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下）
第十章（下）
動漫都看不過來的陸遠，當然沒有讀過《盜墓筆記》。
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陸遠想，屈卓不是也沒看過嗎？
所以當盧月月盛情邀請他去讀一讀《盜筆》時，陸遠堅定地拒絕了她。
理由很簡單——盜墓有什麽好看的？
……
陸遠也有很熊的童年。小學時瘋狂揪女孩子辮子這種黑歷史，他都沒臉提起——從初中開始就收斂了許多。
逗女孩子，幾乎是每個男生都做過的事情。
陸遠有些凄慘地發現，屈卓似乎很會逗女孩子。
盧月月和李池悠很明顯也更願意同屈卓講話——盡管大多數時候屈卓都只是安靜地聽着，不過偶爾說幾句話，前桌的兩個女孩子都會笑得很開心。
更過分的是，在知道屈卓是全大市第一後，下課時經常有同學來他倆的座位問屈卓各種科目的題目。
陸遠：“……”
才高一诶同學們，你們是不是太刻苦了！？要問問題問你們自己同桌去，老是抓着我同桌不放幹什麽！
當然，這種話只能憋心裏，臉上還是要保持微笑。
……
陸遠當然幻想過屈卓也是個gay，不過也只能幻想了——盧月月問出“你們男生是不是其實很反感BL，或者說覺得有點惡心？”這個問題時，陸遠屏住了呼吸等待屈卓的回答。
“是，”屈卓臉上是與平時沒什麽區別的笑，“不然呢？”
盧月月好像有點不服，轉過來問陸遠：“陸遠你呢？”
陸遠默默避開了屈卓看向自己的眼睛，道：“正常人都會覺得惡心吧。”
……
得，別幻想了，洗洗睡吧。
上課時，陸遠看着黑板，心裏一陣沮喪。
玩完。
就像自己一定不會喜歡女生一樣，作為直男的屈卓也一定不會喜歡男生。
陸遠角色互換地想了一下，如果說自己以後能和屈卓成為好友，那麽以好友的身份告白……
陸遠覺得這個劇情有些熟悉。
他把嚴妍當做好朋友，嚴妍以好朋友的身份向他告白——他當時是什麽反應來着？
仔細回想了一下，陸遠覺得自己的拒絕還算委婉。不過從那之後，每次他看到嚴妍都會感覺渾身的不自在。
十分尴尬。
角色互換一下，那麽他現在對嚴妍的感受，應該就是自己向屈卓告白後屈卓的感受——說不定更慘，起碼自己不會覺得嚴妍惡心。
想象了一下屈卓嫌惡的眼神，陸遠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告白這種事，免了吧。
……
十六七歲的年紀，正是情窦初開的時候。要說陸遠沒有談戀愛的想法，他自己都不信。
但是談戀愛只靠一廂情願是談不成的，更不用說屈卓是個十成十的直男——如果說一個女生向屈卓告白可能會得到“好”或“不好”兩種回答，那麽陸遠只有可能得到後者，并且附帶一句“你好惡心啊”的超值贈品。
所以退而求其次，陸遠覺得要和屈卓成為好朋友，最好是那種十分密切一刻都不想分開、像連體人一樣連上廁所都一起去的朋友。
陸遠覺得這個計劃很可以。
……
和屈卓是同桌，這是獨天得厚的優勢。
但是成為好朋友，只憑做同桌的情分是遠遠不夠的。
陸遠決定找出屈卓的興趣所在，然後投其所好，一舉拿下。
“你看動漫嗎？”音樂課下課，陸遠試探着問。
“看，”屈卓拿出活頁本，在上面花了兩筆，“我喜歡藍胖子。”
也就幾筆，紙上已經畫出了一個哆啦A夢的頭像。藍胖子吐着舌頭，像是在做鬼臉的樣子。
“我也喜歡，”陸遠趕緊附和，“你還看什麽動漫？”
“我想想，”大男孩托腮想了一下，然後笑道，“這個。”
紙上又畫出了一只皮卡丘。
“皮神，”陸遠點點頭，“我也喜歡。”
“我覺得皮卡丘很可愛，”屈卓說，“它的叫聲很萌。”
正想乘勝追擊，一口氣問出屈卓喜歡的動漫，陸遠卻看到自己喜歡的這個大男孩歪了一下頭。
“就像這樣，”個頭足有一米八，有着高挺鼻梁的大男孩看着陸遠，歪頭，“皮卡皮卡？”
陸遠：“！！！”
太胡了吧，這樣賣萌誰他媽頂得住！
“再，再叫一次？”陸遠不要臉的請求道。
“什麽再叫一次？”屈卓問。
“就是，皮卡丘的叫聲。”陸遠解釋，“你再嚼一次呗！”
屈卓搖頭：“布。”
“別啊，”陸遠死乞白賴，“再叫一次嘛！”
“為什麽要再叫一次？”屈卓道。
“因為……”陸遠道，“很可愛。”
屈卓斜眼看他：“那叫帥。”
“行，你帥，”陸遠死不要臉，“再叫一次？”
屈卓：“……行吧。”
“皮卡。”屈卓面無表情地叫了一聲。
語氣之敷衍讓陸遠想到了一個笑話——
“你都不會吱一聲？”
“吱。”
陸遠：“……”
……
經過兩三天的各種“随意的”、“不經意”的詢問，陸遠大概知道了屈卓的一些愛好。
看書、聽歌、跑步、偶爾看看動漫打打游戲。
陸遠又想了一下自己，運動、番劇、電腦游戲。
除了動漫游戲，其他地方似乎并沒有交集。
而且屈卓看的動漫也僅限于藍胖子和皮卡丘，打的游戲除了□□飛車就是植物大戰僵屍。
真養生啊，陸遠在心裏默默感嘆。
感嘆之餘，還不忘在周末時下載植物大戰僵屍，連自己喜歡的英雄聯盟都不去打，專心在花園裏打僵屍。
花了四五個周日下午把游戲通關後，陸遠試探性的向屈卓提起植物大戰僵屍。
“有點沒意思，”下課時間，屈卓正在寫作業，“通關之後我就卸載了。”
陸遠：“……”
善變的男人。
……
陸遠發現屈卓會彈吉他完全是因為偶然。
平時上學放學陸遠都住在陸媽在學校旁租的房子裏。但是到了周末，陸遠就會回自己家好好休息一下。
小區“嘉和興元”和“竹欄聽風”中間只隔着一條成安路。成安路的三岔路口處有一個公園，公園前面是一個居民小廣場。
除了溜狗，陸遠很少去廣場或是公園，打球可以直接去學校的羽毛球場地。
那天周末，因為小姨小姨夫有事，所以把魚魚帶到了他們家。陸媽大手一揮給了兩張紅色毛爺爺，讓陸遠帶魚魚去玩。
魚魚想去公園玩，陸遠牽着她的小手，慢悠悠向公園的方向走過去。
居民廣場在公園的大門前，想要去公園就一定要經過居民廣場。
牽着魚魚的小手，公園大門就在前方，陸遠卻被一旁圍在一起的人群吸引了注意力。
人群中央傳來吉他的聲音。
街頭藝人？陸遠心想。
陸遠沒怎麽見過真正的街邊藝人，一時有些好奇，于是和魚魚打商量：“魚魚，可不可以和哥哥去那裏看一會兒？”
魚魚搖搖頭，指指公園大門，表示拒絕。
陸遠不放棄：“就一會會兒，一分鐘好不好？一會兒哥哥給你買吹泡泡的玩具好不好？”
魚魚考慮了一下，奶聲奶氣地說：“好～”
……
好不容易擠進人群，陸遠看到中央的人的一瞬間，心髒像是觸電般短暫地停了一下。
穿着白色連帽衫的少年，坐在綠化邊緣的瓷磚上，正閉眼抱彈着一把木吉他，歌聲像山野吹拂的風一樣，飄逸而清澈。
四周包圍着的人有男人女人，也有老人小孩。但是少年沒有一點緊張的感覺，歌聲悠揚而清亮，吉他彈在他修長的指尖，像是一下有一下的擊打，擊打在陸遠的心上。
“砰”
“砰”
“砰”
陸遠覺得自己的心跳好快，他貪婪地看着那個穿着白色連帽衫的少年，看着他閉着的眼睛和高挺的鼻梁，好想伸手去摸一下。
“哥哥，哥哥！”
陸遠沒反應過來，直到衣服被人使勁地往後扯。
“哥哥！”魚魚指責道，“一分鐘早就到了，要去公園啦！”
“哦，哦……”陸遠從人群中退出來，跟着魚魚向公園大門走去。
走到半路，他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哥哥！”魚魚奶聲奶氣地說，“走啦！”
看不到那個抱着吉他的少年，只有一片圍得水洩不通的漆壓壓的人群。
“好，”陸遠牽起魚魚的手，“咱們走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