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人形
第45章 人形
如果陸織許是一個因為結契不得不與謝白嶼綁定的嬌弱女子, 每日與謝白嶼在一起都在擔驚受怕,那聽到謝白嶼這樣的話,她定然會非常感動, 非常動容,開始忐忑地覺得自己是不是拿下了這魔頭的心。
但現在陸織許更在乎的不是感動于謝白嶼這類似于告白的話語,然後與他直接開啓恩恩愛愛的生活, 而是謝白嶼為什麽突然開始了他的真情表達。
陸織許:這魔頭偷偷腦補了什麽?
事出反常必有妖,陸織許想了想, 感覺自溝壑下方回到魔宮的這一路上, 謝白嶼都非常安靜。
陸織許打量謝白嶼,他認真地望着她, 神情有着脆弱感, 薄唇帶着極致的血色。
他身上的陰鸷氣息比平時還要重,仿佛只要拒絕他,他就會陷入瘋魔。
陸織許:這樣的狀态不是在面對久別重逢的“白月光”時才會有的嗎。
她這個老婆對謝白嶼來講是屬于老夫老妻吧。
先試探一下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陸織許輕輕咳了下, 她撩起輕軟杏眸,平靜地說,“謝白嶼, 你的意思是?”
謝白嶼垂首, 他的膝蓋抵在床榻邊緣,沉默逼近陸織許。
陸織許下意識後仰, 但又想到,退什麽,不要先認輸。
她的身體不動, 穩穩當當, 眨眨眼。
【老婆,會害怕我嗎。】謝白嶼注意到陸織許細微的動作, 他不安地想。
陸織許平靜地看着他,他微微頓了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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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不能一直瞞着老婆。】
陸織許:對,沒錯。
陸織許等着謝白嶼開口。
謝白嶼蒼白冰冷的手輕輕撥了下陸織許耳邊的發絲,他緊盯她的眼睛,他的手指冰涼,但眸色灼熱。
“老婆,你是我的老婆。”他冷冽的聲音不緊不慢說。
陸織許的心不知不覺緊張,七上八下的,聽到他這句話,微妙地停了一下。
不是,謝白嶼這說的什麽廢話文學。
陸織許:“......所以?”
陸織許淡定地看着謝白嶼。
【若老婆不接受我,這之後,老婆很有可能會覺得我是一個對她有觊觎之心的魔。】
謝白嶼狠狠咬了下後牙,他的眼尾帶着緋色,聲音沙啞,“即便沒有結契,你也是我的老婆。”
這話意外的霸道,陸織許眼底輕輕掠過怔然。
陸織許想着謝白嶼心中那些未說之語,她沒貿然開口,靜靜看着他,等他繼續說。
謝白嶼盯着陸織許的神情,見她沒有流露出抗拒,他抿了下薄唇,嗓音沉着,幽幽道,“老婆,我在乎的是你。我每每與你在一起,都是出自真心。”
陸織許竟然有種欣慰感。
終于,說出來了。
天知道,謝白嶼每天在心裏老婆老婆老婆喜歡喜歡喜歡地喊着,她做夢看到謝白嶼,謝白嶼就是在瘋狂告白。
謝白嶼的指骨壓在床榻的被單上,攥緊,手背繃起青色筋條。
謝白嶼目色幽深,等待陸織許的回答。
陸織許沉默片刻,對謝白嶼溫軟說,“你讓我獨自靜一靜,好不好?”
謝白嶼的呼吸微微亂了一瞬。
【老婆,是驚訝嗎。】
【還是抗拒。】
窸窣聲響起,謝白嶼撩了下綴着鈴铛的床帳,在清脆鈴铛的晃動聲中拉開與陸織許的距離。
“好。”謝白嶼盯着陸織許,低聲應道。
【老婆突然得知我這個魔從始至終對她都充滿着觊觎,現在一定害怕了,不想看到我。】他心聲帶着失落和對陸織許的心疼。
謝白嶼離開。
【我這樣的怪物,存在于這個世界上就是肮髒的,不配得到老婆的喜歡。】他心聲低沉。
陸織許:“?”你傻嗎,只是需要整理一下,又不是要開啓大型虐戀副本了。
陸織許忽然喊住謝白嶼,“等等。”
謝白嶼頓住,黑色的衣服在空氣中滑過弧度,他猛地轉身,黑眸定定看着陸織許,眼睛仿佛帶着亮色。
陸織許:......怎麽回事,好像一只忠誠的大狗狗。
為了防止這只大狗誤會,陸織許放輕聲音解釋說,“我沒有害怕,只是有些突然,我需要整理一下心情。”
其實一點也不突然,甚至是配合他的演出。
但陸織許确實有事情要思考一下。
謝白嶼面容露出怔然,他的睫毛輕翕,有些不可置信,“老婆不會覺得我觊觎你,很惡心?”
陸織許:“沒有。”
謝白嶼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拿不出手的,超酷美強慘魔頭好嘛,這麽貶低自己做什麽。
謝白嶼身形高挑,長長的影子落在地面,他低聲,“老婆,沒有因此讨厭我?”
陸織許搖搖頭,“當然沒有。”
“我很高興,你能夠告訴我。”陸織許對謝白嶼露出明媚的笑。
謝白嶼身體僵住,他視線接觸陸織許的笑容,聽着她的聲音,感覺陸織許的話語軟軟綿綿地鑽進他的耳中,他心髒的血液酥酥麻麻竄動,心尖發軟。
【老婆,不讨厭。】
【我的告白,老婆接受了。】
陸織許:嗯......也不算直接接受了吧。
大差不差,陸織許懶得再細細糾結出分別。
先穩住謝白嶼就好。
陸織許對謝白嶼說:“先讓我自己想一會兒,待會兒你再過來,行麽?”
謝白嶼垂首,他的眉眼透着清潤乖順。
這麽乖的謝白嶼,陸織許上輩子是想都不敢想。
謝白嶼的嘴角不知不覺輕輕翹起,他的面頰幹淨,真心笑起來,帶着靡麗,很誘人。
看着謝白嶼翹着嘴角離開,陸織許感覺他跟笨笨的狗一樣。
門扉合上,陸織許忽然感覺渾身不自在,身體裏好像有什麽力量在亂跳,讓她在床上随意打了個滾,床帳上墜滿的鈴铛發出潮水一樣的鈴音。
片刻後,陸織許冷靜下來,陷入思忖。
她現代的事情還沒有跟謝白嶼說,還有上輩子的事。
按照過去的記憶片刻推斷,現代的她見到謝白嶼的時候,謝白嶼還只是一個在深淵中艱難求生的小可憐,還沒有離開深淵被修真界圍剿成為魔頭。
謝白嶼封印的時候,他身邊已經不存在現代的她了。
現代的她到謝白嶼身邊,可能是因為穿越定律,一下子就遇到了幼年期的反派魔頭。
但她為什麽離開了?
又是在跟謝白嶼發生了什麽之後離開的?
搞不清楚她與謝白嶼的具體關系,陸織許有點心慌。
陸織許本來打算慢慢與謝白嶼一起探究過去的記憶,但沒想到他突然要推動與她的進度,還要她的真心。
陸織許指尖繞了繞肩側的一縷發絲,繞來繞去,抿着嘴角。
将心比心,謝白嶼待她好,對她戀愛腦。
她對謝白嶼當然不是虛與委蛇,是真心對他的。
但陸織許覺得還不能急着就這麽與謝白嶼在一起。
之前她看謝白嶼戀愛腦,陪他玩,帶了些玩鬧的心思。
現在與之前不一樣,是很認真的,還是要好好考慮考慮。
謝白嶼戀愛腦成那樣,對她有好處,但是有些過于卑微了,就這麽與他在一起,會有些怪異。
再說了,總要矜持一點。
總不能這笨蛋口是心非了那麽久,忽然就這麽幾句話,她就完完全全跟他過上無腦恩愛的日子。
先考察一下比較好,看看她與謝白嶼适合怎樣的關系。
而且,過去的記憶還不清楚。
她與謝白嶼都不記得那段記憶,那也許是兩人都想忘掉。
萬一是不太好的結局呢?
萬一......是她先丢下他呢。
陸織許:“......”
從結果看,好像确實是她這個白月光離開了謝白嶼,然後謝白嶼獨自發瘋嗜血,可能因為情傷過于嚴重,變成了一個充滿戀愛腦的魔頭。
嘶。
謝白嶼。
真是一個癡情的小可憐。
陸織許想了會兒,決定考察謝白嶼和尋找完整記憶的事情兩手抓,她起來,對着鏡子整理整理頭發,剛才在床上打了個滾,頭發都有點亂,幾縷發絲毛躁地翹起,陸織許感覺不行,她沾了點水,拿起篦子梳了梳。
接着,陸織許又發現,她身上的衣服好像許久未換了。
上輩子在魔宮的時候,作為一個祭品,她每天宅着,沒什麽心情換衣服,一套衣服髒了才換。
但這會兒,陸織許覺得可以換個心情,每天換幾套新的裙子,發上的簪子,耳朵上的耳墜也可以換了,口脂什麽也是,雖然修士不需要護膚什麽的,但是塗點不同色號的口脂總是有不同的美感。
謝白嶼離開寝殿,避免打擾老婆,讓老婆發現他在門口偷偷觀察老婆,他站在了寝殿外的長廊下,廊角形成了陰影,謝白嶼正好将身影藏匿在這裏。
偶爾有魔宮侍從看到謝白嶼,都戰戰兢兢行了個禮,飛速遠離。
尊上的神情詭異,竟然帶着笑,也許是在想今天殺誰比較好玩。
謝白嶼向來面無表情,神色冷酷,他總說自己是怪物,他确實是怪物,怪物的真身是可怕的巨魔,人身只是化出的皮囊。
怪物沒有笑容,人身自然也沒有笑容。
但這會兒,謝白嶼嘴角輕輕上揚。
謝白嶼想,老婆算是接受他了嗎?
但......老婆還沒有整理完心情,萬一整理完後回過神,又讨厭他了呢。
謝白嶼微微眯眼。
可老婆安慰他了,告訴他不讨厭。
那老婆是不讨厭他的話,但還沒有給出明确的答複。
沒關系,他這個怪物不能太過不知好歹。
只要老婆不讨厭他,就好了。
他要繼續追求老婆。
謝白嶼想着陸織許沒有因為他的觊觎而抗拒他,他的唇角依然翹着。
片刻後,有魔宮屬下看到謝白嶼,對他彙報事務。
謝白嶼這才收斂了笑,平淡地回應。
魔宮下屬離開,謝白嶼再次翹起薄薄的唇。
這時,一只皮毛雪白體型巨大的狼撲騰着爪子跑向寝殿的門扉,将要進行瘋狂扒門喊陸織許陪它玩的大業。
下一刻,鋒利漆黑的爪子抓起它,嫌惡地把它拽離寝殿門扉,捏住了它的狼嘴,讓它不能發出嚎叫聲。
雪狼被扯到謝白嶼面前。
雪狼看到謝白嶼的神情,出于動物的本能,覺得他心情不錯。
雪狼:“嗷嗷嗷。”
讓我進去,陪你老婆玩。
謝白嶼目色冷淡,踹了雪狼一腳,冰冷道,“滾。”
雪狼皮糙肉厚,不在意謝白嶼的嫌棄。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雪狼嚎叫起來。
玩玩玩。
我要玩。
謝白嶼抓起雪狼,他蒼白的手有力,冷淡盯着雪狼。
雪狼的興奮勁略微下去,慫慫看着謝白嶼。
雪狼:“嗷嗷嗷。”
主人,你陪我玩。
謝白嶼蹙起眉,“不行。”
謝白嶼黑色的眼睛流轉着陰郁,冰涼道,“你方才霸占我的老婆,老婆都沒有陪我玩,憑什麽陪你玩。”
雪狼:“嗷嗷嗷。”
她喜歡陪我玩。
謝白嶼幽幽冷冷盯着雪狼,忽然松手。
他的嘴角還翹着,身上的氣質帶着陰鸷。
謝白嶼陰森道,“既如此,那可以用你來追求老婆。”
雪狼搖動的尾巴頓了頓。
它不太明白謝白嶼這話的具體緣由,但能夠感受到謝白嶼是想利用它。
雪狼:“嗷嗷嗷。”
你壞。
雪狼一直在嗷嗷叫,漆黑的爪子忽然浮現,雪狼趕忙停住聲音,以為謝白嶼又要用爪子壓制它了。
但漆黑的爪子撕開虛空,虛空裏銀河璀璨的光芒從裂口中浮動,謝白嶼臉上的笑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皺眉,黑眸幽冷漆黑,反手拽住從虛空中出現的爪子,自己将虛空的縫隙撕的更大,漠然踏了進去。
琉焰聖吟見到謝白嶼進來,趕緊飛到謝白嶼身後,很是狗腿子地撥動琴弦道,“我是無辜的,我什麽都沒做,都是它在搗鬼。”
謝白嶼的怪物真身上,出現一個半身人影,他下半身埋在怪物的身體裏,上半身肌膚蒼白,黑色的發長長披散,面容與謝白嶼一模一樣,多了病态幽麗感,鋒利的爪子從影子中鑽出,在他的周身彙集,像盛開的花一樣捧着他。
“惡心。”謝白嶼冰冷評價道。
他的黑衣獵獵作響,身影輕盈如雷電,跳到真身的怪物身上。
真身化出的半個人形幽冷看向謝白嶼。
“你霸占了她。”
“你不能霸占她,她是我的。”
“我喜歡她。”
半個人形聲音帶着病态,喃喃,“她......她不應該跟你在一起。”
“她是我的老婆。”謝白嶼用若木火燒碎了一個要襲向他的爪子。
若木火屬于他的神族力量,怪物的身體屬于他的魔族力量,神與魔,本就是水火不相容。
“不對。”怪物真身化出的人形陰森道,他的眼瞳是獸瞳,陰沉病态,提起陸織許,浮現瘋狂,“我先遇到的。”
“是我先遇到的,你只是在我被封印後分出來的。”
“她是我的老婆,不是你的老婆。”
謝白嶼眼中帶着戾氣,他身上的殺意忽然很重,竟直接将若木火燒向怪物真身的半人形。
謝白嶼頓了下,啞聲開口,“她是我的老婆。”
“她第一個遇到的,是我。”
陸織許作為祭品獻給他,她此前從未見過他。
謝白嶼無端發緊的心在想到此處時漸漸舒緩。
半人形被燒毀,頭發翻着焦意,身體熾熱,血肉翻滾模糊。
半晌後,窸窸窣窣的爪子再次聚集,同樣的半人形再生。
若木火能夠燒毀靈魂,但是謝白嶼自己的若木火,無法對自己起作用。
“我知道過去的記憶,你為了壓抑封印把我困在這裏,但你同樣也失去了作為謝白嶼必須擁有的一段記憶。”怪物真身用憎恨的眼神盯着謝白嶼,“她與過去有關,她應該知道過去的事情,我會告訴她。”
“她喜歡的,是我,是我先來的。”
謝白嶼再次燒了真身的半人形,他一臉戾氣暴躁,忽然拽住琉焰聖吟,琉焰聖吟瑟瑟發抖,生怕又被扯斷好不容易粘上的鳳首。
謝白嶼沉默,身後的怪物真身再次生出半人形,這次,他的身體比方才的身體多了些,漸漸的,他會生出完整的人形。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幫你為它制造幻境試煉。”琉焰聖吟感覺自己的小命握在謝白嶼的手中,它出主意。
“不必。”謝白嶼垂眼。
老婆叮囑過他,不要傷害自己的身體,要讓他的人身與怪物真身和平相處。
方才他用若木火,了無痕跡,老婆不會發現,但是他不能用琉焰聖吟加害怪物真身。
謝白嶼封了虛空,滿身冰冷陰鸷。
分明是他遇到的老婆。
他緊抿薄唇。
“哎哎哎,輕點輕點,鳳首要斷了。”琉焰聖吟哀嚎。
謝白嶼垂眼看了下琉焰聖吟,想到這是老婆認真尋找并收複的神器,他頓了頓,換了個力道拎着琉焰聖吟。
另一邊,陸織許感覺自己想的差不多了。
不管怎樣,先陪謝白嶼相處相處,發展發展。
至于其他的,如果謝白嶼是得知了過去的全部記憶就後悔跟“前任”又在一起的,那她跟謝白嶼就和平分開。
這麽想着,陸織許美美換上嶄新的裙子,該開心的時候就開心,這是她茍出來的生活心理。
陸織許從魔宮侍從手中接衣裳飾品和口脂的時候,聽到魔宮侍從驚訝的心聲。
【魔後整日待在恐怖的尊主身邊,竟然還有心思研究這些悠閑的東西。】
【魔後難道不覺得需要多殺幾個人去為尊主證明自己的強大嗎。】
陸織許:不好意思,不需要。
【尊主竟然不覺得魔後嬌氣嗎。】
陸織許:不知道吧,謝白嶼是個乖巧大狗狗。論矯情,她對謝白嶼簡直是甘拜下風。
換好衣服戴好飾品塗好口脂後,陸織許看向寝殿內擺放的鏡子。
鏡子倒映出她的模樣,臉蛋白嫩,膚色如凝脂,烏黑的發上戴着華麗的簪子步搖,耳墜璀璨,纖細脖頸上挂着珠玉,腕骨戴了镯子,緋色的裙裳輕妙,薄紗罩在肩上,金絲繡浮動。
看上去非常的嬌奢,非常的華麗。
陸織許沉默了一下,好看是好看,但是不是太誇張了,謝白嶼這笨蛋總算能坦誠點是讓人松口氣,但她也不至于表現的這麽顯眼吧。
陸織許本想拆幾個首飾,簡單一點,但轉念一想,她自己好看不就行了,管他謝白嶼不謝白嶼的。
陸織許欣賞了一會兒自己的美貌,在鏡子前擺了好幾個姿勢,若是有手機就好了,這麽美必須拍個照才行。
半晌後,陸織許施施然擡起手,搖了搖腕骨上用紅繩串的一個鈴铛。
鈴铛響動,謝白嶼的身影從陸織許面前蹦的出現,他沒有走大門,帶着幽冷氣息從影子裏鑽出來的。
陸織許略微吓了一跳,謝白嶼身上的陰寒冰冷感很重,怎麽回事,走的時候不還挂着笑嗎 ?又怎麽了?
“老婆……”謝白嶼聲音艱澀。
陸織許感覺他有點陰沉,“怎麽了?”
謝白嶼靜靜看她一會兒。
【是我先遇到的老婆。】
【老婆,是我的。】
陸織許:“?”這是在糾結什麽。
“謝同志,有困難了跟我說,別憋着。”陸織許拍拍謝白嶼的胸膛。
她發上的飾品發出細微聲音,謝白嶼的視線從她的身上略過,他低啞,帶了些卑微,“老婆,我有沒有打擾你。”
陸織許:“說什麽呢,是我喊你過來的。”
陸織許對謝白嶼仰起臉。
她覺得她現在巨好看了,謝白嶼看着她,按照她的戀愛腦,心裏肯定要瘋狂把她誇上天了吧。
但謝白嶼毫無反應。
陸織許一度懷疑是她沒給讀心術用心音力量續費,不知道從何時起,她的心音力量就多的用不完了,可以随意續費。
謝白嶼沉默着,陸織許決定待會兒算賬。
謝白嶼将泛着璀璨光輝的鳳首箜篌拿出來,陸織許看到,疑惑,“怎麽了,你要用它嗎?”
謝白嶼垂眼,睫毛在眼睑上落下漆黑陰影,他回答陸織許,“它想出來。”
謝白嶼的心聲穩的一批,一點音都沒有。
陸織許感覺奇怪但找不到證據。
“啊對對對,是我要出來的。”鳳首箜篌撥動琴弦,附和道。
【他關了虛空,我就只好流落在外了,哎。】
陸織許一頓,微微蹙眉。
發生什麽事了?
琉焰聖吟:【前主人的這個孩子性格好瘋狂,竟然自己傷害自己。】
【其實兩個也沒什麽,本來半魔半神就是可以一分為二,都喜歡我的主人,那就都伺候我的主人啊,我的主人過得好,我也能美滋滋。】作為器物,琉焰聖吟沒什麽道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