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下了高速很快就進了市區，方穎西熟練的駕車拐彎行進了住宅小區。
林寒亦步亦趨的跟在方穎西的身後，上電梯，出電梯，敲門。
“小西回來了啊！”開門的是方穎西的媽媽，穿着居家的毛衣，圍着碎花圍裙，笑容滿面的将方穎西摟進了懷裏。林寒偷偷瞄了一眼方媽媽，她覺得方穎西應該是跟她父親更像一些。因為方媽媽看起來很慈祥，一點兒也不顯得嚴肅。
“這肯定就是林寒了，是不是？”方媽媽終于發現了躲在方穎西身後忸怩害羞做小媳婦狀的林寒，像發現新大陸一般将注意力完全轉移了過來，毫不顧忌的上上下下把林寒看了個遍，笑呵呵的說着：“真是年輕啊，比我們家小北都要小幾歲吧？”
沒等林寒答話，方穎西拉了拉方媽媽的袖子：“媽，我們進去再聊。”說完便連推帶拉的将方媽媽送進了屋裏，轉頭朝林寒眨了眨眼睛。
一進客廳，林寒就看到了方穎西的父親。果然與預料的一樣，看起來像是個極其嚴苛方正的退休高幹部，正坐在沙發裏看報紙，茶幾上擺着一杯碧綠清茶，絲絲冒着熱氣。林寒小聲的叫了聲叔叔阿姨好，方爸爸才回過神來，擡頭看了眼林寒。
“哦，是小西和朋友來了，看我這入神了，都沒注意呢！來來，快坐。”說完放下報紙，摘下了老花眼鏡，但身子頓了頓又重新将眼鏡架上了鼻梁，定睛打量起坐在對面的林寒來。“這位肯定是小西的律師朋友吧，是叫林寒吧？我肯定沒記錯！呵呵。”方爸爸的眼神穿過透明的鏡片落到林寒的身上，暖暖的，并不如林寒先前所想的那般嚴肅清冷。
說了幾句客套話，林寒漸漸适應了環境，拘束感便小了，表情也更加豐富起來，随口說了些見聞，與方爸爸聊的很歡。見方穎西在廚房和方媽媽忙活，林寒有些不好意思，表示要去慰問下勞動人民。剛要起身，就見方爸爸立馬擺手，湊到林寒的身邊壓低聲音說道：“千萬別去，你啊還是好好跟我喝喝茶等飯吃，免得那母女倆朝我們開炮！”說着還做了個恐懼的表情。林寒這才明白過來，方穎西偶爾表現出的稚氣原來是受到了父親的影響。
“為什麽要開炮？阿姨不喜歡別人進廚房？”林寒疑惑的摸摸鼻子，不解的回頭張望了一眼廚房間，學着方爸爸的樣子将聲音壓的很低。
方爸爸故作神秘的笑笑，端起茶杯抿了口，緩緩道來：“你阿姨退休前是研究傳染病的，顯微鏡用多了，總是有點影響，潔癖有點兒嚴重。小西從小就跟她媽媽好，算是遺傳吧！小西沒跟你提嗎？她自己以前也是學醫的，外科。”方爸爸的聲音放的更低了，時不時看看沒有關門的廚房，生怕被方媽媽聽到。
原來潔癖還能遺傳。林寒頭一回聽說這個理論，想來應該是生活習慣養成所致。但是，她也是第一次聽說方穎西是學醫的。一直以來林寒只知道方穎西是學設計的，算是個小有成績的服裝設計師。方爸爸的話自然不可能是假的，方穎西有外科醫學的經歷倒真是讓林寒頗有些吃驚。
“馬上就開飯了，哎，小寒，沒洗手呢吧？快快，去衛生間搞搞衛生，除菌洗手液就在水池邊上，小西教過你怎麽洗手沒有啊？來，阿姨跟你講講！”方媽媽突然從廚房裏走了出來，拉住林寒的手不放，拽着她就進了洗手間。
第一眼看見的事實原來真的不能稱之為事實。林寒在方穎西的父母身上看到了這句話的真谛。
“阿姨，我要不要先洗澡啊？我到方穎西家都是先沐浴更衣的。”林寒跟着方媽媽小心翼翼的做着每個洗手的動作，從指尖到手腕一個地方都不敢漏掉。她看到洗手池閃耀着潔白的光芒，就想到了方穎西漂亮幹淨的衛生間。
方媽媽定定凝視了林寒三十秒後點頭說倒：“對！那就吃完飯洗澡！空腹洗澡對身體不好的，吃了飯好好泡泡。”聽這意思，似乎是想要把林寒當做一塊海綿來使勁兒的揉搓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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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小西打電話來說帶個朋友來過節，我和她爸還以為小西是要帶女婿回來了。這見面才知道不是女婿，是小媳婦，呵呵。”方媽媽打趣的說着，擡眼又看了看林寒，随手給林寒擰開了水龍頭，那眼神裏寫着些深邃的東西。
林寒窘迫的埋着頭，一心一意的沖着手上的那些泡沫，不敢吱聲。面對方媽媽的眼神，林寒仿佛做了什麽虧心事似得，心慌慌的厲害。
等林寒忙活完衛生工作走出來一看，飯菜已經上桌了。八菜一湯，很是豐富。方穎西得意的拍拍手，朝林寒擡了擡下巴：“怎麽樣，佩服吧！”
“咳咳，”林寒沒有回答，方爸爸就先咳嗽了兩聲，“小西，不要搶你媽媽的功勞哦！”
飯吃的很和諧，林寒在方穎西的批準下陪方爸爸喝了一小杯紅酒，淡淡紅暈浮在臉頰上，像盛開了一片桃花。方爸爸很健談，酒後話更多，拉着林寒說個沒完。林寒也仗着幾分酒意跟着方爸爸扯東扯西。
“小寒啊，我給你說，小西啊看着随她媽，骨子裏可是随我！有魄力！就說她退學那會兒，全家就我一人支持！”方爸爸眯着眼睛得意洋洋的講着方穎西的小歷史，時不時沖方媽媽笑：“從小西爺爺那輩起，咱方家都是學醫出身，小西不樂意學，做父母的不能逼啊！你說是不是，素琴？”素琴是方媽媽的名字。
方媽媽笑，眉眼間的風情恰是透露出了年輕時的美好，五十好幾的年紀仍然有股子說不出的氣質。“好了，好了。這點陳谷子爛芝麻的事情還拿出來說什麽，來，小寒聽老頭子胡吹，吃菜吃菜！看看，今天就差小北沒回來，醫院裏值班忙得很。小寒工作也忙吧，我聽小西說你都忙瘦了。”
再次聽到“瘦”這個字林寒直覺的有些冒冷汗，擡手就扶了把額頭：“呵呵，方穎西這麽關心我啊，她都沒跟我提過。”剛說完就接到了方穎西一粒飛刀，那小眼神簡直能殺死一匹馬。
“小西的目測可是很厲害的，肯定沒說錯。小寒啊，你臉色有點發紅，上火了吧？”方媽媽完全不能體味到林寒內心的矛盾和澎湃，類似于方穎西的自說自話着。
“她不是上火，她是心虛。”坐在方媽媽旁邊的方穎西終于開口了。
“心虛什麽？”方媽媽不懂方穎西的暗語。
“心虛啊，只會給我找麻煩。”方穎西瞥了眼林寒，給方媽媽夾了塊魚香肉絲。
方媽媽寵溺的捏了一把方穎西的胳膊，站起來又給林寒夾了塊燒肉，臉上的笑容更甚：“小寒，咱多吃點兒，別聽小西和她爸的瘋話，呵呵。”
方穎西父母的熱情讓林寒好生感動了一番，一頓飯下來笑聲不斷。家庭的幸福完完全全的将林寒包圍着，像冬日裏的一個小暖爐子緊緊的貼在了林寒的心口，溫暖了她的身心。她朝方穎西笑，那滿眼的謝意不曉得方穎西有沒有接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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