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全都該死
全都該死
到南方災地,至少要耗費兩個月的時日,朝廷已經告訴各地方先拿出銀子去救助災民,等秦禦到達,就能将銀子補還。
因着先前那番對話,洛知栩是半個字都不願意和他說,試探來試探去的實在沒有意思,但骨子裏的傲氣,又阻止他就這樣坦白心跡。
不過,這般磨着,倒也不失樂趣。
“此去災地,怕是險阻重重。”秦禦說。
“自然,可能會有暴民,也可能會有趁火打劫的山匪,保不齊還有想要你我性命的叛賊。”洛知栩哼笑一聲,昳麗的臉上挂着淡笑,瞧不出丁點害怕的樣子。
秦禦微微側目:“若你說的這些都靈驗,我定是要将你嘴巴堵上。”
“如何堵?”洛知栩微微湊近他,“我陪你去,你似乎并不高興。”
秦禦擡起手指将他的腦袋戳遠一些,他輕笑:“明知危險,你偏要跟去,還妄想本王能有多高興?”
洛知栩眉眼微動,他倒是可以将自己非去不可的理由告訴對方,可總得找個合情合理的借口,總不能說是前世記下的。
他抿了抿唇沒再吱聲。
馬車裏瞬間安靜下來,這種安靜并不會讓人覺得難過,反而有種難以言喻的舒适。
但很快這種舒适就被燥熱代替,洛知栩怕熱,走出走出官道後,道路便再沒有高大的樹枝遮擋太陽,陽光照射·進馬車,原本還寬敞舒适的地方,瞬間變得像蒸籠一樣。
“秦禦,你熱不熱?”洛世子一熱,心情也跟着煩躁起來,說話連敬稱都不用了。
“尚可,你身後的暗格中有扇子。”秦禦說,“若實在受不住,便将外衣脫掉,沒有本王允許,不會有人随意打擾。”
洛知栩哼笑:“本世子才不會在外人面前寬衣解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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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不是外人?”秦禦問。
“清倌咯,我們有肌膚之親,王爺想來不能體會其中的情意。”洛知栩做出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将暗格打開拿出扇子,任由皮膚汗濕都不曾解開外衣。
一副要為那清倌守身如玉的樣子。
秦禦接過扇子幫他扇,他是知道洛知栩怕熱的,否則那晚也不會汗流浃背,只是那晚的汗珠讓他心神蕩漾,眼前的汗珠只讓他覺得煩躁。
明知道他的故意說這種話,他還是會難以自持的上當。
他一把将人拽進懷中,語氣稍有些不悅:“你和他有什麽肌膚之親?非要故意惹我不痛快,想挨打?”
呼在耳畔的風和最後一句話,幾乎要将洛知栩扯回那個汗濕黏膩的深夜裏,他那晚确實挨了幾下打。
“要增加協議嗎?”洛知栩問。
“洛世子若是不覺這種污遭之事會玷污白紙,便是寫上也無妨,從何時開始?”秦禦有些意動,面上神情卻依舊淺淡疏離,好似抱着人不撒手的不是他。
洛知栩仰頭看他,那夜他昏沉的厲害,并未瞧見他的神情,現下想來着實覺得可惜了。
思及此,他翻身跨坐,潋滟的眸子帶着些許笑意,他湊近對方耳畔,低聲道:“從此刻。”
出了官道,道路便愈發難走,車輪偶爾會壓過石子,導致馬車不穩。
燥熱使得洛知栩褪去衣裳,精雕細琢的小少爺,皮膚肌理無一處不細嫩漂亮。
馬車內悶熱,汗珠順着脖頸一路下滑,途徑微凸的秀氣山峰,卻猛的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抹開,然後随着馬車不穩,流出更多汗液。
馬車兩邊的侍衛都被秦禦趕到後面,與他們錯開一些,偶有風将簾子吹開,洛知栩也只能看到外面晃晃悠悠的枝丫,以及颠簸曲折的小路。
連頭頂的馬車篷似乎都癫動起來,他沒敢多看,暈暈沉沉的跌進了濕熱裏。
秦禦用帕子幫他擦拭幹淨,原本的衣裳亦是不能再繼續穿,便從暗格中拿出備好的衣服,給他套好裏衣,然後重新拿起扇子。
出了梁京城一切都得小心,雖混鬧了半日,卻并未影響趕路,為了能早些到達,這一日都不曾停下歇息,吃喝都是在馬車上解決,直到天色徹底昏暗,他們才找到一處客棧落腳。
城外已經有了些難民,再加上他們帶的東西多,稍有不慎就可能會被盯上,夜裏便放了人去守夜,多給了掌櫃好些銀子讓他把所有的馬匹都好生喂喂。
白日裏只擦拭了身子,洛知栩莫名覺得那種黏膩感還在,幸好不等他開口,小二就已經将熱水送來了,雖然不多,但也夠用了。
“剛出梁京城不足幾十裏,難民便已經到這裏了,可見南方災情嚴重。”洛知栩泡在桶裏和屏風外的人說話,“說起來,你先前問我為何要跟着來,你可能不知,是因為我在玉春苑聽到些消息。”
白日時,他估計是被氣氛沖昏頭腦,竟是忘記拿玉春苑做掩護了,那地方開着就是為了打探消息,他便是說出實情,只要說是在玉春苑聽到,秦禦自然不會懷疑。
秦禦聽着晃動的水聲,叮囑:“若是水涼了便快些出來。”
“本世子在與你說正經的。”洛知栩慵懶的靠着木桶,接下來還不知要如何瘋狂趕路,在能沐浴的時候,自然要好好享受水,便是涼了,他都不願出去。
“說來聽聽。”秦禦說,他四下看了看,拿起裏面那人漏下的東西。
浴桶的水溫已經變涼,洛知栩卻渾然不覺,他見對方搭話,就知道他想聽,立刻将自己早就準備好的說辭全都交代,還不忘補充:“梁琮在暴民中安插了自己人,雖然他并未去成,卻也保不齊還留着那些人添堵。”
“你怕他傷害我?”
聲音從頭頂傳來,洛知栩立刻擡頭去看,這才發現,不知何時,秦禦已經越過屏風走至他身後。
他便也沒隐瞞,痛快應聲:“當然,你若是死了,我們的協議便要失效了,誰還能護着我?”
“沒良心的小東西。”秦禦碰碰他濕發,“出來,水已經涼了,你若是在行駛路上生病,更難熬。”
洛知栩立刻從水中站起身,下一秒那便被對方用寬大的布給罩住了,秦禦笑:“客棧的汗巾有些糙,将就用吧,出去擦。”
洛知栩蹙眉:“這是我用過的水。”
雖說他身體很幹淨,但這水都已經涼了,倒不如讓小二快些送熱水來。
秦禦:“時候不早,明日一早還要趕路。”
言外之意便是不想再折騰了。
看着他褪去衣裳,洛知栩面上一熱,悄悄退了出去。
将頭發擦了擦便躺床上了,外面的客棧不比府上,床褥和被子都粗糙的很,但他也沒挑揀,翻身便睡着了。
秦禦洗漱後也沒鬧他,幫他看着擦了些藥,躺在他身側睡下了。
夜裏聽風幾人守在外面,雖說一路上都不曾有危險,但到底還是要警惕些,他們帶的東西如果被偷走,怕是要掉腦袋的。
秦禦的擔心果然沒有多餘。
晨起,洛知栩的體溫就升了上來,馬車裏煩悶,他們胡鬧折騰出了一身汗,沒有好好清洗不說,晚上又沾了冷水,直接燒了起來。
“主子,可要延緩趕路?”聽風問。
“災地百姓等不得,去抓藥,順便将藥罐用具全都買上,沿路給他熬藥喝,也好過在這裏耽擱着。”秦禦說。
聽風沒有遲疑,立刻去做了。
“你可怪我?”秦禦對上那雙濕潤且迷糊的眼睛,還是有些心軟。
洛知栩剛晃了一下腦袋,頓時就想吐,他閉了閉眼,輕聲:“不怪,應該的。”
洛知栩還沒有到燒糊塗的地步,也知道不該為了自己耽誤趕路,便沒有插手秦禦的決定,他是嬌氣些,但卻并非不懂事。
若非他自己貪涼,絕不會有這事發生,自己種的果,自己受着。
秦禦知道這少爺是有話便直說的性子,既然嘴上這般說,心裏定然也是不介意的,何況兒女私情與災地百姓比起來,着實輕飄。
他們都知曉這個道理。
聽風行動很快,不僅買了藥罐器具,還在客棧買了一缸幹淨的水,也是方便他們能在路上熬藥,或者找不到客棧時也能稍微救急。
于是便繼續趕路了。
一路疾行不便于養病,洛知栩雖沒有惡化,卻也始終沒有好全,但他們都沒有太在意這件事,能早些到災地,就能多拯救黎明百姓。
為了避免路上碰到山匪,也是為了加快速度,他們特意選了些荒無人煙的小路,路程在一定程度上縮減不少,卻也因此,真的遇到了落草為寇的山匪!
一群山匪從茂密的草林中竄出來,手上還拿着自認為趁手的武器,大梁的鐵早早就開放,因此他們都瞧的清楚,這些人手上還有刀。
“把你們的糧食和錢財都交出來!咱們都能了饑不果腹的災民,你們的馬倒是強健!”
“大人們,把好東西交出來,你們不就是救濟百姓嗎?我們也是大梁的百姓,也救救我們啊!”
聽風幾人打頭,司灼帶的侍衛也是将馬車和貨車層層圍住,若真是被這些山匪給搶了去,他們幹脆都死在這裏算了!
洛知栩揚開簾子看了一眼,他挑了挑眉:“他們不是山匪。”
“聽風,本王要聽實話。”秦禦嗓音冷冽,随着這句話,周身的殺意也漸漸湧現。
聽他這樣說,随行的侍衛瞬明白,當即就揮刀打了起來,那些山匪起初還願意做做樣子,眼看着确實要打不過,趕緊拿出真本事應戰。
确實并非真正的草寇。
土地揚起灰塵,洛知栩輕咳幾聲放下簾子,他道:“你可信我那日說的?”
“信,所以留活口問問。”秦禦盯着他蒼白的臉,忍不住擡手碰碰,“嬌氣。”
攝政王府聽字輩的侍衛都是刀不見血不收鞘的,再加上還有軍中士兵,沒多久就将這些人全都制服。
洛知栩想了想道:“我去問問。”
攝政王立刻率先下馬車,然後将人抱下來,外面太陽大,曬的人恨不得昏厥過去。
塵土卻沒再飛揚,都被血浸染,乖乖服在地上。
“誰派你們來的?”洛知栩象征性問了第一句。
無人應答。
他輕啧一聲,接過聽風手中還在滴血的長刀,然後架在瞪他瞪的嘴兇的那“土匪”脖子上,他輕聲道:“我數三個數,三——”
見血封喉。
似乎沒想到他會這樣做,“土匪”看着倒地的老大傻眼了:“你還沒有數夠!你說話不算數!”
“也好,那便從你開始,重新數。”洛知栩揚起唇角,“希望你能告訴我滿意的回答,一……二——”
他像是戲弄好人的反派,将他們玩弄于股掌之間。
秦禦看的直皺眉,奪過他手裏的刀扔給聽風,然後拽着洛知栩回到馬車上。
一句“處理幹淨”輕飄飄的砸在那些“土匪”心上。
“我說!我說!是四皇子!是他派人指使我們做的!”
“是是!他說只要能劫下這些貨物,就分一半給我們!”
什麽狗屁。
若非還要顧及着自己的形象,洛世子是定然要罵出聲的,他嗤笑一聲:“這些蠢貨,派他們來的一定和梁珺有仇。”
秦禦眉心微動:“為何這般說?”
“你可記得,我先前對你說過,梁珺對皇位不感興趣,且此事于他無利害,便說是梁瑭都比梁珺可信度要高。”洛知栩說完側目看他,“你分明知曉是誰,作何還要問我?”
“也是想聽聽外人眼中不學無數的洛三草包,能說出什麽言之鑿鑿來。”秦禦笑着将他側頸沾到的血漬擦掉,他摩挲着那片皮膚,語氣着實算不上溫和,“以後若是再做這種事,我定不會饒過你。”
洛知栩笑:“他們都該死。”
不管是企圖刺殺,還是搶劫赈災物。
我的評論都去哪了?
能不能先給評論破個百,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