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托付
第52章 托付
東廠本來還要火上澆油一番, 沒想到才澆了半截, 當即就一盆冷水潑下來, 陛下居然毫無芥蒂如此寵信衛衣, 這一次的彈劾只能證明, 衛衣的地位又穩了一層。
因此都察院禦史臺不少人裏, 把衛衣的名字銘記心間, 倒不是多喜歡他,而是将彈劾衛衣,當成了為官生涯的信念, 力求能夠有朝一日将衛衣拉下馬,推翻這個令百官厭惡的西廠。
漸漸的,風聲也就淡了下去, 又湧上來的奏折大致是, 盧國公府的纨絝子弟擾亂長安,緊接着又是一場口水仗, 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衛衣暗中的推波助瀾。
盧國公很想找衛衣的麻煩, 奈何此人生性狡狯, 只得憋着一口氣, 再待時機捉住他的把柄報複。
衛衣雖然不怕這些人, 但也覺得很煩惱, 如此一來少了許多麻煩,倒也樂哉。
私下讓人悄悄給順天府的曹大人,送去了一包不錯的茶葉, 個中意味, 彼此心照不宣。
“陛下召你入宮觐見,這麽多年,想必宮裏的規矩,張大人不曾忘記吧?”衛衣坐在椅子上,悠然地問道。
殷斯臉上依舊很平靜,沒有絲毫的激動之情,聽見衛衣的話,淡淡答了一句:“怎敢。”
殷斯換了一身嶄新衣袍,以示鄭重,又梳洗一番得當,拿着鋒利的刀子,對着銅鏡輕輕刮淨了胡須,一張幹淨的面容端的英俊堅毅,眉眼間俱是可以信賴的穩重。
雖說陛下不是看面相信誰,但這樣的相貌舉止,無疑會令人從一開始防備之意淡下。
衛衣在旁看着他剃胡子,心下有些複雜,兩相對比下,他面容越發顯得是陰柔之氣。
陛下召見張影,情緒沒有那麽激動,只是有些緊張,這一次來的人,是否可以信任呢,像是忠於父親一樣,忠心於他。
殷斯與陛下的會面相當順利,當然,是衛衣秘密帶進來的,殷斯見到了陛下,抱頭痛哭?這當然是,沒有的。
“臣先太子舊人張影,拜見陛下。”厚重的簾子被重新放下,一切的聲音隔絕在了禦書房的內殿裏。
僅僅方才的一句話,令衛衣為之大贊,說的太有水平,不愧是混跡官場多年的。
Advertisement
衛衣帶了人進去後,便很有眼力見兒的退了出來,順便命人關上了門,然後留守在殿門外,随時等待傳召,林懷也恪盡職守的守在門外,兩人如同不認識一般,一言不發。
冷風徐徐,吹得衛衣面寒身冷,那微小的冷風無孔不入,順着衣領鑽進去,通體寒涼,他絲毫沒有畏縮之态,這些能到禦前伺候的宮人,都不是一般人。
左淩軒留殷斯整整密談了一個時辰,最後殷斯出來的時候,九尺男兒雙目微紅,看來是情緒起伏很大。
想想也是,進入正題前必要追憶一下先帝,再訴說一下對先太子的忠心,君臣二人再感慨一下緣分,衛衣估摸着也就半個時辰在說正事而已。
殷斯很快就收斂了情緒,拱手自若道:“衛督主,走了。”
衛衣陪着殷斯往外走,他帶進來的人就要由他帶出去,這事斷不能讓外面的人知道,不然他們怕是要炸。
“哎,對了,你找來的那石頭當真是玲珑石,本座沒看出什麽特別的。”
衛衣微微蹙眉苦笑,他怎麽看,都是平平無奇的一塊白石頭罷了,頂多就是那上面天然形成的孔洞奇特些。
本來正在沉思的殷斯聞言,擡手指着他,很義憤他的不識貨,嗤笑道:“那是因為衛督主您呀,不知這其中玄機所在。”
衛衣心想,他又不是什麽文人墨客,對着一塊石頭還能怡然自得,吟出千古佳句來。
“入夜或者於黑暗之地,以燭火照之,觀影即可。”殷斯看他的樣子,無奈答道。
“你這個西廠的确不受人待見,我在任時就是猖狂至極,沒想到愈演愈烈了。”
衛衣看着他沉沉一笑,道:“這水越混,你們不是越得利嗎?”
“咳,這個我承認,”殷斯實在的點了點頭,又接着方才的話道:“你難道就沒有想過,西廠的存在本身就是個錯誤?”
“沒有,即便知道,那又如何,本座還是要繼續做下去的。”西廠衛衣又不是知錯就改的人物。
衛衣一路将人送到了宮門口,殷斯沖他略拱了拱手,道:“衛督主,告辭。”
衛衣回去就讓人把那石頭搬了出來,不過是一塊玲珑石,雪白如玉,天然構造,從正面看去正是個亭臺樓閣,陛下不知什麽時候就喜歡上了這些奇石。
況且雖然是少見,但對於皇帝的确不算什麽稀罕物。
山竹手執燈燭,站在正面照過去,讓衛衣從一面去看牆上的影子,道:“大人這樣看。”
金烏西墜,玉兔東升,夜色将晚,那石影落在牆上,中間的燭光透過去,竟然宛如一位正起舞的月宮美人,雙環髻,披帛飄逸。
衛衣也不禁拊掌嘆道:“造化神奇,鬼斧神工。”
香煙霧影,燭火搖曳間那人影竟也仿佛活了,在牆上翩然而動,良久,衛衣說了一句:“這石頭的确是罕見。”
既然已經親眼驗證過了,那便可以去獻給陛下了,不過還是要先行回禀,經過陛下同意才能呈上。
果然,左淩軒聞之很高興,命人在觀霞水榭設宴,要與皇後娘娘共賞奇石。
衛衣一進入水榭就覺得不對勁,而留在這裏的寧潤道:“陛下去了莊采女的居所,據說是莊采女中毒了,命我在這裏等着督主您過去。”
衛衣暗咬了咬後槽牙,暗生惱意,這趕得真他娘的不是時辰,這破石頭算什麽祥瑞,他的麻煩一波又一折的。
衛衣一進入殿內,便有幾道目光掠了過來,其中便有莊采女的堂妹,當今的皇後娘娘。
盧皇後卻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看見衛衣,她對這個名字很熟悉,在家中時便時常聽見父親和叔叔們喝罵此人,其中不乏鄙夷唾棄。
本以為是個老奸巨猾之輩,此刻看來,竟然是個如此年輕的宦官,不及而立之年,難過祖父等人如此忌憚於他。
盧皇後轉頭看向簾帳後,裏面躺着的是莊采女,她的堂姐,現在她病了,病得很嚴重,無藥可救。
左淩軒坐在上首,果然一轉眼就看見他進來,招了招手喚他上前來,懶洋洋道:
“衛卿,想必事情的經過你都已經很清楚了,此事就交由你來查明了,給你七日時間,寡人要得到滿意的答案。”
“是,臣謹遵聖谕,定不負陛下信任。”衛衣低眉斂目的應下,左淩軒甚是随意的點點頭。
他心中甚是不快,本想着好生賞玩一番新得的玲珑石,這下又被莊采女這件事擾了興致。
而衛衣這期間,也察覺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看來這位皇後娘娘對他也很不善呀,他自然知道這敵意為何而來。
所謂滿意的答案,有兩種涵義,一種是真正的真相,另一種是能夠掩飾太平的“真相”。
看這般情形,還有陛下的态度,想必是後者無疑了。
雖說要個假的,但查還是要查,甚至最後得出的答案,要比真正的真相還要合情合理。
這時,太醫走了出來,道:“回禀陛下,莊采女已經醒過來了。”
聞言,皇後與陛下先後站了起來,走進去看中毒醒來的莊采女,衛衣也跟在後面,也好觀察一下莊采女的樣子。
“陛下,您可算來了。”莊采女重新見到了陛下,卻是病态枯槁,面色慘白如鬼,左淩軒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
看見陛下前來,激動地幾乎撐臂起來,再擡起眼些,就看見一旁虎視眈眈的盧玉采,衛衣還有太醫等人。
左淩軒本來還有幾分舊情,此刻見她病容不複從前,在旁又有更加榮光勝錦的皇後娘娘映襯,那淺薄的憐惜也旦消無存。
“堂姐,你可算醒過來了,本宮與陛下不知多擔心你。”不待莊采女出聲,皇後娘娘徑直撲上前來。
握着莊采女微微擡起的手,冰涼不已,一邊不着痕跡的暗暗用力壓住被子,令想要說話的莊采女一時也說不出話來。
莊采女張着嘴費力的喘息着,心下一片灰冷,又怒又恨,陛下近在眼前,她的公道就在這裏。
此時皇後卻傾上身來,擋住了身後等人的視線,紅唇輕啓,無聲的動了動,錦被下的玉指緊緊掐住她的手腕。
她說:“你就死心吧。”
“你,你……”莊采女被壓得說不出話來,臉上一閃而過的怒色,卻被盧玉采借故為其斂發而遮了過去。
房間裏悶熱,她臉上漸漸浮起潮紅之色,眼眸晦暗哀涼,不知是悶得還是氣的,竟然呈現出幾分活潑的生氣來。
“姐姐你怎樣了,可好些了?”
“我是不好了,不過看堂妹你,倒是好得很嗬……”莊采女心下恨恨,嗓音嘶啞森冷,死死的盯着她,令一旁的太醫等人聞言瑟瑟。
“瞧,倒是我見堂姐醒來失态了,竟忘了陛下還在這裏。”皇後微微一笑,泰然自若的低頭道,語氣裏帶着不多不少的關切之情,俯身恭敬退到陛下身後。
左淩軒本不想說什麽的,但如此被皇後推了出來,也不好什麽都不說,只幹巴巴道:
“莊采女,你好生修養,寡人自然會為你主持公道,決不輕饒害了你的人。”
公道,她的公道就在這裏,可這公道不成公道,她永遠也讨不回了。
“我,我……”莊采女心中又悲又憤,一時胸悶氣短,急火攻心,竟“噗”地吐出一口血來,複又昏迷了過去。
“陛下,臣妾看姐姐還沒有恢複過來,也不是一時就能好的,陛下也勞累了,不如先去歇息吧。”
“也好,那餘下的事情就勞煩皇後你了,寡人也的确是累了。”左淩軒點點頭,匆匆說了兩句,什麽都顧不上交代,轉頭就走。
莊采女方才的那一口血,似乎濺到他的衣裳上,說不準還是有毒的,趕緊回去沐浴才是。
“衛督主還不離開嗎?”盧玉采目光轉向在殿中查探的的衛衣。
衛衣袖子自妝臺輕輕掃過,拱手恭謹道:“是,臣告退。”
院子裏呈現出一片枯敗凄涼之色,冷風瑟瑟,卷起枯葉飛旋,衛衣打外面回來,走到她面前攤開手,帕子裏露出一顆藥丸,問她:“繁縷,你能查看出這配方是什麽嗎?”
繁縷墊着帕子接了過來,審視了一下,這藥丸烏黑,只有食指的指甲大小,外面裹了薄薄的一層蠟皮,聞上去也沒什麽味道,不過就是尋常的藥丸罷了。
“這是大人從哪裏得來的?”
想了想,與她說了也無妨,這藥丸是在莊采女的妝臺上找到的,那瓶子上寫着玉露丸。
此物乃是宮中妃嫔滋補容顏的養顏聖品,乃是太醫院研制而出,以溫酒服用上佳。
她聞了聞,和其他普通藥丸唯一不同的就是聞上去有些花香,不過想一下也很正常,誰會喜歡那苦澀的東西,必然是要又香又甜才好。
繁縷将東西清洗幹淨,杯子也讓小平子拿了丢棄掉,這些東西的毒性,并不是那麽容易清洗掉的。
“怎麽樣,是有毒嗎?”
繁縷搖了搖頭,答道; “從目前來看與那太醫院的方子一樣,只不過這其中有些東西分量多了,不會致命,少了又不起作用。”
“不能看出準确分量的配方嗎?”衛衣看着她搗弄着手裏的家夥。
“并不能很清楚,這可能要醫術更加高超的太醫才能看出來了。”她搖了搖頭,用燭火燒淨銀釺子,又低言道:
“我們雖是醫者,但是這拿藥害人,卻遠不如宮裏無師自通的嬷嬷。”
衛衣一時默然,只看着繁縷手下娴熟,專心致志,眼眸發亮,手下調弄着小小的藥丸。
“那你就先把大致的配方寫出來一份。”衛衣本就是私下拿到這東西,順便讓繁縷看一看。
“這味藥是什麽用?”
“補氣血的,有毒但是無害。”
衛衣發出一聲輕笑,不解道:“有毒怎會無害,這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這當然是含有毒性的,但這毒性只是微量,只要把控得當,并不足以致命,少了不起作用,多了又會致命,需要拿捏得很好才能制出這養顏聖品。”
“大人知道鶴頂紅嗎?”
“知道,乃是毒物,又名貔霜。”衛衣回答的很幹脆。
繁縷看了他一眼,道:“督主只知此乃毒物,卻不知這藥劑的多少,其實和毒性如何有很大關聯。
譬如這貔霜,如若只是微量,可令人常年面色紅潤,顏光盛錦,而且可以用於醫治哮喘,《千金方》中也曾記載,可用於治療瘧疾,牙痛等病症。
或許這藥丸中的劑量只要微調,本無害處,但只要加以旁物輔佐,便會産生毒性,或者,這藥的毒性微小至不計,但長年累月的服用,也會致命。”
衛衣看着她,因為這醫理,溫婉的女子眸光炙熱又熠熠生輝,前所未有的璀璨與美麗,他一直知道,他的繁縷是如此的聰慧,也會很強大。
倘若與他聯手必然是一大助益,即便她是不情願的,只要他說了,繁縷會很聽他的話,他知道,但他不會。
“讓小平子進來收拾一下,這些東西都不能用了。”
衛衣将今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包括其中皇後娘娘的舉止,還有自己的揣測,問繁縷有什麽想法。
他既然脫離不了這旋渦,只能讓繁縷慢慢的滲透直至習慣。
“大人是懷疑皇後娘娘做的手腳嗎”
衛衣默認,而且肯定不是表面上那麽簡單。
“倘若如此,我不是很明白,既然同出一族,又何必自相殘殺,不是應當一致對外嗎?”繁縷蹙了蹙眉,托腮很是不解。
莊采女固然不讨人喜歡,但若說眼中釘,肉中刺,對盧皇後而言,也應當是誕下皇長子的桐妃娘娘,首當其沖吧。
“所以這就是為什麽你只是醫女,而她們是主子了。”衛衣一只手拿着配方看,泯然微笑着道。
他不太通醫理,但這上面有些藥材的名字,卻是再熟悉不過,共有的特點就是能害人。
繁縷聞言輕抿了抿唇角,沒有反駁,倘若要她做這些違背天性的事情,那她寧願做一個宮女。
“大人的意思,是皇後娘娘有什麽陰謀才會做下這事?”
“不錯,本座懷疑這之後還會有什麽算計。”衛衣坐在軟塌上,攬着繁縷低言道。
繁縷在他懷裏側了側身,大膽猜測道:“會不會只是皇後娘娘與莊采女在家中時的過節,才導致如此。”
其實根本沒有什麽陰謀詭計,皇後娘娘也不是那麽心有城府的人。
衛衣斷然否決道:“不可能,這不會是個簡單的人。”
就憑那一日他們所目睹的争執,這位盧皇後就不是個心思淺薄的人,況且在衛衣看來,這位皇後娘娘的一舉一動都有盧國公府的意思。
衛衣不是善男信女,以至於在揣摩人心的時候,想法也較為陰暗。
繁縷提出的這個想法,對他來說有些可笑,但細細一想,亦不是沒有可能。
“不管有沒有,是不是,我既然接手而這件事,它就必須有一個本座才滿意的真相。”衛衣垂下眼皮,秀致又好看,嗓音沉沉。
繁縷懂得了督主的意思,他其實是懷着某種目的,所謂真相,不過是看對誰有益了。
“我就是覺得很奇怪,為何看起來很簡單,又是非分明的事情,到了大人眼中,就如此複雜?”
“因為事實上就是,真相原本就沒你看到得那麽簡單。”衛衣神情很淡漠,手指摩挲過她的臉頰,細長的眉眼,微垂的眼中透出一種莫測的情緒。
“大人,你這樣就有些吓人了。”繁縷讪讪一笑,衛衣的指腹溫熱,從她的臉頰一直到耳後,順着頸項下來。
他很溫柔的說:“你不用怕,這裏是西廠,有我在就沒人敢動你。”
就是怕你呀!
莊采女中毒事件,在宮裏引起了不大不小的波瀾,最後由衛衣查實,乃是有人勾結曾被莊采女欺辱的宮人,謀害於她,故意在藥和熏香中做了手腳,還了莊采女的公道。
繁縷聽到此事結果後,問過衛衣,說:“督主是拿了無辜之人填的真相?”
“非也,處死的兩個宮人的确參與了此事,只不過他們的幕後主使我沒有說出來。”衛衣安撫道。
衛衣對她倒是越發上心了,繁縷自言受寵若驚,這可與前些日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只要一有空閑了,衛衣就留在她身邊。
哪怕兩個人都不說話,坐在一間屋子裏,自己做自己的事情都行。
明晃晃的日頭落下來,繁縷捧着書恹恹的低垂着頭,鬓邊有發絲落下擋住了眼睛,衛衣看出她其實已經睡着了。
繁縷對他倒是敬着又粘着,很舒服的一種相處方式,衛衣鮮少在外面提起她,沒有必要,他們這樣的身份只會給繁縷帶來更多的麻煩。
繁縷打算給他裁一身棉衣,這冬天衛衣也經常要出宮去,她做得厚實一些,還有靴子,衛衣一向喜歡穿的利落些,騎馬什麽的都不妨事。
衛衣正在換衣裳,背對着她,但單單只看見強健的脊背,就能夠令人遐想了,更何況繁縷還是頭一次看見。
“哎哎哎,呀,我的天!”繁縷驚呼了兩聲,才擡手捂住了眼睛。
衛衣從不在她面前露出身體,她也曉得是什麽意思,誰會想到他在這裏換衣服。
這一回,衛衣反而被她這舉動搞得哭笑不得,出來敲了敲她的額頭,道:“你這舉動,與掩耳盜鈴有何異。”
繁縷笑吟吟地放下手,臉上絲毫沒有羞澀之意,衛衣上身袒露在面前,脊背上那很是觸目驚心的傷痕,其中最近的就是衛衣被毒箭射中的那一次。
“哎呀,這傷疤淡了許多。”繁縷摸了摸那遺留的傷痕,說:“還好當時救了督主,這傷口可太危險了。”
繁縷無比慶幸當初的舉措,若不然她如今都不知道已經在哪裏了。
“不過,當初督主為何會被人會刺殺?”
衛衣徐徐解釋道:“因為我當初在外人面前,故意撕破了他們僞善的面皮,所以他們惱火了,便要殺我滅口。”
“那想必是很失顏面的事情了,所以才會惱羞成怒。”繁縷聽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