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奸夫
第33章 奸夫
繁縷根本不敢到衛衣面前去, 難道還要時時提醒督主, 這裏個還有個活蹦亂跳, 偷聽到機密要言, 時刻可能出賣他的存在。
而衛衣那裏, 沒有任何進展, 繁縷的身世除了一個繼母, 尚且算是清白幹淨,沒有什麽疑點。
“咳,夫人的繼母是如何被發落出鑄劍山莊的, 不得而知,這應只是個巧合。”
“屬下認為,夫人沒有任何動機。”
衛衣素來疑心頗重, 只是低聲道:“當真都是巧合嗎?”
召來負責監視繁縷的暗衛, 問他繁縷可有任何異動,暗衛如實答道:“回禀督主, 夫人沒有向任何人提起這件事。”
暗衛始終低垂着頭, 聲音平淡:“不過, 這其中名為桔梗的宮女卻有些其他關系。”
衛衣記得這個名字, 繁縷曾向他問過這個名為桔梗的醫女的消息, 不過他并不清楚。
他問道:“她怎麽了?”
陸午神色淡然道:“桔梗的哥哥惹了人命官司, 被苦主一張狀紙告到了縣衙,如今被收押起來,只等着落實罪證, 而後發落了。”
“證據确鑿?”冤假錯案這種事, 衛衣也不曾少見過,忍不住問了一句。
陸午點頭道:“是,三月前,桔梗家人來見她,想必是說了這件事,随後桔梗為了其兄長,才決定投靠莊嫔。
當然,這其中可能也有莊嫔意欲收攏人脈的可能,不過據悉,自夫人大婚之後,就沒有與此人再怎麽見過了。
只有昨日,在回女醫館的路上遇見,卻是在吵架,所以應當沒有江月宮的幹系。”
“這麽說來,那她就真的不是奸細了。”衛衣微蹙的眉略略舒展,眉間沉郁之氣散去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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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督主,日後怎麽辦?”
衛衣左臂支着頭,淡淡道:“無妨,本座已經派人監視她了。”平白無故殺了繁縷,只是徒惹麻煩,這西廠上上下下,早有不少眼睛盯上了。
內閣之中盯着他們的人自然不少,衛衣總是滿不在乎的,私底下卻牢牢的記住了這些人,睚眦必報,才是他的本性。
繁縷不知道危險曾這樣近的落在她的頭上,也不知道,那高懸的利刃悄悄挪開。
“去請夫人來。”
繁縷今日沒什麽事,正在房間裏整理書卷,督主讓人請她過來,繁縷心懷忐忑,走到衛衣三步遠處,躬身道:“奴婢見過督主。”
繁縷不敢有任何異樣,衛衣對她的态度心知肚明怎麽回事,他自然沒有什麽必要向一個宮女解釋這些,只是覺得,平白耗費了他們這麽多的精力。
“你放聰明些,本座自然不會為難你。”衛衣左手摩挲着杯子,半晌後,才淡淡道。
督主的右臂僵硬,繁縷也曉得內情,她身為大夫,自然知曉這樣的傷不是一日就能好的,但并不戳破,身為西廠提督,想必仇人不少。
“是,奴婢知道。”
兩個人面對面,彼此頗有幾分心懷鬼胎的意味,衛衣審視着繁縷,本不應當這樣的即便是忌憚,也不應手下留情的,說來好笑,他竟然有些習慣了有這麽一個人。
他擺了擺手,道:“你退下吧。”
從書房出來的時候,繁縷松了一口氣,院中海棠樹綠意盎然,生機勃勃,她也仿佛煥然重生,小小的果子挂在枝頭,翠綠欲滴。
她想,再過兩個月就能吃到海棠果了,到時候做一些,讓督主嚐一嚐。
“白醫女,翠羽宮桐妃娘娘有請。”繁縷上了馬車,桐妃娘娘如今已經是今非昔比了,不僅位份提高了,而且成了一宮之主。
再來桐妃宮中已然變了許多,比起從前的淡雅明潔多了幾分富麗,屋裏屋外侍奉的人也多了許多,桐嫔正在皺眉吃一碗燕窩粥,清平一邊苦口婆心的勸着桐嫔多吃些。
“娘娘縱然不想吃,也要為腹中的孩子着想啊,龍胎要緊。”
桐妃卻眉頭緊蹙,任憑侍女費勁了口舌,也不肯再多吃一口。
“娘娘,白醫女來了。”
繁縷與清平對視一眼,上前躬身見禮道:“奴婢見過桐妃娘娘。”
繁縷請過安後給桐妃把脈,大抵因為有孕在身的緣故,桐妃妝容素淨,婉約秀氣,自有大家閨秀的風範。
所着的鞋履也從高高的蓮花紋厚底,換成了流雲錦繡粉荷的平底履,屋子裏的熏香也都不用了,可見對其腹中孩兒的珍視。
桐妃若平安生下龍子,那便是當今的皇長子,說句揣測聖意的,那就是貴妃,日後皇子長大了,皇貴妃也不是沒有可能,真真正正的貴不可言。
“白醫女,不知我家娘娘現在如何?”碧秀身為桐妃的貼身宮女,萬分關心自家主子的身體狀況,人逢喜事精神爽,對誰态度都好的不行。
“姑娘請放心,如今娘娘的情況已經大好,只要在後面的日子裏小心保胎即可,奴婢會每隔三日來為娘娘請脈。”繁縷寫了藥膳方與食膳方子,又将需要注意的事宜,仔仔細細的交代了一遍。
碧繡十分苦惱道:“娘娘近日食欲不振,什麽都吃不下去,就連平日最愛吃的魚,也只喝得下去些許魚湯。”
繁縷沉吟片刻,其實她來過後,這裏要請太醫院的太醫來把脈的,畢竟醫女不過是為了看病方便才設立的。
繁縷也不敢妄言,畢竟這不是一個人的事,也不是吃不吃的事情,而是皇嗣。
“宮中飲食中庸,娘娘倒是可以多吃一些酸果子開開胃,但山楂切不可多食。”
清平笑眯眯的将繁縷送到宮門外,又是一番答謝,繁縷登上馬車原路返回。
在女醫館門口碰上紫蘇也從外面回來,繁縷叫住她,從馬車上跳下來。
“紫蘇姐姐。”
紫蘇擡頭看見她,笑道:“繁縷,你從翠羽宮回來了?”只有翠羽宮來召人時才會有馬車。
“嗯,是呀,今天才看完。”
紫蘇向她問起桐妃娘娘如何,這是進宮以來第一位有孕的貴人,上上下下都重視着,女醫館不僅繁縷常去,其他醫女也去過許多次。
這不僅僅是桐妃一個人的事,皇帝的家事就是天下事,整個太醫院随翠羽宮驅使。
“桐妃娘娘保胎的膳方我還是開得保守些,斟酌了一番,畢竟這宮裏……姐姐也知道的。”
繁縷提着藥箱,與紫蘇說着那位桐妃的藥膳方子,桐妃身子骨一向不大好,此次懷胎十月萬萬不可大意的,否則不是小罪。
“嗯,多加小心是應當的,不過咱們女醫館開的方子,一般都會由太醫過審一遍的,也不用太擔心。”
到了女醫館,紫蘇拉着繁縷到自己的房間去,讓她坐下後,說:“繁縷,你想喝什麽茶?”
“什麽茶都好,只要是紫蘇姐姐這裏的就好。”
紫蘇笑着睨了她一眼,道:“這麽會說話,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紫蘇泡了一壺茉莉花茶,給她倒上,自己起身去翻床頭下的信封,拿出來給繁縷看,一臉笑容地說:“看,我爹娘兩個月前給我遞了信,說是已經幫我定下來親事。”
繁縷驚呼一聲,問道:“真的?”
“嗯,真的,我進宮前他就說,他等我出宮就娶我。”紫蘇用力的點頭,那個人,這是她在宮裏最大的盼頭。
繁縷應景地打趣道:“真好,紫蘇姐姐,他一定很喜歡你吧。”
“你這個丫頭,你呀,日後……”紫蘇臉色羞紅,張嘴想說什麽,又及時住了口,她忽然想了起來,繁縷的處境。
繁縷并不知道紫蘇對她的憐惜,她懵懂的算是喜歡過一個人,又斷的這樣幹淨利落,算不上纏綿與否,只能說是喜歡的不夠深。
她在宮裏呆的久了,對外面也很好奇,問道:“紫蘇姐姐,那人真有那麽好嗎?”
紫蘇在宮中也算是不少年,人情世故,富貴榮華也見得不少,若是挑剔起來,門當戶對的,能入眼的也不多。
提起未來的夫君,紫蘇笑眯了眼睛,甜蜜地将另一封信函遞給她,指着道:“當然了,你看,我爹娘還給我帶了他寫的信進來。”
繁縷一邊接過來,一邊驚嘆道:“啊,竟然還是個讀書人啊!”
從古至今,讀書人都是受尊敬的,一個村子裏能出一個秀才,在十裏八村的都是很有臉面的事。
“什麽讀書人,不過是為了做買賣,才跟着人略略識得幾個字,歪七扭八的,還不如我那徒弟第一次寫的好看。”
紫蘇笑嘻嘻地說着,嘴上嫌棄,眼中卻是滿滿歡喜愉悅。
展開信封打開信紙,信上的字跡雖算不上漂亮,但也算端正清楚,寥寥幾句,先是問候了一下紫蘇過得如何,又說自己買了多少畝田地,家裏開了兩個鋪面,最後才說了一句,紫蘇,我等着你呢。
饒是繁縷這個外人,也看得心裏暖洋洋的,更何談紫蘇自己了,沒有什麽詩情畫意,很家常又有點溫馨的感覺。
“哈哈,這麽說來,不僅是個識字的,家中定是有屋又有田,只等着新娘子了。”繁縷故意拿腔作調地調侃她,沖她擠眉弄眼的模樣,好不滑稽。
紫蘇被她羞得俏臉通紅,一伸手奪過了信紙,随後一邊擡手去擰她的臉,一邊嗔道:“哎呀,你這丫頭,幾日不見不知羞了。”
繁縷躲着紫蘇的魔爪,繞着桌子跑,嘻嘻哈哈地玩鬧,半晌過後,紫蘇才與她坐下來,注視着她,言辭懇切的說:
“繁縷,實與你說,他有沒有文采不重要,我看中他這個人老實憨厚,但又不算傻,會過日子罷了,做了宮女,見識過這天底下最繁華的地方,沒有什麽不好的了。”
“那等日後成了親,紫蘇姐姐可不要忘了給我們遞個信。”
“就你這小丫頭會讨巧,放心吧,忘了誰都不能忘了我們繁縷啊。”紫蘇挽着繁縷的手,笑容真切。
等走到西廠和女醫館的分岔口,兩人松開了手,紫蘇擺手道:“那我有事,先走了。”
“嗯,紫蘇姐姐慢走。”
在紫蘇離開後,繁縷的臉上沒有了之前的笑容,甚至帶着一絲絲的落寞,她真的,真的很羨慕呀。
但她不能在紫蘇面前表現出一絲落寞之情,因為她不想紫蘇心懷愧疚,紫蘇姐姐對她這樣的好,她只盼着,只盼着紫蘇好好的,只盼着親近的人都好好的。
春花秋月,冬夏輪回幾度,繁縷知道,無論是師父,紫蘇還是栀子,出宮後都是要很快嫁人的,有女醫官的身份,她們嫁的不會差,至少也是紫蘇這樣生意人家的少奶奶。
如今與桔梗的關系說不上分崩離析,但也是日漸淡漠,怎麽會走到今天這步,繁縷也說不清,她知自己日漸怨氣增多,又不知如何消除。
不想變成這深宮中的怨女,好不容易逃過一劫,她不想因為自己無端的怨氣毀了自己,終日郁郁,總有怒火。
繁縷很清楚自己的情緒變化,有時候也會控制不住自己,總感覺有一團火,在心裏燒着燒着一般
“我究竟是怎麽了?”繁縷自言自語,低頭看着臉盆裏映出的自己,眼神黯淡,面色疲倦,她焦躁了許多,聽人說話說的多了,都會不耐煩。
幫別人調理身體的時候,自己能夠說得頭頭是道,可是輪到自己的時候,她就不知如何是好了。
師父今年就要離宮了,紫蘇也很快了,就是栀子,又能陪她再在這宮裏呆幾年,她開始慌張了,意識到沒有誰能陪她一輩子,她很快就要變得孤苦一人了,她怕極了這孤單一人。
繁縷不想哭,她只是有些惶恐,惶恐形只單影的日子。
突然有些怨恨千裏之外的爹爹,他明明可以不聽二娘的話,為什麽非得要把她賣了,賣到這深遠的皇宮裏。
夜色闌珊,月下花前,白宅小院有人相依相偎,隐隐綽綽看出那女子眉目秀麗。
白家開了一座小醫館,街邊兩層的木樓,白大夫的妻,也就是繁縷的繼母,正在二樓同一群婦人嗑瓜子閑話。
錦梅是不屑於這些粗俗的長舌婦的,她從楚家出來見多了金銀珠寶,扔在庫房裏等着落塵,她們這群侍女衣着配飾,堪比普通人家的小姐。
突然有人道:“哎呦,你們快看,那是什麽人,這麽俊俏,像是從畫裏走出來的一樣?”
“這富貴人家的公子啊,看着就是比咱們家裏的男人看着舒服。”
錦梅聽着衆人呼聲,也擡起頭看了一眼,她只看了一個背影,錦梅抓緊了手中的帕子,她認得那人,比誰都熟悉,那是她曾經的主子,楚氏少主。
白衣勝雪,縱馬過街,驚鴻一瞥的風流蘊藉,令錦梅幾乎是魂飛魄散,心神大亂。
多少次魂牽夢繞,想要回到曾經長大生活的地方,哪怕是重新做一個侍女,只要能回到少主身邊,就足夠了。
她當初和白昌文私相授受,不過是看着少主對女色淡泊,對她們動也不動,她有大好年華,等不及了,便看中了當時的白昌文。
被人發現與白昌文的私情,少主便将她打發了出來,言她也算如願以償。
平淡又索然無味的生活,柴米油鹽醬醋茶将曾經的錦梅打磨殆盡,她變得平庸,尖酸,刻薄,她亦,如此厭惡這樣的自己。
這時,她同白昌文的兒子跑了進來,嚷嚷着隔壁家的小孩搶了他的糖人,看着滿臉鼻涕眼淚的胖兒子只是一陣心煩意亂,吼道:
“哭什麽哭,被人打了,你不會打回來嗎,和你那沒出息的死鬼爹一樣。”
胖兒子被吓得一喘一喘的,什麽話都不敢說,錦梅不耐煩丢了兩個銅板給兒子,叫他再去買,胖兒子接過錢,立馬歡歡喜喜的跑出去了。
她聽見周邊的人贊嘆少主的風姿,心中又有些傲然,這樣的人才,曾是她的主子,同她說過話。
白昌文很晚才回來,在外同人吃了酒,錦梅聞到他身上的酒臭氣就懊惱的不得了。
她為什麽要嫁給這個男人,錦梅對這個人已經失去了曾有的喜愛,論什麽他都是比不上少主一根汗毛的。
還帶了一個小丫頭片子,幸虧她機智,慫恿白昌文把那個吃白飯的給送走了。
她這樣下嫁於他,最後做不成少奶奶,反而先做了後娘,又穿上這種從來看不上的布料,令錦梅多有不甘。
若不是他的家底有限,她又何須這般辛苦算計,連一個繼女都不能養活。
想起昔日主人的絕代風姿,越發襯得如今的丈夫蠢笨粗俗,錦梅恨恨的擰了他一下,白昌文沒有醒,迷迷糊糊握住她的手,說:“別鬧,明天再給你買胭脂。”
錦梅甩開了他的手,憤恨地嫌棄道:“胭脂,胭脂,什麽破胭脂,還比不上我在楚家曾用過的十分之一。”
翌日,白昌文要去外地進藥草,臨走之前再次抱了抱胖兒子,而後松開手,對娘子依依不舍道:“娘子,我走了,你帶着寶兒好好在家裏守着啊!”
“好了好了,你快走吧,不然人家該等急了。”錦梅催促道。
“好好,你在家不要委屈了自己。”
白昌文依依不舍的別了嬌妻愛子,錦梅轉頭上了閣樓,錦梅對着銅鏡梳妝打扮,又跑到樓下對仆婦吩咐道:
“張嬸,你去街上打一壺酒,再去切一疊豬頭肉裏,還有一些下酒的小菜。”
錦梅笑嘻嘻的開了門将男人迎進門來,風情無限,嘻嘻笑說道:“你怎麽才來,害得人家等了那麽久。”
“你看你說的,我不想你似的。”俊俏的後生臉上帶笑,從懷裏掏出一盒馥郁居的茉莉水粉遞給她。
錦梅笑嘻嘻地接過來,道:“來了就來了,還帶着這個幹什麽?”
張嬸早被買通了,這會在廚下偷吃豬頭肉,一邊吃,一邊嘬一口小酒,比錦梅還要惬意。
後生坐了下來,看着滿桌的飯菜,道:“你這麽正大光明的,就不怕被白大夫發現?”
錦梅嬌嗔道:“放心吧,那死鬼還有一個月才回來呢,現在這家裏都聽我的。”
仆婦喝得醉昏昏,眼前突然出現一道黑影,她懶洋洋的擡起頭,以為是太太有什麽吩咐,睜眼一看,舌頭如打結了一般:
“老,老,老爺……”
仆婦哐當一聲跪在了地上,臉色慘白,白昌文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隐隐聽見樓上傳來有人的笑聲,而且不是一個人。
他似乎想到了什麽,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擡腳騰騰地就往樓上走,又突然走了回去,從廚案上拿了一把菜刀,張嬸才要出聲,便被白昌文一腳踹翻在地,狠狠瞪了她一眼。
“不許說話。”
屋裏的人似乎聽到了腳步聲,錦梅試探着叫了一聲:“張嬸兒。”
過了一會,白昌文放輕了腳步,拎着菜刀沒出聲,裏面有年輕男人的聲音傳出,輕佻中夾雜着不屑道:“怕什麽,你不是說,那個老東西要去一個半月嗎?”
“我怎麽會怕,你想多了。”兩人發出輕佻肆意的笑聲,如同澆在火上的熱油,熊熊烈火瞬間在白昌文的胸中燃起。
“賤人。”
白昌文大吼一聲,“哐”地一腳踹開了門,赤紅着眼怒目而視,衣衫不整的錦梅抱着一個小白臉,兩人嬉皮笑臉的相對吃酒,怒不可遏,掄起菜刀就向二人揮去。
兩人猝不及防,當場僵在了那裏,大喝一聲:“你這個賤人!”
“啊!”錦梅尖叫一聲,閃身避到了床柱後,而那大夫哐的一刀劈斷了窗戶。
白昌文往時也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之人,今日卻不知是刺激大了,竟然徒生出許多力氣來。
“你們這對奸夫賤婦,我有什麽對不起你的地方,你居然還敢做這樣的事。”白昌文抹了一把臉,大起伏的吐氣,紅黑的面膛,冬日寒夜他累的全身是汗。
錦梅吓得滿屋逃竄,也顧不得之前的粉面小生了,被白昌文追得緊了,一跤跌在屋子裏。
白昌文素來是個老實人,這一次真的是氣急了,一點都不含糊,拿着馬鞭就抽了上來,嘴裏喝罵道:
“你這賤婦,一直以來我都待你不薄,你卻趁我不在勾搭男人,還敢把姘夫領家裏來,我打死你。”
“啊,別打我,相公,饒了我吧。”錦梅尖叫一聲,帶着哭腔嗚咽起來,緊緊的護住自己漂亮的臉蛋。
白昌文一聽更加火大,怒斥道:“我要把你這賤婦去浸豬籠,讓你幹出這種丢臉的事來,我才出去多久,你就急不可待的将野男人勾搭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