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瘦十二斤
瘦十二斤
校門口的宣傳欄上張貼出了籃球隊招新的海報！
成了臨近學期末，一個不輕不重的話題，被大家熱議。
學校同意了麽？陸陳煙那種人還能回去當隊長？以前籃球隊的誰還願意回去？諸如此類，就是與籃球無關。
*
6月4日，周六。
蔣來早早就幫沈泊雪收拾好衣物洗漱用品，在家裏等着：“……外公馬上來，你到時候缺什麽少什麽就直接和外公說。我和你爸還有泊修大概一周後回來。”
“嗯。”
“外婆走了這麽多年了，你外公都是一個人住，這次正好，你過去陪陪他。”
“嗯。”其實沈泊雪對她這個外公的印象不深，為數不多的幾次親密也都是外婆還在世的時候，他們結伴來威海市玩。
可自從外婆走了之後，除了一些工作需要，蔣騁書幾乎沒離開過半臺市。
蔣來曾經寫過一本書叫《我在原點等你》。聽說原型就是她的父母。
故事很簡單，是講一位富家千金愛上了窮教書的先生。最後兩人克服一切在一起。沈泊雪有讀過。
“媽，你那本《我在原點等你》可以再借我看看麽？”
蔣來正彎腰在拖地，聽到這話，僵了片刻，才緩緩挺直背脊：“就在書房裏，你找找，但是，”
她擡眉苦笑笑：“別讓你外公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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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
“他啊，當初知道我寫了這本書，把我叫過去罵的狗血噴頭，愣是兩三年沒肯主動跟我說話。”
“外公不喜歡被別人知道他們的故事麽？”
蔣來搖搖頭，手搭在吸塵器上，嚼了嚼嘴：“不知道。可能覺得我寫的不好吧，沒寫出他和你外婆之間那些東西。”
“哦——”
“去了之後別好奇跟你外公打聽以前的事，他脾氣不好，還特別固執，一個不小心踩了他的雷點，你呀，就完蛋了。”
沈泊雪：“……”
不知道收回解散籃球隊的決定，算不算他的雷點。
正和蔣來說着話呢。陸陳煙那邊發來消息，說他到了。
自從上次事件之後，她和陸陳煙、季風林确實走近了很多。
大約是彼此都在為同一個目标奮鬥的緣故。
沈泊雪低頭回了個好。想起昨天放學的時候，陸陳煙和季風林突然找到她，說是要趁着周末、去把一個臭小子抓回來。
他們口中的這臭小子就是沈泊雪曾經在視頻中見到的第三人，丁遠。
具體的沒多說，但陸陳煙無意中提起的一句話，倒是讓沈泊雪對這個丁遠有些好奇。
他說“那臭小子是個神射.手。”
“誰啊？”蔣來看她又有些走神。
“同學。”沈泊雪暗滅手機，怕媽媽深問，便趕緊轉移話題，“泊修還沒醒麽？”
“應該醒了吧。”蔣來抻了抻韌帶，終于從繁忙的家務活中解脫了出來，“你去看看，等下外公來得時候，也讓他出來打個招呼。”
“嗯。”
沈泊雪起身，走到房間前，敲門進去的時候，沈泊修正在自己從床上挪到輪椅，比初來時熟練多了，也不會失誤跌足了。
見自家妹妹進來，他勉強扯嘴角：“看，我應該馬上就可以完全适應了。”
适應什麽？
突然玩笑的一句話，讓沈泊雪鼻頭發酸。适應雙腿的殘疾麽？
可，原本坐在那的人，應該是她。
女孩側頭，不想自己的情緒被察覺：“外公快來了，我推你去洗漱一下吧。”
“嗯。”從前沈泊修總是叽叽喳喳的，所以即使沈泊雪話不多，兄妹兩在一起時也總是熱鬧。
現在，變得好安靜。
沒一會兒，蔣來在門口叫了：“泊修、泊雪，外公來啦。”
“哦。”簡單收拾了下，沈泊雪就推着沈泊修從裏面出來。
蔣騁書已經坐在沙發上。六十好幾的人，卻精神的很，除了發間幾根沒來得及染黑的白發，幾乎沒有衰老的跡象。他穿黑色的運動套裝，像是剛剛結束晨練，順道過來接人。
看見兄妹兩後，只略微點了點頭。
“外公好。”
“嗯。”
還是生疏。其實不僅對兩個外孫，即使是蔣來他們那些做兒女的，也和蔣騁書走的不近。
沈泊雪記得，那本書裏有提到過，外公就是這樣的性子，除非在外婆面前，他幾乎不茍言笑。
“爸，那這一個星期，泊雪就麻煩你了。”
“嗯，她身子弱，我已經把南邊向陽的房間收拾出來了。”簡單閑聊了沒兩句，他便擡腿想走，“車子就停在樓下。需要我幫忙拿行李麽？”
“不用了，外公。行李不多，我自己拿。”
“那好。我在車裏等你。”說完他利落起身。眼睛落在沈泊修的身上停留片刻，“會好的。”
走了。
沈泊雪：“……”
被蔣來拍了拍後，才反應過來拎着自己的東西跟了上去。
心中忐忑。
總覺得接下來的一周……會不太順利。
*
同一時間，已經身在臨市的陸陳煙和季風林，按朋友給的地址找到了丁遠的新家。
他們也是馬不停蹄的努力着。
但門鎖着。
聽隔壁的大爺說，這小子白天不在家，多半就是在外面厮混。
陸陳煙便向街坊鄰居打聽了他平時經常厮混的一些場所。
丁遠的父母在他七八歲的時候就出國掙錢去了，除了偶爾逢年過節回來一趟，平時定時定點的給寄生活費，在那個網絡通訊還沒發達到可以面對面無障礙視頻的時候，丁遠幾乎感覺不到他們二老的存在。用個不時髦的詞語形容，就是留守兒童。
他從小在奶奶身邊長大，翅膀沒長硬的時候還能聽聽話，到後來進入青春期，幹脆成了脫缰野馬。
陸陳煙是在一場街球賽上遇見他的。這小子當時過去是為了泡妞，花哨的原地運球動作、上籃、過人，反正各種秀。
可最後的結果卻讓陸陳煙瞠目。
投籃全中！
雖然不想承認，但籃球确實是天賦運動，丁遠接觸籃球的時間不長，甚至可以說，他是後來被陸陳煙招進一中籃球隊之後才開始接觸正規籃球的。
但，這并不能掩蓋他是個天生的射手。
季風林在街尾網吧裏看到他的時候，那小子正在角落裏咋咋嗚嗚地在分煙。
好像又長高了些，剃了寸頭，穿咖色的短T，勾腰點煙，背影流裏流氣的。
去年全國聯賽輸了之後，這小子不告而別，退了學，換了城市，連聲招呼都沒跟他們打。
又正好撞上陸陳煙家裏出事，他們也沒顧得上。
“來來來，晚上一起喝酒，一個也別走啊！”丁遠話說完，頭湊到旁邊，正要借火，嘴上的煙突然被人搶走。
“誰……踏踏踏媽的、見見見鬼了。”陡然撞上季風林那張臉。
丁遠五官一抽，牙根差點咬上舌苔。
“臭小子，好久不……唉…唉？你跑什麽啊？”
拔腿就往門口跑。滑不溜秋的，抓都抓不住。
季風林跟了兩步，便不再追了，兩手抄在兜裏哼哼笑：“跑的掉麽你？！”
只見丁遠滿臉痛苦，一邊回頭張望人是不是跟上來了，一邊健步往門外飛。
可剛剛破門，衣領突然被一把揪住。
那臂力大到直接把快速運動中的人給拎了回來。
丁遠便跟木偶似的乖乖站定在他跟前。
不回頭也猜到是誰了，丁遠憋了一腦門的汗：“大大大大陸哥——”
陸陳煙松手。
人一獲釋，生理反應，當即彈到五米開外。可也不敢再跑了：“你…怎麽上這兒來了？”
陸陳煙還靠在網吧門邊兒上，抱胸不說話。
兩眼瞪得丁遠發毛。撓頭打哈哈，龇牙咧嘴沒話找話：“哈哈哈，大陸哥，今天天氣真好…花開得多紅是不是，哈哈——”
只見面前的人掏掏耳朵嘆了口氣，終于開口了，懶散朝丁遠招招手：“你來，大陸哥告訴你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
網吧裏面，季風林正開門走了出來，憋着那股壞勁兒，佯裝皺眉搖搖頭：“大陸，別這樣，光天化日的見血不好。”
“……”
人吓尿了，哇一聲癱坐在地上哭了出來，“我錯了，我。錯。了。大陸哥。”
這小子，
去年11月的預選賽上，要不是他，半臺一中說不定就不會輸。
結果一見敗果，他逃得影兒都沒了。
留下一堆爛攤子，讓陸陳煙背鍋。
到現在，整個半臺一中的人，都還以為當初是陸陳煙收了四中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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