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站在房門前,林寒不曉得該不該告訴萬玲這兩天發生的事情。無顏見江東父老,挫敗感簡直要擊垮她了,偷雞不成蝕把米,說的大概就是這樣的情況。

一推開門,林寒就傻眼了。那些個亂七八糟的想法瞬間變得很蒼白,眼前的情況看起來更加棘手。

“分手,我說了分手。”萬玲板着臉靠在沙發裏,轉頭看了一眼進門的林寒,就又偏過去,透過偌大的玻璃窗朝外頭望。

砰的一聲巨響,餘曉海揮拳打在牆上。這一拳打的很猛,林寒真怕餘曉海的手骨被打碎了。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看起來嚴重的超越想象。餘曉海是個老實的男人,從來不說一句重話,對誰都客客氣氣的,這一回是動了真氣。

“玲,你不能這樣對我,這不公平。”餘曉海的表情痛苦到了極點,手上明顯滲出了血絲,緊緊捏着的拳頭,骨骼處咯咯作響。

這個節日過的真不太平,林寒默默的想着。她還沒想好要如何平息這對戀人,心裏頭苦悶的感覺湧上來,她倒是真的想要抱住餘曉海這可憐的人,一起哭個痛快。

“海哥,你的手沒事吧?”林寒拉了拉餘曉海的胳膊,叫他先坐下來看看手上的傷,萬一骨頭出了問題,可是非同小可。

“林,你別管他。要死要活的,不像個男人。”萬玲的話像把刀子,嗖嗖的就往餘曉海的身上砸,毫不留情,例不虛發。林寒想用眼神制止她,但眼光落到萬玲那兒,就變成了空氣,使不上什麽勁兒了。

餘曉海被刺激的夠嗆,再溫和的男人也是有脾性的,起身看了萬玲一眼,頭也不回的開門離去。這短暫的時間,林寒還沒有回過神,一切的事情就已經結束了。快的像假的。

廚房倒了杯白水,端給萬玲,林寒坐到了萬玲的對面。這樣的時候,萬玲應該是有話要說的,林寒靜靜的等待着。在這沉默裏她反而不着急了,用手托着下巴,望着外頭的天。

“你和你家方美女,怎麽樣了?”出乎林寒的意料,萬玲出口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在問她和方穎西的事情。

呵呵。林寒苦笑,輕輕揉揉眼睛,道:“铩羽而歸,就這樣。”她不想告訴萬玲自己被吃幹抹淨了,卻什麽也沒得到。這算是隐私吧,林寒偷偷的想。

萬玲跟着笑,笑的張狂,最後連眼淚都笑了出來,還不能停下來。笑到極致,就要變成哭了。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的,跟我一樣,笨得很。”萬玲已經不知是在哭還是在笑了,她一向自诩聰明,這次卻說到了“笨”這個字眼,林寒能夠感覺到周遭的空氣都不一樣了。

“說吧,玲姐,你是不是和楊雪發生了什麽事情,是嗎?”直覺是女人的天賦,洞察力也是林寒做律師最基本的能力,沈明君曾經表揚過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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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玲并沒有露出驚異的表情,相處這樣久,各自都有了解。她點點頭,又搖搖頭,然後寂寞的嘆氣。良久,仰頭喝掉了一整杯水,才緩慢的說起來:“沒什麽大事,都是小事。她影響了我的生活,我不想拖累餘曉海,就這麽簡單。”

這話從萬律師的嘴裏說出來總是那麽的不浪漫,其實轉化成瓊瑤式就是說,萬玲她喜歡了楊雪,不想和餘曉海糾纏下去了。

酒窩楊有什麽好,林寒是不知道。但是事情已然發生,作為密友,她能做些什麽呢?

有時候這樣的情緒,原來是會傳染的。林寒不明白是她傳染了萬玲,還是方穎西傳染了楊雪,又或者每個人心中果然有一座斷臂山?這世界轉的有些快,林寒覺得頭暈。

三角戀真是個麻煩的東西。林寒感嘆了句,站起身拍拍萬玲的肩膀:“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吧,不是你告訴我的嗎?酒窩楊嘛,喜歡就喜歡了呗,我不反對。”說完徑自往房間走,留萬玲一人靜靜思量。

将身子整個扔到床上,林寒才覺得稍微放松下來。想來,與方穎西就兩個人來來去去的糾纏已經累的可以,萬玲那個三角的圈圈真是可怕。林寒抱起枕頭,腦袋裏天馬行空的胡亂游離,一轉眼就看到了書桌上擺着的資料夾。

伸手拽過來翻翻,是萬玲打印出來的許若蘇離婚的案件記錄。看日期已經是快兩年前的事情了,與現在的案子聯系起來看,可能性不大。

然而,一想到案件,林寒的嗅覺忽的靈敏起來,清晨的那抹鮮紅跳躍出來。迅速的從床上坐起來,從公文包裏取出卷宗,第一張的內容擺在面前:案發時間2009年12月24日。

12月24日,平安夜。就在這一夜,發生了這樣一起疑點重重的故意殺人案。

林寒有點發懵,方穎西床上妖嬈的紅色像條蜿蜒着身子的長蛇,扭動着腰肢纏上了她的思想。紅的太烈,變得這樣不真實。

曾對于林寒來說如此迷亂而幸福的夜晚,在此刻竟是詭谲的黑暗。她不敢再想些什麽,只将卷宗重新仔仔細細的閱讀起來。案發地點,林寒默默測算,距離方穎西的公寓大約10分鐘車程。

時間、地點、三角戀。林寒啪的合上卷宗,忽然感覺自己就像個電影編劇,簡直在胡說八道。沒有證據的推理,什麽也不是。這是作為律師的準則。

整個案子依然沒有脫離開指證許若蘇的事實。

在淩晨2點10分,電梯裏的攝像頭拍攝到了許若蘇回家的影像,之後和之前都沒有旁人出現過。除了許若蘇,還能有誰能完成殺人這樣的事情呢?

林寒嘆了口氣,她覺得自己開始不專業了,竟然在這樣的時候希望許若蘇是兇手。甚至可以說,從某種角度來判斷,林寒感覺許若蘇就是兇手。可是,作為一名專業的辯護律師,這種想法是可恥的。

萬玲和楊雪。

林寒彎起了嘴角,忽然想到了又一個詭異的組合。

“難道三角戀是種流行嗎?”林寒喃喃自問。她一直以為萬玲會和餘曉海踏上紅地毯,無論從何種角度來證明,這兩個人都是男才女貌,恰到好處的一對。可是,區區幾日,事情就完全不同了。倘若一定要用個詞來形容林寒此時的心情,莫不過是“面目全非”。

許若蘇,方穎西,李明凱。

這也是個三角的圈子。

林寒一揚手,将卷宗抛到了幾米之外。莫名的煩躁讓她無法定下來思考,方穎西那張冷熱不定的面孔像張屏障講她的氣息都圍困住了,還有什麽力氣來想正緊事情呢!

透過明亮的玻璃,林寒瞧見了外頭飄起了雪花。白色的星星點點從空中歪歪斜斜的落下來,迎着風沾到了窗戶上,像綻開一小朵白色的花瓣。林寒走近窗戶,伸出手指在玻璃上描繪雪花的形狀。

方穎西的冷漠,方穎西的美好,都像這朵雪水化成的白色花朵——

仿佛近在咫尺,實則遠在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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