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青梅竹馬
青梅竹馬
既是玩鬧過了,衆人該散去的便散去了,何花花原本念着汗血寶馬,還想再磋磨葉星舒一會兒。
可太子有話要同葉星舒和徐長錦說,便都離開了。
張璐水将手中的花環送給葉星舒,微笑道:“你贏了,歸你。”
葉星舒也不曾拒絕。
兩人一人一個花環,張赟走的時候回眸看了一眼,只見葉星舒拿着手中的花環又側眸看着徐長錦,那眼眸中的歡喜和快樂,根本掩飾不住。
人群離散。
太子領着兩人稍稍繞着營地周邊走了走,此處離骊山別苑已是不遠,環境清幽怡人。
他走在前頭,輕道:“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先前你二人同劉粟在西街起沖突的事我聽說了,原是孤叫他去辦件差事,沒成想跟你二人當衆起了争執。”
徐長錦和葉星舒對視了一眼,她率先開口道:“是我二人莽撞,耽誤了殿下的大事,還請殿下責罰。”
“诶,跟你們無關,是他行事魯莽,還害你二人受傷,實屬不該,孤自然也脫不了幹系。本該早些給你們賠罪的,只是孤籌備壽宴一事給耽擱了,此刻才來給你們賠罪,你們不會怪孤吧。”
“長錦不敢。”
“你們放心,孤已經懲治過他了,往後不會再叫他出來丢人現眼。”
徐長錦扯了扯嘴角,道:“正如太子所言,也不是什麽大事,我和葉星舒傷也都好了,事情過去了便罷了。”
“話也不能這麽說,事雖小,可他擅作主張,惹是生非,孤身邊是留不得他了。”
太子停下腳步回頭看着他倆,“小舒那兒,今兒贏了一匹汗血寶馬,等到了別苑,孤再送你一套上好的馬鞍,小錦,孤也給你備了一身騎裝,到時候你可不要推辭,就算是給你倆賠罪了。”
Advertisement
“這……”徐長錦與葉星舒四目相對,二人齊聲道,“多謝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忽然把手一背,看着他二人一人一個花環,打趣道,“呵,你二人這麽瞧着倒是般配,就是脾氣都大。”
徐長錦:“……殿下說笑了。”
太子笑道:“行了,孤還有旁的事兒,你們也趕緊回去吧。”
末了,又加一句,“省得打起來。”
“……”
徐長錦看着他的背影,沉默片刻。
耳邊傳來一道聲音。
“我就是不喜歡他。”
徐長錦擡眸,“你是成王伴讀,不喜歡太子也正常。”
葉星舒不滿道:“你以為我只是因為成王才與他不睦?那你可知,那劉粟被弄到哪兒去了?宿州!我雖不喜劉粟,可也沒想置他于死地。”
徐長錦抿唇,宿州?那可是專門流放罪犯的蠻荒之地。難怪這回骊山之行沒看到他,原是這樣。
“徐長錦,你往後還是同他少些來往才好。”
“我的事兒,與你無關。”
“怎麽就與我無關了,好歹咱倆一起長大,也不能見死不救吧。”
徐長錦翻了個白眼,忽道:“對了,你是怎麽知道我會團錦結的?”
這東西還是她最近才學會的。那繡娘見她學習女紅實在學得心煩,才教了她編織花繩。
葉星舒:“……這個嘛,我就是随便猜的。”
“嗯?”徐長錦眼眸微眯,死死地盯着他。
葉星舒偏了偏頭,不好意思道:“就……有回給你送東西,瞧見你在繡花……”
“你都看見了?”徐長錦眼中透出危險的目光。
葉星舒輕咳一聲,“其實……繡得挺好的,不過我覺得你還是別繡花花草草了,繡些貓貓狗狗大些的圖案是不是簡單點?”
“葉星舒,你找死!”
*
抓住人狠揍了一頓,徐長錦才覺得解氣,然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又昂首挺胸地回營地了。
衆人在此處休整了一夜,第二天清晨日出,才繼續趕路。
張璐水邀徐長錦一道乘車同行,太傅直接應準,還道讓她多同人家來往。
徐長錦上了盛國公府的馬車,瞧着确實闊綽氣派,更重要的是不僅座椅上便連地上都鋪了絨毯。
張璐水見她來,歡喜地把好些吃食都拿出來,“昨日我便想同你一起吃了,偏沒找着機會。”
她剝好一枚酸果,遞給徐長錦,“西南邊送來的酸棗,嘗嘗。”
徐長錦接過,放入口中,酸得她整張面孔都皺成一團。
見狀,張璐水笑的前俯後仰,“原來你不吃酸呀。不過這個你可要多吃些。之前見你面色煞白,不是很有精神,想着定是路途遙遠,身子受不住了,這酸棗吃了能爽利些。”
聞言,徐長錦擡眸,驚訝地看着張璐水,她腹中喉間一直惡心作嘔的感覺确實消散不少。
“如何?”
“确實好多了。”徐長錦道,“多謝。”
“你可別謝我,都是我哥特意備下的。他還叫我不要告訴你。”
徐長錦垂眸,“全之兄有心了。”
張璐水支着下巴眨眼看她,“其實我昨日是想把你做的花環送給哥哥的。”
徐長錦吃着酸棗的手微怔,又聽她道,“不過叫小王爺搶了先。”
徐長錦舔了舔唇,沒說話。
張璐水又問道:“長錦妹妹,你同小王爺很熟麽?”
徐長錦斂眸。
馬車裏一陣沉默彌散開來,只能聽見車輪和石頭磕碰的轱辘聲。
張璐水微笑道:“不想說也沒什麽。”
徐長錦擡眸,唇角微揚,“也沒什麽,不過是些兒時的情分罷了。我祖父從前官至太傅,陛下同晉王還有我父親都是祖父親自啓蒙,一手教大的。”
張璐水微微點頭,這她倒是知道,徐家一門兩太傅,又不結黨營私,一直深受帝王倚重。
“後來有了我和葉星舒,晉王也會時常帶着葉星舒來府中拜見祖父,我二人便是如此相識。”
徐長錦還能想起小時候第一回見到葉星舒時的模樣,那時她大他一歲,原以為是個聽話的孩子,大雪天裏,牽着他的手,兩人一道去她的小書房裏烤火寫字,留大人們談話。
可他走到一半就撒丫子跑了,還邊跑邊從路邊的假山上掃雪砸她身上,氣得她把人逮住,一腳就把人踹趴下鑽進了雪地裏,葉星舒頭鑽雪堆裏,腳丫子高高翹起又爬不出來,便“嗷嗷”地哭,引得大人們都來了。
徐長錦聽見腳步聲,便吼道:“不許哭!你再哭我還揍你!”
可偏偏葉星舒哭個沒完,穿得又笨重,徐長錦拽不出人,一着急自己也跌進了雪堆裏,新衣服也弄髒了,渾身冰冷,委屈一上心頭,便也開始嗷嗷哭個沒完。
兩人被從雪堆裏拉出來的時候都是眼腫鼻子紅的。
從那之後,兩人就各自讨厭,互不歡喜。
每逢年節,只要晉王上門拜見祖父,兩人必要起嫌隙,有時只是祖父多誇葉星舒了一句,徐長錦便不歡喜,不過多數時候都是徐長錦占上風,因為葉星舒同他父親晉王一樣,都是個不大念書的。
“後來我到了識字的年紀,祖父為我啓蒙,晉王聽說此事,便把他也送來了徐家,所以,我和葉星舒也算是同窗。”
張璐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如此說來,你與小王爺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的情分了。”
徐長錦笑笑,“算是從小認得,青梅竹馬可當不起。”
她二人雞飛狗跳的事情可是鬧到過昭明帝那兒去的。
“直至祖父去世,晉王便來得少了。”
原因無他,只因徐名西同晉王也不對付。那兩位也是一個冷刀子,一個炮仗。徐長錦想起,便微微嘆了口氣。
“我與葉星舒也就各自尋了夫子,不曾再在一塊念書了。”
“原來如此。”張璐水恍然大悟一般。
她摸着自己的下巴,沉思了好一會兒。這可是自小的情分,哥哥啊,你這就有些棘手了。
另一邊,葉星舒捂着自己的眼睛讓何花花給他剝花生吃。
春軒在一旁擦拭他的寶刀。
何花花忍不住吐槽道:“你這怎麽弄的啊?又青一塊紫一塊的。”
葉星舒拈起花生扔進自己嘴裏,随口道:“撞樹上了。”
何花花白他一眼,這麽拙劣的借口也好意思說。
倒是春軒不冷不熱地說了句,“誰家的樹這麽會長,專門往眼睛上招呼,該讓我見識見識才好,好試試我手上這把刀。”
葉星舒一噎,“哎呀,不說這事兒了。你這回回來,什麽時候又要走?”
春軒把刀收回鞘中,看着葉星舒道:“得看官府的文書什麽時候下來。前些日子,我爹給我舉薦了去溪山當個參軍,得過幾年有了軍功才好升職。”
話落,葉星舒長長嘆了口氣,“哎,怎麽你們都有正事兒幹了,就我天天還被老子壓着念書,連個盛京城都還沒出過。你瞧你,都去北邊走過一圈了,眼下又可以去溪山,何花花也是,你爹是不是也給你安排了個職位?”
何花花聽見自己的名字,擡頭道:“小王爺,你這還有什麽好羨慕的,我還不想去呢。外邊有什麽好,哪比得上盛京城繁華又自在,到處好吃好喝好玩。”
葉星舒不想聽他廢話,掀開簾,瞅着窗外風景,可這一瞅便瞅出事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