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發洩怒火

發洩怒火

冬藏說完那句話後便徹底昏死過去,他失血過多,身上的傷口又過于慘烈,太醫們甚至有些無從下手,偏偏洛王府在一旁虎視眈眈,便是不好治,也得拼命治。

洛知栩死活不願離開自己的帳房,他甚至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在帳房外,鐵了心要等到冬藏的消息。

他屈膝抱着雙腿,整個人縮在椅子上,洛知銘則是站在他身後,做他的靠背,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這般不顧形象,是為了一個小厮。

這大概是其他人想破頭都不會明白的事。

“我不該給他留吃食的,不該讓他自己去,帳房這邊當時沒有燭光,他也不曾拿火把,我就讓他只身去了,他比我還小一歲……”

洛知栩難受的厲害,就說着,眼淚撲簌撲簌的掉,不管如何看,這件事的責任都在他,那些吃食,他本可以等烤肉宴會結束再領他去,或者讓冬樹陪他。

可他一件都沒想到。

冬藏今年才十五歲,連生辰都不曾過,成日裏只知道吃好吃的,可在美食前面排着的永遠是他。

可洛知栩該慶幸的,前世冬藏死的更加慘烈,那樣一個孩子,即便是被野狗啃食,卻依舊死死攥着一個饅頭,怕他在牢獄中吃不飽,特意偷偷藏了帶給他。

最愛吃的他,前世落入了畜生口中。

“不怪你,是那暗處之人狠毒。”洛知銘輕聲安慰他,盡管他明知道對方此刻什麽話都聽不進去。

狠毒?

“正是,因我不夠狠毒,所以他們人人都想狠踩我一腳,想将咱們洛王府置于死地,皇家涼薄,誰都信不得……”他呢喃着。

冬藏總會在他想做某些事時面露不忍,可現下他想問問:你的不忍心,害你至此,你可還會心存善念?

但這個問題不需要回答,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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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知,此事陛下已經派人去查,定會給你和冬藏一個交代,你安心去我帳房休息,哥哥替你在此處守着可好?”洛知銘心疼他被風吹冷的手指,更心疼他那張被眼淚沖洗的臉。

“不。”他倔強回答。

洛知銘勸解不得,只好示意随從将大氅拿來給他披上,陪着他在冷燥的夜裏等着。

此事過于惡劣,獵場內的侍衛也都站在了明面上護駕。

冬藏是要去小廚房的,好端端的自然不會在黑夜前往有野獸的山林,要麽是被強行擄去,要麽便是被打暈帶去,但結合冬藏說的話,顯然是有人對洛知栩懷恨在心,想讓冬藏背叛他。

是威脅,亦是震懾。

說來說去,還是有人心懷不軌,這要梁帝如何能安枕?

秦禦快步走來,走至洛知栩面前時,他甚至能感覺到鬥篷扇起的冷風,他蹙眉:“怎麽還未去休息?”

洛知銘對他搖搖頭。

秦禦冷下臉,語氣不善:“在此處等與在帳房等有何不同,左右都是心肝焦急,無人阻撓你擔心他,可你也該瞧瞧身側擔心你之人!”

洛知栩茫然擡眸,微微側頭就見洛知銘衣着單薄,修長帶着薄繭的手已經被風吹的通紅,臉色也微微有些白。

他惶恐起身,不安的看着洛知銘:“哥哥……”

“無事,你若想在此處等,我陪你就是。”洛知銘不想看他這般驚慌,忙伸手拍他後背,“手暖和的。”

洛知栩半信半疑将他的手握在掌心,和從前不同的是,這次他的手是暖的,哥哥的手是涼的。

他垂眸,掩去眼底還未消退的眼淚,牽起唇角笑:“我有些累了,想去睡覺。”

“好,那哥哥抱——”

“本王來,洛大人也請去休息。”秦禦接過他的話,利索将人抱起,然後快速朝自己帳房走去。

洛知栩靠着他肩膀,輕聲道:“冬日裏聞薄荷,有些涼意。”

“那本王回頭換個,你喜歡什麽?”秦禦輕聲問。

“桃花,喜歡桃花。”

他合上眼睛沉沉睡去。

洛知栩已經許久不曾夢到前世了,夢裏依舊是一片血色,他夢見父母被斬首吊于城門示衆,又夢見長兄失去口舌四肢,還看見二哥被萬箭穿心跪地哀求,還有冬藏……

入目皆是殘肢斷骸,他哭喊,他哀求,他怒罵,卻得不到回應。

他撞過牆,割過腕,咬過舌,想用一切辦法去下地獄,都不曾奏效,每一次睜眼都是牢獄裏,每一次都是。

帳房內的抽泣時不絕于耳,時而輕聲啜泣,時而嗚咽哭嚎,每一聲都是壓抑在心中的難過和悲痛。

秦禦不能理解,一個小厮居然能讓他這般崩潰,還是說,其中發生了其他他并不知曉的事?

但,那更不可能。

從很久之前,洛知栩的一舉一動便都在他的眼皮底下,他觊觎的至寶,怎會允許被他人染指?

洛知栩睡的并不踏實,時常将自己抽泣醒,嬌養大的公子哥,着實脆弱的厲害。

“……哥哥呢?”他睜眼便啞聲尋着。

秦禦臉色微沉,壓下心中的不快,輕聲道:“已經夜深,本王讓他休息了,他在自己的帳房很好,禦林軍會輪番守夜,無需擔心。”

“哼。”他應了一聲,再次翻身躺下,身體卻往裏面貼着,身後露出的空間能再躺下一個。

秦禦會意,他褪去外衣,從後擁着對方。

面前是不透風的帳,身後是寬有力的臂膀,洛知栩再次沉沉睡去。

翌日。

經過一夜的排查詢問,最後查出傷害冬藏的兇手是膳房的幫廚,據他自己所說,他心悅冬藏已久,數次與之示好都不曾得到好臉,便起了殺心。

“他是這般說的?”洛知栩雙目猩紅,嗓子沙啞的不像話,他嗤笑一聲,倒是比昨夜冷靜許多,“那人在哪?”

“已經暫時關在牲畜籠中。”冬樹說。

這般說辭,別說洛知栩不信,就是燒火的下人都覺得是胡說八道,他一個幫廚,敢在皇家重地做出這種天理不容之事,誰信?

“我去瞧瞧。”他得去看看,這信口開河之人,到底有多硬的骨頭。

陛下不曾處置那幫廚,到底也是有洛知栩在的緣故,冬藏只是不起眼的小厮沒錯,可讓洛知栩這般在意,就斷不能輕易揭過。

洛知栩趕去時,那幫廚還在籠子中蜷縮着,看着倒是手腳齊全,不曾用刑。

視線從幫廚身上掠過,他看向守着的侍衛,嘲諷道:“怎麽,你們手中的長刀都是擺設嗎?”

“世子息怒!陛下說此人全交于您随意處置,因此小人不敢随便動手!”他們摸不準這位世子的脾性,不确定他要如何處置,怕若是他們下手狠了,世子會不能好好懲罰。

洛知栩冷哼一聲:“拿把鐵錘子來。”

“是。”

一名侍衛給他搬來椅子,另一位則是去給他錘子來。

洛知栩坐在椅子上,看着那把錘子輕飄飄道:“去,照着他的腳砸,本世子要聽到骨頭碎成渣的聲音。”

話音剛落,侍衛愣住,連被關在籠子裏的幫廚都怕了,他突然沖到籠子邊,開始劇烈搖晃,大聲呼嚎着:“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奴才知錯了,奴才再也不敢了,奴才不曾對他用強!您饒命,饒了我吧……”

“還不動手?”洛知栩側目,“等着本世子求你們嗎?”

兩名侍衛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睛中看到恐懼,他們已經預料到了接下來可能要收到的命令,從腳往上直到腦袋,怕是都要被敲碎了。

洛知栩臉色未變,眼神卻陡然一沉,他淡聲道:“冬樹,帶下去,換其他人來。”

“是。”

很快便有兩名侍衛将這兩位拖走,然後頂替了他們的位置。

洛知栩沒說話,冬樹便遞給他們一個眼神,兩人瞬間會意,拎着錘子便吵朝籠子裏的人走去,他們配合很好,一個按着,一個開始砸。

“不!不要!奴才知錯了,奴才知錯了!不!!!”

伴随着他的嘶吼,骨頭碎裂的聲音亦是格外明顯,原本寬大的腳掌瞬間變成癟癟的,碎成了肉泥。

那幫廚連叫也不能,直接昏死過去。

洛知栩撩起眼皮,神情很淡:“沒用的東西,把他叫醒,本世子還未說算,他怎敢昏迷?”

“是。”

“罷了,看的甚是無趣,起開。”洛知栩走上前,秾豔的臉上挂着笑,“本世子親自叫醒他。”

冬樹咽了咽唾液,他輕聲阻攔:“少爺,此事肮髒粗鄙,若您不解氣,奴才親自來便是,無需髒了您的手!”

“你膽子愈發大了。”洛知栩睨了他一眼。

冬樹不敢再多言,甚至下意識後退半步,他知道,他和夏柳比不得冬藏,自幼就跟着他,因此少爺對冬藏也多有照顧,甚至是當小弟對待的。

他們昨日阻攔少爺去找冬藏,已經讓他覺得他們忠心不夠,若他再不能讓少爺放心,怕是王爺那裏也留不得他們。

冬樹将鐵錘遞了上去,主子做什麽都是對的。

洛知栩扯扯唇角,神情冷靜的接過鐵錘,然後發洩一般照着他腳踝上方的小腿砸去。

“啊!!!”

幫廚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本就破敗的衣裳瞬間被浸濕,臉色蒼白無力,眼底的恐懼幾乎将他吞噬。

“天啊!”

先前的慘叫已經吸引了其他帳房的注意,本就已經朝這邊走來,再加上方才的聲音,外面的腳步聲更加淩亂,人數之多足以想見。

只是他們剛進來就被這血腥一幕給震驚到了,在他們看來,手拿鐵錘的洛知栩,比地獄來的惡鬼還要可怕!

梁雪虞臉色陰沉難看,她沉默片刻,竟是上前直接甩了他一耳光,厲聲呵斥:“來人,把少爺帶回去!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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