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審問
第50章 審問
衛衣的西廠雖然壓制住了東廠與錦衣衛, 但朝堂之中官吏對其俱是聞風喪膽, 實則又不是那麽的穩固。
靠得不過是皇帝的心思, 所謂設立與撤消不過是皇帝一句話, 而今, 衛衣想要維持下去, 必須要表現出對陛下的順從。
早朝之後, 衛衣碰見蕭均寧從禦書房裏出來,上前道:“蕭大人這是怎麽了,失魂落魄的。”
蕭均寧擡起眼又垂了下去, 不想搭理他,臉上青碴薄薄,側頰還有一道紅色的劃痕。
衛衣看得可笑, 他們文官一向是很注重儀表的, 鮮少會有狼狽之相出現在人前。
“這自從抄了柏賢王府,蕭大人反倒日日如喪考妣一般, 莫不是對柏賢王還要什麽愧疚之心不成。”
蕭均寧擡起頭, 狠狠瞪了他一眼, 語氣惡劣道:“幹你何事。”
衛衣挑了挑眉, 脾氣甚好的樣子, 蕭均寧一甩袖子, 掠過他離開了,步履匆匆的,遠不如當初的風流潇灑, 頹然又焦躁。
衛衣的視線随着蕭均寧的身影, 目光觸及另一道身影,步伐悠然,絲毫沒有身為臣子對於皇威的畏懼,仿佛這長廊成了他自家的花園。
衛衣側了側身形,拱手淡笑,寒暄道:“國公爺,這是要來拜見陛下呀。”
盧國公已經是三十幾許,穿着簇新整潔的朝服,颌下留了三寸美髯,長安城裏文官都以此為美,對他不屑一顧道:“你這不過一介走狗,問得多小心死得快。”
衛衣微微一笑,對於盧國公的輕蔑并不憤怒,只是拱手道:“承蒙國公爺擡舉。”
盧國公對他們這種人的厚臉皮,也算是有所領教,甚是高傲的冷哼一聲,昂首挺胸的大步進了禦書房。
衛衣看着他們,十分奇怪,這些人是怎麽有底氣的,只一個皇後,他們就以為掌控了一切。
比起老國公爺,現如今的盧國公不僅沉不住氣,而且慣愛甩臉色的,這愚蠢倒是一脈相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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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衛衣自己都忍不住笑了笑。
盡忠之事是要盡快的,別院裏還有幾個人呢,留在別院的下屬回到西廠,禀報道:“督主,屬下有事禀報。”
“進來,說。”
下屬垂頭道:“督主,別院那裏的幾個人以絕食相挾,要見您一面。”
衛衣坐在桌案前不說話,持筆蘸了蘸墨,下屬也不過多言,直到看着督主将手頭的事務處理完。
衛衣這才擡起頭,緩緩道:“走,出宮。”
宅子還是當初帶繁縷曾來賞梅的宅子,但經過幾年的春秋變遷,俨然已經成為了衛衣手下另一個私設的西廠罷了。
門口的下屬等候已久,見他騎馬而來,迎了上來,道:“督主,請進。”
別苑春夏之時的梅林,只餘枯枝孤寂,倒是地上綠意蔥茏,花草叢生,衛衣順着青石路進入了後堂,山竹已經早早在此等候了。
見到督主前來,躬身道:“督主,人在這裏。”
衛衣點了點頭,推門而進,花甲之年的老者頹然坐在房間裏,聽見門被推開的聲音擡了擡頭,刺目的陽光令他不适的閉了閉眼,已經兩日沒有水米沾牙,此時見到衛衣來還中氣十足。
“衛衣,果然是你。”
“大人竟然還記得我,衛衣榮幸之至。”衛衣推開窗子,悶悶的房間瞬間散進一些清涼來,老者也有了些精神。
老者沉了沉聲,擡眼道:“是陛下命你來的。”
“非也。”出乎意料的,衛衣搖了搖頭,他知道,這時候,衛衣完全沒有必要說謊的。
老者很驚詫道:“不是陛下?”看向衛衣的目光變了變。
“是也不是。”衛衣回答得不清不楚。
“你究竟有什麽目的,索性只說了吧。”
衛衣點了點頭,轉過身徐徐道:“本座當年也是在陛下身邊伺候的,當初只有幾位大人在重華殿裏,先帝爺說了什麽,難道不是幾位大人最清楚了?”
衛衣輕描淡寫的說出這兩句話來,老者敏銳的捕捉到了他口中的字眼,登時問道:
“你把他們也捉來了?”
“不錯。”衛衣誠實的點了點頭,轉頭張口道:“去,将另幾位大人也‘請’過來吧,小心些,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
衛衣的意思,是要讓他們知道自己不是孤勇奮戰的,人多好商量。
幾個鶴發銀鬓的老者被人帶了過來,安置了椅子讓他們坐下,諸人看見衛衣都面露驚訝之色,又互相看到對方,心中頓時明白了什麽。
衛衣拈了拈袖口,道:“告老多年,想必幾位大人也多年不見了,年紀大了,容易忘事,不如一起回憶一番,也好告訴本座一個正确答複。”
“你究竟想要什麽?”其中一人問道。
“本座想要什麽,諸位不是心知肚明嗎?”衛衣俯身盯着他的眼睛,如同鋒利的匕首,剝開層層遮掩,直視真相。
“呸,你這奸佞小人,也敢妄想染指皇權至上。”
登時一口鮮血啐在衛衣的面上,他的肩領上也染了紅血,衛衣面無表情的,淡然眨了一下眼睛。
半晌,他才徐徐道:“本座麽,配不配也不是你們說的算的。”起碼龍椅上那個,是貨真價實的不配。
“你巧言令色,不過是為了谄媚奉主,利欲熏心罷了。”老者顧不得什麽氣大傷身,嘴角仍殘存血跡,便開罵道。
衛衣微抿着菱唇,站起起腰身來,慢條斯理的從袖中抽出一條帕子,輕輕拭去臉上的血跡,微笑道:“諸位大人盡量心平氣和些,畢竟本座有的是時間,恭候諸位的答案。”
這些人都是講究含蓄的文官,如今看來是逼急了,衛衣曾經受過的羞辱比這令人難過千萬倍,他早已然能夠心無波瀾的應對。
老者氣得面色發白,痛斥道:“你行此下作手段,還有臉站在這裏,卑鄙無恥。”
衛衣皮笑肉不笑,口吐蓮花道:“我的确手段不光彩,諸位心裏難道就無愧於人了,攝政王戰死,就真的有那麽簡單嗎?”
“你這個小人,見識淺薄,只看得眼前利益,哪知這天下安定何其重要?”
“本座當然知道,可那在我心裏不重要。”衛衣不屑地冷笑,一句話堵了回去,他可沒時間和他們在這裏鬥嘴皮子。
“當然,我也知道,諸位都是先帝爺身邊倚重的輔臣,哪怕是舍生取義也是正常的。
可你們好好想想,今日我能對你們做的,對其他人自然也行得。”
“你這是在威脅我們?”衆人不虞。
“不然呢,那就一炷香的時辰吧,諸位千萬要好好回憶啊,本座可不希望出什麽差錯。”衛衣關上了窗子,房間裏每個人的表情晦暗不明,他們顧忌太多。
“山竹,給幾位大人上些茶點,多年未見,應是敘敘舊的。”
“是。”
香糯酥軟的糕點,茶香缭繞在房間裏,但沒有一個人吃喝,房間裏一陣沉寂,下屬倒好茶水後便退了出去。
“一炷香之後,本座來。”說完,衛衣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山竹上前來拿了帕子,悉心給督主擦幹淨衣領處,衛衣擺了擺手,道:“出結果了告訴本座。”
“是。”
衛衣在園子裏随意走着,牆角青苔潮濕,衛衣很少來這裏,到底是失了當初的味道,也沒什麽人氣。
“督主,有答複了,不過他們說只告訴督主一人。”
衛衣推門而進,只見五個人坐在一排,看着他的目光冷冷。
“好了,諸位,請說吧。”衛衣尋了個地方坐了下來,靠在椅背上。
門窗微閉,只一縷光束穿過門縫,從他的下颌處掠過,落在地上成了光斑,眸色幽暗。
居中的老者垂了垂頭,吐出一口氣,低聲說了一句話和一個名字,衛衣默默記了下來。
“諸位百年之後,定不會為今日的決定後悔的。”衛衣微笑着說出這句略帶詛咒的話,而後走了出去。
屋子裏熱鬧了起來,有人不甘又憤懑道:“這樣就告訴他了?”
“不然還能如何,現如今的衛衣,身後站着的是誰,你們還不曉得嗎,不管是哪一位,你我等人的家族都無法抵擋。”老者粗重的喘息着,瞪着渾濁的眼睛,擡起頭嘶聲道,仿佛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
咳嗽了兩聲,複又低下聲去,說:“我們都已經是行将木就的老東西了,可那些孩子還年輕,不能因為我們的固執而一同殉葬。”
花白胡須的老者,目光慘然的搖了搖頭,他尚有兒孫年幼,家中亦有舉子待科考光耀門楣,不能毀在他手裏。
“我等為燕朝盡忠一生,最後還要受這等閹人要挾,不甘心吶。”
衛衣撣了撣衣袍,仰了仰頭,才從臺階上緩步下去,靴子踩在樹葉上,明媚的陽光落在他的臉上,他近乎冷漠地開口道:“送他們回去吧。”
“是。”
“記住,別讓他們透露出去。”衛衣語氣異常的風輕雲淡,眉眼帶笑,只是眼中冷冷的。
他尚且年輕着,比起無力那群已經是花甲之年的老者,有太多的精力,他伸出手,看天空蔚藍,還有多長的路要走下去。
“屬下明白。”山竹了然,随即眸色一暗。
幾位老者回到家中後,言游船遇水,中風癱瘓,他們本次出行,就是被衛衣以朝政之事騙出去的。
回到各自府邸,三四日內紛紛暴斃猝死,要不然就是卧床不起,口不能言,盡顯燈枯油盡之相。
誰都知道有蹊跷,但沒有人敢說什麽,衛衣對這種事一向是的得心應手,他既然能夠弄死他們,自然也不會讓旁人撬開他們的口。
左淩軒對此表示很不滿意,他明明說的都是死訊,竟然還有人活着,這般還有何。
衛衣即刻跪地請罪道:“臣知罪,但臣此舉也是為了陛下考慮。”
左淩軒回身看他,問他:“爾此話何解?”
“陛下容禀,”衛衣低垂了頭,單膝跪地,恭聲答道:“衆所周知,這幾位老臣乃是先帝爺的心腹,倘若一齊暴斃,必然會引起懷疑,民間多是流言蜚語,再被有心人加以利用的話,怕是會有損陛下的名聲。”
左淩軒拊掌贊道:“衛卿言之有理,說來,寡人應當好好撫慰這幾位老臣。”
衛衣從善如流地奉承道:“陛下英明。”
“不是寡人英明,而是衛卿你機敏有加啊。”左淩軒垂頭盯着他的後頸,三分帶笑,意味不明道。
“臣愧不敢當。”衛衣越發的恭敬,不敢造次,眼睛緊盯着地上光滑的鏡磚。
左淩軒垂眸看向他,心想,原來這衛衣也不過如此,幼年在皇祖父身邊的臣子,如今也跪伏在他的腳下。
攝政王也死掉了,還有什麽,他早已不是當初惶惑不安的稚子,這天下是他的,九五之尊也是他,還差最後一個,他就能夠高枕無憂了。
勵精圖治,德政善修,皇祖父和攝政王能做到的,他就更加可以了,沒什麽難得,想及此,左淩軒心情又愉悅起來。
“許久沒有去看過皇兒了,桐妃的生辰也将近了,不如去翠羽宮看看。”
忽而又想起了什麽,左淩軒口頭一轉道:“對,先去一趟皇後那裏,寧潤,命人去翠羽宮說一聲,寡人晚間再過去。”
“是,陛下。”寧潤低眉順眼應道,轉頭吩咐人去翠羽宮送信。
皇帝似乎在極力避免什麽,甚至命人悄悄往皇後日常服用的膳食裏,加了避孕的藥材。
只不過被皇後從盧國公府帶來的人發現,皇後誤以為這藥是妃嫔所為,倒是打殺了兩個素日裏與她不和的妃嫔。
寧潤不知道這是為什麽,便與督主說了,衛衣倒是從其中嗅到了不同尋常。
“陛下自此之後,只命太醫在其日常飲用的安神湯中加了料。”
衛衣聞言冷然一笑,原來也不是那麽堅固的聯盟,處處提防,那麽他到底信任誰呀?
“這個攝政王府的幕僚,怎麽三番五次的給督主送東西。”陸午手裏拿到了這個東西,進來對督主道。
“什麽東西?”聽到是攝政王府送進來的,衛衣即刻擡起頭問道。
“督主您看。”
盒子裏是一張素色的銀紋雲輕箋,是一塊紅色的方印,銀箋角落裏的标志是黑色的飛燕,這是誰送來的不言而喻,看來玄機就在這印鑒痕跡上了。
衛衣些微細看之下,臉色微僵,呼吸噤了一瞬,許久才擡起頭,凝重道:“這是前朝玉玺的紅印。”
陸午錯愕不已,探過頭來細看,問道:“可是,玉玺不早就失蹤了嗎?”
“是呀,早就失蹤了,才令人驚詫。”衛衣知道,這就是真正的傳國玉玺,歷經百年,數個王朝。
只不過前朝梁末帝見大勢已去,便放火燒毀了朝露宮,而後自刎後,玉玺也随之不見了,先帝爺命人翻遍了整個皇城,不見其蹤。
沒有傳國玉玺,便算不得真正的真龍天子,而這流失的玉玺,也是先帝久久不能釋懷的遺憾。
邊疆民風尚未開化,窮山惡水,攝政王妃一介弱質女流,去迎自己夫君的遺體還朝,對九五之尊不利的流言,在民間悄悄四散蔓延。
“送口信去攝政王府,就說本座邀貴府蕭先生一見,就在那宅子裏。”
“是,督主。”
攝政王府自從攝政王妃離開後,府人便已經閉府不出,失去了往日的榮光錦繡,低調的不成樣子。
晌午過後,一輛青布小車從攝政王府駛出,七拐八彎轉入了一家宅子,從後門進去。
從馬車上下來進入宅子裏的,是個格外年輕的男子,與蕭均寧同出一族,唇色淡白,氣度儒雅,穿着一身灰藍色長袍,白玉腰佩,烏發長眉。
衛衣早早等候於此,極為有禮道:“蕭先生,恭迎大駕。”
蕭鳴意态溫和,一副淡泊名利的樣子,看見衛衣也是淡然不驚,謙遜道:“不敢當,衛督主,久聞大名。”
“先生請進。”兩人一前一後進入書房。
蕭鳴從袖子裏拿出一塊黑色的牌子,放到衛衣面前,落在桌子上的聲音異常沉重。
他道:“這個,還要借一下衛督主的手,呈遞禦前。”
“這是?”衛衣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看着這黑漆漆的令牌,心中有了幾分猜測。
“烏衣令。”
知道是什麽東西後,衛衣并沒有伸手去拿,反而異常謹慎道:“蕭先生此為何意?”
這東西獻給陛下,自然是好處諸多,但鑒於他與攝政王府的來往,此刻也不得不多了些許小心。
“烏衣騎,自然是要為陛下所有的。”
衛衣拿起令牌,他看向蕭鳴,随即收了下來,堂前燕,烏衣令,看來這位蕭幕僚很得攝政王夫婦的信任。
蕭鳴道:“已然是決勝之期,何不破斧一博。”決勝局,只許勝,不許敗。
“在下告辭。”
“對了,聽說蕭先生與陛下身邊的蕭大人,是一宗而出。”衛衣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徐浮清淡。
“是呀,可惜我沒有六弟的果決。”蕭鳴徐徐回頭,湛然一笑道。
果決,一個吟風弄月的人,談得上果決二字?這就很有意思了,衛衣道:“蕭氏果然是人才輩出啊。”
蕭鳴無意味的笑了笑,蕭均寧的存在确實給他添了諸多不便,他們堂兄弟二人,選擇了不同的路,自然要面對很多因為對方而起的質疑。
“蕭先生慢走。”
衛衣擡眼漠然看向皇城,他忽而心潮澎湃起來,所謂幸也不幸,他不懼怕任何的陰謀詭計。
他從前只覺得不過是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可當他開始插手其中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窺得不過冰山一角。
而今這棋局已經布下,他們這些局中人別無選擇,要麽走,要麽死。
衛衣知道自己從始至終,不過是別人手中的一顆棋子,無論是明處的西廠,還是暗中的烏衣騎,都不過是用來鞏固皇權的一種手段。
還在等什麽?衛衣不知道他們要蟄伏到什麽時候,也許,現在還不是時機。
衛衣沉了沉氣,他等得到那一天。
林懷步步高升,左淩軒很信任自己一手提拔上來的人,到哪裏都帶着他,對祿公公和寧潤不同程度的冷落下來。
林懷的名字也漸漸為宮人所知,誰都知道,陛下身邊有一位英俊神武的林大人行走禦前,家世清白,尚未娶妻,總是引人注意的。
青黛看着他,總覺得沒有她聽說的那麽潇灑,大抵是她熟悉他的時候,林懷還是初入宮廷的侍衛而已。
有點欣然的感觸,親眼看着這個人步步日勝貴,成為小宮女懷春的情郎,青黛懷着一種長輩的心情看着她們。
在此期間,林懷也逐漸摸清楚了衛衣此人底細,這宦官一貫的沒什麽好名聲,比起貪得無厭的祿公公,更加陰晴不定,他聽了傳聞倒是很擔憂繁縷。
陛下對他一日比一日更加器重,這令林懷很高興的,宦官當道,本就是國之禍根,他終有一日,能夠除掉這些人的。
莊采女生了重病,幾天下不來床了,皇後娘娘宮裏賞了不少藥,那病極為怪異,遍體生了小紅疹子,癢痛不止。
太醫不方便看,只好招了醫女前去,可能是因為桔梗的緣故,莊采女自從那之後對醫女都不太待見。
本來就只是個小小醫女,自以為有了幾分本事就敢算計她,害得她落入這步田地,即使是桔梗已經死掉了,但她心中的憎恨依舊無法消除。
拒絕醫女的診治,只是由身邊的宮女描述了症狀,再傳達給太醫,宮女描述的也不甚細致,太醫面對暴躁的莊采女,也只敷衍的開了方子。
而莊采女又不願意吃那苦澀腥臭的湯藥,時吃時不吃的,病體纏綿,竟成了個病秧子,身邊宮女也漸漸怠慢下來,莊采女氣憤不已,又無計可施。
皇後娘娘對其倒是關切有加,姊妹共侍君主,要麽相依相持,要麽反目為仇,如今的境況,諸人也都看清楚了。
這堂姊妹二人,關系也不是那麽的融洽。
皇帝雖然對皇後榮寵有加,但掌管六宮之權,仍有一半握在桐妃手中,皇帝絲毫沒有将宮權完全給皇後的意思。
繁縷很少見到衛衣了,他前所未有的忙碌,甚至是早飯都不能在一起吃了,繁縷醒過來的時候,身邊早已經沒有了人。
她真的一點都不了解督主都在做什麽,從沒有很認真的想過,從第一次遇見就知道,他做得都是殺戮之事,是她所不能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