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If love then what
If love then what
【If love then what(二)】
斯內普像一顆絕壁上的松樹,獨自一個人生長了很多年,他習慣行走于黑暗,也學會了孤獨生活的方式,但是這次他沒有選擇一個人,因為他不願意錯過任何關于哈利的消息。
他知道赫敏、韋斯萊家還有很多哈利的朋友都沒有放棄尋找哈利,因為哈利對他們來說不僅僅是一個虛無的信仰那麽簡單,他還是他們的朋友、親人,斯內普以前對親人這個詞很不屑一顧,但是他現在是如此感謝韋斯萊家把哈利當做了親人,他太需要這些人的力量了。
同樣還在尋找哈利的還有馬爾福家,斯內普求上門的時候,盧修斯是不願意的,一想到哈利那晚幹的混蛋事,盧修斯就氣的牙疼,但是納西莎答允了,那晚就像是一場豪賭,哈利的方法或許偏激,但是戰争過後,馬爾福莊園迅速恢複了過來。
伏地魔第一次倒臺的時候,盧修斯給魔法部繳納了很多保證金,這次伏地魔倒臺,馬爾福家幾乎是以受害者的身份,得以安穩的過渡過來,而且根據德拉科所說,那晚如果沒有哈利,他就葬身厲火了,到底有這份救命之恩在。
馬爾福家雖然崇尚純血統,但是他們跟麻瓜做起生意來卻不手軟,否則馬爾福家也不會積累起如此多的的財富,比起其他巫師界的人,他們在麻瓜界更具人脈和能量。
但即使如此,也足足用了三年,才找到了關于哈利的信息。
德拉科跟斯內普穿着麻瓜的衣服走在倫敦的街道上,“我們一開始都在從哈利·波特這個名字尋找他,但是教父你知道的,一直沒有什麽結果,直到半年前,我們決定用照片尋找他。”德拉科把資料袋遞給斯內普。
斯內普抽出裏面的資料,微微皺眉,“醫院?”
德拉科頓了一下,拉了斯內普的手臂一下,防止他闖紅燈,然後深吸了一口氣才說道:“是精神病醫院。”
斯內普看着病歷單上的照片,男孩一頭亂發,沒有戴眼鏡,綠色的眼睛沒什麽神采,腦門上層層疊疊的纏了很多紗布,姓名欄是空的,上面只有患者的編號。
“麻瓜的照片都是這樣的。”德拉科微微皺眉,“看不到他額頭上的疤,所以還不是很确定。”
斯內普快速翻閱病歷,但是病歷上寫的內容很少,“間歇性精神病?麻瓜醫生診斷的?”
“嗯。”德拉科拉着斯內普過了馬路,“聽說發作的時候會用頭拼命地撞擊堅硬或者尖銳的地方。”
一路上斯內普都很焦慮,他既盼立刻望找到哈利,又害怕哈利變成了病歷裏寫的精神病人。
斯內普從未想過他們會這樣重逢,當醫院的醫生帶他們來到病房外的時候,黑頭發的少年正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他從脖子到腳都被一種奇怪的衣服包裹了起來。
“你們看看,要找的人是他嗎?”女醫生看了看門口的病歷卡,然後在上面記錄了這次的發作時間。
“為什麽這麽對他!”斯內普低吼,即使隔着這麽遠的距離,他也一眼就認出了哈利。
女醫生被他吓了一跳,“先生,您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希望您明白,如果不給他穿約束衣,他就會傷害自己,我們一直以來都是無償為他治療的,至于人文關懷,無論您是他的親人還是朋友,是否應該先問問自己是否盡到了照料病人的責任。”
斯內普已經走進了病房裏,德拉科忙拉住女醫生,“抱歉抱歉,我教父太着急了,裏面那個是我弟弟,我教父一直都很疼他,三年前他突然失蹤了,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女醫生點了點頭,每天他們面對無數的病患和家屬,這已經算是比較好溝通的了,“三年前他被送進來的時候撞得頭破血流的,我們才給他包紮好,打算第二天做檢查,結果他就一頭撞在了窗子上,當時碎玻璃沒劃到動脈算他命大。”
斯內普坐在哈利的病床邊,哈利碧綠色的大眼睛一片空茫,斯內普輕輕拂開他額頭上的頭發,除了那道閃電形的傷疤,額頭上還有很多細小的白印,顯然是舊傷留下的,但沒有新傷。
“哈利,我是西弗勒斯。”斯內普的手貼在哈利的面頰上,曾經神采奕奕的少年,現在臉頰上幾乎沒有什麽軟肉,他消瘦的像是一年級剛入學的時候。
“開始我們以為是腦器質性精神障礙,也就是因為頭部受傷引發的精神失常,但是在他的外傷都好了以後,我們檢查過他的腦部,沒有血塊也沒有病變,因此我們懷疑,會不會是心因性精神障礙,也就是由嚴重精神打擊或強烈的精神刺激所致,他失蹤之前,是不是發生了什麽?”女醫生問道。
“我們也不太清楚。”德拉科謹慎的回答。
“我要帶他回家。”斯內普看着哈利一動不動的模樣突然說道。
“先生,這個孩子的狀況沒有你看到的那麽好,我不建議他出院,在家缺少專業的護理只能讓他的情況更糟糕……”女醫生有些着急的說。
斯內普卻并不理她,借着衣袖的遮掩,斯內普對哈利用了一個力松勁洩,然後扯開了哈利身上絕對不會舒服的緊繃繃的約束衣。
德拉科只能賠笑解釋道:“我們有專業的治療環境和治療團隊,請不用擔心,不過能否把他的病歷給我一份。”
女醫生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當然,只要你們交齊三年的醫療護理等費用。”
在德拉科的安排下,哈利進入了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因為還沒有人知道哈利被找到的消息,德拉科用馬爾福家的特權在五樓魔咒傷害科承包了私密的診室、病房和治療師,然而診斷結果卻并不樂觀。
“馬爾福先生,斯內普先生,我們認為波特先生的狀況和隆巴頓夫婦很像……”治療師希伯克拉特·斯梅綏克沉默了一會然後說,“他們都是被鑽心咒折磨瘋的。”
斯內普的心沉了下去,隆巴頓夫婦是在第一次巫師戰争的時候被貝拉特裏克斯折磨瘋的,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二十年,他們一直在聖芒戈療養,但根本沒有什麽效果。
“沒有治療辦法嗎?”德拉科微微皺眉,哪怕不提什麽救命之恩,德拉科也不能接受一直神采奕奕跟他作對的哈利,在魁地奇球場上意氣風發的哈利就這麽瘋下去,“拿出治療方案來,馬爾福家不缺錢。”
治療師梅蓮姆·斯特勞嘆氣,“馬爾福先生,您知道的,很多魔咒傷害都是不可逆轉的,而且……波特先生為魔法界做出的貢獻,即使沒有您的資金支持,我們也希望能夠治愈他,但是我們能做的真的有限,如果有好的治療方案,隆巴頓夫婦也不會在這裏躺了這麽多年。”
德拉科嘴角微微顫抖,即使他跟哈利上學的時候針鋒相對了那麽多年,他也沒有希望哈利變成這樣,他最多不過是想讓哈利跟他低個頭而已,而且他還欠了哈利一條命,他控制着鼻翼的翕動,盡量平靜的說:“我花錢不是為了讓你們告訴我這個的。”
就在斯梅綏克和斯特勞跟德拉科說明狀況的時候,原本安安靜靜躺在病床上的哈利突然彈了起來,把斯內普撞了一個趔趄,然後把他的頭猛地對着牆壁撞了上去,斯內普反應也算很快了,一把抱住了哈利的腰,把他從牆邊拖回來,但是這卻不能阻止哈利的尖叫。
一時間斯梅綏克和斯特勞也圍攏過來,斯內普雖然阻止了哈利撞牆,但是哈利瘋狂的掙紮着,像是一尾從水裏撈出來的魚,讓除了從身後抱住他的斯內普以外,其他人都沒法靠近他。
雖然德拉科和斯內普都聽麻瓜醫生說過哈利偶爾會發作,但是這也是他們第一次看到哈利真正發作的樣子,他開始用雙手拼命的捶打頭部,有些拳頭甚至落在了斯內普的臉上。
“力松勁洩!”德拉科回過神來立刻抽出了魔咒。
咒語擊中了哈利,他的手腳和身體都軟了下來,但是他開始顫抖、抽搐。
“斯內普先生,把他放到床上。”斯梅綏克試圖給哈利做檢查。
斯內普放開哈利,但是哈利在床上抖得更厲害了,可能是因為沒了力氣,尖叫和呼吸混在一起,變得短而急促,口水流了滿臉,原本空洞的眼睛裏全是溢滿了痛苦的淚水。
檢測的魔咒一道道打在哈利身上,但是斯梅綏克的神情卻越來越凝重。
大約過了十分鐘,哈利才平靜下來,像是擱淺了的魚,只剩下嘴巴還在呼吸,證明着他還活着。
“為什麽會這樣?”斯特勞不解的問斯梅綏克,“隆巴頓夫婦沒有這種症狀啊……”
斯內普小心的扶起哈利,讓他靠在自己身上,微微傾斜的角度呼吸會比平躺着更舒服一些,也能防止哈利被口水嗆到,他用手帕擦幹淨哈利的臉和嘴角,一點也不嫌棄哈利現在的模樣。
“跟隆巴頓夫婦不一樣。”斯內普一邊拍着哈利的背安撫他,一邊對治療師們說:“既然不一樣,就不要用一樣的治療辦法。”
斯特勞跟斯梅綏克對視了一眼,斯梅綏克道:“剛剛發病的狀況很像中了鑽心咒,但是我從沒聽說過,也沒見過鑽心咒會在停止施咒後還有延續效果,但也許緩釋劑會對他現在的狀況有效果,但這是只是一個猜想,我們只能試試。”
“德拉科,去我家取緩釋劑。”斯內普擡頭對德拉科說。
斯特勞愣了一下才說道:“醫院也有緩……”
“我的魔藥,是最好的。”斯內普打斷了斯特勞,他看着哈利額頭上青紫的血包又對德拉科補了一句,“還有消腫藥水。”
德拉科應下,随着一聲爆響幻影移形去了蜘蛛尾巷。
緩釋劑對哈利确實有效,然而緩釋劑只能緩解哈利每次發作過後的痛苦,卻不能阻止他發瘋或者治愈他。
治療師們嘗試了很多辦法,當他們試圖通過攝神取念進入哈利的大腦,找出他發瘋的原因時,哈利渾身抽搐着從床上滾下去,翻着白眼,口吐白沫。
而且哈利在聖芒戈住院的消息不胫而走,除了來探望的朋友們,記者和普通巫師,也開始不斷騷擾着五樓的病房。
盡管這些人都會被擋在外面或者趕出去,但是斯內普發現,哈利依然受到了影響,他原本就睡得很淺,經常會從夢中驚醒,現在開始經常的睡不着,有時候斯內普半夜醒來,就看到哈利睜着一雙大眼睛盯着他。
哈利不發作的時候經常是安安靜靜的保持一個姿勢待着,因此斯內普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醒的,但是這個固執的男孩每次半夜醒着都不肯閉上眼睛睡覺,哪怕斯內普給他服用了生死水讓他進入睡眠,他也會在藥效過後立刻睜開眼睛。
這樣的睡眠狀況讓哈利迅速消瘦下去,而且一旦有人在外面走動,他就試圖把自己塞進角落裏,比如櫃子、床底,有一次麥格教授來看望他的時候,斯內普推開門,就看到哈利正努力往床頭櫃裏鑽,櫃子的邊緣把他的鼻子卡出一道青紫的血痕。
麥格教授當時就被駭住了,眼淚順着她早已有了皺紋的臉上滾下來,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這些教授都是看着這個男孩兒長大的,沒人忍心看到昔日的黃金男孩變成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還是斯內普立刻把床頭櫃變成了柔軟的一坨,然後強行把哈利箍在了懷裏,哈利掙脫不開他,就使勁兒把頭往胸前埋,把腿蜷起來,直到他整個人像是一個封閉的繭,就算再怎麽用力也不能讓他的體積再小一點,他還是不肯松懈的努力縮緊自己。
麥格教授在病床前蹲下來,她的手覆蓋住哈利的手背,哈利全身顫抖了一下,麥格教授哽咽着說:“哈利,我是麥格教授。”
哈利把斯內普當成了安全的角落,把手從麥格教授手下抽走,藏到了斯內普腋下。
斯內普沒有試圖去撫摸哈利,因為他知道,平常意義上的安撫只能讓哈利更緊張,“最近有太多人來打擾哈利,我準備帶他回家,德拉科會安排最好的治療師。”
“蜘蛛尾巷的環境會不會對哈利恢複不太好?”麥格教授問。
斯內普沉默了兩秒,“不回蜘蛛尾巷,我帶哈利搬去普林斯莊園。”知道他住在蜘蛛尾巷的人也不在少數,帶哈利去那裏并不能避開人群,而且那裏麻瓜聚集,照不進陽光的屋子和臭烘烘的街道,斯內普覺得哈利不會喜歡。
麥格教授沒想到斯內普會選擇回普林斯家,她對斯內普的身世知道一些,但是這些年來也沒見斯內普有要回去那裏的意思,那座莊園已經荒廢了很多年,但是麥格教授相信,斯內普既然要帶哈利去那裏養病,就一定會打理好那裏的環境。
斯內普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清晨,給哈利穿好保暖的鬥篷,然後把金紅色的圍巾折成兩折圍在哈利的脖子上,又給哈利戴上羊皮手套,穿上厚厚的靴子,他不敢帶哈利幻影移形,不過好在羅恩之前送來了哈利的隐身衣。
德拉科讓家養小精靈把普林斯莊園裏的雜草都拔了,鋪上了新的草皮,但花園裏除了翻新的土壤什麽都沒有,因為斯內普沒說要種什麽花,德拉科不能替他做決定。
斯內普牽着哈利的手走進來的時候,呼出了胸膛裏憋了很久的那口氣,當年他畢業後曾經在普林斯莊園住過三年,但就是那三年,讓他追悔莫及,他曾因莉莉的死離開這裏,現在又為了給哈利一個好的治療環境,回到這裏。
“斯內普教授,你們回來了。”赫敏抱着兩個抱枕正要上樓,就見斯內普擁着哈利走了進來,在赫敏的印象裏,哈利生活裏幾乎沒有穿成這樣規整過,哪怕是冬天哈利和羅恩的圍巾也經常歪到不知哪兒去。
“嗯。”是斯內普邀請羅恩跟赫敏來幫忙布置哈利的房間的,一來他們是哈利的好友,二來羅恩跟哈利還是室友,他們布置的房間肯定會比他布置出來的舒服。
見斯內普的視線移動到她懷裏金紅色的抱枕上,赫敏解釋道:“這兩個是從陋居拿過來的,羅恩畢業的時候把哈利的東西都收拾好帶回了陋居。”
斯內普愣了一下,羅恩畢業的時候他忙于尋找哈利的蹤跡,并不知道是羅恩收走了哈利在學校的物品。
“敏,抱枕找到了嗎?”羅恩的聲音傳來,他從二樓的房間走了出來,斯內普看到他身後還跟了一只小精靈,羅恩也看見了他,“呃……斯內普教授。”雖然是斯內普讓他們來的,但是羅恩面對他學生時代的老蝙蝠,還是有些拘謹。
“或許你們應該解釋一下這裏為什麽有一只家養小精靈?”斯內普拉着哈利的手站着,哈利沒擡頭也沒有動,安安靜靜任由斯內普牽着,圍巾還擋着他大半張臉。
“我們在學校遇到了克利切,本來只是想讓他帶我們去格裏莫廣場拿些東西,但是他堅持要跟過來。”赫敏對斯內普解釋道。
“克利切可以照顧哈利·波特。”克利切的聲音依然像牛蛙一樣。
斯內普微微皺眉,關于這個小精靈他大概知道一些事情,雖然對方是站在伏地魔對立面的,但是他不覺得這個連他的前主人都讨厭的精靈,會喜歡哈利。
“哈利·波特讓雷古勒斯主人沒有白白犧牲,克利切想要報答哈利·波特。”作為一只活了很多年的家養小精靈,克利切準确的命中了斯內普的擔憂。
斯內普清楚自己不可能時時刻刻盯着哈利,他考慮過去小精靈重新安置辦公室去領一只小精靈回來,在他熬魔藥或者無暇分身的時候幫忙看護哈利,當時德拉科說他可以送一只小精靈過來,所以這件事才被擱置了,沒想到克利切主動送上門來,斯內普看着克利切不似作僞的樣子,考慮半晌才點頭。
羅恩跟赫敏布置的房間是二樓最大的那間主卧,家具是德拉科換的,所有突出的地方都是圓角,包括牆在內都被包上了軟包,普林斯莊園的整體建築風格是陰郁的,現在室內與室外形成了兩種完全迥異的風格,室內的柔和完全符合一個病人養病的需求。
然而跟斯內普想的不同的是,格蘭芬多風格的卧室并沒有讓哈利放松下來,他就像是闖進陌生環境的小獸,寸步不離的跟着斯內普,甚至晚上睡覺的時候主動團在了斯內普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