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難以割舍
難以割舍
“世子是心火旺盛,再加上情緒不佳,用嗓過度,所以才會這般,微臣會開一些敗火藥,需得世子放寬心思,莫要再傷心傷神,便會好的快些。”
康子仁每每把脈都會覺得心驚,洛知栩這身子脈象實在不好,虛浮虛弱,卻偏偏不會出什麽大事,但也永遠都不會好了。
而且今日,對方還隐約有些陽虛的脈象,遭成他這般之人是誰,不用想,心中便已然有了答案。
聽他這般說,洛王府衆人都稍稍松了口氣,只要不是什麽不治之症便可,否則洛知栩這把好嗓子若是廢了,那才是蒼天無眼了。
只是,說起火氣過旺。
洛知栩近日确實心神不寧,安神藥亦是一碗接着一碗的喝,想來也是心中有困惑難過,才這般糟踐自己。
梁雪虞到底舍不得他這般折騰,待人都離開後,忍不住問出聲:“你究竟是如何想的?先前娘便與你說的明白,你若要堅持己見,就得做好萬全之策才可,至于姚家那邊——”
“母親,您可知,姚家小姐為何選了我?”洛知栩在紙上寫下。
“正是因為知曉,娘才覺得她是最好的選擇。”梁雪虞還是承認了。
姚淩薇的心思不在皇子們身上,所以她高調的去參加皇後的宴會,将自己推在衆人面前,她才情容貌出衆,家世亦是不俗,即便不能成為太子妃,還有諸多皇子等着她選擇。
但她以不太聰明的手段拒絕了三皇子,這其中就很值得深思,姚淩薇聰明,她絕對有更好的辦法,卻選擇了裝病,甚至在“病”未好全時,就和洛知栩聯系上了。
明晃晃在打李貴妃的臉。
她這般做,無非是在告訴旁人,她的目标不是皇子,但又和皇家來往密切,所以她的意圖,是最頂端那位。
所以,洛知栩那晚和她做了交易。
“母親,我想要的不是似是而非,也并非擋箭牌,如果真與姚家小姐結親那才是真的斷送彼此的餘生。”洛知栩寫的很快,也很激動,筆墨因為過于用力,甚至都将柔軟的紙浸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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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禦并非良配,無人知曉他的來歷,但母親能告訴你,他對皇室并非你所想的那般忠心,他有他的圖謀,來日若他的謀略利用傷害到你,那時你又該如何自處?”
梁雪虞所說、所做,都是在為這位最小最疼愛的兒子殚精竭慮。
這些年大梁南風盛行,世家中确實不乏納男妾的,可那都是納,以秦禦身份,自然不會抛棄攝政王府到洛王府來,便是他願意,陛下也不會願意看到強有力的世家聯合。
所以梁雪虞一直不同意,也有陛下的緣故。
不管是洛王府還是攝政王府,單看都是一人之下的存在,若強強結合,那便是擺明了要讓陛下夜不安枕,如此一來,不管是洛王府還是攝政王府,終究都只會走上一條路。
那便是,死。
洛知栩當然明白這些,可眼下他已經不能再回頭了,秦禦和他,已經成為了無法分割的關系。
不管前世還是今生,都是如此。
“娘,秦禦于我并非容易割舍的存在,我只是想往前走走看。”
看着宣紙上的筆走龍蛇,梁雪虞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洛王府歌喉動聽的鳥兒,就該躍上最高的枝頭鳴唱,誰也不能阻止他向上飛,飛到哪裏。
梁雪虞長嘆一聲:“罷了,都随你。”
洛知栩徹底松了口氣,連日來的深沉和疲憊像是一掃而空,面上的笑都放松了很多。
初三一過,走街串巷的便多了起來,各世家也紛紛開始走動,洛王府忙着接待客人,一波又一波,來人絡繹不絕,洛知栩便也只能跟在後面笑着接待。
他閉口不言,旁人只當他過了年愈發長大,對他的改變都有些喜歡,畢竟誰人不知洛世子這張嘴,發起瘋來,當真是叫人無所适從。
攝政王府的禮,是在初五送到的。
洛知栩細心瞧了一眼,管家似乎換了一個,不是先前來府上送東西那位了。
“洛王爺安好,今日才登門拜訪,還望王爺見諒。”面對洛珩,秦禦将姿态放的很低,全然一副底下小輩的模樣。
洛珩倒是有心想刺他幾句,但見自家兒子一副焦心不已的模樣,那些話是如何也說不出口的。
他擺擺手:“攝政王無需客氣,既是新春賀禮,自然沒有不收的道理,不知攝政王府上是如何安置的?”
“今歲府上依舊是晚輩一人,先前接回的朋友因事,近日都不曾在府上。”秦禦直言不諱。
“啊如此……如此,本王還有事,知栩,好生招待攝政王。”洛珩覺得他不能再繼續和他交談了,這種撲面而來的“岳父見女婿”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當真是別扭至極!
秦禦難得有些愣,他看向洛知栩,低聲問:“可是本王表現的不妥?”
洛知栩笑着搖頭,将他帶回自己院子裏,父親母親已經不再抗拒他和秦禦來往,只是還有些不習慣罷了。
何況,平日裏攝政王秦禦,可沒有這般好相與的時候。
“可是我表現的過于熱絡了?”秦禦輕咳一聲,“話說回來,怎的沒見你母親和兄長們?”
洛知栩沒瞞着他,快速在紙上寫了幾句。
今日本是應邀去城郊外的冰嬉場,但突然得知秦禦要來,府上無人接待自是失禮,經過洛知栩勸說,便只留了父親這位一家之主和攝政王的最終目标洛知栩在這裏。
“抱歉,前兩日有些忙,并未能及時過來。”攝政王府賓客亦是絡繹不絕,雖說攝政王脾性暴戾,但終究是上位者,值得讨好。
洛知栩搖搖頭,表示沒事。
冰嬉場年年都去,今年不去也沒什麽。
秦禦有些後知後覺,他細細品了一番其中的意思,微微睜大眼睛:“可是我想的那般?”
洛知栩故作不解的看了他一眼。
“本王以為,他們已然想通,所以才這般和顏悅色,竟是我想岔了。”攝政王有些失落,但能光明正大進府,還能有好臉色,已是不易,眼下是不能再奢求更多的。
洛知栩本想告訴他,但見他反應這般有趣,便忍住了,也該讓他急躁些。
秦禦見他只笑不語,神情不由得有些自責,他擡手輕輕摩挲着對方臉頰,低聲道:“抱歉,本王知錯了。”
“欠我的。”洛知栩張口型說着。
他可不會說什麽“無事”之言,秦禦越自責,便會待他越好。
攝政王揚唇:“當真是欠你的。”
初五一過,百官上朝,梁京城的攤販鋪子便都開了,若是起的早些,還能瞧見用早點的官員。
梁琮被禁足後地位就大不如前,連帶着何家都被不喜,他有心想做改變,卻沒有任何思路,思來想去,最終還是想到了師父曾經告訴他的事。
他堅信洛知栩身上定有那東西,只是要用些特殊的手段才能看到,若能查證,他定會好好追回對方!
京兆府。
洛知栩如往常一般,點完卯便準備離開,近日城內無甚大事發生,各世家亦是安分守己,他那些隊伍侍衛每日傳回的消息都不盡相同,他便沒再日日都見他們,只讓他們每日都說給冬樹聽。
臨走時,卻聽到楊鳴喚他了。
洛知栩沒應聲,轉身看他。
楊鳴也知曉他現在口不能言,便自顧自說明意思:“本官今晚要在酒樓設宴,只是尋常吃酒,世子可賞臉前往?”
洛知栩靜靜看着他,片刻後點了點頭,而後便轉身離開了,他自然沒有錯過,對方臉上一閃而過的欣喜。
他眯了眯眼睛,這手段實在有些明顯,他一時竟分不清究竟有沒有給他下套。
楊鳴與他已然算是撕破臉,對方突然盛情邀請,但凡不傻就知曉其中定然有貓膩,不過,他倒是真挺好奇,楊鳴會做什麽,換句話說,梁琮會做什麽。
只是想,并不能解開洛知栩心中疑惑,何況楊鳴害冬藏之事還并未解決,他怎能吃這種啞巴虧?
一出京兆府,冬樹已經等在府門前。
洛知栩給他使了眼色,對方立刻會意點頭。
許多事得一步步慢慢來才行。
倒是出乎洛知栩所料,楊鳴是在“滿園飄香”設宴,請的也多是同階同僚,而且,他去時沒有看見梁琮。
他當然不會就以為梁琮不在,按照他對梁琮的了解,即便是現在尴尬處境,他也會拿捏着身份,要最後來。
“洛世子!”
“倒是不曾想到洛世子會來,楊大人,這便是您故意的了。”
“洛世子鮮少和官員們一同吃酒,今日可萬不能推辭!”
左右就是一言一語的勸說着,洛知栩始終保持微笑,靜靜聽他們說這些,到頭來如何做,不還是看他自己的想法麽。
不怪他說這些官員蠢,百姓俸祿所供養的,便是這般酒囊飯袋,其中還間雜着一些傷天害理之人。
當真可笑。
梁琮出現時,宴會已經要結束,看到他來,所有官員都有些震驚,洛知栩眯了眯眼,看樣子只有楊鳴知曉。
他的到來自然震驚四座,紛紛起身和他行禮,照舊只有洛知栩坐着,他連梁帝都可不跪,怎會将太子放在眼中?
“瞧着諸位差不多了,本殿還有要緊事想和洛世子商量。”梁琮說。
話到這裏其他人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立刻起身離開了。
楊鳴走至門前時,突兀道:“一切都安排好了。”
“出去!”
洛知栩突然撐着暈眩的額頭看着他,像是無聲詢問:“你到底做了什麽……”
“本殿有些好奇,得親自試試才可。”
說着,他朝洛知栩逼近,擡手撕碎了他的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