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2009年12月25日淩晨4點30分。

平安夜悄然過去,聖誕節的曙光還未來得及照耀這座城市。黎明前最黑暗的時間,夜色依然籠罩着,瑟瑟的冷風吹起了馬路上的落葉,不時的沙沙作響。偶爾有一兩輛汽車經過,揚起塵土,飄散到半空,融到夜幕裏就不見了。

屋子裏靜悄悄的,能聽到電子時鐘咯噠咯噠的聲音。林寒漆黑的眼眸在黑暗中突然睜開,好像是做了什麽噩夢,驚醒了。就在她清醒的那一秒,完全不同于林寒本人的味道立即充斥她的呼吸,有些特別而熟悉的感覺。林寒一時想不起在哪裏聞到過。

回憶。

努力回憶着過去十二個小時做過的事情,林寒平躺在床上,仰面對着上空,但光線不明看不到此刻的天花板。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認真的回想幾個小時之前的平安夜,到底自己做了些什麽,跟誰走了,然後又上了誰的床。

方穎西。這個名字在第一時間浮現了出來。林寒記得,她與她一起度過平安夜,一起吃一只巨大的烤雞,喝一瓶價格不菲的進口紅酒,心疼而奢侈的小資了一把。再然後,她貪杯,明明酒量不勝。最後,就倒了。

往後的事情林寒想疼了腦袋也想不起來了,宿醉和早醒讓她渾身難受。

也許按常理方穎西應當将她帶走,用她的小車載她到她的套一去。但是,林寒覺得這是第一個要被否決的可能性。因為,方穎西有極強烈的潔癖,就跟病症一般。林寒不相信方穎西會弄髒她的車,再弄髒她的家,還有她的床。

更何況,她與方穎西相識不過短暫的兩個月,這時間太短了。至少對林寒來說,很短。

清醒過後的疲倦很快襲來,林寒有點兒撐不住了,眼皮打起架來。就在她就要睡過去的時候,耳邊傳來了輕輕的一聲夢呓,很輕也很清晰。林寒聽的真真的,心裏一毛,噌的一下就坐了起來。不知道枕邊人是誰,的确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黎明已經到來,薄薄的晨光透過偌大的紗簾照進了卧室,光線不明亮,但足以看清周圍。林寒僵硬的身子随着視線左轉,借着微光将枕邊人看了個透徹,那半個露在被窩外頭的腦袋不是方穎西又是誰呢?

林寒長舒口氣,心裏謝天謝地一萬遍。如果真的是個陌生人,那是告他□還是猥亵,又或者什麽都告不上,還真是麻煩的問題。林寒默默的慶幸。

窗戶沒有關嚴,有涼風從外面吹來,激起一身雞皮疙瘩。林寒下意識的伸手摸摸肩膀,那滑溜溜毫無遮攔的觸感像個小炸彈在她的心裏炸開了鍋——光的!上面,下面,所有,都是光的!怎麽會這樣!

林寒有些驚慌失措,她自問品行端正,心思保守,一向規規矩矩,遵紀守法,不要說夜不歸家,就連宿醉這也是頭一遭。沒想到醉了之後還給扒光見人,林寒覺得身子發冷,不曉得稀裏糊塗就想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她有些倦了,想想是被方穎西看了去,一個女人,也就沒有太多激動的小情緒了,便放下心平躺了下去。

然而有些顧慮并不因為說停止就停止的。林寒有點好奇身邊的方穎西是不是也裸了,于是蹑手蹑腳的拉開被子一角,瞥見了方穎西那光溜溜滑嫩嫩的小肩膀。林寒不敢再往下拉了,也不敢再往下看了。這赤誠相見,她是第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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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林寒沒有抵抗過睡意,躺着躺着就合上眼睛呼呼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暖暖的陽光曬在暖暖的被子上面,金燦燦的,很好看。林寒發着愣掃視周圍,這不是她的家,也不是酒店。她看到床頭櫃子上擺放的照片,這卧室是方穎西的。林寒還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一偏頭往左看才發現枕邊的方穎西早就不在了,林寒覺得放松了不少,至少不需要再來個□裸的早安問候了。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好笑,過分的緊張和過分的遐想,只是一張床上面睡了這麽一覺,能怎麽樣呢?應該,什麽事都沒有,才對。

這麽一想,林寒就覺得心情舒暢,分外輕松。食指和中指習慣性的做着敲擊的動作,順手還摸了摸鼻子,這是林寒的小動作,得意時尤其喜歡。一股血腥味不失時機的鑽進了林寒的鼻子,林寒一低頭往手上瞧,兩只手指尖上都蒙着淡淡的血色,很淡但是很明顯。

林寒躺不住了,掀開被子一看,心裏頓時全涼了。床單中間的位置顯赫的一塊暗紅印記,看樣子大約是昨晚留下的。林寒的腦子迅速的以分析案件的速度運轉起來,宿醉、床單、手指、血——好吧,這都只指向一個結論。林寒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年輕的成年人,她懂的,即使她有些不能接受自己居然這麽荒唐,但是作為一名律師,她信任事實。

咯吱一聲,門被推開了。方穎西進來的太快,林寒來不及跳上床蓋被子,就這樣光溜溜的像條刮了麟片的鯉魚一般把自己呈現在了方穎西面前。

“身材不錯。我已經看過了。”方穎西抱着一疊衣服,倚靠在門邊,朝直愣愣的林寒說道,表情一如平時嚴肅,看不出丁點兒玩笑的跡象,“林律,瘦不代表手感不好,也不需要大白天證明給我看的。”方穎西實在不像個壞人,長着副沉默的臉,但時常說些叫人咬牙切齒的話。

林寒氣的嘴裏發苦,但是眼光一瞄到床上的那點事情就立馬不想生氣了,擡頭再看看方穎西更是覺得沒有以前看她時那般抑郁了,仿佛方穎西一瞬間變得溫柔了起來。林寒對自己的這點小心思直犯嘀咕,她不懂是她的眼光變了,還是方穎西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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