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混亂
第55章 混亂
白芷見她來站了起來, 态度很恭敬, 青黛也叫了一聲師姐, 然後低下頭去, 繼續忙着手頭的事情。
“師父, 您吩咐的文章我已經寫完了。”
“我來看看, ”繁縷看了她寫的文章, 除了只有兩處小錯誤,稍稍修正即可。
擡頭看她贊道:“白芷,你很聰明, 學的比我當初好。”
白芷站在桌子旁,聞言絞了絞袖子,有些害羞道:“多謝師父誇獎。”
繁縷看着她, 又笑了笑, 覺得自己收了個好徒弟,乖巧又懂事。
青黛正垂着眼, 伏在桌子上寫東西, 屋子裏的炭盆時而發出很輕的聲響。
繁縷偏頭看了一會, 這女醫館裏現在女醫官, 裏都是比她年輕的醫女, 同齡的栀子等人都出宮去了, 以至於她成了這裏輩分很大的。
小姑娘看見她,都是分外恭敬的叫一聲白醫女,繁縷心想有些尴尬, 她也只能做一個醫女了, 難不成等到三十多歲還要和一群小姑娘同進同出。
想一想都頗為不舒服,她不是很會長袖善舞的人,縱然女醫館裏她還比較受尊敬,但是她也只與青黛幾個小輩關系尚可。
她每次一出現在清秋院,明顯院子裏會安靜一瞬,也是很無奈的事情。
督主走的第一天,繁縷覺得時間有些久,但還沒什麽感覺,畢竟才離開一天不到,她一如往常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女醫館總是有一大堆事情可以做。
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才感覺身邊空蕩蕩的,只有自己一個人倒是寬敞了,抱着被子滾來滾去的睡不着。
閉上眼又睜開,房間裏留着一盞微弱的燈火,她忽然想起了什麽,“噌”地一下子坐了起來。
她撩開帳子,趿着鞋子下床,将東西從藥箱裏拿出來,啓開暗盒,東西靜靜的躺在裏面,摩挲了半晌又放回去,這是督主留給她很重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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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複琢磨督主之前的話,她當時被感動得一塌糊塗,沒顧得上細想。
只記得督主說這是給她的保命符,現在靜下心來想,必然是要出什麽事情了。
可依着她的腦袋,怎麽也想不出來還會出什麽事,能讓督主如此的不安。
她抱着帶有督主氣息的被子躺在床上,兀自嘟囔道:“真到了那種時候,也不能這樣做呀。”
閉塞如女醫館,眼看着天氣越來越冷,也沒人願意時常出去了,以至於消息也沒有那麽靈敏了。
皇宮裏的消息沒有,宮外的更加是一無所知,繁縷只是掐着天數,算計着督主他們還有多少天回來。
只是這浮雲山她也不知道有多遠,多久歸來。
五天後,繁縷到翠羽宮給桐妃請平安脈,小殿下正咿咿呀呀的含糊不清學舌說話,翠羽宮中一派和樂。
時辰耽擱的久了些,外面已經有了些夜色,不過翠羽宮有馬車,倒是不用擔心。
“讓碧秀怎麽送個東西也要怎麽久?”桐妃娘娘忽而揚眉道,宮人已經點亮了燈籠。
清平拿過一只新的熏香換上,邊笑道:“壽安宮是遠了一些,又不怎麽與咱們這裏打交道,許是腳程慢了些。”
正說着話,外面忽然吵吵嚷嚷起來,桐妃起身蹙眉不虞道:“外面怎麽突然喧鬧起來,誰這麽大的膽子?”
清平放下手中的東西,站了起來道:“許是有不懂事的宮人,奴婢出去看看。”
“嗯。”桐妃懶洋洋的點了點頭。
繁縷收拾好藥箱的東西,尋思着自己是不是也該開口告退了,桐妃的病也找到了緣由,不過是因為誤喝了她不能喝的花茶。
清平才打開門,便見有宮人奔走疾呼,随碧秀一同去往壽安宮的宮人跑了回來,顧不得禮儀上前,進門來上前對桐妃娘娘密密耳語,桐妃不知聽到了什麽,臉色大變。
她秀麗的面孔瞬間雪白,随即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帶着顫音,對清平吩咐道:“清平,趕緊收拾東西,準備逃走。”
“娘娘,這是怎麽了?”清平也是一臉迷糊。
桐妃看着她們,咬了咬牙答道:“碧秀被壽安宮的人殺死了,慶山王造反了。”
清平還不算慌張,扶住自家娘娘,問道:“娘娘,該怎麽辦啊?”
桐妃抱起孩子,紅着眼睛,一臉嚴肅急切道:“我們不能留在這裏了,快離開。”
殺人了?造反了?一切來得猝不及防,繁縷呆如木雞,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站在殿宇中央,看着翠羽宮大宮女清平,都無了平日裏穩重冷靜,而是一副慌張匆忙的樣子。
她們正要往外走,突然迎面而來一個高大偉岸的男子,身着宮中禁軍的衣袍,年過三旬,見到桐妃娘娘第一句話便是:
“娘娘,屬下乃是禁軍統領,奉命來保護桐妃娘娘,慶山王謀逆造反了,請速速随屬下來。”
繁縷頓時駭然,慶山王竟然真的敢在此時造反,宮裏也只老弱婦孺,禦林軍根本不足以抵擋。
清平臉色慘白慘白的,倒是桐妃娘娘被懷裏的孩子轉移了注意力,沒那麽驚惶,定了定心神,她知道自己是這裏的主心骨,不能亂。
她本不應該懷疑的,但現在這個時候容不得她出半點差錯,謹慎道:“你奉誰的命?”
這禁軍統領也知道必須要讓桐妃娘娘信任自己,她們才會跟自己走,深吸了一口氣,從袖中拿出一枚令牌,從容應答道:“陛下臨走之前,命屬下務必保護好桐妃娘娘。”
左淩軒見識到了盧玉采對莊采女的狠手,着實是對最毒婦人心感慨了一番,随即就吩咐了自己信任的人留在宮裏,必要的時候保護好桐妃母子。
盧玉采萬萬想不到,她毒殺莊采女一舉驚醒了左淩軒,怕這狠毒婦人害了自己的孩子,早早對她防備起來,以至於他們最後功虧一篑。
禁軍統領是個聰明人,從開始出事的時候就知道這皇宮守不住,緊要護好的人就是翠羽宮的桐妃娘娘,只要保護好這兩人,沒有大功,也可算是功過相抵。
桐妃認得這東西,她在陛下手中看見過,遂點了點頭道:“那好,你說,接下來怎麽辦?”
禁軍統領拿出一個包袱,對她道:“娘娘,還請換上這包袱裏的衣裳,不然這個樣子怕是路上會有麻煩。”
這時,清平看了她一眼,突然向桐妃娘娘問道:“娘娘,要不要帶上白醫女,殿下還小,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桐妃轉眸一想,頗有道理,連連點頭贊同道:“對對,清平說得對,一定要帶上醫女。”
因為小殿下的緣故,繁縷得以有幸跟随桐妃娘娘出逃,不知是幸還是不幸,清平抱來一大包的衣服,打開一看都是很簡單的棉布衣裳,寬寬大大的,灰撲撲的。
清平從其中拿出一身灰撲撲的衣裳,一股腦塞給繁縷,催促道:“繁縷,快換衣服。”
“哦,好。”繁縷慌慌張張的跟着清平一起換了衣裳,卸下了釵環。
原本白皙秀麗的宮女,瞬間變成了土裏土氣的尋常村女,只是看這樣子,不知道是早有準備,還是怎麽的。
桐妃用層層的絨毯裹緊了小殿下,小孩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是,被娘親突然這麽一折騰,睜開眼張嘴就要哭。
那禁軍統領趁桐妃不注意,不知戳了一下小殿下哪裏,本要嚎哭的孩童,閉上眼就睡着了。
桐妃沒有發覺,只以為兒子尚且在熟睡,抱好了對禁軍統領道:“換好了,我們走。”
“幾位跟我來。”
桐妃緊跟其步伐,繁縷背起藥箱,拔腿就跟着桐妃等人往外跑,跑到半截的時候,桐妃忽然驚呼一聲,摸遍渾身,清平也跟着翻找,似乎有什麽重要的東西忘拿了。
禁軍統領見此,急忙道:“娘娘,可耽擱不得了。”
桐妃止住了腳步,盯着他沉聲道:“不行,那是陛下吩咐我保管的,本宮不能愧對皇恩。”
繁縷抿了抿唇,這時候跑回去無疑是送死,運氣好也就罷了,可看桐妃娘娘她們如此急忙,定然是極為重要的東西。
清平當機立斷,果決道:“奴婢去拿,奴婢知道确切地方。”
“好,清平你快去快回。”桐妃無法,只得讓她去了,他們沒有多長時間了。
清平膽大心細,也許是驚慌過了頭,此時心頭異常的冷靜,一步不錯的從後角門抄近路進入到翠羽宮。
即使沒有燭火,也摸到了放着那個東西的屋子裏,眼前一片黑暗,但是憑借着熟悉,她還是準确的走到了裏面。
從妝臺的小匣子裏摸出鑰匙來,出了開鎖的時候手有些顫抖,順利的打開了箱籠,把上面蓋着的衣裳全部扔了出來。
東西果然就放在箱子最裏面,匆匆塞進懷裏就往外跑,現下宮中哭天喊地,亂作一團,用兵荒馬亂來形容也不為過,更沒人顧得上什麽規矩了,更沒人注意到已經喬裝打扮過的清平了。
忽然聽見有女子的聲音:“快來啊,就在這裏……”
清平略一蹙眉,這是什麽人,趁機躲在了柱子後面,看見一行人奔向了翠羽宮,帶頭的是皇後娘娘身邊的侍女,說着什麽“小皇子”。
清平立刻警醒起來,這些人怕就是沖着娘娘和小主子來的,一定要在這些人發覺之前逃出宮去。
“快,國公爺吩咐了,要接太後娘娘同皇後,還有小皇子一定要找到,就是翻個底朝天,也要把小皇子找出來。”
清平心中揣揣,順着宮牆下的竹林一路向之前的地方跑去,她不能被人發現,娘娘還等着她呢。
幾道人影林立在那裏,聽見有人跑來的聲音都有些防備起來,清平氣喘籲籲,還是趕緊出聲道:“娘娘,是奴婢回來了。”
“清平,回來就好,走吧,東西拿到了嗎?”桐妃望了望她身後,沒有人追來,才松了一口氣。
清平一邊走一邊道:“娘娘放心,沒有人跟來,東西奴婢已經拿到了。”
桐妃見她回來松了一口氣,清平從懷裏拿出東西遞給桐妃,用綢布包得嚴實,繁縷沒心思去探究這是什麽東西,只是高興能夠走了。
禁軍統領大人沉聲催促道:“娘娘,不能再耽擱了,請速速随屬下來,咱們快走吧,不然很快就被發現了。”
“好,快走吧。”桐妃咬了咬牙,頭也不回的跟着他走掉,此時的翠羽宮比哪裏都要危險,緊要關頭,什麽都得舍得。
這宮殿裏沒有人居住,所以此時也是黑黝黝的,什麽都看不清楚,幾個人深一腳淺一腳的往裏走。
繁縷緊緊咬着牙,很有眼色的和清平一起扶着桐妃娘娘走,她不知道自己該想什麽,腦袋裏一團亂麻。
“娘娘,請跟屬下來。”禁軍統領帶她們進入了後殿的書房裏,徑直推開了遮擋的屏風桌椅。
他摸到左側的書架,雙手緩緩扭動六合花尊機括,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一條密道徐徐在衆人眼前出現,裏面黑壓壓的,什麽都看不清。
對此繁縷簡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這是什麽樣的人,才能造出這麽神奇的機關,但在這樣的時刻,她聰明的選擇了閉嘴,壓抑住了自己的驚嘆。
桐妃小心翼翼的抱着孩子跟在後面,禁軍統領見她們三個弱女子,走得委實是慢了些,尤其是桐妃身嬌體貴,又抱着懷裏的孩子。
他回過頭來,焦急但不失恭敬道:“娘娘,要不然屬下來抱小殿下。”
“不,本宮自己來就行。”桐妃搖了搖頭,很堅決的拒絕了他的提議,此時沒有什麽地方 ,比自己的懷抱裏更讓人放心的地方了。
黑洞洞的甬道只有微弱的光輝,桐妃亦步亦趨的跟在侍衛統領後面,清平跟在後面,繁縷與她手拉手,另一只手摸着粗糙的牆壁往前走,鼻尖也是潮呼呼的味道。
走了近乎小半個時辰,也不知道有多遠,偶爾還能感覺到隐約從頭頂上有喊殺聲,繁縷一步都不敢落下,連出氣都不敢太大。
清平先摸索着一步步上去,另一只手來拉着桐妃,說:“娘娘,快出來。”繁縷在後面扶着,以防娘娘腳滑。
終於,三個女子氣喘籲籲的從地下出來了,這裏看上去是一所破落的宅院,外面的天色已經黯淡了,星子沉寂,月色也晦暗起來,她們不知道現在身處何方,只靜悄悄的,重重皇城隔絕了所有的聲音。
侍衛統領看她們着急,催促道:“娘娘,快走,時間耽擱不得了,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一行人趁着濃墨般的夜色,一氣跑到了西角門的巷子裏,停着輛尋常稍有錢些的人家都不會坐的馬車。
很簡樸的馬車,裏面除了木板搭成的座椅,其他什麽都沒有,連靠墊也沒有,只有一層布蓋着硬硬的座子,一個車夫正等在那裏。
桐妃被扶着上了馬車,依舊劇烈的喘息着,等平複下來後,蹙眉問道:“這要怎麽出去?”
“娘娘無需擔心,在馬車裏好好待着就行,不要出聲。”禁軍統領叮囑道。
“好。”桐妃縮回了馬車裏,繁縷與清平面面相觑,清平看着自家娘娘,問道:“娘娘,您怎麽樣了?”
桐妃慢慢平複下來劇烈的喘息,坐在馬車裏,搖着頭說:“不行,腿軟得一點勁都用不上。”
“奴婢可以給娘娘揉捏一下,應該會恢複的快一些。”繁縷道。
桐妃發絲淩亂,點頭的時候散落頭發也跟着晃動,說:“好。”
繁縷總算有了些用處,她平日裏腳程也不少,比不得做主子的金貴,這時候優勢倒是顯現出來,三個人裏她還算好一些,恢複的很快。
清平低聲和桐妃說了方才的事,桐妃的臉色也沉如水色,陛下已經派人來了,皇後的人為什麽又會來呢。
桐妃伸了伸腿,點頭道:“舒服多了,你們也歇一歇吧。”
繁縷的脊背靠着車壁,搖搖晃晃的馬車載着她們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走,清平将臉埋在手臂裏。
繁縷與她靠在一起,清平的身子微微輕顫着,不知是因為馬車的晃動,還是在哭。
她此時才想起來,桐妃娘娘身邊有兩個貼身的大宮女,清平和碧秀,她都算是熟悉了。
她一向和清平接觸的比較多,所以,對碧秀的印象只停留在很淺薄的面上,突然就死了,想必是讓清平很傷心的。
繁縷下意識摸了摸身上的藥箱,她很害怕,先前衛衣給她的東西就在這裏面,這個很重要,不能落到別人的手中。
她得見到督主,這樣想着,莫名的有些安心了,幸好督主想得周全。
誰也不知道,明天會是怎麽樣的,夜幕深沉,桐妃突然掀起車簾,臉朝外望去,身子便僵住了,餘下兩人也伸頭看過去,皇城的方向隐隐哄起了火光,分外明眼。
桐妃幾個人不約而同的安靜下來,繁縷知道那意味着什麽,皇宮恐怕已經被攻克了。
這皇城的主人,就在今夜易位,沒人心裏還抱有什麽奇跡出現的這種期待。
繁縷不知道,這一次究竟是福是禍,連最安全的皇宮都亂了起來,那麽,衛衣他們呢,他們是跟随陛下禦駕出行的。
不過連她們都能從這混亂的宮闱中逃出來,想來督主應是安全無虞的,繁縷這樣想着,便覺得安心了不少。
颠簸中誰都沒有困意,繁縷懷裏抱着藥箱,她縮在角落裏緊抿着唇。
桐妃抱着熟睡的小皇子,歪着頭靠在側壁上,自己則眯着眼,也不知是睡沒睡,只是清平不敢睡的,她要照看娘娘和小主子。
整整走了一夜,乘着黑天才逃得容易,越遠才越安全,繁縷起初還是清醒的,最後也支撐不住,抱着藥箱睡着了。
“娘娘,暫時可以休息一下。”馬車慢悠悠的停了下來,天空微微有了亮色,禁軍統領在外面道。
清平撩開車簾,他們此刻正在一片樹林後,邊上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果然有一大灘河水流淌。
車夫是禁軍統領還有另一個人輪流交替的,繁縷從馬車裏往外着眼一看,那人竟然是林懷。
不過林懷正在喂馬,顯然也沒有認出她來,畢竟也許久沒有見面了。
可連督主都跟着陛下去了浮雲山祈福,林懷怎麽沒有去呢。
皇宮亂成一團,遠在浮雲山祈福的衛衣等人也好不了多少,慶山王兵分兩路,一路向皇城而來,另一路則直接簡單粗暴的獵殺祈福的皇帝一行人。
連皇城都丢了的皇帝,還算得了什麽,倘若是他那個名望所歸的四哥,慶山王興許還要忌憚兩分,可現在的這個小侄子,慶山王實在是不放在眼中的很。
時局變得太快,連衛衣都沒料到,慶山王這樣沉不住氣,發動了政變。
他已然迫不及待,成為這王朝的君王,不能再容忍這個乳臭未幹的小子,在他的頭上作威作福。
慶山王的人馬抵達浮雲山的時候,天際恰好亮了,晨曦帶來的本應是希望,可這一天,照亮的卻是絕望。
浮雲山山勢起伏綿長,有士兵嚴防把守山口,寺廟裏也是守衛森嚴,一時半刻那些人倒也還上不來,畢竟慶山王起初為了讓皇帝放松戒備,留了大半兵将沒有帶來。
“那人是誰?”
衛衣也走上前去看,許多人都趴在這裏看,不過見他來便自發讓出一地,耳邊有人驚問道:“哎呀呀,他怎麽會投靠慶山王?”
是誰,衛衣緊盯着那身影,漸漸的清晰起來,忽然想起了什麽,心想真是,太冤家路窄了。
“這不是魏大人嗎?”一位文官指着遠處驚訝道。
“噢,聽說魏夫人死後,便一直萎靡不振了,沒想到啊,唉,一轉眼怎麽投靠了這逆王。”
孟大人一臉的老神在在,衛衣看着他那張滿是褶子的老臉想起來,西廠打探到的消息,這老家夥的家人打着回鄉祭祖的名頭,早早便離開了這是非之地,沒有了任何後顧之憂,這些文官才是最狡猾的。
別看這些文官表面上一臉正經,私底下的閑話比西廠的情報還要細致,不過他們最大的優點就是,明明私底下還在說人小話,轉過頭來就在講孔孟之道。
衛衣忽然想到了什麽,他知道了,真是周全到不能再周全,那麽還有誰呢,徐琅,孟烨,曹子初……這些人平素看起來并不打眼,而那些曾經辭官離開的人,只不過是表面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