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哥哥回家
哥哥回家
洛知泠是京畿大營不起眼的從五品哨官,也就管着百人,平時做的事情也不多,更多的時間都在練武場消耗了。
來送消息的是他手底下的人,只和門房說了兩句,對方便立刻沖進去禀報了,都沒來得及聽他說完,幾個眨眼的功夫,洛王府的人就都出來了。
洛知栩跑到那手下面前仔細盤問,原是在布哨時和其他哨官起了沖突,武将起沖突本就是小事,用武力解決即可,偏偏起沖突那位又是毫無軍功本領,被突然提到那位置的公子哥。
拳腳功夫不如洛知泠,吃了幾通老拳,死活都要上報陛下,要求嚴懲洛知泠,哨官之上雖還有營長,偏這位公子哥不依不饒,如何說都不聽。
“技不如人,還要惡人先告狀。”洛知栩冷聲下結論,“那二少爺眼下情況如何?”
手下面色難看:“二少爺暫時被營長下令看管起來,也是為了保護他,否則真上報朝廷,陛下怕是要為此煩心了。”
“是誰?”洛知栩皺了皺眉,若是普通公子哥,可沒人敢和洛王府對着幹,且從那營長的反應來看,應當是覺得洛王府與之不敵,才出此下策。
“是何家二房嫡長子何銳。”
又是何家!
洛知栩面若冰霜:“去營地!”
他不顧洛王府衆人的阻撓,去後院牽了一匹馬出來,然後便跟着那手下一同趕去了京畿大營。
京畿大營是梁京城要地,無關人輕易是去不得的,但洛知栩跋扈之名在外,陛下又十分疼愛,自然無人敢阻攔,便是有也被他三言兩語給恐吓過去了。
一進營地,那手下便要帶他去找洛知泠,卻被洛知栩攔住了:“先帶我去找何銳。”
得先在二哥被放開之前把人教訓了。
何銳還在自己的營帳內聽手底下的人追捧,他本就是來這裏水軍功的,再加上有皇後撐腰,他恨不得飛到天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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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您這次受了委屈,可一定得告訴皇後娘娘,讓他為您做主!”
“洛王府再如何,到底是奴才,陛下不過是看在公主的面子給他們點活路,哪日公主去世,看陛下還理不理洛王府!”
“那洛知栩嚣張跋扈,居然還纏着太子,這不是打何家的臉嗎?分明就是沒把您放在眼裏!”
…
谄媚之言不絕于耳,洛知栩默然站了片刻,利索抽出跟在自己身後哨兵的佩刀,然後掀開帳子走了進去。
來人一襲紅衣,容貌豔絕,比梁京城的女子們都要漂亮。
沒人不認得洛知栩。
何銳被突然到來的人吓了一跳,反應過來後指着洛知栩顫聲道:“你敢擅闖營地!來人!把他給我趕出去!”
“誰敢?”洛知栩輕飄飄說着,他步步逼近,長刀刀尖在地毯發出悶聲,像是一把錘子,在所有人的心髒上狂錘。
“你、你要做什麽!這裏可是京畿大營!你若是敢胡來,回頭我便告訴姑母,讓她嚴懲你!”何銳試圖搬出皇後威懾他,卻不知洛知栩根本不怕。
就在他即将更加靠近時,旁邊一位哨兵突然沖出來擋在何銳身前,他驚慌不定的阻攔道:“你居然想對何大人動手!還、還不快滾、滾出去!”
洛知栩眨眼看向他,語氣森然:“便是你方才詛咒我母親?”
“那又如何,我又沒說錯!等公主一死,陛下可——”
那哨兵話未說完,就被洛知栩一刀捅穿心髒,再沒有任何反應。
“殺、殺人了……”
洛知栩手無縛雞之力,那刀便随着屍體也跟着沉下去,他輕啧一聲,兩手握住刀柄,一腳踩在那屍體上,然後奮力将長刀抽了出來,帶出一串血珠子。
血濺在他臉上,一旁的何銳自然也沒躲過,被濺了一身的血,瞬間就被吓的宛如掐住嗓子的雞。
殺人不過頭點地,洛知栩向來明白這個意思。
他突然揚起笑臉,輕聲問道:“何大人,聽聞你今日與家兄起了沖突,不知家兄在何處?”
“在、在……”看着對方帶血的臉,何銳已經被吓壞了。
他作威作福多年,也從沒有見過洛知栩這種瘋子!
輕飄飄地就殺了人,下一個是誰?下一個要殺誰?!
見他說不出話,洛知栩的視線便挪到了其他人身上,這裏的人,有一個算一個的,都言辭鑿鑿的聲讨洛王府,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
“何銳,何家沒有告訴過你,不要随便惹洛家人嗎?”洛知栩把弄着長刀,狀似無力一般晃晃悠悠的就架在了他脖子上。
緊接着,營帳內就飄出一股尿騷味。
梁京城說得出名字的纨绔多的很,但那都是一般的公子哥,唯有洛知栩,到了談之色變的程度。
何銳此人,在他面前壓根排不上。
何銳早被吓瘋了,何家是有告訴過他不要和洛知栩對上,可沒人告訴他,這人真的瘋到了這種程度。
眼看着事情僵持不下,營長趕緊命人去把洛知泠放出來,希望他能來管管這位好弟弟。
洛知泠被解綁,看着來人那忐忑不安的神情,心中了然道:“發生何事了?”
“洛三少爺來了,動了刀子見了血,營長的意思是讓您去勸勸……”
“誰勸都沒用。”洛知泠嘴上這麽說,卻還是快速朝何銳的營帳走去,他如打了勝仗一般,走的雄赳赳,氣昂昂。
他走近時,還能聽見裏面此起彼伏地求饒聲,無非都是求着洛知栩放過何銳,畢竟眼下,拿着武器的最厲害。
“鬧上了?”洛知泠看好戲一般雙手環抱,“你們繼續。”
洛知栩快速看了他一眼,見他面上沒有傷痕,就知道何銳這廢物傷不到他哥哥。
但怎麽辦,還是好生氣。
皇後下毒污蔑,梁琮對他羞辱,何家處處與洛王府過不去,卻還想着拉攏洛王府助益梁琮。
恬不知恥之人,怎配活在這世上!
還有前世之仇,樁樁件件,便是将他們都屠盡也難以洩憤!
他越想越氣,長刀不受控制地劃破何銳的脖頸,他顫顫巍巍地擡手去摸,就發現指腹上沾了血,當即暈了過去。
“何哨官!”
“快請軍醫來!”
“這可如何是好啊!”
洛知栩将長刀丢在地上,他看向洛知泠,擡手擦了擦臉上的血漬,露出絢麗的笑:“哥哥回家。”
“好。”洛知泠讓自己手底下的人處理這一團糟,自己則是帶着人先離開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洛知栩的狀态有些奇怪,從前也做過這種事,可見血卻是從未有過之事。
帶着滿身血污回了府,饒是早知曉他去鬧脾氣的梁雪虞都受了驚,但半句不敢多問,只等着回頭悄悄問洛知泠。
洛知栩卻如無事人一般,沐浴過後照舊在書房看書寫字,自己和自己對弈,似是并未受到任何影響。
梁雪虞忙叫了洛知泠細問,聽他細說發生的事,不由得面露擔憂:“可要尋大夫給他瞧瞧?”
“這如何瞧,他無病無災,大夫也說不出什麽,只求着能讓他少受些刺激,說不定會好許多。”洛知泠說。
洛知銘蹙眉:“此事瞞不住,何家不會善罷甘休。”
“不用擔心,我兒與兄長情誼甚篤,見兄長飽受欺淩,豈能坐視不理?”洛珩并不覺得此事多難解決。
洛王府越是把柄甚多,陛下就越放心。
左右這麽多年,洛知栩做的荒唐事多了去,也無所謂這件事,何況那名哨兵無言不訓,對公主詛咒,沒誅九族便皇家開恩了。
雖說如此,面上還得給陛下些面子。
因此,洛珩第二天上朝便跪地求饒:“陛下恕罪,微臣有罪,微臣教子不善,竟做出那等頑劣之事!微臣實在有愧皇恩!”
“愛卿快些起來,可是知栩又頑皮了?”此事剛發生沒多久他便知道了,只是此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如何決斷,還是看他的心情罷了。
洛知栩這麽多年跋扈,他也早已習慣,只是到底要給武将們個說法,眼下洛珩給他遞了臺階,他便順着下了。
“陛下,此事臣也有所耳聞。”都察院左佥都禦史說,“臣聽聞是那何銳挑釁在前,且技不如人便惱羞成怒,命人将洛哨官給綁了,洛三少爺一氣之下闖進營長,斬殺了那位口不擇言詛咒公主之人!”
技不如人也好,惱怒綁人也罷,偏偏還牽扯進了梁雪虞這位公主,這可是陛下登基後唯一的血親妹妹了!
何家哪裏知道還有這一茬,上報的人根本沒有說這些,就連何銳都沒敢提這個,這下鬧了個措手不及,都不知該如何辯駁了!
“陛下明察!武将多血氣方剛,言語間有些不妥也是常事,怎能因此便就地斬殺!豈非要擾亂軍心,讓陛下為難!”何文遠當即也跟着跪地,等他回去就好好教訓這不成器的逆子!
秦禦看了一眼左佥都禦史,對方立刻會意,接話道:“陛下,禍從口出,何家仰仗皇恩,卻對公主如此不敬,豈非可以擾亂将士們保家衛國之心!請陛下嚴懲!”
都察院向來誰的面子都不給,要求嚴懲時更是一臉的公正,是非對錯,全都是看上面那位如何看。
何文遠立刻悄悄看向太子,希望他能幫忙說些話,太子抿唇,此事不論如何最後都會成為何家的錯,他不願蹚渾水,但到底還需要何家幫扶。
梁琮站出來義正言辭道:“陛下,此事雙方皆有過錯,不若各廂賠禮道歉,化幹戈為玉帛,也好穩定朝堂。”
“不論如何,事關公主,不可輕易放過。”梁帝說完直接離開了。
擺明了向着洛王府。
梁琮看了一眼攝政王,到思忖片刻還是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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