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不知羞恥
不知羞恥
聞言,秦禦便猜測他和蔚藍聊的并不痛快,那丫頭保不齊在洛知栩面前說了什麽,或者故意讓他誤會他們的關系?
八成就是為了報複他最近的冷淡。
攝政王抿唇,對上那雙似笑非笑的眸子,前能征戰沙場,後能震懾朝堂的攝政王,終于是慌亂了。
他幹澀解釋:“先前哄你是友人之女确實是我不對,只是想着,越少知道的人越好,并沒有其他意思,蔚藍身份特殊,我得做諸多打算才可。”
“梨園都是王爺的人,你會不知曉我們聊了什麽?”洛知栩着實不理解,梨園就沒有泛泛之輩,連唱曲兒的角兒們,都是有功底在的。
想聽他們說了些什麽,簡直易如反掌。
秦禦微微皺眉:“你知曉我不會那般對你,何況,除了談論我,你們也不會說其他。”
“是聊了王爺。”洛知栩突然揚起唇角,那雙潋滟的眸子都帶着笑,“我們聊的很好,她與我解釋過,我不曾誤會,既然是你的表侄女,就莫要對她冷臉相待了。”
秦禦失笑:“合着是故意冷臉唬本王?”
洛知栩立刻擡起下巴,得意揚唇:“王爺願者上鈎,這怎能賴我,何況若你連這般小事都不願與我說,還不許我作弄你不成?”
“是本王疏忽,日後定不會這般。”
自小的生存環境使然,秦禦很難對周圍之人說真話,那些不盡不實的言語,能解決麻煩,便是最好的說話方法。
他用了十數年,自覺這法子很好。
只可惜,面對這位小纨绔,是半點作用沒有,否則吃苦頭的還是自己。
想到他方才的神色,攝政王不由問道:“在看什麽話本子,竟能笑的這般歡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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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知栩聞言,似笑非笑的将本子遞給他,只見話本子裏面還有一本旁的書,他細細一瞧,竟是房中術!
“你當真是……”攝政王頗為無奈,“當真是不知羞。”
“懶得理你,我倒覺得這畫本的畫師,定是位不曾娶妻生子的稚嫩小先生,這好些姿勢都有些詭異,身體怎能那般對折過去?”洛世子點評起來,還指着其中的畫給他瞧,“王爺看,是不是這理兒。”
這便是故意的了。
秦禦當即伸手,寬厚的手掌直接将他臉頰捏住,致使他的嘴唇撅起,他眼神晦澀的盯着他:“你這張利嘴,半點不吃虧!”
洛知栩被他捏着說話不便,便更加賣力的撅起嘴,閉着眼,臉頰都鼓了起來。
緊接着,便有什麽柔軟的東西碰了碰嘴唇。
他瞬間睜開眼,對上視線的一瞬,便立刻垂眸去看手裏的真正話本,眼睫顫了又顫,遲遲不願再擡頭。
他覺得自己古怪,分明已然做過更親密的事,還要因為這種淺淡的舉動感覺羞意,實在荒謬。
“你不許在我房間孟浪!”他皺了皺眉,徉怒說着,“我寝屋如何清淨典雅,便是叫你給玷污了!”
“玷污?”秦禦着實被他逗笑,“說真你所言,這寝屋的主人豈非也已然被本王糟蹋?”
洛世子煞有介事點頭:“你知曉便好!”
聞言,攝政王徹底不知該如何回話了,這般死皮子的,他若是較真,多對方怕要惱了他,若由着他作鬧,自己怕是要被吃死。
偏偏他又不得不這般。
說了些黏黏膩膩的話,洛知栩自己也覺得有些心癢癢,他拍了拍裏衣上不存在的東西,又和秦禦說了些其他。
秦禦當即就從他話中察覺到問題,他敏銳反問:“你的意思,此事并未結束?”
“原太子黨不死,就結束不了。”洛知栩看着他眼睛輕聲說着,“永絕梁琮繼位之可能,只是第一步,我要他死。”
“好。”秦禦說。
洛知栩挑眉:“王爺不問我為何?”
秦禦微笑搖頭,他滿目柔光的看着對方,認真道:“梁家如何都與我無關,你要做,便去做,只是,梁玖繼位與你我都好。”
他和洛知栩的事并未瞞着梁玖。
這位少年皇子并非簡單人物,比其他皇子都要聰慧過人,心思缜密,和這般人物合作,就必須交付什麽。
他的誠意,是自己的軟肋。
但軟肋既被人得知,他便不會讓任何人有威脅他的機會。
“先前我母親便說過,你對梁家并沒有敬畏之心,我那時不懂,眼下明白了。”洛知栩靜靜看着他,說着便彎起眉眼,“那麽你呢?想要誰的命?”
他語氣很輕淺,甚至帶着些意味深長。
分明也有半分梁家血脈,但他說起這話,卻絲毫沒自知,甚至帶這些饒有興致,不,更或者說是幸災樂禍。
洛知栩是他見過最出格的人,性格,思想,都是。
他像是翺翔于空的鳥,他偶爾落在屋檐,或者飛于梁上,更或是栖息在高高的梧桐上,知道他所去之地甚多,卻無法得知他最終會落于何處。
秦禦亦是如此覺得。
可越是這般,他就越想在那雙翅膀上綁上線,并非要牽扯住對方,而是希望對方時刻帶着他。
可他卻不知曉,有朝一日,是他親自将那線斬斷了。
“你已然猜到,還要問我嗎?”秦禦撩起眼皮看他。
兩人都心照不宣。
洛知栩臉上的笑漸漸落下來,他微微湊近,面無表情看着秦禦:“本世子不管王爺要做什麽,若牽連了我洛王府,定與你翻臉。”
“本王答允你。”秦禦說。
“那就好,夜深了,王爺該——”
“知知,你可睡下了?”
屋外陡然響起洛知泠的聲音,不止洛知栩,就連秦禦都莫名緊張起來,連咳都不敢咳。
洛知栩立刻跑到窗邊,示意他趕緊離開,這要是被他二哥發現,恐怕又要打起來了,若是驚動了爹爹和娘親,他是真的要挨罵了!
“走呀!”他看着巋然不動的秦禦,急急催促着,“你又要打我二哥了!”
“不是,少爺你講講道理。”攝政王震驚,他上次明明也被打了好嗎?
洛知栩微微拔高音量:“還講什麽道理,我二哥會不高興的!”
“知知,出什麽事了?還不快讓開!你家少爺若是出了什麽事,仔細你的腦袋!”
屋外洛知泠的聲音還在。
秦禦默然,任由他拽着自己,卻在對方更加用力時,猛的将他扯進懷裏,低頭盯着他看。
“知知,二哥知道你沒睡,燭光還亮着,快開門!”
洛知栩惡狠狠的瞪他一眼,擡頭在他唇上重重碰了一下,牙齒硌到唇肉,此時誰都顧不得了,眼看着對方要深入,洛知栩趕緊推開他,指着窗戶憤憤道:“快滾!”
“沒良心的。”
眼看着他離開,洛知栩立刻扯了扯衣裳去開門,他不悅:“二哥,您做什麽?”
“誰在屋裏?”洛知泠進屋就開始張望,“是不是那個禽獸?”
“怎會,他平白無故來我這裏做什麽?”洛知栩哼哼笑,“哥哥,找我可是有要緊事?”
洛知泠被他一拽,這才想起來,他道:“方才我與大哥商量過,左右京兆尹已然換人,你不妨跟着大哥做事,這般他在朝廷還能護着你。”
“這怎麽行,陛下好不容易許我做事,我若這般,他來日不許我了怎麽辦!”
何況,若他離開京兆府,從前那些侍衛定然不會再聽他做事,那他這數月的努力,豈非都白費了?
洛知泠垂眸看他,眼神有些犀利。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覺得幼弟變得有些陌生,分明依舊是那個人,但性情上卻發生了極大的轉變。
“你老實說,你到底是什麽打算?梁琮已經被罷黜,你還要做什麽?”洛知泠不明白,“哥哥不想你出事。”
洛知栩保證:“不會有事。”
洛知泠搖頭:“好,那你且說說,你究竟是何打算,你與秦禦暢談,卻要對家中隐瞞,沒這種道理!”
“我不能說。”
“有何不能!”洛知泠突然拔高音量,将洛知栩吓了一跳,他又立刻緩下聲音,“哥哥并非要吓唬你,好好好,我不問了,不問便罷了。”
洛知栩抿唇不理他,洛知泠也自知理虧,本想和他再好好商量一番,卻是不好在這裏多待,只能先離開了。
洛知栩翻身上榻,有些崩潰的躲進被子裏,他長舒一口氣,短暫将自己藏起來。
說來,二哥的話并非沒有道理。
只是他本就對梁家無甚親近之意,再加上前世發生的種種,讓他對皇室更是沒有半分好感,他一門心思都是将前世的苦難讨回,卻忘記了,洛王府走至那時,他才是始作俑者。
他恨梁琮,也該恨自己。
他要梁琮死,也要太子黨死,說來說去,最該死的是他才對。
翌日。
洛知栩剛走出自己院子,便瞧見門前已經有人等着了,他瞪了瞪微腫的眼睛,狐疑:“二哥?沒去京畿大營?”
“昨日是哥哥不對,告假一日,陪着你玩,如何?”洛知泠頗有些卑微問着。
原本洛知栩是有些委屈的,但瞧見哥哥這般低聲下氣,前世種種,歷歷在目,仇恨亦是長成了參天大樹,更加堅定了他的想法。
前世今生,他總要為洛王府讨回公道。
梁琮前世能不顧及梁雪虞是他姑母,他今生,他自然也不用顧及他是舅舅之子,如此這般,合情合理。
“可我成日不是吃茶聽曲,便是去逛玉春苑,你總捏我耳朵,還不如回你的京畿大營,當真無趣。”
“那,你不妨随我去京畿大營?近日兵部打造了一批新武器,你可願瞧瞧?”
洛知栩眉心微動:“為何突然研制了新武器?”
是要動兵,還是防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