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蛇窟

蛇窟

“大哥!你都把我人帶來了,還想怎麽治他?”

小夭就不明白了,治毒就治毒嘛,搞這種黑暗料理給李蓮花喝,效果這麽差,還沒她幾滴血好使呢。

笛飛聲不理會她,轉向藥魔:“還有什麽方法?”

藥魔為難地躊躇幾秒:“或許,靈蛇窟可以一試。”

靈蛇窟離此地不遠,不需要輕功前去,笛盟主冷聲催促互相攙扶的二人,扭頭大步跟上藥魔。

好像并不擔心他倆跑掉。

“蓮花,你還好嗎?”

“無事。”李蓮花唇角略彎,另一手伸過來拍拍她扶着他胳膊的手,掌心薄繭蹭得手背有些發癢,“雖不知他為何将你一起帶來,但我想他不會對你怎樣的,別怕。”

怎麽反過來安慰起她了?要是笛飛聲真有那個覺悟就好了。她對自己下手困難,還不如讓笛盟主給她一刀來得痛快。

“我怕什麽,我就怕你有事……”

他的手握得更緊了些,微寒與溫暖碰撞,熱氣很快消融殆盡。

但誰都沒松開手。

……

笛飛聲臉更黑了,語氣如同寒冰,在潮濕陰冷的洞窟內令人毛骨悚然。

“你倆是想一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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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夭緊緊抱住李蓮花,死都不肯撒手:“不不不不行!這麽多蛇,別毒沒治好人先給咬死了!聽名字就知道是什麽鬼地方,不該來的嗚嗚嗚……”

李蓮花安撫無果,姑娘的眼淚幾乎浸透衣衫,隔着幾層布料和皮膚血肉,流入他緩慢跳動的心髒。

荒蕪之中開出一朵陌生的鮮豔的花來,随即凋零。往後沒有她的噩夢裏,應當會多出這些嘶嘶吐信的長蟲吧。

一旁藥魔接收到盟主隐含怨念的視線,這是讓他出個主意?他能怎麽辦,他都不曉得這姑娘是誰,這樣鬧騰都沒讓尊上發怒,可見身份不一般。

但如今能打破僵局的只有他了,藥魔老臉一皺,怯怯地道:“這東海靈蛟用靈藥飼喂多年,最喜歡吸人反哺,咬上幾口也不會如何,要不一起……”

頭發斑白的老頭哆嗦一下,閉緊嘴巴不敢言語,那虛弱病态的男人眼中迸濺出殺意,恐怕再多說一字,此人便會把他丢下去喂蛇。

“小夭,沒事的。”李蓮花拂去她眼角淚花,而後雙手扣住她的肩膀,施力将她推遠。

他擡眸與笛飛聲對視一眼,等笛飛聲會意拉住小夭之後,自行躍下,穩穩落于蛇坑中央。

小夭一聲呼喊才出口一個“蓮”字,就被笛飛聲封住啞穴,笛盟主語氣不耐地喝道:“不想被打暈就安分點。”

很好,小夭根本不敢反抗。

下方李蓮花換成盤腿打坐的姿勢,沒過多久幾條通體瑩白的蛇便順着他的衣擺向上游走,直至尋到蒼白脆弱的頸部。

小夭無聲尖叫着捂住雙眼,她無法想象那有多疼,她什麽都做不了,只能期望着換血之法是管用的,別讓他白白遭罪。

她沒聽到任何聲音,痛呼喘息都沒有,他是不是疼暈過去了……

“碧、碧茶之毒?尊上,他受了碧茶之毒啊!”藥魔難以置信地指着趴伏在地極力忍痛的男人,不知是對李蓮花身中碧茶感到震驚,還是心痛自己精心飼養的靈蛇。

小夭聞言瞬間怒了,她非得跟這老頭好好理論理論。

不是,敢情您現在才知道他中的是碧茶啊?這不是您老親自制作出來的天下至毒嗎?自己搞的毒連解藥都沒有?

這姑娘芝麻點大的膽子敢這般叫嚣暫且不論,她甚至連一個音節都未發出,可藥魔居然看懂了她在比劃什麽,一張老臉青了又白,無言以對。

在他們對峙期間,笛飛聲已經下去把李蓮花帶上來。

藥魔瞥見尊上面有愠色,也顧不得姑娘了,慌忙行禮跪下:“尊上息怒!若想讓此人恢複內力,與之比鬥,還有一辦法……”

李蓮花渾身血跡斑駁,保持着笛飛聲将他丢在地上的姿勢,方才忍痛已耗盡他所有力氣,他暫時不能安慰姑娘了。

她是不是在哭啊,他最見不得她哭。

更不希望她為自己受傷,可血渡進唇齒的時候,他克制不了本能。

那邊藥魔領命退下,笛飛聲回頭,姑娘正往指腹小口吹氣,看表情像是疼的,而李蓮花不再是那副奄奄一息的模樣,他支撐着起身,都未坐穩,先抓過姑娘的手。

“歇息一會兒便好,你怎麽……”

小夭淚眼婆娑地指指喉嚨,又飛快地朝笛飛聲一指,像在告狀。

這是封了啞穴啊,難怪沒聽見她的哭聲。李蓮花在她後頸輕輕一按,略帶鼻音的軟語哭腔便冒了出來。

“那我能看着你疼嗎,是不是很難受啊?”

“現在好多啦,別哭了,再哭眼睛會腫的。”

笛飛聲靠近兩步,無人理會,眼底陰霾愈濃,他頓了頓,摸出一封信丢到李蓮花面前。

信封上寫着“單孤刀親啓”,李蓮花總算分了點眼神給笛盟主,等待他的後話。

“我想你并不在意,但既然查到了,順便告訴你吧。”

笛飛聲的故事講得很爛,半點情緒都無,平淡至極,大意是方多病不是單孤刀的侄兒,實則是親生子。講完他又提起當年,稱單孤刀死因存疑,說了大半興致缺缺地住口。

“你當真不在意。”笛飛聲目光探究,冷芒彙聚,“十年前你為給單孤刀報仇,毀約與金鴛盟開戰,重傷毒發之際都在追問我單孤刀的下落,如今倒是忘得一幹二淨。”

“笛盟主啊,”李蓮花神色平靜無波,“你就當我已将過往仇怨盡數放下吧。找到單……師兄遺骨之事多虧你幫忙,我答應過你的,治毒也好,再戰也罷,我都不曾拒絕反抗不是嗎?旁的事,總歸一句兩句說不清楚,說清楚了又能怎樣,縱然是當年的你我都無法應對……”

“那又如何?”笛飛聲語氣森然,“我絕不會受人制約與掌控,這背後的謎團我必要查清。”

他們說的不會跟游戲有關吧?

小夭想李蓮花不可能把這事告訴笛飛聲,就算是他自己也一知半解,但笛飛聲又不傻,無論是那吊詭的雷聲,或是李蓮花一直以來的狀态都有問題。仇恨是很難解的東西,放下不等于原諒,即使釋懷也總有波瀾。

上回系統還彈窗警告呢,這次怎麽什麽動靜都沒有?不怕npc覺醒了?連聲響雷都不肯打了?

百川院以來都沒再給過提示或警告,這都有一個月了吧,難不成是徹底放棄她了!

那要是通關之後也無法回家怎麽辦,這本就是她根據以往游戲經驗得來的猜測,成功了自然會退出。

如果不能……讓李蓮花受那麽多苦,結果都沒用的話……

只有另尋出路了。

“笛飛聲!”笛盟主冷眼一掃,小夭弱弱改口,“那個,大哥,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可以告訴你。這個破地方還想困住我,退出的方法又不止通關一個,咱們就搞到它崩……”

話音戛然而止,小夭盯着眼前鮮明刺目的彈窗,有一句粗話不知道該不該罵。

但凡它早點來……

笛飛聲擰眉道:“崩什麽?”

小夭捧住腦袋,切切實實地發出一聲崩潰的尖叫。

若是方多病在這,一定是習以為常心如止水,日常發瘋而已,過會兒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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