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廢黜太子
廢黜太子
翌日。
文武百官再次就太子之事引發争吵,皇子們不好多說,便各個緘默不言,倒是朝臣們吵的厲害,無非就是太子黨和保皇黨,以及支持其他皇子之人,各有各的理。
吵的不可開交。
只是要想廢黜太子,何家這一關就首先過不了。
何啓相是從一品大學士,身處高位,再加上何妙容是皇後,是太子最強的盾牌,若真要廢儲,其實并不難,難的是之後可能會引起的所有紛争。
所以梁帝始終不曾直面這個問題。
但事到如今,即便他再不願意,也不得不面對,梁琮言行無狀,心思歹毒,對他的皇位緊盯不舍,不知何時便會做出犯上作亂之事了!
“陛下,立太子乃國本,若此時廢黜,于國不寧,且易引起百姓慌亂,斷斷不可!”
“太子行事不端,言行無狀,這般資質,實在難登儲位,如今便能做出這許多荒唐事,來日若登基,豈非要置天下百姓不管不顧!”
“太子已然及冠,行事卻這般樂嗟苦咄,稚子尚且知曉人命關天,太子來日,必會成為一方暴君,豈非要将大梁江山拱手讓給他國分割?”
“臣懇請陛下廢儲另立!”
“臣等懇請陛下,廢儲另立!”
…
廢儲的呼聲一陣高過一陣,饒是何啓相也被這場景震驚,若是梁琮被廢太子之位,來日繼承大統便再無希望,他是絕不能看着此事發生,可太子黨無人敢再聲援,無非是他們都看得分明,陛下早已有心廢儲,只不過是等着朝臣們提出罷了。
陛下心思昭然若揭,若是再與之唱反,那心思便暴露無遺,失了寵信還好,就怕官帽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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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若是始終商議不下,那太子就只能幽禁太子府,可若是廢太子,依舊能做二皇子,不管立嫡立長,他都仍然有機會。
何啓相不再多言,他是太子黨最強有力的支柱,連他都不再為太子發聲,太子黨其餘人,自然也不敢做出頭鳥。
于是,聽從百官和百姓們的呼聲,大梁史上第一次廢太子。
原太子梁琮,廢儲,仍舊是二皇子。
如此一來,儲位便再次成了香饽饽,人人都盯着那個位置,再無人盯着梁帝的聖位,他悄然松了口氣。
梁琮失了儲位,雖然以此事為界,解了禁足,但地位到底是大不如前,原本支持他的許多朝臣,也都悄悄另投其他皇子了。
旨意傳遍梁京城。
洛知栩知曉後也只是點點頭,再未多說其他,和他前世遭遇比起,梁琮所承受這些還遠遠不夠,只是沒了太子之位,他依舊是皇子,依舊能享受至高無上的人生。
前世把他的人生毀掉的人,如今還端坐高位,他怎會允許?
“少爺似乎并不開心?”夏柳輕聲問,将熱茶遞給他。
“意料中事罷了,何況,他依舊身處高位,總有東山再起時。”洛知栩輕聲說着,“他還得意着,我怎麽能開心起來?”
夏柳稍稍詫異,她倒不是覺得洛知栩心狠,只是實在想不通,洛知栩怎麽會對梁琮有這麽濃重的恨意。
不過卻也能理解,站隊不同,就意味着對立,對立就意味着要将不屬于同戰隊的人,全都解決掉。
夏柳不再說話,她無需揣測主子做事的緣由,只需要做矛或盾,讓刺便刺,讓守便守。
“少爺!奴才知道錯了,請少爺饒恕……”
屋外突然傳來求饒聲,洛知栩眉心瞬間皺起,冬樹立刻匆匆進來:“少爺,冬藏想見您,我沒攔住。”
洛知栩按了按眉心,微微坐直身子,冬樹立刻上前幫他穿好鞋子,然後扶起他,走出去。
冬藏白着一張臉跪在地上磕頭,眼睛突然晃到一雙精美的靴子,他立刻欣喜擡頭,眼底都盛着淚。
洛知栩長嘆一聲,蹲下,像往常那般曲起手指彈了彈他腦袋,眨眼間,眼眶便紅了。
原本肉嘟嘟的臉瘦的只剩骨,身體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圓潤,像麻杆,像驅趕蚊蠅的細棍,唯獨不像那個貪吃的胖小子。
“少爺,我真的沒有背叛您。”冬藏撇嘴,眼淚不停的掉,他自小跟着少爺,怎麽可能會做那種下作的事!
可是,自從他出事,少爺讓他養在府上,卻從沒有見他,就連近日他身體好全,少爺也沒讓他回來伺候。
他覺得自己要被趕出府了。
“我知道。”洛知栩輕聲說,“我已經将害你之人,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最近在忙着,沒有不許你伺候。”
冬藏立刻破涕為笑,他胡亂擦了擦臉:“奴才都好了,随時都能伺候您,您随便使喚我都行!”
“現在去洗把臉,換身衣裳來伺候吧。”洛知栩溫聲說着,“來時讓廚房做些我愛吃的點心送來。”
“是!奴才這就去做!”冬藏立刻起身匆匆跑開了。
洛知栩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眼底是化不開的陰翳,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一個楊鳴算什麽,他只恨死的不是梁琮。
他轉身回屋,沒多久冬藏便端着點心來了,他不餓,但對上冬藏滿懷期待的視線,他就不能不嘗嘗。
入口的點心依舊是他喜歡的味道,略吃了兩塊便覺得有些膩了,他忙喝了口茶壓了壓,便再未動那點心。
冬藏無措眨眼,選擇了沉默。
洛知栩擡眸看他:“你和夏柳陪我出去走走吧。”
“是!”冬藏立刻喜笑顏開。
自從之前鬧自盡,洛知栩就再沒上街,如今還是頭一遭,剛走至主街上,便有百姓暗中盯着他瞧,偶爾還要和身側的人嘟囔幾句,活像是沒見過他似的。
他并不在意這些,先前也總這般被人盯着瞧,早習慣了。
“少爺這幾日都不曾外出,聽聞梨園上了新曲,您可願去聽聽?”夏柳問。
“也好。”
他是有些日子不曾去梨園了,攝政王的地盤,于他而言自然是最安全的。
許是開春的緣故,梨園這些時日客人衆多,粗略瞧去,大都是些小姐們和閨友出來玩,少不得要去梨園聽曲兒。
梨園掌櫃瞧見他來,立刻出來迎接:“許久不見洛世子,您近日可好?雅間還給您留着,您快請進。”
“有勞。”洛知栩笑笑。
視線略過方才站于掌櫃面前的女子,倒不是他敏銳,實在是梁京城內姑娘的打扮,與她截然不同。
他并未多言,動身上樓了。
雅間還是那般,洛知栩進屋便坐上了軟榻,他總覺得渾身都不舒服,聽曲也只是叫了兩人便唱着了。
冬藏似乎是想表現自己還有用處,在他躺下後便跪地給他捏腿,洛知栩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慵懶道:“來給爺按按頭。”
“是。”冬藏立刻站到榻後,盡心盡力的給他捏腦袋。
屋內小曲唱的委婉動聽,他閉眼傾聽,卻是睡不着的,那女子的身影始終在腦海中閃過,讓他心煩意亂。
不由得更氣秦禦,平白做這些事,卻不曾提前與他商量。
他深吸一口氣,莫名覺得頭真的疼了。
“将果盤——”
咚咚咚。
洛知栩皺眉,夏柳立刻去開門,她看着面前的人有些微怔,也突然明白自家少爺為何心煩意亂了。
“您稍等。”夏柳立刻快步走至洛知栩身側,垂眸輕語幾句。
洛知栩揚眉:“請她進來。”
夏柳便去将人帶了進來。
來人是在樓下大堂瞧見的姑娘,對方穿着清雅的月牙白,頭飾亦是只有一枚素釵,臉上帶着淡妝,整個人都散發着清冷。
洛知栩打量她時,她亦是在打量對方。
自進梁京,便聽了不少傳聞,最多的便是這位憑一己之力攪渾朝廷,卻莫名其妙全身而退,任誰也說不了他半句不是,這種人,本身就不容小觑。
自然,她要見也并非是要做什麽,只是單純來見見,哄哄這位世子爺,省的那老狗成日裏要給她甩臉子。
“洛世子,久仰。”
“久仰。”
洛知栩揚起唇角,他确實不知這女子閨名,若眼下問,實在有些失禮。
女子輕點頭:“我本名蔚藍,洛世子随意叫即可。”
“蔚姑娘,梁京可還慣?”
“不慣也要慣。”蔚藍直言道,“洛世子乃自家人,我便不與您委婉,我來梁京有自己事要處理,小表叔無奈,只能将我從苗域接回,世子無需在意。”
洛知栩聞言輕笑:“本世子還當真未介意你,蔚姑娘來梁京事,可需幫忙?”
“世子無需操勞。”蔚藍扯扯唇角,露出一抹淡笑,似乎是有些不太習慣,好看歸好看,卻帶着些不自然。
洛知栩點點頭,示意夏柳将點心和茶水都給她添上,兩人便靜靜聽完了一支戲曲,倒也勉強和諧。
眼看着時辰差不多,蔚藍便起身了:“時辰不早,我該回府了,告辭。”
“蔚姑娘路上當心。”洛知栩微微直起身,示意夏柳去送她。
蔚藍走出兩步,像是突然想到什麽,她停下腳步,回身看洛知栩,她字句有些斟酌:“還有一事,确實需要洛世子幫忙。”
洛知栩輕輕挑眉:“蔚姑娘但說無妨。”
“請您和攝政王見面時與他說清楚,我與世子并未不合,似乎因我央求小表叔帶我回梁京,他便一直對我冷臉相對,還請世子為我美言兩句。”蔚藍說完便離開了。
洛知栩抿唇,端起茶杯遮住了唇邊的笑意,他輕咳一聲,放下茶杯:“咱們也走吧。”
深夜。
攝政王再次暗訪洛世子院落,他悄然無聲進去,就見洛知栩正捧着話本嬉笑,詭異的感覺湧上心頭,攝政王覺得自己有些危險。
他滾了滾喉嚨,小心詢問:“聽聞你今日和蔚藍見面了?”
洛知栩呵笑:“王爺在害怕?”
蔚藍:笑死,我得求別人說好,讓我小表叔給我好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