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瘦三十斤
瘦三十斤
“什麽！”
“泡溫泉！”陸陳煙他們異口同聲地叫了出來。
中午吃完飯，突然接到楊安的通知，說下午的訓練全部取消，所有人吃完飯後到她的房間集合。
本以為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誰想到……
沈泊雪難得化了淡妝，端正跪坐在自己的小腿上，一笑，眼如彎月，渾身上下都散發着甜甜的香氣，還噴了香水：“對，泡溫泉。一樓就有家自營的戶外溫泉，票我都訂好了，你們收拾收拾。”
衆人聽完，本能反應，扭頭看楊安。
人抱胸站在窗口，臉沉着。不甘不願的“嗯”了聲。
見狀，屋子裏的少年跟水滴漸進油鍋似的一下子炸開：“哦，泡溫泉去咯。”
楊安捂着耳朵：“小聲點，要死啊，沒泡過溫泉啊？”
到底還是怕的，小子們又都安靜下來，蹑手蹑腳退到門外。可剛出門、從楊安的視線裏消失，“哇”一聲又炸開。
沈泊雪被他們逗的捂着肚子笑：“Anne，你對他們太嚴厲了……像老鼠見了貓。”
“我還沒說你呢。明年四月份全國聯賽結束了，再泡溫泉不能？非得浪費這麽一個下午？”
“我保證，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好不好？”沈泊雪豎起一根指頭，吐吐舌。她很少仗着自己年紀小對楊安使這種少女撒嬌的手段，像妹妹讨好姐姐，但只要使了，就百試百靈。楊安終究還是答應了。
就在兩人正要收拾東西的時候，卻見門外陸陳煙又退了回來。
“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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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撓後腦勺：“那個，等會我就不去了。吃完飯，我就回訓練場。”
沈泊雪嘩一下站起來：“為什麽？自從進暑假後，你們的訓練就一天沒停過，趁這次機會好好休息一下不行麽？”
“我不累。”
“可是……”
陸陳煙不等她說完，擺擺手：“真的，那就這樣，你們玩的開心。”
“唉，陸陳煙……”沈泊雪剛要追出去，卻被楊安攔了下來。
“算了，小雪。”
“可是，”
“陸陳煙這孩子是我見過最沉的住氣的人，放心吧，你擔心的那些事情不會發生，他不是那麽脆弱的人。陸陳煙他，”楊安深吸了口氣，“會比我們所有人都走的長遠。”
沈泊雪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因為她從小就是那種脆弱的人。沈泊修的事故帶給她的打擊幾乎是致命的，天天一個人躲在角落裏，以淚洗面，精神弦緊繃，稍稍偏頗就會斷掉。
她認為悲傷、疲勞、壓抑這些負面能量是需要宣洩的。她有蔣來，有沈霆，有許多愛她的人無條件的支持着她。
可陸陳煙，誰也沒有。
那天，他終究是沒有出現在溫泉池裏。
和南宮百裏他們泡完溫泉又做了汗蒸，出來的時候已經晚上七點了。反正不訓練，季風林和丁遠他們就撺掇着再去火鍋店裏吃一頓。
沈泊雪以不能吃辣為由從隊伍中退了出來，去超市買了兩瓶冰水，推開訓練場地的大門，陸陳煙果然在那裏。
練投籃。一個人投球練球投球撿球，沒完沒了的重複。
楊安說，承擔負能量本身就是一種強大。陸陳煙才十八歲，就能從母親病危父親入獄那種對尋常人而言災難性地毀滅中堅持下來，沒有崩潰。
楊安說他很強大。
可沈泊雪心疼他。
“陸陳煙！”她慢慢走過來，将水放在休息椅上，沖球場中央的人揮了揮手。
聽到後，男生眼睛一亮，竟原地蹦起來，蹦得老高，人開成一個大字。眉飛色舞的。
不知道開心個什麽！
沈泊雪笑，掌心朝他勾，示意他過來。
“來咯！”人擦了把汗，十來步跑到沈泊雪跟前，低頭笑盈盈地看她，“怎麽，結束啦？”
說話的時候還喘着粗氣兒。
“嗯，結束了。他們去吃火鍋了。你呢？吃過晚飯了麽？”
“吃了。”
“吃的什麽？”沈泊雪将冰水遞到他手裏。
“自助餐随便吃了點啊。你呢，下午玩的開心麽？”
“嗯。”她看陸陳煙咕嚕咕嚕，喉結跟着水湧動。
身體比前幾個月還壯實，跟鋼板兒似的。手臂上的皮膚又曬黑了些，呈麥色。頭發剪短了。唯獨不變的就是那一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盯人看時，情眼深邃。
“陸陳煙，”
“嗯？”
“……”沈泊雪想說什麽，可千言萬語太多，都碎在嗓子眼兒。她搖搖頭，“沒什麽。”
看她這樣子，陸陳煙喝水的動作停下了，來回捏捏瓶身，咽唾沫：“是不是我沒去你生氣了？”
“沒生氣。”不是生氣，“我是怕你身體吃不消。那麽高強度的訓練，一天不休，我是怕你……垮掉。”
“不會的。沈泊雪。”他含着水，急急忙忙地。
“嗯？”
“不會的。只要你好好的，我就不會垮掉。只要你站在那裏，我就有前進的動力。”
沈泊雪一怔，頭微仰，盯着那雙炙熱的眼睛，盯着盯着，臉頰竟發燙心跳陡然快起來。她舔舔唇問陸陳煙：“為為什麽？”
同時也問了自己想要什麽答案？
因為我喜歡你啊！
因為我愛你。
“因為…因為…因為我還欠你二十萬啊！哈哈！你忘啦？我得打球，出名，掙錢，還你啊！”
“哦。”沈泊雪竟有些失落，“你不用那麽着急，我不缺錢。慢慢來。”
“嗯。”
沈泊雪深吸了口氣，自嘲般輕聲笑，而後轉身坐到休息椅上，想和他聊聊天：“陸陳煙，我記得你問過我，等一切都結束了我想幹什麽？那你呢？等全國聯賽結束了，若我們拿到第一，你完成了對我的承諾，你呢？想做些什麽？”
我想大聲說愛你。
陸陳煙握着拳：“我想……”
他額角的汗不消反增：“我想……”
腳趾死命摳着鞋板：“我想……”
沒等到他想完，凳子上的沈泊雪突然看到什麽眼睛一亮，站了起來：“唉？那不是童生麽？”
她推開陸陳煙，快步走到訓練場的窗邊，盯着樓下的兩抹黑影。真的是童生，而旁邊那個竟是……
“陸陳煙你快來看。”
還呆在原地的人一激靈才從方才的緊張裏醒過來，擡手就給了自己一巴掌！
慫！慫蛋！
然後才應聲：“來了。”
樓下的露天草坪上，童生和林正傑？而且兩人面對面站着，看樣子，不僅相熟，還起了争執，氣氛并不融洽。
“他們怎麽會認識？”陸陳煙撓了撓頭。
沈泊雪剛想說“不知道”，誰知樓下，童生一拳将林正傑打翻在地，至此還沒結束，童生似有些失控，竟拾起了草坪邊巴掌大的石塊。
“不好！！！”陸陳煙的運動神經最先反應過來。扭頭就往樓下跑。
等到的時候，童生正騎在林正傑身上，手裏抓着石塊，要往他腦袋上砸。
而林正傑左邊的額角已經被砸得冒血，此刻伸手擒住童生的手腕，想将人推開，拼死自保。一看到陸陳煙沖了進來，立刻吼道：“快，快來人啊。他，他瘋了。”
陸陳煙才懶得管他死活，但童生是半臺一中未來的球員，不能放任他犯錯。
陸陳煙一個箭步上前，鉗住童生的腋下想将人往外拖。卻沒想到這看上去瘦弱不堪的少年有那麽大的力氣，反将陸陳煙摔開。
他的狀态有些糟糕。
完全沒了平時慵懶陰沉的樣子。酷氣的髒辮兒因争鬥散開，遮住眉眼，像是走火入魔，完全沒有了敵友意識，盯着林正傑，滿腦子只想一件事，就是用手中的石頭将眼前這個腦袋砸成稀巴爛。
怕是真的要出事，想到這，陸陳煙又快速從地上爬起來，這次做足了心理準備，上前抱住童生的腰，沒給他準備的時間，就将人從林正傑身上抱了起來、按在旁邊的空地上：“臭小子，別鬧了。”
誰料，童生的情緒已經完全失控，手腳亂舞，根本聽不見周圍的聲音。歇斯底裏地想掙開束縛，這樣來回較量兩下，那土灰色的石頭一下砸在了陸陳煙的腦袋上。
血紅染濕黑發，順着陸陳煙的眉眼流了下來。濕了大片。
“陸陳煙！”
沈泊雪緊跟着追過來的時候，正好目睹了這一幕。
突如其來的二更。
噓！
愚人節快樂！
被騙的都能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