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互相拉扯

互相拉扯

一頓家宴吃的人累得慌,結束後,洛知栩立刻上了洛王府的馬車,卻遭到了攝政王府侍衛的阻攔。

聽風站在馬車邊,沉聲道:“我們王爺請洛世子到梨園一聚,還請世子賞臉。”

“不想賞臉,所以不賞。”洛知栩淡聲說着,“回府!”

聽風自然不敢攔,王爺也沒有交代他強硬攔下馬車,估計是用他來試探洛世子的态度,因此他只能眼睜睜看着對方離開。

洛知栩靠着車壁,緩緩閉上眼睛,喉嚨本就痛,方才席間又吃了些酒,這會更是疼的厲害,若是要他用這般嗓子和秦禦對峙,他肯定會落下風。

思及此,他掀起簾子往後瞧了一眼,就見後面跟着一輛馬車,馬車的燈籠上還寫着大大的“秦”字。

他淡淡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冬樹,去玉春苑。”

“是。”

煙花之地的宵禁要比正常時辰晚些,只是今日是年初一,再如何放蕩之人也不敢在今日不回家,因此玉春苑今日倒是很安靜,來往的多是一些單身漢子。

因此在看到洛王府和攝政王府馬車時,連卓謙都愣了:“您二位這是……”

“照舊,別再接客了!”冬樹匆匆叮囑着,将洛知栩送至樓上常住的雅間,然後乖乖退了出去。

洛知栩将屋內所有香薰都熄掉,屋內瞬間就暗了下來,月光透過窗子,将他身上的衣衫照的更加熠熠生輝,卻又顯得格外……落寞。

敲門聲響起。

他示意外面的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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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面對面坐着,與先前不同的是,這次的沉默,再沒了之前的安靜祥和,只有說不出的冷凝和無言。

“本王能解釋。”秦禦說着便伸手去握他放在桌上的手,卻握了個空。

洛知栩不動聲色的拿起茶杯,躲開了他的手,他揚起秾豔的唇笑:“王爺無需與我解釋,你我本就各取所需。”

他們從未表明過心意,只是在需要時,便默契的來到這間屋內,然後離開。

從未對對方承諾,自然也無需守諾。

“你非要與我這般生分嗎?”秦禦閉了閉眼,“那女子當真只是我母親舊友之女,将她帶回,也确實是因為母親遺願。”

洛知栩輕笑一聲看着他。

十數年不曾見過的舊友之女,能讓他激動到畫像不離手,能讓他連夜動身片刻不停留,能讓他在梁帝面前落下乘?

這話用來偏偏傻子就行了,用來哄他,就當真有些過分了。

“好,我知道了。”洛知栩聲線嘶啞,“王爺還有其他要交代嗎?”

他面色沉靜,嘴角帶笑,還掩去了方才那些咄咄逼人和強勢,像變了個人,卻獨獨不像信了他的話。

“洛知栩!有些事我此時當真無法與你明說,可我與她真是清白!若你偏要與我計較這些,那姚淩薇呢?你二人走的這般近連陛下都知曉!甚至揚言賜婚!你又是為何?”

他亦是憋着滿腹牢騷,若非方才在席間他不能表露異常,否則哪裏還能忍到現在?

洛知栩難以置信的看着他,也顧不得喉嚨的疼痛反問:“你倒問起我了?提議将梁琮放出來之人是誰?連夜離梁京的又是誰?我與姚家小姐走的是近了些,卻不像你,直接領回來一位未婚妻!”

“我方才與你解釋過,我與她并非你所想的那般,且那口頭之言做不得數的婚約,連她都不曾當回事!”秦禦深吸一口氣,“再說梁琮,陛下本就有意将他放出來,我只是遞了臺階罷了,此事你又怎會不知?”

一句“怎會不知”,實實在在戳在了洛知栩心窩子上。

他冷笑一聲,頗有些病态的看着他:“是!我就是不知!我不知你過去、不知你身世、不知你打算!我連你的心意都看不明白!可你卻始終都能看見我的、我的一切!”

屋內只有慘透的月光,不偏不倚就照在少爺身上,那身紅白相間的衣裳甚是漂亮,映襯着他發紅的眼眶,讓人瞧着格外心酸。

若此時說不知自己在他心中是何地位,便有些戳心窩了。

秦禦低嘆一聲:“莫要再喊了,嗓子嘶啞成這般,明日怕是連話都要說不出了。”

“不都是拜您所賜嗎?故意着管家登門送禮,故意讓侍衛買那些東西惡心我,你不就是在得意我的一舉一動都在你掌控下嗎?”洛知栩越想越覺得可笑,他仰起頭,眼角一片晶瑩,“你有什麽可得意的,不就是仗着我……”

“那些并非我所安排,我一直在苗域,中途也并未傳信回來,何況就算傳信,也定然不會這般快!”秦禦此時殺了府上那些人的心思都有,好端端的沒事偏要給他添亂!

洛知栩深吸一口氣,将茶一飲而盡,雖然已經涼掉,但喉嚨卻格外舒服,他低聲道:“我不想見你了,那份合約——”

“閉嘴!”秦禦突然揚聲呵斥,他像是做錯事的孩童一般,有些無所适從,他走至洛知栩面前,抓住他雙臂,有些急躁道,“是不是我解釋的還不清楚?你說,你還想聽什麽?”

洛知栩有些冷然的看着他,他此刻什麽都不想聽,他只知道,面前這個男人将他變的不像自己,幾乎要将他的灑脫磨光。

這太可怕了。

他最引以為傲的脾性,怎麽能說沒就沒有呢?

“我——”

“別說,求你!”秦禦低吼一聲,緊接着捏住他下巴焦急的吻上去,堵住那張随時都可能會說一些刺人話的嘴。

驀地。

洛知栩心尖像是被針紮一般疼了一瞬,高高在上的攝政王竟然在求他?

他該高興的,卻笑不出來。

不管前世今生,秦禦都是氣勢淩人,令人望而生畏的存在,連梁帝都要讓他幾分,皇子公主需得巴結着他,他就該高坐那明堂之上,睥睨天下。

而不是在這裏哀求他!

“誰讓你求我的?你不許求我!我惡心聽你說這樣的話!”胸口湧起的無名怒火燒灼着他的理智,他有些發瘋似的用力推搡着秦禦,對着他拳打腳踢。

男人一一接下,不曾反抗。

這般順從的樣子更是讓洛知栩覺得反感,秦禦不該是這樣的!

他就該高瞻遠矚、端坐明堂、指點江山……

“不要再這樣了。”洛知栩閉了閉眼,他比從前更覺得疲憊。

他一直以為做出改變的只有自己,可事實是,他只需要服服軟,便能得到攝政王優待,使使性子,就能讓他手足無措。

明明對方比他改變更甚。

他不知該如何與秦禦相處了,他只覺得,眼下這般境況,都并非他們想要的。

可那根繩子拽在自己掌心久了,若是突然交付到其他人手中,他也是不願意的。

秦禦卻突然捏住他下巴,眼底閃過一絲兇狠,他輕聲道:“我便是将你慣的太不知所謂,才總由着你說那些紮心之言!”

下一刻,洛知栩突然被推倒在榻上,他愣然看着秦禦,大抵知曉了對方要做什麽,終究是選擇了沉默。

于是,那些憤慨、複雜、糾結、難過……通通都被融進了那些沖撞中,他們糾纏撕咬,彼此的唇齒中都漫着腥氣。

他們恨不得用更加激烈的方式讓彼此都清醒。

翌日。

日光照在屋內,床榻上的兩位還在相擁而眠,只是晨起時的日光着實不算柔和,竟是直照射在眼睛上,睡在外面的男子不得不擡起手臂遮了遮。

只是那截白皙纖瘦的手臂上,還留有被“毒打”後的痕跡,看着着實秾豔。

“嘶……”

即便是這般細微舉動,都帶着他渾身皮肉跟着疼,他愣愣睜眼,看着屋內的陳設,和身後的男人,他像是突然想到什麽一般,快速撐着床榻坐起來,卻又在下一秒倒下去。

一只沉穩有力的手順勢撈住他,男人沉聲:“怎的不多睡會?”

“嗬……?”洛知栩懵懵然摸着自己的喉嚨,他想說“還睡什麽,都照屁股了”,卻連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喉嚨就像是沒了作用似的。

秦禦瞬間清醒,他緊皺眉頭:“許是昨晚吼的厲害了,我尋康子仁給你瞧瞧,是我不好。”

洛知栩突然拽着他的手掌,伸着手指在他掌心比劃,長發散在他削瘦的肩膀上,添了一絲煙火氣。

“好,稍後便送你回去。”秦禦說着,将早便備好的衣裳遞給他,照舊是鮮豔的紅。

洛知栩看着遞到眼前的衣裳,才幡然察覺到自己眼下未着寸縷,他難得有些羞意,扯過衣裳遮了遮自己,躲去屏風後換衣裳了。

這兩日家家戶戶都關起門來過年,街道上人不多,也方便了秦禦不動聲色的将他送回去。

洛知栩匆匆下馬車,快走至門前時,下意識回頭瞧了一眼,就見對方正端坐馬車內,卻是已經将簾子掀起,靜靜看着他。

“進去,本王年後再來。”秦禦說。

“嗯。”

洛知栩點頭,進去了。

府內。

氣氛着實算不得好,洛知栩年初一一夜未歸,雖說着人遞了消息回來,可他們都心知肚明,他分明就是和攝政王同處去了。

他面上還帶着淺笑,昨夜神情大不相同。

“你還知道回來?”洛珩先發制人,“我和你娘擔心的整夜未睡!”

洛知栩立刻擡頭看了一眼,兩人眼睛有神,沒有血絲,也沒有烏青,想必是知道他和秦禦見面去了,半點擔心都生不出。

他沒做聲。

“你爹在同你說話,洛知栩,你如今是愈發大膽了!”梁雪虞見他分明豎着耳朵聽,卻一句話都不答,不免有些不高興。

洛知栩張了張嘴,半點聲音沒發出來。

“快快快!傳府醫來!”

“大人,外面有位康太醫,說是奉命來為三少爺看病!”

洛珩大吼:“還不趕緊請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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