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試探

試探

好似整個人跌入深不見底的古井,周身甜香環繞令他沉迷,越陷越深,理智是懸在井壁通向出口的繩索,合該牢牢抓住,脫離困境。

卻不合時宜地冒出一些念頭,是她主動親過來的,她真的喜歡他,她的唇很軟……

淪陷得徹底,再無法逃脫。

許是得到回應後前所未有的安心,這一天下來積攢的焦慮與疲憊一齊湧來,繩斷了,他也支撐不住了。

失去意識的前一秒,他想,今日她換上裙裝,很漂亮,還沒來得及告訴她……

相貼的唇瓣分開,緊接着肩上一重,小夭把脫力倒下的男人接了個滿懷,良久才回過神。

她剛剛做了什麽?果然人在頭腦發熱的時候就會做出不可理喻的事情。

“蓮花,你怎麽了……暈了?”小夭戳戳李蓮花沒得到回應,不是吧,她的嘴是有毒嗎,親一下就暈了?

這樣也好,暫時不需要面對這令人頭大的場面,逃避可恥卻有用,不管了不管了明天再說。

先把李蓮花搬到床上去吧,要保持這個姿勢等他醒來,她得先廢了。

她用兩臂環住李蓮花的腰,試着将他抱起……很好,高估了自己的力氣,也低估了李蓮花的體重。他看起來病殃殃的怎麽能這麽重?難道瘦弱的外表下其實是一身腱子肉?

“蓮花?李蓮花?喂點血能醒嗎,我跟你說啊,我是為了我自己,你醒了可不能訓我了……”

小夭正準備咬破指腹,就聽房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

她背對着門口看不到來人,但那低冷的嗓音不是笛飛聲還能有誰!

“我來得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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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大哥!幫幫忙!蓮花暈倒了——”

多虧笛盟主,順利把李蓮花安置上床榻。

人和人之間總有差距,她累得半死也扛不動李蓮花,笛飛聲輕輕松松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還順手給李蓮花號了個脈。

“他怎麽樣,沒事吧?”

“勞累過度而已。”笛飛聲睨了眼細心為床上的人蓋好被子的小夭,淺綠衣裙晃得他頭疼,啧聲道,“你還是穿男裝看着順眼。”

小夭不甚在意地“哦”了聲,她自己覺得好看就行,而且喬姐姐也說好看的:“謝謝你幫忙,你來是有什麽事嗎?”

笛飛聲面無表情,眸含審視,不怒自威,盯得小夭頭皮發麻。

“他應我一個承諾,現在他回答不了,那問你也一樣。你之前說過的反派、游戲,那些話究竟何意?”屋外雷聲乍起,他稍作停頓,面上寒意更甚,“為何每每提起,都會雷電交加,是有什麽力量在阻止我探尋嗎?”

小夭湊近他,眉眼含笑:“有沒有一種可能,現在是梅雨季節呢。”

笛飛聲表情一滞,若說李蓮花還有騙他的可能,但小夭膽子那麽小,根本不經吓,怎會如此鎮定?

“這般巧合,古怪至極。”

“哪裏古怪,打雷閃電不正常嘛。至于那些話,我這個人呢沒啥特別的愛好,就愛看看話本子,反派就是指壞人咯,正邪兩方争來鬥去的,在我一個局外人看來不就跟玩游戲差不多。”小夭随口解釋,“你要不信再喊兩聲,哪會每次都打雷啊。”

笛飛聲将信将疑地離開了。

小夭卸力癱坐在地,拍拍胸口順氣,剛才短暫停頓是系統久違的彈窗警告,若npc覺醒,後續發展将難以控制,指不定會對她通關造成什麽影響。

“以後得管住嘴才行,耳朵也太靈了。破游戲,只給警告,不如提示我怎麽通關,知不知道再這樣下去,我……”

會做出更不可理喻的事來。

會想要更進一步。

會、會不想走的。

她靠近床邊,趴在床沿靜靜看着閉目昏睡的男人,他呼吸微弱,眉心擰起,是做夢了嗎,一定不是美夢吧。

他無意識地擡了擡手,虛空抓了一把,什麽也沒抓住,垂放下時卻未落在被子上,而是姑娘溫軟的掌中。

“做噩夢了?不會像上次說的那樣吧?”小夭不知他從前經歷過什麽,但可想而知,從巅峰隕落至此,是旁人永遠無法體會的痛苦。

“哎呀,怎麽都捂不熱。”小夭只得把他的手塞進被子,将他嚴嚴實實裹好,只露出腦袋,邊掩被子邊自言自語,“你為我好我知道的,但我可沒答應你哦。我都拜過菩薩啦,李蓮花一定會健健康康長命百歲,是菩薩派我來拯救你的。”

舌尖刺痛,腥甜彌漫,她俯身吻上他微合的唇瓣。

一滴、兩滴……

睡夢中的人下意識吞咽。

“嘶——比手指疼多了。”

這回傷口在嘴裏,總不會被他發現了吧。

……

一夜過去,除開舌尖隐隐作痛,也算安眠。

小夭聽見敲門聲,揉揉眼睛跑去開門。

“來了來了,誰啊?”

四目相對,都從對方眼中看出震驚與不解。

那人身後還站着幾個人,小夭知道是百川院三位院主,不過名字還對不上號,最末那位倒是認得,肖紫衿。

“你們有事嗎?”

“你……這不是李神醫的房間嗎?”為首看着較為年輕,卻鬓發斑白的男人問道。

“蓮花他身體不太好,昨天給我上完藥就暈過去了,我才跟他換了個房間。”小夭實話實說道,那幾人問清李蓮花所在,并未多留,道了句抱歉打擾便匆匆離去。

這麽着急嗎,還帶着劍,好像是少師。

既然有人去看李蓮花了,她就晚些再去吧,先去看看喬姐姐。

路上碰見兩個着急忙慌的少年,一個看着年長些,他接過對方手裏的湯盅,語氣不悅:“怎麽這麽慢,若是師父責問你擔待得起嗎?”

另一位氣喘籲籲道:“那可是醉江樓,我一早就去排隊了。師父買這幹嘛,他什麽時候愛喝花生粥了?”

“哪是師父喝啊,他讓我送到李神醫房裏去……”

小夭路過聽了一嘴,不明所以,昨晚一見這些人也沒對李蓮花有多熱絡,今天還送粥來了?

搞不懂,帶着這個疑惑小夭去看望喬婉娩,順道一提。

“花生粥?你說院主們給李先生送花生粥?”喬婉娩笑容收斂,黛眉微蹙,“相夷對花生過敏,他們這是……”

“想試探他究竟是不是李相夷。”小夭面色冷凝,心頭窩火,“試探出來又怎樣,他們真的希望李相夷回來嗎?”

喬婉娩只當小夭是個乖巧柔弱的小姑娘,何曾見過她疾言厲色的模樣,可畢竟是相識數年的故友:“他們跟随相夷多年,自然……”

“當真希望李相夷好,就不會這樣做了。喬姐姐,如果他沒和你說明身份,你知道李相夷對花生過敏,會用這個方法去試探他嗎?”小夭忽而轉頭,“或者說,他們這樣做,你會阻止嗎?”

喬婉娩啞然,她該說會的,她當然會啊,他可是李相夷,她等了十年的人,她……若李蓮花依然沒有告知實情,她不會就此放下,尋着蛛絲馬跡也要,求個心安……

原來只是為了自己心安嗎……

恍神間,一抹溫熱撫過她眼角水痕。

“喬姐姐,我一時沖動,沒別的意思。”小夭收回手,軟了語氣,“這漫長的十年你也不好受的,四顧門裏也只有你一直在等他。別哭啦,我不太會安慰人。不知道蓮花那邊會怎麽樣,我得去看看他。不要哭了哦!”

……

等小夭一路狂奔回普渡寺,三位院主和肖紫衿已經離開,那一盅花生粥喝掉小半,被李蓮花擱在一旁。

他看上去沒什麽異樣,但小夭仍是拉着他仔細檢查有沒有過敏症狀。

“小夭?我沒事。”

“沒事就好。”小夭放下心,“我問過喬姐姐,她說你以前對花生過敏。”

李蓮花笑了笑,卻沒有任何喜悅之意:“原來是過敏。”

小夭從中聽出一絲落寞,他肯定有察覺,雖不是這裏的“李蓮花”,但他同樣是李蓮花呀,昔日故友用這樣下作的方式試探他,他也會難過的。當即憤懑不平地叉腰:“這些人真是,怎麽這麽壞,都找不出什麽詞來罵,一群僞君子!”

李蓮花被她逗笑,附和道:“是啊,太壞了,都不想請他吃陽春面了。”

“陽春面?你想吃?我會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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