事,先前對方說有人在盯着他,他總覺得和梁琮想從他身上得到的東西有關。
第二日,洛知栩便再次回到了書房,右手傷的厲害,夫子仁慈,便免去了他的作業,他便更清閑了些。
周游忍了半堂課,到底忍不住了,他朝洛知栩輕咂一聲,見對方看過來後,立刻小聲問道:“你無事吧?”
洛知栩搖搖頭,表示無事。
周游便拍了拍胸口表示放心了。
他身份不高,貿然和洛知栩湊到一起,極有可能會給對方添麻煩,因此這幾日都十分安分,謹守身份不曾去找他。
洛知栩也只是笑笑,多少能明白周游的意思。
坐在後面幾排的武岳看見他們“眉來眼去”,翻了個大白眼。
一下課,洛知栩左右兩側就被人圍住了,他按了按眉心:“你倆有事?”
“瞧瞧你的情況,別說是被瓷片割破掌心,哪怕是磕碰都疼痛難忍,七公主當真粗魯。”武岳光是看着都覺得疼,臉上的表情都有些鹹。
“我也聽聞了一些,七公主大概也要出嫁了,只是皇後可不會為她尋好人家,她恨文嫔恨的緊。”武岳說完,突然降低音量,“太子也要娶太子妃了。”
洛知栩聞言瞬間挑眉:“聽你這意思,是知道她要娶誰了?”
“瞿。”武岳只說了一個字便不再多說了。
周游笑罵:“我們當然知曉要娶,還用得着你多嘴,你成日裏把腦子都吃滿了!”
武岳哼笑一聲,他見洛知栩神情自若,便知曉對方已經明白他所說。
梁琮不日便要議親,書房自然是不用再來的,且若是等他生下皇長孫,那他的地位便會更加穩固。
皇子們後院都不幹淨,通房侍妾數不勝數,只是還未娶正妃,自然不能讓那些女人懷上孩子,豈非是在打未來正妃的臉,還有哪家肯把小姐嫁給他們?
這也導致,在他們未娶正妃前,都沒有孩子。
一時間,梁琮的擁護者更多了。
“你到底在想什麽?瞿家千金是你親自求娶的,現下有些事宜要和你商量,反而又不說話了,可是前朝有事?”
皇後盯着坐在下座的梁琮,保養得宜的臉上露出幾分讨好,只要琮兒能做皇帝,她就皇太後了,整個後宮就是她做主了。
梁琮聞言搖頭:“并未發生什麽,婚事您做主便是。”
他情緒不高,之前脫離朝堂近一月,連老四都被父皇安排做事了,朝廷定然已經有人在暗中支持他了。
這都是其次,最要緊的是,老四居然開始貼着洛知栩了,這不禁讓他緊張起來,莫不是梁珺也知道了什麽,所以才會這樣巴着他?
可洛知栩的事,只有告訴他的大師知道,其他人并不知曉,莫不是那大師還告訴了別人?
梁琮思緒萬千,連皇後叫他都聽不到,更沒有心思和她說前朝那些事,他何嘗不知道,母後并不聰慧,也只能耍耍女人家的心機罷了。
“你父皇近日多去宸妃處,梁瑭也跟着活躍了些,虧你平日裏和他走的近,事事都帶着他,他倒是好,轉頭就搶你的風頭!”皇後還在絮絮叨叨的說着,她只有這一個兒子,哪能被旁的比下去!
“母後,您若是不能得父皇寵愛,那就多溫柔體貼一些,讓他對您心存愧疚,成日裏如妒婦一般,父皇自然不願來瞧您!”
這番話說的着實難聽些,皇後聽的眼睛都紅了,她小心道:“母後只是随便說說,想和你多說會話……”
“……孩兒說錯話,叫母後傷心了,婚事您看着辦就好,孩兒還得出宮,便先去了。”
“出宮注意安全。”
待梁琮一走,皇後當即變了變臉色,她将手邊的茶杯摔碎,面色難堪:“聽聽,這就是本宮的好兒子!”
素瑤忙示意宮女将碎片打掃幹淨,她輕聲哄道:“娘娘和殿下置什麽氣,他被禁足一月好不容易放出來,心煩些是應該的,等他成家,有人照顧,定不會再這般孩子氣了。”
“本宮哪裏不曉得,只是我也該再做打算了,哪怕是為了自己的恩寵。”皇後苦笑,做皇後做到她這地步,也是痛苦。
還得用些手段才能得夫君喜歡。
素瑤明白她的意思,也不由得嘆了口氣。
梁琮急匆匆離開出宮,便命人去尋那位大師,他與大師也是偶然遇到,才得了兩句指點,所以這麽多年一直故作暴躁,忍着洛知栩跟在他身後。
可若是被旁人得知,從而引起哄搶,那他豈非失了先機?
說起來,他之前也不是真的要和洛知栩斷關系,卻是沒想到,對方後來竟真的不和他來往了,導致他也不能随便動手。
入夜。
陵九像先前那般闖入他寝殿,這次倒是好些,并沒有受傷,也沒有沾着別人的血。
洛知栩已然習慣他和秦禦随意闖入自己的寝屋,見他來還生出幾分欣喜:“你來的巧,我剛好有事想問你。”
“何事?”陵九慢悠悠給自己倒了杯茶水,牛飲一般咕嚕咽下去,“渴死我了。”
“你先前說有人在盯着我,你可知道是什麽人?”洛知栩問。
陵九面不改色:“你可是發現什麽了?”
“沒有,毫無頭緒,我疑心盯着我的人和太子想從我身上謀取的東西有關。”他面對陵九總是毫無顧忌,許多話便也沒有瞞着。
陵九卻是突然看向他,眼底帶着古怪情緒,他淡聲問道:“你可知道江湖有傳言,出生天降神瑞者,得之,可得天下。”
“……這是什麽土掉牙的話本子情節?”洛知栩感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然後呢,我好似已經知道你要說什麽了。”
“你猜的不錯,但還是有些出入的,那日夜間驟雨狂風,家家戶戶閉門不出,鮮少有人知曉此事,但你那時只是嬰孩,不能承受那般好福氣,因此體弱多病,洛王府便遍尋名醫為你診治,連宮內都不曾驚動,據說是找了位仙人幫你壓制,然後你才有所好轉。”
洛知栩聽的頭暈:“既然是連宮中都不知曉的事,你又如何得知的?梁琮又是如何得知?”
“這便是江湖的好處了,只要有銀子,什麽都能扒層皮。”陵九笑說。
洛知栩卻笑:“我不信,定有用銀子都買不來的消息。”
陵九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顫抖,這樣淺顯的道理人人都懂,他卻始終執着着,這麽多年,竟不知該不該繼續了。
洛知栩覺得陵九買來的消息有些不通順之處,但既然有大致方向,便也能應對梁琮,讓他心中有所警醒。
他倒是想說“什麽狗屁祥瑞”,但他也确實沾到福氣了。
小纨绔雞皮疙瘩掉一地:“這是什麽狗屁祥瑞,玩尬的是吧?”
第一次寫這個類型,肯定會有很多不足之處,希望寶子們輕噴,溫柔指出,感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