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番外 ·溧陽
第65章 番外 ·溧陽
長安城的春日一片花紅柳綠, 春風得意馬蹄疾, 去年秋日科舉前兩日放了榜, 不少文人一朝成名, 蟾宮折桂。
少年的皇帝童心依舊, 尤其是面對自己自小一起長大的表妹時, 笑眯眯的說:“不知吾家溧陽想要什麽樣的郡馬?”
“表哥怎麽當面問女兒家這種問題, 羞也羞死了。”溧陽嬌嗔道,轉過臉去,手裏握着一把流蘇白絹纨扇輕搖。
左淩軒笑了一笑, 擡手指着一個年輕人道:“那溧陽看那新科狀元如何?”
新科狀元名為柳蘅,字虧之,左淩軒讀過他的文章, 辭藻清麗, 字字珠玑。又聞說乃柳閣老的嫡孫,書香門第, 當是又一門清貴。
站在衆人之中也是清秀俊雅, 滿面春風, 實在是個風流才子。
溧陽郡主美目流轉, 顧盼生輝, 皺了皺秀氣的鼻子, 對陛下嬌嗔道:“難道在表哥心裏,溧陽只能做個繼室?”
“怎麽可能,溧陽配得上這天下最好的男人。”
左淩軒對她喜愛非常, 自然不會介意她的嬌縱任性, 反而心中快意,比起後宮之中那些小心翼翼的嫔妃,自然這個與他親昵無二的郡主妹妹更讓人喜歡。
三言兩語嬉笑下來,竟也沒有一個看得上的,溧陽一時興致缺缺,倚在軒窗處,百無聊賴的賞景,和左淩軒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
溧陽郡主同左淩軒心裏是不一樣的,在寧潤看來,恐怕宮裏那位聖眷正濃的桐妃娘娘,都比不得溧陽郡主讨陛下喜歡。
自小也是青梅竹馬的情意,在陛下最窘迫的時候,都是溧陽郡主才能使他愉悅幾分,又對他真心實意的好。
郡主方才便是看上了那位新科狀元,陛下也不會允婚的。
當初若不是事發突然,先帝爺突然駕崩,前攝政王又在邊疆,陛下也不會小小年紀被別有用心的人推上這個位置。
而溧陽郡主本應當會許配給陛下,只不過如今溧陽郡主尚未定性,再待兩年,就憑這出身以及自幼的情分,後位非她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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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潤湊趣道:“郡主一來,陛下這臉上就見了笑顏。”
左淩軒笑嘆道:“溧陽這丫頭自小就是讨人喜歡的。”
“溧陽,溧陽……”他嘴中念着少女的名號,左淩軒當然喜歡溧陽郡主,這是他自幼便一起長大的人。
溧陽郡主時常入宮觐見太後和陛下,她自小就進進出出這皇宮,熟悉得不得了,偶爾也會看見左淩軒新選的妃嫔。
莊嫔與她勢如水火,桐嫔也是不冷不淡,好在溧陽還不太常見她們,但心底已經是暗暗防備了的。
她已經認定了自己的身份,一定會嫁給左淩軒的。
左淩軒擡手剪下一簇瑞香花,親自簪在少女如雲的烏發上,看着偏頭微笑的少女,他說:“等以後,寡人為你戴上鳳冠。”
那時節,他再真心不過,也覺得,唯有溧陽一人才是他的知己。
“好,溧陽等着陛下的聖旨。”溧陽脆聲應道。
自此,溧陽一心一意的等着那一日的到來,這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她一定會成為他的結發之妻,大燕的皇後。
畢竟,這大燕皇城,沒有比她更相配的女子了,論家世,容貌,姿儀,唯溧陽郡主不二。
不僅他們自己這麽認為,就連所有的朝臣都是如此想的,容華大長公主府的人算不得朝中重臣,但僅僅這一條血統,再有親上加親這個習俗,還有誰能說不好。
墨罕使者來求娶一位燕朝皇室貴女,溧陽聽了兩耳朵也不再理會,因為她知道,這事定然是落不到她的身上。
只是轉過頭來,與自己的侍女青檸抱怨說:“這天氣太過炎熱,真不知什麽時候才能下場雨,涼快涼快。”
青檸端了一盞紅豆蜜沙冰進來,聽見郡主的話連聲道:“可不是,今年的天的确熱的很,郡主用些蜜沙冰來解解暑氣。”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這和親的旨意不是送往哪個王府,也不是衆人猜測的罪王左烨之女,而是徑直向烈火烹油,鮮花着錦之盛的容華大長公主府邸而去。
容華大長公主府的下人顫顫巍巍的開了正門,恭請迎接聖旨,衆人伸長了脖子,心中暗暗揣測着聖意。
不到半天就傳出消息來,容華大長公主的獨生女兒溧陽郡主,被越級冊封為溧陽公主,和親墨罕大王子。
另一則聖旨,則是封溧陽公主之兄為兵部侍郎。
皇帝的意思,一目了然,誰也想不到,第一個被拿出來開刀的,就是皇帝自己的姑姑。
“溧陽接旨,吾主聖恩。”溧陽僵硬的接過聖旨,深深的跪拜下去,最後徑直癱坐在地上,淚水打在明黃色的聖旨上松煙墨字暈開。
容華大長公主府的人也是個個如喪考妣,偏還要強顏歡笑,比那黃連看着還要苦,寧公公心中嘆息一聲,但他不能顯露出來,而是連聲恭賀,大長公主府的人拿了銀錢打賞。
自從聖旨下來後,溧陽日日以淚洗面,一群侍女在房間裏勸慰她,仍舊哭聲不止,聽的人心都碎了。
“不不不,我不信,陛下不可能這麽對我,他明明說過,明明說會親手為我……”擡首看見母親的身影,溧陽郡主驀然止住了聲音。
奔過去拽住容華長公主的衣袖,放聲大哭道:“母親,母親,您救救我吧,我不想去,母親……”
“我的兒,莫哭莫哭,母親……”容華長公主也沒想到,這和親的命運,她躲過去了,十多年後,自己的女兒卻要離開故土。
溧陽郡主委地悲泣,只是捂着臉搖頭,一句句道:“我不相信,這不可能……”
“我的兒啊,為娘也不想。”容華長公主淚眼婆娑,她怎麽舍得,這是她的親生骨肉,她生下女兒是為了讓她一世安康,到最後為什麽是這種結果。
“娘這就去宮裏,去求陛下,哪怕是嫁給普通的文官,娘也不讓你頂着個公主的名號去和親,這就求陛下回心轉意。”容華長公主安撫好女兒,梳妝打扮過後,就徑直去了皇宮求見皇帝陛下。
府中人看着容華長公主氣勢洶洶的,進宮去為女兒讨要說法,卻不過半晌,就灰溜溜的自己回了大長公主府,面色沉沉,徑直去了溧陽所居的院落。
一衆侍女被秉退,只留大長公主母女兩個密話,溧陽的貼身侍女心急如焚,也不曉得大長公主有沒有辦法。
最後,等容華大長公主出來時,青檸和青檬進去看自家主子,溧陽已不複之前的悲戚淚下。
少女紅腫着眼睛,只是木然的看着面前的大紅喜服,輝煌的顏色映在她麻木的臉上,看着更讓人心疼。
而此刻的重華殿,燈火通明,左淩軒伏案批閱奏折,寧潤看時辰晚了,便輕聲道:“陛下,是否累了,要不要先行休息?”
左淩軒搖搖頭,看着手上的奏折,微笑道:“寡人怎麽會累。”
是的,他怎麽會累,這權柄在手的感覺實在太好,讓他迷戀的舍不得放手。
他志在天下,萬世功業,怎能為兒女情長所累,這些虛無缥缈的東西,總歸是會淡忘的。
“你說,容華大長公主府是個什麽情形?”
寧潤思忖了一下,斟酌着答道:“在那日之後,大長公主府就沒了什麽動靜。”
左淩軒放在桌上的手指動了動,觸及微涼的桌案,他垂眸說:“若是欽天監看好了日子,遣派使臣送溧陽公主去墨罕,不要耽擱。”
“是,遵旨。”寧潤心裏低低嘆息,面上什麽都不敢露出,真真是可惜了。
這世上,還有誰能和溧陽公主一樣呢。
左淩軒仿佛回到了白日裏的壽安宮,他以為只需要随便挑選出一家貴女即可,誰想太後娘娘早已擇定人選。
“你是皇帝,要以大局為重。”這些說服的話,早就在盧太後的心中過了無數遍,她對這個兒子很了解,知道如何說服他。
“母後此言,兒臣不懂,寡人如何不以大局為重,自古以來,以臣女代主和親不在少數,更何況溧陽并非公主,又為何非要她不可?”
左淩軒自幼不敢違逆太後,他懼怕母親,可為了溧陽,他第一次與母後起了争執,溧陽是他從小就喜歡的人。
盧太後步步緊逼,絲毫不肯讓步,嚴詞厲色道:“墨罕求娶我朝最尊貴的未婚女子,溧陽郡主身出皇室,只待封上公主名號,為國效力的時候,她們怎可退縮。”
“這……”左淩軒一時不知該如何應答,他心中憤恨,可又無法反駁,於國於民,這都是好辦法。
盧太後心知他外強中幹,便柔和了聲氣,目帶哀傷的感懷道:“若你父親仍在,未曾丢下你我孤兒寡母,母後再怎麽也不會讓你做出不如意的事情呀!”
左淩軒卻不這麽想,他所知道的父親在家中寡言,但也有其他的妾室,倘若父親未曾過世,繼位的不一定會是他。
“溧陽郡主比其他的女子,不過是出身高一些,皇兒,這天下握在你的手中,你想要什麽樣的女子沒有。”
盧太後見他執拗的不肯松口答應,嘆了一口氣,忽然幽幽道:“皇兒,你知道耿氏為什麽會死嗎?”
“母後說的是前攝政王妃?”左淩軒擡起頭,看着盧太後的神情,頓時有不好的預感。
他對耿瓊琚是知道的,除去是盧太後的表妹,也是盧國公府手中的棋子。
不知不覺,左淩軒問了出來:“那她是為何死的?”
盧太後此時的神情突然陰冷起來,這令左淩軒很害怕,只聽她幽幽地說:“因為她知道了一個秘密,能夠讓你我母子二人死無葬身之地的秘密。”
“可這與溧陽前去和親,又有什麽幹系?”左淩軒做出最後的掙紮。
“我只是想告訴你,皇兒啊,今日你所擁有的一切,都是通過無數人的犧牲換來的,有得必有舍你要學會舍得。”
直到後來,左淩軒才知道,盧太後這麽做不是為了她自己,也不是為了左淩軒,而是她的侄女,名為盧玉采。
溧陽郡主出身貴族,又與陛下有青梅竹馬,自然是情意深厚,只那一聲淡淡的嘆息,左淩軒轉頭吩咐宮人下旨發嫁。
這樣的結果,自然令墨罕使者大喜過望,他們也是來此後,才知燕朝并無未嫁公主,怕是唯有迎娶大燕臣子之女了。
此時竟然真的送來了一位貨真價實,具有皇族血統的貴族少女,這對墨罕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
“母親,保重。”溧陽公主頭上蓋着金紋紅紗,端坐在馬車裏,她不敢再向外看,生怕自己會跳下車去哀求母親。
容華長公主就跟在後面,她想多送一送女兒,卻又止住了腳步,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去阻攔。
“走吧。”
溧陽回首望着那皇城,巍峨壯麗,於她而言,不過是滿目凄涼,怆然淚下。
帝王的翻臉無情,比溧陽想象中還要可怕,她的離去,帶給了這個王朝緩解壓力的時間。
“走了,也挺好。”
左淩軒突然意識到,他不能再任由太後插手這些事,母後一顆心為的是盧家,而不是他。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眼,目中已是一片冷清,道:“寡人不能放任他們了,寧潤,回宮。”
他也可以狠得下心,也可以不那麽優柔寡斷,左淩軒從這件事知道,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必須要舍棄一些,而恰巧,他也從這裏面發掘了自己的冷酷無情。
盧玉采入宮為主,溧陽公主遠嫁和親,這是大事,也是幸事,國母入位,兩國聯姻。
時時想起父母雙親,也會心痛到不能自已,從坐上和親的馬車,離開長安城的那一刻,她的餘生将再也不能回到這片故土。
一場秋雨一場寒,嬌生慣養的溧陽整整大半年都在路上,她每天望着車外的路,讓青檸去問使臣,總是還有許久。
到了雁門關的時候,她生了一場大病,但即便是如此,車隊也沒有任何耽擱,只停歇了兩日,便又啓程了。
前路遙遙,不知未來如何,溧陽這條和親的路,整整走了一年,溧陽也漸漸從開始的淚水漣漣,到最後變得越來越漠然。
到了臨近墨罕的城池時,墨罕使臣似乎得到了什麽消息,歡欣鼓舞,溧陽經過幾日才清楚,原來是她要嫁的墨罕王子登基了。
也就是說,溧陽現在的身份,從王儲正妃成了墨罕王後。
墨罕使臣來迎,道:“溧陽公主,請下車駕,吾王正在等候。”
溧陽緩步而出,身邊跟着青檸與青檬,她有驚豔的美色,有貴族的氣韻,這大抵也是為何左淩軒會挑了她,來和親的原因。
左淩軒啊,如今這位燕朝的少年帝王,安居他皇叔打下的盛世江山,握着他母族外戚竊來的權柄。
前來接親的青年身着藍色長袍,雪白緞子襯衣,清瘦挺拔的身軀上,斜系着寬松的外袍穿了一只袖子,和燕朝的風流爾雅完全不一樣的風采。
溧陽走近後才看清他的模樣,眉骨高高,王冠下是微蜷的棕黑色長發,慵懶而随意的落在肩上,大部分從挺直的後背散落下去。
那樣一張稱不上俊美的面容,甚至是很平庸的,大抵是因為王族的殿下,又是才登基不久,也很軒昂的氣度,王室的貴氣。
青年緩緩走過來,伸出手握住她的手,牽着她往宮殿中走去。
他第一眼看到溧陽的時候,似也有一絲驚豔而過,緊抿的唇也微微松懈下來,看起來對這位和親公主很滿意。
顯然,溧陽就沒有那麽的輕松了,她僵直了脊背,手指被握在另一個人的手中,亦步亦趨地跟着那人的步伐。
這是她的丈夫,這是她的丈夫,她曾經在閨中無數遍設想,自己成親之日會是什麽樣子,連那一張清俊的面容,也多次在夢中出現。
終於到了今日,可一切都不是她曾經想象的樣子,一想到這一點,她就忍不住渾身發冷。
不是那個人,那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人。
溧陽坐在宮殿中,這裏和燕朝實在太不一樣,這陌生的一切,時時刻刻的提醒着她,這裏不是她的故國,而是異國他鄉。
次桑雲頓,是他的名字,溧陽從燕朝啓程的時候,就知道了這個名字。
他的年紀大了溧陽整整七歲,比左淩軒還要大一些,是完全陌生的男人,異族之人。
來之前,燕宮裏的嬷嬷給她講過男女之事,但從大燕到墨罕千裏迢迢已有一年之久,她又許多日子沉浸在悲戚之中,現在早已忘得一幹二淨,只記得那一句:且由着男人便是。
溧陽清晰的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她很緊張,只覺得渾身僵硬如同木頭,一下都動彈不得。
次桑雲頓站在她面前展開雙臂,他身軀挺拔,身形颀長,小麥色的皮膚,溧陽立刻明白,走過去為他寬衣解帶,手指顫抖無力,幾次都沒有解開。
次桑雲頓看着她纖細嬌嫩的手指,竟然動作如此笨拙,忍不住低聲笑道:“溧陽公主。”
這是她聽見他說的第一句話,嗓音很年輕,帶着一點墨罕的口音,怪異的很,令這四個字多了幾分陌生的意味。
“見過王上。”
次桑雲頓并沒有因為陌生而與她多說什麽,抱起她就進入了床帳內,纏綿之間,溧陽被他身上藏香的味道包裹,她不敢露出其他神色,只好婉轉承歡。
她稍稍擡起頭,眼尾逶迤處泛着微微桃花色,妩媚生花,這帳中暖香襲人,熏人欲醉。
次桑雲頓越看越喜歡,這樣的女子仿佛是從水中長出來的,散發着迷人的香氣,柔弱的仿佛雪蓮花。
他說的話溧陽聽不懂,不過這并不重要,聽不懂可以慢慢學,不習慣就要迅速适應,至於難不難過。
溧陽對此并不在意,她起初也心灰意冷過,但後來便不這麽想了,尋死覓活并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更何況,現下也沒有淪落到那麽不堪的境地。
她得趁早生下一個孩子,這是溧陽目前能夠想到的,沒有什麽比血脈的聯系更加緊密了,在這裏她沒有根基,但是她是和親公主,上朝所賜。
單憑這一點,墨罕就必須要讓她好好在這裏生活,因為這代表着他們對上朝恩賜的态度。
溧陽離開大燕的時候,也不過是一十七歲,本來是準備入宮侍奉陛下的,她至今不知道,為什麽左淩軒會讓她來和親。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眼下要緊的是,她要迅速站穩腳跟,她的見識和閱歷,尚不足以支撐她在這裏做出較大的圖謀。
次桑雲頓醒了過來,看見身邊的女子緊閉着雙眼,雪膚如玉,面若桃花,身上透着隐隐的香氣,低頭親了親她的眼角,真是個美麗的女子呀。
溧陽佯裝醒了過來,次桑雲頓沖她一笑,開口說了一句話,她雖然聽不懂,卻能看出次桑雲頓的的神情舒展,興致頗好。
她服侍次桑雲頓穿上衣袍,次桑雲頓對她的喜愛不掩於色,即便有宮人在旁,也會對她的臉頰吻了又吻,說了一些似乎是誇贊她的言語。
這令習慣了燕朝內斂含蓄的溧陽頗為不适,難道墨罕的夫妻,都是這樣的親熱嗎。
在燕朝,這不是很尊重妻子的舉動,她卻又不能拒絕墨罕王,只得面帶羞怯的躲了躲,臉頰泛紅,次桑雲頓見她這般挑了挑眉,握住她的腰狠狠的抱了一下。
待次桑雲頓離開後,溧陽坐在妝臺前,拿着犀角梳子輕輕梳理着長發,看着鏡子裏的女子,問道:“青檸,都清楚了嗎?”
青檸束手低聲回答:“公主放心,墨罕王上并無其他妃嫔,也許正是我們的好時機。”其實在這裏,她們不必擔心隔牆有耳,因為懂得大燕語的人只有她們這些燕人。
“看來,情形也沒有那麽壞。”溧陽覺得自己的腦袋裏很清楚,她能琢磨出,次桑雲頓是個性情尚且溫和的人,或者說,是會憐香惜玉的男子,這對她來說是很有利的。
青檸聽公主閉口不談大燕,便知公主心意,轉言道:“公主,奴婢們會盡快适應墨罕的生活,學會墨罕語的。”
“幸好有你和青檬還在,日後,便稱本宮王後,這不是大燕了。”溧陽撫了撫袖子上寶相花的繡紋,她還未換了墨罕的衣衫,青檸與青檬低首應是。
溧陽逐漸适應了墨罕王宮的生活,依舊是錦衣玉食,但同時也是膽戰心驚,在這陌生的地方,在未曾足夠了解前,不能有任何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