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回雲疏醒來後,便聽桃竹說她昏迷了一日。

這一整日,徐見然讓桃竹來照顧她。她昏迷着喝不了湯藥,倒是每日都在房裏點了安神香。

桃竹幫她跟齊嬷嬷告了假。

傍晚,桃竹走了,回雲疏醒了之後,坐在床上怔怔出神。

不一會,她起身來到面盆旁,借着水面反光看到了自己有些慘白的臉。

思索再三,回雲疏還是覺決定去找一次齊嬷嬷,表明她的已經病好了,能幹活了。畢竟她還沒找到夫君,也怕告了假,病久了,那徐老夫人趕她出去,便沒有了容身之地。

回雲疏用那庶小姐賞賜的口脂,輕沾了一些,淡淡的往唇上抹了一下,沒有任何技術,反正她也不會,只要抹上了讓人瞧着有點血色,看着健朗一些就好。

收拾一番,她便去告知齊嬷嬷,自己可以幹活了。

這一趟是順利,齊嬷嬷點了頭,讓她明日先把祠堂收拾好。

只是待回雲疏回祠堂的路上,天色已然變暗,她出門時沒有提燈籠,看不清路。

忽然,她看到前方有燈盞亮起來,定睛一看,是徐見然在與小厮交談。

回雲疏停下了腳步,躲在樹下靜靜的侯着。

不一會,那小厮便離去了。

回雲疏快跑了幾步追上前去:“徐公子且慢。”

徐見然回過頭,有些訝異:“回姑娘,你怎麽會在這兒。”這個時辰她應該在屋裏歇息養病才是,“回姑娘你病了,應早些回屋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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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徐公子關心,我身體已好。”

“這次是出來找老夫人的,偶遇徐公子,便想問問,那……可有消息。”回雲疏小聲說到,一雙眼甚是期盼的看着徐見然。

“暫還未……”徐見然看她臉色微青,分明是病未痊愈便出來了,話到嘴便,不由自主的轉換了風向,他說到:“暫還未能把信遞出去,但是已有了消息。”

“真的?我夫君他在哪兒?”回雲疏一激動,伸手捉住了徐見然的衣袖,又“啊”一聲,後知後覺的知道這動作的逾矩,就把手收了回來。

徐見然被她這一動作驚的心裏顫了又顫,他結巴到:“……在,在內城。只是信遇了雨,已經模糊看不清了。”所謂編了一個謊言,必然又得圓下去,徐見然只能咬了咬後槽牙,繼續說到:“回姑娘,你不如再重寫一封交與我吧。”

徐見然默默決定,這是最後一次對她說謊了,下次便如實說沒有任何消息,斷了她的念想吧。

回雲疏沒有多想,應下了。只是沒想到的是,徐見然竟跟着她去了祠堂,并且在她的下人屋子外面,站着等她寫信。

她覺得徐見然好像,好像有些着急,比她還着急。

不過着急也是好事,她也着急回家!

回雲疏拿着筆,面對着紙張,因為有人在屋外等着,她有些緊張,來不及思索要寫些什麽內容,于是回憶着上一封信的樣子,大約改動了一些便寫好了,同時也畫上了玉扳指的模樣。

寫好後,她在把信裝入信封的時候,突然想到前兩日,在祈家那庶小姐院子裏看到的那亂七八糟的詩句……

想着想着,回雲疏有些害臊:既然那庶小姐與徐公子第一次相見之前,便可以做練習一般的寫下這些詩句,那她是不是……

回雲疏眨了眨眼睛,這庶小姐的行為,給了她極大的勇氣,心中冒出一個念頭:不如她添上兩句詩?

“咳咳,回姑娘,可寫好了?”徐見然聽着裏面沒有了動靜,便在屋外敲了敲門。

這膩歪的思路被打斷,回雲疏雖然臉上還挂着紅霞,但是腦瓜子是瞬間清醒了!

畢竟她前面寫完那些字,都花費了不少時間,徐見然怕是已經等久了。

“寫好了!”回雲疏急忙應到。

來不及補上任何字,她着急之下,忙把這封寄托了她希望的信折好,順勢在唇上親了親,心中默默祈禱着:既然有了消息,那麽這封信一定要順利送達呀!佛祖保佑!

接着,回雲疏把信裝進了信封,交與徐見然,作揖道謝,再送他出了祠堂的院子。

徐見然拿着信回到自己屋子裏時,才坐下沒一會,便有小厮敲了門。

“少爺,夫人請您去一趟庫房。”

徐見然愣了愣,夜裏去庫房,也是未曾有過,他問:“可有問清楚是什麽事?”

“夫人想讓少爺一起去挑選一些物件,改日給祈家夫人送去。”

小厮說完,信封便從徐見然手中滑掉,輕落在桌面上。

……看來母親是很滿意那祈家姑娘了。徐見然輕嘆一聲,所以這一趟,在所難免,他必須得去庫房了。

只是不是去挑選物件,而是跟母親表明自己對祈家姑娘無意。

“走吧。”徐見然熄了燈,與那小厮去了庫房。

此時,徐見然的屋子裏沒有光亮,但身手不凡的月九,自然是摸黑也拿得到了徐見然落在桌面上的信。

這次她沒有離開徐府,反而是把信卷小之後放入了箋筒。月九還有其他的事情要禀告,但是信鴿的箋筒很小,放入了那封信之後便放不下其他的了,只能将信鴿放飛。

信鴿飛了很久,才飛入山林。

虧得是平日裏被訓練的多,信鴿躲過了好幾把飛馳的箭,最終盤旋在戚子之的頭上,歌聲嘹亮:“咕咕咕……”

戚子之從它身上取下了信,看到了月九的标識,心裏無語:又沒有加急的标簽,還把信鴿送來獵場,不知道這獵場都是拉弓射箭的公子哥們,若是半路被射下來了……

戚子之搖了搖頭,把信鴿給了一旁的侍衛帶回營地,自己揣着信,跟上了主子。

他在猶豫,這信畢竟不是加急,況且主子現在的狀态也不太行,到底要不要禀告。

戚子之向裴延那邊看了一眼。

主子在擦劍。

主子剛剛動了手,地上除了獵物,還有偷襲之人的屍體……

主子面上陰晴不定,看着有些危險……

他瞅了三次,主子的動作都在告訴他:生人勿進。

那信既然不是急件,倒不如等主子心情好的時候再遞送上去。

戚子之後退了幾步,卻不小心踩響了地上的落葉——這是習武之人心不靜的表現。

裴延聽見這動靜,并未回頭,低沉的聲音傳來:“有何事?”

這下躲不過了,戚子之只能上前報告:“主子,月九來信。”

裴延沒說話,戚子之維持着行禮的動作僵住不動。直到裴延把劍上面的血跡擦拭幹淨之後,方才淡淡的說到:“拿來吧。”

戚子之遞上信。

裴延接過,手随意一揮,那信封便飄飄悠悠的落在地上。

他展開原來折好的信,看着上面雖然醜但是透着缱绻思念的字,抿了抿唇。

一時間,又懷疑是否弄錯了,只因這封信的內容竟然跟上一封信大同小異。

直到他看到了結尾的折痕處。

裴延皺了眉,冷冷喝道:“大膽,放肆。”

戚子之被這聲吓的肝都顫了,直直向裴延跪下。

周圍的侍衛們也齊齊跪下,不明這太子殿下為何突然暴怒。

只是夜黑,沒人看見太子殿下的耳垂卻微微泛了紅。

當然,這一抹紅,太子殿下自己也是沒看見的。

那折痕處,有一只淡淡的紅唇印子,唇上紋路清晰,模樣姣好。

只不過,這唇印子,正覆蓋在用墨水畫着的玉扳指的圖案之上。

那唇和玉扳指,兩者覆蓋着緊緊貼合……

玉扳指自然是他的。

那唇銀子,便是……

裴延微微眯了眼:這是什麽意思?這圖案是什麽意思?如此大膽!赤-裸-裸的在調戲他這一國儲君!

這般行為,應該砍頭!

他忽然之間沒有了繼續狩獵的欲望。

裴延微呼出一口氣,把剛擦拭幹淨的劍插進了土地中,翻身上馬離開了。

戚子之不知信是何內容,也不知主子為何突然暴怒,只曉得趕忙起身去取出劍,帶着一衆侍衛緊緊跟在裴延身後。

——

幾日後,徐府。

回雲疏愁了幾日,只因那張喚她為“回師妹”的小紙條。

這定然與她丢失的記憶有關,不然她怎麽一旦去努力回想起來,便頭疼不已。

那紙條上寫了的地址,她自然也是想去的,但無奈出不了徐府。

而且這些天,她也想問問有沒有夫君的消息,但是始終沒有再見過徐見然。

聽桃竹說,不知道少爺犯了什麽錯,徐夫人不讓他出門,關在屋子裏讀醫書,并且徐老夫人罕見的沒有插嘴幫徐見然說情。

回雲疏不明所以,只能繼續等待機會。

這天傍晚,回雲疏準備給祠堂落鎖,桃竹急急的将她拉出來,向徐府門口跑去。

路上有許多徐府下人,都不停的趕往徐府門口。

她被桃竹拉着跑,跌跌撞撞的趁空問了一句:“桃竹跑慢點,這是去做什麽呀?”

“哎呀,聽說老爺回來了。”

到了徐府門口,她瞧見徐家的幾位主子全都在了,徐見然也在。

回雲疏心底疑惑:老爺回來了居然這麽大陣仗呢?全府出動。

“讓一讓,讓一讓。”後面有聲音傳來,下人隊伍一層層讓空了道路。

回雲疏眨了眨眼,看到有四個下人從後方走來,一齊擡着一個門板一般大的木架,上面鋪着兩層厚厚的被褥,心想:這難不成是擡那位老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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