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賣身葬父
賣身葬父
“少爺,攝政王來了。”冬樹忙提醒道。
洛知栩瞬間瞪大眼睛,他探頭去看,就見攝政王站在不遠處,身後還跟着自己的父兄們。
他立刻接過姜湯碗,忍着惡心一口悶了,然後在冬樹的攙扶下下了床,他擡手行禮:“參見王爺。”
“無需多禮,聽聞洛三少爺這幾日身體不适,陛下特命本王過來瞧瞧,可有好些?”秦禦問。
兩人對視一眼,便明白了其中的關竅。
洛知栩微微點頭:“請王爺轉告陛下,知栩一切都好,再過兩日便能去書房了。”
“那便好。”
話到這裏已經無甚可說的,只是秦禦端坐首位不言語,也無人能把他趕走,任由氣氛古怪,他也只當沒察覺一般。
洛知栩不确定梁帝的意思,關心他是應該的,只是讓秦禦來,就讓人有些捉摸不透了。
他不是沒有察覺到不對,之前梁妍大鬧時,他就隐約感覺到陛下的試探,疑心他和秦禦有染。
上位者多疑多思他不是不知道,但沒有半分信任可言,不免讓人覺得可笑。
“咳!”
洛知泠重重咳了一聲,打斷了洛知栩的思緒,他下意識看過去,就見自家父兄神情各異,他又看看老神在在的秦禦,不免覺得好笑。
但此刻還得救場才行。
他便再次拿捏出驕矜的勁兒來,哼聲說着:“王爺看也看過了,該去複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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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家父子頓時瞪大眼睛,是讓你說些話救場,但沒讓你說這麽難聽的話趕客!
“既如此,那本王便告辭了。”秦禦立刻起身離開了。
洛珩趕緊面帶微笑将人送到門口,看着馬車離開才徹底松了口氣。
回屋就想再教訓洛知栩一番,可轉念一想,梁京城就沒人不知道洛三少爺如何跋扈無禮,能說出這樣的話也算是沒失了“本性”。
若是連攝政王都信了洛知栩這脾性,那自然就不會再有人疑心了。
見他們兄弟三人在屋內說話,洛珩想了想便沒進去打擾他們。
“我不欲多問你,只消你自己看着辦即可,若有為難事可與我商量,莫要吃了虧沒地兒哭。”洛知銘文人書生一個,說些稍訓的話都溫和軟語。
洛知栩聞言立刻瞪向洛知泠,說好的此事只有他們知曉,居然轉眼就告訴大哥了!
洛知銘微微蹙眉:“是我自己瞧出來的,他性子火烈,哪裏是能藏住事的人,幸好爹娘還不知,否則真是要扒你一層皮,該!”
“哥哥,我又沒有做壞事。”洛知栩讨好般笑笑,又故作天真道,“若是攝政王肯庇護,來日不管哪位皇子登基,必不會虧待咱們!”
“不可胡言!”
“這般話萬不能再說,你如今是愈發膽大,皇儲之事豈非咱們能議論,洛王府向來不摻和這些事,何況梁琮是太子,未來皇位定是他的,莫要再提。”
洛知銘身處朝堂,自然知曉朝中局勢,怕是人人都知曉,只要梁琮生下皇長孫地位便徹底穩固了。
因此,近日恭維梁琮之人數不勝數,但樹大招風,保不齊就有人準備暗地裏做什麽手腳,免得連累了他們。
洛知栩知道自己眼下說什麽都不對,便只管點頭,閉口不言。
屋外雨勢漸大,聽着雨聲喝着熱茶,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用過午膳,洛知栩就坐在窗前懶懶地不說話了,他這幾日都睡着,這會到時辰反而不困了。
“冬樹,取筆墨來。”
“是。”
眼下從根本上斷絕梁琮登基之望是不可能的,但總要從中作梗,讓他無法那般順利,光明磊落也好,用陰鸷之法也罷,總歸是要給他找些不痛快。
洛知栩刻意換了一種字體,但凡不知曉的,都會以為這是鬼畫符。
他将信遞給冬樹:“去,送到攝政王府。”
冬樹先是一愣,而後小心接過書信,悄悄從角門離開了。
“冬藏,陪我去玉寶齋,娘親喜歡那家的點心,她今日定然心情不好,咱們去買些來給她吃。”
“外面潮氣重,少爺您多穿些。”
冬藏知道自家少爺脾性,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是必然要出街的,何況若是再不聽話,怕是都不能再跟着少爺了。
他忙去櫃子裏尋了件披風,給洛知栩披上,兩人便悄悄離開了。
午時一過,清明便算是過完了,當街便熱鬧起來,許多鋪子便再次開張了,玉寶齋自然也不例外。
洛知栩如往常一樣挑選着,京城點心鋪子衆多,他娘尤其喜歡這一家,逢年過節的點心都要在這裏購買,那掌櫃瞧見他是又喜又怕。
“三少爺,有失遠迎,您要點什麽?”掌櫃問的小心,生怕惹了這纨绔不快。
“拿只小籃來,本少爺自己挑選便是,無需招待。”洛知栩說。
掌櫃立刻将小籃子遞給冬藏,讓他們自己去選了,左右他是不怕不給錢的,梁京城都知道這纨绔孝敬父母,洛王府耳提面命不許他在外面賒賬,這事兒梁京城都知道。
何況洛知栩每年這日都要來一遭,他早習慣了,便是如此,年年清明晌午一過都要來開門,否則這纨绔便會去家裏喊人。
洛知栩親自拿着木夾挑選,最終挑了五只小籃子,十斤的糕點十幾兩銀子便出去了,眼睛都不帶眨的。
“将點心包好送到洛王府。”
“是。”
洛知栩交待完便去了茶樓,照舊選了臨街的位置,讓冬藏要了一壺梅子清酒暖身,便只管盯着街邊了。
冬藏也跟着坐下吃點心,他蒙蒙道:“少爺您瞧什麽呢?可是想吃油果子?還是新鮮果子?奴才去買。”
“我看是你想吃,去多買些果子,讓人送去府上,再過些日子貢地便要上貢品了,到時候會有鮮甜的蜜瓜,給你多留一些。”洛知栩笑說。
冬藏也才十五,正是愛吃愛玩的年歲,給些糕點就開心的厲害,現下聽他這麽說,冬藏立刻抱着荷包就下去了。
他坐這裏瞧着,就見冬藏這跑跑,那跑跑,沒一會就不見蹤跡了。
洛知栩靜等着,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冬藏就急匆匆跑回來了,他低聲道:“少爺,那邊有熱鬧看呢。”
“說來聽聽。”
“那邊有賣身葬父呢,您說這真不湊巧,來年清明又是父親祭日,當真是兩份哀愁。”冬藏感慨着。
洛知栩聞言起身:“那咱們也去瞧瞧熱鬧吧。”
“是。”
賣身葬父者是位模樣清隽的女子,牌子立在身側,旁邊地面一匹白布蓋着一具屍體,女子跪地默默落淚,倒真是有股我見猶憐的破碎感。
只是那價格倒真不像是誠心賣身葬父的。
三十兩銀子,京城富貴人家衆多,并非買不起。
可三十兩銀在牙人那裏可是能買好幾個的,縱橫利弊,自然無人會輕易買賣。
洛知栩在人群中看了一眼,就見冬樹身側站着洛王府的侍衛,還朝他點點頭,他扭頭看向冬藏:“去,給銀子。”
“少爺您真買呀?三十兩銀子,這都夠買兩個了,您要是真覺得她模樣漂亮,世家小姐中随便選個就是了,何必要個卑賤女子!”冬藏都急了,這明擺着不單單是賣身,然後葬父。
分明就是想登堂入室。
這要是進了洛王府,冬藏怕是自己也要過不下去了!
洛知栩輕啧一聲:“讓你去便去,你家少爺心中有數。”
周圍之人聽他這般說,不由得露出鄙夷神情,各個都覺得他買這女子回去是為了滿足私欲,但也不乏一些看好戲之人,想看看這姑娘跟不跟他走。
冬藏拿着銀子走上前低語幾句,那姑娘當即擡頭,瞧見洛知栩的模樣,先是一驚,而後立刻磕頭答謝。
洛知栩做出姿态來,揚唇輕笑:“把人帶回府上,今日也不虛此行了。”
他人還沒回去,當街買了位下人的事便傳進了府裏,梁雪虞剛回來就聽到這麽個消息,當即氣的就要命人拿棍子,棍子沒拿來,點心倒是先送來了。
真真是叫她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了。
洛知栩帶着小厮回府,身後還跟着那模樣清冷的姑娘,他淡聲道:“帶人去洗漱,讓她去屋內等我。”
“是。”
交代完,洛知栩便去了前廳,就見他娘親一邊吃着點心,一手拿着棍子,當真是“愛恨分明”。
洛知栩盯着她表情瞧了半天,愣是沒瞧出什麽,但總歸是不傷心的,他便揚唇輕笑:“娘親,點心吃着可好?”
“聽聞你今日做好事了?”梁雪虞晃着木棍問。
洛知栩便道:“孩兒只是瞧着她合眼緣,且她定然有過人之處,否則何以定價這般高,且三十兩而已,若是不聽話,打殺了便是。”
“若人人都這般以為,我便放心了。”梁雪虞只是怕外界對他們府上起誤會,免得眼睛都盯着洛王府,“你自己瞧着辦。”
“是。”
洛知栩也坐下喝茶,他似乎是突然想到什麽:“哥哥們呢?”
“你父親和大哥去吃茶了,老二說京畿大營有點事要處理,早便去了。”
“這樣啊。”洛知栩點點頭。
不多時,冬樹便來回話,他這才不疾不徐往自己寝屋走去。
那姑娘已經跪在地上等着他了。
洛知栩坐在椅榻上,看都不曾看她一眼,淡聲道:“叫什麽名字?”
“求主子賜名。”女子跪地,頭點在地上,姿态很是卑微。
“便叫之前的名字即可。”洛知栩不願在這件事上與她多扯。
她依舊跪地,那架勢分明就是不達目的不罷休。
洛知栩輕笑一聲:“你被調教的很好,便要夏柳吧,如今已經夏日了,過些日子該泛舟游湖了。”
“是,多謝主子賜名。”夏柳這才敢站起身,站在他下位,随時等着伺候。
洛知栩垂眸看她:“都會些什麽?”
“奴婢懂些藥理,會些功夫。”夏柳說。
“夠用了。”
僅僅數字,他便知曉此人是何等機敏聰慧了,來日用起來自然得心應手,只是瞧這樣子,分明是把人就這般白送他了。
不過,這是他應得的。
洛知栩突然想到什麽,他笑問:“你可知有一種藥,既不會損傷女子身體,卻又能讓男子無法孕育?”
“是,奴婢明白。”
洛知栩揚唇,十分滿意地點點頭。
雖說他也不甚喜歡這種下作法子,但管他是如何方法,只要有用,能達成所願,那就是最好的辦法了。
何況他也不曾戕害不相幹的人,那瞿家若真能明辨是非黑白,由姚淩薇之事,就該看出太子之流如何殘忍。
“夫人不好了!”
“二少爺在大營和人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