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沈家态度

沈家态度

那這門子親事應是不應?”

兜兜轉轉的,提心吊膽了一路,沈父算是将話推到了點子上,甭管藏着什麽心思,此刻沈家人彷如定海針穿膛過,秋後螞蚱般拴在了一根缰繩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現下沈家還有的選嗎?”沈老太太通身的火氣壓了又壓道:“如今的局勢擺明了,我沈家為人魚肉,任他人刀俎宰割 ,願不願的還不是系在康王嘴裏的一句話”

好生生的開場,沈老太太一棍子下去,打出了滿堂的鋸開悶葫蘆,沈父嘴皮子動了動,梗着脖子問:"便是一絲辦法也無了嗎?"

“是啊,母親,我大乾律法素來公正,成婚之事素來是秉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與官人都沒有那心眼去做康王的岳家,我們咬死了口便是有理的一方,康王縱然跋扈,到底人言可畏,滿朝堂的文官武将藩王國戚,數不清雙眼睛盯着,兒媳不信康王敢在人前丢出這天大的把柄,言官們的筆杆唾沫星子怕也能将人給淹死,而于儲位更是不利,康王應當不會以身犯險。”

賈氏抹去額頂上的細汗,帕子掩回衣襟道:"兒媳想康王不過是叫劉公公一激,混嘴說的胡亂而已,并不會是真要娶五丫頭做娘子的,雖說這些話傷了五丫頭的名聲,風口浪尖上會耽誤了五丫頭的議親,這事本就是無根的浮萍,沒有錯綜複雜的大樹久不了,等這段日子過去了議論的人少了,這事業就不了了之也說不好,母親且寬些心"

沈老太太不領情:“大娘子這話說的好生灑脫,左不過五丫頭早些晚些嫁人也無妨,這人的心若是偏了,瞧什麽都不是打緊的大事,今兒要是換了大娘子的親生姑娘,這話指不定又是怎麽樣的”

賈氏因姊妹的榮寵在沈家風光恣意了幾日,連着愛胡來的丈夫都可勁的給了自己尊重體面,賈氏自以為在沈府裏自己不同往日了,說話顧忌的也就少了,卻低估了五丫頭在沈老太太心坎的地位。

平常吃齋念佛的婆母話刀子突然變得這般尖銳,賈氏被紮得措手不及,她急急道:

“母親,兒媳并非此意...只是,公道自在人心,那康王就算是勢大也還沒做了皇帝,怎敢光天化日之下強取豪奪我沈家的姑娘”

“那你是宅裏的婦人之仁,這京城的天可比你想的黑”沈老太太似想起不好的事,布滿皺紋的臉透着微不可見的恨意

今日的事與當年委實太過相似,連着沈老太太老念起當年,旁側的沈老太爺伸手拍了拍人的手背,安撫莫急,可那件事一直窩在沈老太太的心裏,夜裏驚醒時常常帶着化不開的愁苦悲傷湧上心頭,沈老太太這麽些年一直無法釋懷。

京城這座繁華地,天子腳下城,在見不得人的地方有說不清的黑手在後面攪弄風雲,你以為不過是些上不得臺面的事,下一刻就會露出吃人的血口,連同骨頭渣子一并吞下去。

賈氏叫婆母的話驚了滿身的疙瘩,尾椎骨有股子陰冷的寒氣直往天靈處蹿,她結聲道:“母親.....這話何意....兒媳有些不明白”

“不明白,往後便會明白的”沈老太太并不想多言,自午時得了信憋出來的滿腔怒氣此刻竟無聲無息的散了幹淨,她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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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這事再議下去結果也不出那幾樣,大娘子今兒在外頭應付想來早已身體乏累,老婆子方才口不擇言說了些不成體面的話,還望大娘子勿怪”

“母親哪裏的話,兒媳也有錯,說話欠妥當了...”賈氏起身正要行禮,沈老太太将人拉住

“好了,老二媳婦你也別一昧的自謙攬罪,老婆子雖老了卻還沒糊塗,常常因着輩分随心,難免會因這些性子叫旁人不痛快,大娘子且快随你家官人回房去吧,五丫頭的事老婆子會處置的,真要到了非嫁不可,老婆子也不能賠上整個沈家一昧去留人。”

“母親...”賈氏含淚的點了點頭,随後拉着垂頭喪氣的沈父往自個院中去了,沈老太爺從椅子上起身,他瞧了瞧坐在一旁拘謹的孫女,又在老伴眼中瞧見複雜的神色,他心疼老妻,寬厚的肩膀将人一攬道:

“這事還沒到山窮水盡,實在行不通明早我便往宮裏遞折子以求面見官家,你不是有相中的人家了,說人家相貌墩厚純良,且人家也很滿意咱家丫頭,那老夫就舔着老臉去求官家讨個恩典下道賜婚聖旨,總歸不會将擔子都落在你身上,當年便是因為我沈家多事之秋景兒的事你才不願追究,苦了景兒好生生的沒了也沒個公道,萱丫頭絕不會這樣了。”

沈老太太紅了眼眶道:“是啊,沈家雖不比那時了,多少是多幾分希望的,你也別愧疚,這人生來有命,富貴要走強留也留不住,你先回屋去,我與五丫頭今夜就宿在暖閣裏,有些話是時候說與她聽了,不為其他,便是為的那未蔔的前途,她臨出門子的姑娘是時候該懂得了”

“好”沈老太爺點了點頭,又有些擔憂:“你也不必與她說的太厲害,有些事過猶不及,過早看透明了不定都是好的,她個姑娘家心性膽子難免弱些,一些事還得靠日子自個摸索”

沈老太太露出夜裏來的第一次的笑臉,她道:“我知道,這些事我比你懂得分寸,你不是常說沈家的丫頭都是上好的胚子耐得起風吹雨打,怎的又擔心五丫頭心思嬌弱了,老爺的心也是偏的”

沈老太爺竟沒有反駁:“日久天長,偏心不過也是人之常情而已,倒是你一把歲數了還在兒媳前失了分寸沒來由叫人笑話”沈老太太面色一惱,老太爺深知老妻嘴裏功夫厲害,不等人開口直直往門外而去,人高馬大的幾步就在轉角處沒了影子。

“萱丫頭”沈老太太坐在孫女身旁,瞧着人今日因後廚養出有些圓潤的臉蛋,嘆了口氣道:“沒事的,有祖母在誰也不能逼我們萱丫頭嫁人,要嫁也得順了自己心意,糟心的只管千好萬好祖母也能替你一力擔着攔在外頭”

沈靜萱紅了眼眶,祖母上輩子為的自己操勞,原以為這輩子能不勞祖母煩憂,不曾想事與願違:“祖母...”

她輕喚了聲,心中苦味雜陳,其實她并未被吓到,生死都經歷過的,議親與之比起來真的沒有好恐慌的。

上輩子她嫁的體面,結局卻落寞心酸,她這輩子願能平安順遂便是好,上輩子沒有康王求親這段子事,自己一時恍惚才會失了神,回了路上她在想,若是康王随口之事不可違逆又該如何是好,沈家真的要為了他與康王相對嗎?

無形中似有座看不見的囚牢将自己束縛着,縱然重活一生,可那座囚牢将她僅知的些過往舊事沖得零散破碎,拼拼湊湊竟看不出原本該有的模樣

自己這輩子是不是還會因為無可奈何而出嫁,是走上輩子的路繼而為的沈家入豪門宅院,還是為了恣意要一心疼自家的祖母勞心勞力,沈靜萱舉棋不定。

短小一波,明天粗長,我終于有存稿了,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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