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2010年1月24日,星期日。農歷,臘月初十。天氣,晴。

在陳醫生的首肯之下,林寒終于踏出了醫院大門。

醫囑上注明:注意休息,加強營養。

與其讓萬玲那個大嘴與林寒來個相互照顧,不如将林律師直接打包帶回家裏好生伺候。所以,方穎西決定親自監督林寒,努力做到醫囑上的這八個字。

對于林寒受傷這件事,方穎西心裏是有愧疚的。

林寒倒樂得如此,立馬就應承了下來。她願意與方穎西待在一塊,最好一輩子都別再分開。

離開醫院時已過午後三點,陽光漸漸淡去,空氣裏有絲絲的風,但林寒的心裏頭格外燦爛。她牽着方穎西的手,走到醫院的地下停車場,直到坐到那輛熟悉的小本田裏,都不願意松開。這一路上,兩人碰到醫生護士無數,尤其是陳醫生和護士長,那發亮的小眼神讓林寒感覺到滿足——方穎西的好,方穎西的不好,這世界上只會有她一個人知道。

等到家收拾好,再吃了頓晚餐,離睡覺的時間就不遠了。

方穎西多拿了床毛毯出來,她怕夜裏太涼,讓體質羸弱的林寒受凍。但這個動作看在林律師眼裏就變成了,方穎西要刻意與自己保持距離,連被子都不願意與她分享了!那顆剛剛安定下來的脆弱的自尊心又不知不覺波動了起來,她想告訴方穎西,她要和她睡在一個被窩裏,又怕被方穎西的白眼鄙視,于是只得默默的咽下這些小心思,默默地盯着方穎西。

“你又怎麽了?苦瓜臉。”方穎西側眼瞄見林寒期期艾艾的小模樣,想笑:“我又哪裏對不起你了,嗯?”

“我想……”林寒頓了頓,她不知道該不該稍微委婉些說出來,太直接顯得很突兀,她想不出個合适的說辭,一時竟有些結巴。

“想幹嘛?”方穎西回應的更快,嗖的抖了抖手裏的厚毛毯,然後轉頭朝林寒挑了挑眉毛:“你想,怎麽樣?”

“我想……”林寒腼腆的笑了笑,在方穎西鋪好床之後迅速的跳了上去,鑽進了被窩裏頭,将頭埋進被子裏,嗚嗚的講了一句:“我想,和你睡!”

方穎西沒有回答,因為,她壓根沒有聽清林寒呢喃着什麽。帶着絲涼氣,掀開被子躺到了林寒的身邊:“你說什麽?我沒聽清。”

觸摸到方穎西涼涼的肌膚,林寒的心放下了。那些莫須有的問題沒有任何意義了,方穎西睡在了她的旁邊,在同一個暖融融的被窩裏頭,真好。林寒禁不住嘿嘿笑了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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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點睡了,嗯?”方穎西反手拍了拍林寒的腰,然後關了床頭燈。

夜晚靜悄悄的。林寒繃直了身子,怎麽也無法放松下來。她有種古怪的直覺,方穎西在等待着她做些什麽,說些什麽。也不知誰給了她那樣大的膽子,叫她将手伸過去,輕輕搭在方穎西的肩膀上,似乎用了點力氣。爾後,方穎西轉身,那如水的眼眸便落到了林寒的眼底。

“我想……”林寒又重複了遍這兩個字,唐突的像個孩子。

“嗯,你又想什麽了?”方穎西笑笑,眉眼中并沒有惱意。黑夜讓她看不清林寒窘迫的表情,但在不平定的呼吸聲裏依然叫方穎西捕捉到絲絲痕跡。

林寒不知道她想的與說出口的東西是不是相同,所以,她決定不說了。徑自抱住了方穎西肩膀,有些顫栗的将嘴唇印到方穎西的唇上,涼涼的,帶些溫潤的馨香。

在這番突然的親吻面前,方穎西沒有退,當然也沒有進,像是早就預料到了般,擡手揉了揉林寒散亂開的黑發。等林寒倉促的一吻結束,方穎西抿了抿嘴唇,說了句叫林寒羞澀的話:“我是你初吻的對象,嗯?”話語間,盡是得意。

“我想……”林寒沒有回答方穎西的問題,又在想着她想的那點事兒了。忸怩的樣子叫方穎西忍俊不禁。

“你到底想什麽?”方穎西笑,她似乎是知道,又似乎是不知道。在林寒一個又一個“我想”裏,她好像顯得有點被動。

“我想你!”林寒低低的吼了一聲,不等方穎西允可,搭在方穎西腰間的手就使了把力氣,将兩人之間僅剩的那點空隙,瞬間填平。 喃喃在方穎西的耳際,夢呓:“我想你,方穎西。”

這一回臉紅的是方小姐了。她沒有料到迂腐而被動的林寒也可以這樣熱情,她更沒有料到林寒的精神這樣好,好的一點不像大病初愈的人。

“你,身體還沒好。”方穎西的拒絕像是鼓勵,話一出口,她的臉就更紅了。

林寒将頭埋在方穎西的脖頸間嗤嗤的笑,用涼涼的鼻尖一個勁兒的蹭着方穎西白皙的脖子,玩心十足。“我已經康複了,陳醫生不是這麽說的嗎?”林寒拉過方穎西的手,輕輕吻了一下,眼裏閃着晶亮的光芒,像森林裏的小野貓。

“好,你已經好了。那,你想做什麽?”方穎西伸出食指掃了下林寒薄薄的嘴唇,眉眼笑意漸濃。

林寒不說話了,這種時候再說什麽都是破壞情調。她不是個不懂風情的人,在方穎西的眼裏她第一次見到了代表着許可的眼神,那種寵溺的光芒。是的,如果她沒有眼花的話。

“我要報仇。”林寒用情不可聞的聲音在方穎西的耳畔邪惡的說着,她還記得方穎西做過的那些事情,過程,所以林寒用着同樣的方法,但更多的柔情報複着。

溫熱的手心輕輕滑過每一寸肌膚,方穎西的顫栗是種最大的鼓舞,林寒像着了魔般沉浸在黑夜裏。如果夜色可以一直夜下去,那麽林寒也想要同夜色般一直沉溺下去。

“輕點兒……”一向冷靜的聲音道了此刻變得破碎淋漓,在林寒指尖觸及到禁地的時候,方穎西突地輕呼起來:“疼!”

林寒頓了頓身子,低頭含着方穎西唇瓣,任由她的指尖劃破自己的後背的皮膚。

疼在一起,不好嗎?林寒在心裏偷偷笑了笑。

最後一道防線失守之際,方穎西重重的哼了一聲,她的疼是真的,眉頭緊緊蹙起,撫在林寒後背的手握成了拳頭,但盡管如此,她并沒有推開趴在自己身上的人,反倒将林寒抱得更緊更近,仿佛真的融為一體了。

“你,第一次?”林寒非常不合時宜的趴在方穎西的身上問了這樣一句話。緊接着就受到了方小姐揚起右手的重重一記耳光:“你以為呢?是不是我不是第一次,你就不用負責了?”

林寒被打的眼冒金星,剛剛那一點半點溫柔,還沒有完全消化怎麽就立馬變成了粗暴呢!林寒揉揉自己的紅通通的臉頰,嘟囔:“我是病人,你怎麽能……”

“如果你這樣都是病人,我就快是死人了。”方穎西白了眼壓在自己身上的林某人。

林寒羞怯的做小女兒狀,繼續趴在方穎西的身上,懶懶的湊着鼻子吻方穎西的側臉:“你好香,方穎西。”

“可是,我們,平安夜那天?”林寒的腦力靈光一現,聖誕節那日看到的床單上的血跡 又是什麽東西呢?林寒将左手伸到鼻尖聞了聞,這個動作太色了,方穎西紅着臉在林寒的腰上狠狠揪了一把。

“你的腦袋裏整天想些什麽?”方穎西将林寒的小腦袋擺正,仔仔細細的觀察了下,悠悠然道:“那天,我洗床單洗了好久。酒喝多了最容易發生不該發生的事情,我那個來了。”

“啊!”林寒恍然大悟,她的木魚腦袋總算是開竅了。所以,先失身的竟然是她自己。

“你要對我負責!”林寒哀哀怨怨的望着身下的方穎西,嘟着嘴巴哼哼。

“是你要對我負責才對。”方穎西挑眉,擡頭輕咬了下林寒的小鼻子:“你,手洗幹淨了嗎?”她突然想起了件無比重要的事情,簡直太重要了!

“啊!”林寒的節奏顯然比方穎西慢了一拍,她洗了手,但洗幹淨沒有就不好回答了。

啪的一聲,林寒在方穎西的一擊之下,不得不先離開那溫暖的床鋪,沖進衛生間,直奔洗手臺。

消毒液,消毒液,消毒液!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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