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神佛渡我(三)

神佛渡我(三)

循霄周身被金色的靈光環繞,他眉心金羽神印若隐若現,随着他一手落下,地下長出一個小樹芽,慢慢地又長成蒼天大樹,蓋在了他們頭頂。

這樹不似普通的樹那樣,它通體帶着銀光,也若隐若現,空中降落的細雪根本無法落在它上面。

紗漠然同為淨靈根,也能很清楚感覺到這株靈樹蘊藏着無法估量的淨化之力。

循霄仍是懸在空中,他左手往靈樹上一推,另一手在空中畫起了符文。

又是一道劇烈的爆破聲,這次的爆破是從靈樹中心破的,它裏面飛出金光灑在每個人身上,淨化了魔氣,也愈合了受傷之人身上的傷口。

紗漠然看着自己的傷口幾乎全都愈合,可地上倒下的黑甲士們缺一個也未醒來。

“他們……全都死了嗎?”

循霄兩手背在身後于紗漠然身落地,“被魔氣沾染的人本就難活下來,之後吾會設法替他們超度,也算是送他們最後一程。”

後邊幫忙奮起反抗的公子們紛紛一屁股坐到地上,“哎喲,總算打完了,可累壞本公子了。”

“這……就是戰場啊……”神慈嘴唇再次變成烏紫色,他手裏的劍是再也握不住了,失去知覺往後面的雪地上倒去。

玄昭霜猛回頭,大喊:“慈哥哥!”

皇宮,養心殿。

神慈倒下之後紗漠然只能往醫仙谷傳信請醫仙史寧宣出谷為其解毒。

道劍看了是紗漠然傳來的急信,拖着史寧宣大晚上就禦劍飛來了蒼傲皇都。

這幾個時辰裏,是玄昭霜用着自己的靈力替神慈穩住毒不再蔓延,她維持了也不知多久,斬裘衣想叫她出來休息一會兒她也未曾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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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霄在密林那幫死去的黑甲士們做完了超度儀式,剛要移步離開,就聽到四周有了風吹草動。

“出來,吾不想說第二遍。”

雪已停,密林裏吹來一陣風,夾雜着熟悉的青草香。

循霄攤開手掌去感受,喃喃道:“下雨了。”

細雨透過循霄的指縫落在地上,“滴答滴答”敲着。

身邊刮起的風有些不同尋常,一個黑袍人閃到循霄身後,在他肩上推了他一掌。

循霄也不知是不是有意等着他這一掌,也沒及時護體,被往前推了十步有餘。

“都這麽虛弱了還來幫這些亡靈超度,不像你的做派。”黑袍人的靈力是紫色,不過他那一掌只是用了些力氣,并沒有想要傷到循霄。

紫色靈力在循霄周身環繞,然後聚到了他的手心。

“借你的,自己用靈根淨化吸收。”

循霄笑了一聲,撇頭朝向他,“吾可還不起。”

“……反正幫你也不止這一次了,待你被仙界追殺之時把命留給我就行。”

“……好。”

循霄輕聲應他,卻聽那人又不是很滿意。

黑袍人還是把注重點放在他那雙盲眼上,試探着問:“你的眼睛……怎麽回事?”

循霄答得很是惬意,“挖掉了,不影響。”

“倒也不是我心疼你,若是漠然追究起來,仙界會跟着遭殃,我可不想和漠然交手。”

“自然是因為你打不過阿然。”

“……”黑袍人被他堵得頓時啞言,“比起讓你變成瞎子,我還是覺得成為啞巴更适合你。本尊要走了,你記得茍着這條命,我不想再耗費靈力救你。”

“逢雨,在魔界萬事小心。”循霄叫住他,說出了已經一千年未說過的稱呼,“還有烏毒草,你沒燒幹淨。”

夜逢雨“啧”了一下,甩了甩自己的袍子,“本尊知道了,真是沒規矩,下次記得叫魔尊,‘逢雨’可不是誰都能叫的。”

夜逢雨往密林裏走,沒入黑夜中。

也是他離開之後,天空中的雨開始有了要下大的趨勢。

循霄靜靜站在雨裏,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這場雨看來是等不到人撐傘了。”

遠邊好像有什麽擦過樹叢,循霄愣神反應過來後,一把傘打到了他頭上,只聽着雨點敲着油紙傘的聲音。

“霄公子,雨大了。”

“漠然?”

循霄輕輕別過頭,在雨中紗漠然身上的迷疊香氣味沖淡了不少,但還是帶着好聞的餘香。

紗漠然扶着他的手臂,身體再次被激起一陣酥感,“有什麽話路上再說,史寧宣前輩已經在給神慈施針了,應該很快,我們就能馬上前往芙蓉城。”

“好,等神慈醒來,我們就立刻離開。”

史寧宣替神慈施針逼出了餘毒,道劍将真氣注入給神慈,用着極為霸道的方式逼毒。

“啧……”

神慈好像還在夢裏,但身體感受到的痛苦是實打實的。

玄昭霜看他額頭上已是冒出了不少汗,痛苦的神色一直沒有消掉一點。

她實在看不得他痛苦,上前一步問道劍:“前輩,沒有其他辦法嗎?”

“他這毒只是摻了點少許的烏毒草渣,如果這點苦都吃不了,如何能為人王?”史寧宣甩開自己的針包,一擡掌控制五根針分別紮在幾個命門上,“你放心,為夫的醫術好得很,到時候還你個完完整整的心上人。”

紗漠然幫着循霄撐傘站在雨中,同着戰郁和斬裘衣在殿外的臺階下候着。

紗漠然面上帶着憂色,“昭安公主還沒出來嗎?”

“昭霜一直放心不下,一直未出來。”斬裘衣扶着戰郁的後背,這處的傷已經敷了史寧宣配制的藥,整個人氣色也好了不少,“昭霜不應該在裏面的,不能讓她強撐太久。”

戰郁雙眸微微一沉,禁不住問:“那日雪原中……公主替陛下擋下那致命一箭之後,發生了什麽?”

斬裘衣抿了抿嘴唇,壓在心裏很久的話終于又再次要從嘴裏道出來。

“十二年前,昭霜幫助神慈逃離雪原,被我的母親,踏雪長公主射了一記幾乎無法救回的一箭。”

……十二年前,踏雪國。

一少年人騎着馬從皇宮裏直剎而出,到了長公主府外。

府外的侍衛上前攔住他,冷漠地說:“殿下,長公主有令,誰也不許入內。”

“連我也不可?讓開!我今日必要見到皇姐!”

少年人作勢想要往裏面沖,被兩邊的侍衛架起了手臂。

“殿下,多有得罪。”侍衛們動起手來也是毫不留情面,也不管對方是什麽身份,就往着臺階下面一丢。

少年人吃痛一聲,又從地上爬起來,“你們把我皇姐還來!”

“殿下,長公主嚴令禁止任何人入內了,恕我們冒犯。”

府內走出來一名小姑娘,她看了眼從地上爬起來的髒兮兮的少年,勾了勾手指,“你進來吧,但是我母親說了,你不能去昭霜在的那個院子。”

“裘衣姐姐!”少年幾步跑上臺階,這會兒侍衛們也聽了小姐的命令沒有攔着。

斬裘衣帶着他穿過一處庭院,這一路上看到的醫官眼睛都數不過來。

“将離殿下,昭霜那個院子現在都是醫官在看診,就在這別院坐着就好,等醫官看完了你就能見到她了。”

玄将離也沒有坐下,而是看着另一處院子裏不斷聚集的醫官,心裏很是不自在。

“皇姐……我聽說是長公主用箭射傷了皇姐,為什麽?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将離殿下,我母親她……”

“霜兒幫助蒼傲質子逃跑,已是死罪。”

別院入口處,霓裳羽衣先晃入了玄将離的視線內。

玄鳶真一臉正肅盯着玄将離,揚聲訓斥:“你身為堂堂踏雪的皇子,在府兵面前如此莽撞,将來該如何繼任大統?你又要你的臣民們如何看待你?”

“我不要繼任什麽大統,我只要皇姐一生無憂!”

“啪——”

玄鳶真兩步上來,對着玄将離臉上落下一掌。

她一時氣上心頭,兩邊的事情都不怎麽順心,“只有天下安定,霜兒才能無憂,你還不懂嗎?”

“母親……”斬裘衣上去要勸她,玄将離的臉被打紅了一片,看着也讓人心疼。

入口處,一名府兵過來報消息,“長公主,有神醫求見。”

玄鳶真跟着那府兵去見了那神醫,玄将離仍是擔心想要跟上去探一探。

“殿下留在這,我去吧?”

玄鳶真和那神醫見面時遣退了院子裏的其他醫官,那神醫确定了四下再無閑人,慢慢取下了鬥篷。

“神醫,霜兒還有救嗎?”

癡露出猙獰的面具,推開房門進去看了眼玄昭霜。

玄昭霜靜靜躺在床上,後背的傷簡單包紮了,可因為那一箭玄鳶真是用了必取性命的力量射出去的,來看了的醫官都表示已經回天乏術。

“雪原的天眷之女,要想救她只能喚起她體內的天眷之力,但是那樣她會變成比普通人更脆弱,踏雪于雪原從無敗仗的氣運也會随着她天眷之力被耗盡而潰散。”癡從胸口掏出一個藥瓶子,又繼續等着玄鳶真的回答,“長公主可要想好了,您是想要她一人活下去,還是讓踏雪永無敗仗。”

玄鳶真雙目微沉,咬緊了紅唇。

踏雪無敗仗于他們而言自然是重要,可玄昭霜,她也是踏雪的公主,如果她放棄了讓她活下去,她不會原諒自己。

“鳶真,鳶真。”

屋子的門被人推開,來人身披戰甲,跑得滿頭大汗。

玄鳶真回頭,驚詫,“懷仁?”

斬懷仁走上前,握住了玄鳶真一只手,繼而看着癡,“醫師,請您救霜兒。”

“懷仁?”玄鳶真拉了拉他的手,還是無法放心下,“可是雪原怎麽辦?我也不能眼睜睜看着你……”

“鳶真,有我你還不信嗎?我們踏雪的将士打勝仗從不是靠氣運,我們靠的是自己,只相信人定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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